整个马队扬长而去,中间不乏许多人讥笑嘲讽。
倔强的许路遥在马上,背挺得笔直,听着那些话,神情漠然冷硬,解三却知道,他的指尖定气得发抖。鲜血从他苍白的脸上慢慢
低落,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显得更加闪烁。
过了好一会儿,许路遥才慢慢地擦掉脸上的血,下马,走到解三面前,冰冷的说:“带着他,上去。”
解三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又看到了那个刚刚被他捡回家的契丹小兵,倔强且充满敌意,把自己包裹在层层外壳下面。除了他,谁也
不知道,那个壳子下面的许路遥是多么的柔软温和。
他默不作声,抱着赵离放到马上,自己遂翻身而上,手里的绳子不知道何时已被他挣脱,他搂着赵离,牵着缰绳,转了一圈,接
着伸手到许路遥面前。
“干什么?”许路遥往后退了半步,警惕的问。
解三道:“阿遥,上来。”
“三个人太重,马儿受不住。”许路遥摇头。
解三看看四周戈壁,风沙呼啸,连一根草都没有:“你打算死在这里?”
“……”许路遥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戈壁滩。
往前再走三日,便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往后走上三日,乃是富饶肥美的天朝。
可是哪里是他许路遥的家?
28.给爷侍寝!
就在许路遥茫然四顾之时,解三陡然弯腰,抓住他的双臂,一下子拽了上来,将其仅仅搂在自己的怀中,夹在皇帝和自己身体之
间。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解三在他耳边低语,“阿遥,便是要我死,也绝不丢下你。”
许路遥浑身一震。
眼泪差点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他咬牙道:“要走便走!啰嗦什么!再迟了便更不上马队!”
马儿跑起。
路上一路清脆“啼嗒”之声,风沙之中,隐隐的可以听见呼啸风中,响起的马队铜铃。
只是这一骑三人,心思却又那么错综复杂。
太阳一落,戈壁滩上便伸手不见五指,更是冷寒刺骨,马队自然不能前行,便在一处避风之地生了篝火扎寨。
解三与小皇帝自不会有什么好待遇,两人被拴在马车外车轴上,晚上小皇帝便冷的瑟瑟发抖。
解三看了不忍,便恬着脸央求“契丹兄弟”给他弄个皮马甲穿穿。
那个契丹人桀桀怪笑:“要衣服?行啊,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换?”
解三想了想,谄笑道:“有有有,自然有。”朝小皇帝努努嘴,“大哥,这贵公子身上有个翠绿扳指,可是值钱了,你搜搜,应
该还在。”
赵离本来冻得恍惚,听到这话,一下子精神了,怒道:“阿三!你个混蛋!这扳指你想卖几次?!”
任凭小皇帝如何挣扎,那契丹人已经不管不顾,从他怀里抢了那只扳指走。
小皇帝气得直喘:“混蛋!蛮夷!”
解三连忙哄之:“消消气,消消气。陛下,保命重要啊。”
“那是我送给你的扳指!”小皇帝冲他吼道,接着瘪嘴,急得眼泪在眶里打转,半天又忍了回去,最后扭头不再理睬他。
解三看着他的背影,他知道赵离在等自己去哄,便如同旧日那样,他本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送来皮衣的不是那个契丹人,而是许路遥。
他冷冷的看着解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遥?”
“皮衣可以给他。”许路遥开口。“但是我有个条件。”
“嗯?”解三一头雾水,“什么?什么条件?”
许路遥把衣服往赵离身上一扔,指着解三道:“你,到我帐中,侍寝。”
“什么?!”解三面容顿时扭曲,“侍寝?!”
解三这边还没表态,许路遥已经抓住他的衣服,猛地亲了上去。
“唔……”解三被刺激的实在太过厉害,半天连神智都没回。
还是小皇帝先反应过来,怒了,如若不是绳子不够长,早就冲了上去:“你个蛮夷!放开他!”
许路遥冰冷回头,冷笑道:“哦?怎么了?吃醋了?”说着还伸手去摸解三的脸蛋,“你吃醋了又能如何?”
小皇帝暴跳如雷。
解三眼角抽筋:“阿遥……”他怎么觉得这场景如此怪异,自己跟个被人调戏的小媳妇儿似的?
许路遥不等他说话,已经解开他的绳子,拽着他入了自己的帐篷,一路走过,还有众人对其动作挤眉弄眼,颇有含义。
一入帐篷,许路遥便将解三推倒在兽皮上,然后开始自己解衣服。
解三只觉得背后发毛,不知道许路遥近日是中了什么邪:“阿、阿遥……你冷静一点……”
许路遥冰冰冷冷的看着他,边脱衣边道:“我今日觉得浑身燥热,就如前几次你我同寝之时那般。同路的有以前和你面对面打过
仗的,看了便说是种了一种毒……如若没猜错,就是解将军你研制的,大名鼎鼎的巫山云雨,对不对?”
解三一愣:“你、你知道了?”
许路遥凑到他面前,冲他突然冷笑:“解三,你是什么时候下到我身上的?你可真是歹毒啊。”
解三又是一愣,苦笑道:“阿遥,你误会了。不是我。”
“若不是你,为何不告诉我?”许路遥问。
解三看着他,竟然无语。
当时看到他那副模样,便想起自己造下的所有罪孽,后悔和羞愧一起涌上心头,那时候的他怎么能说,怎么敢说?
许路遥已经脱光衣物,解开他的衣襟,低头去吻。
解三猛地按住他的肩膀。
“不想要?”许路遥面无表情的问。
解三一头黑线,呆了半天,然后就释然了,叹气说:“来吧!”
颇有壮士断腕之决心。
许路遥听到此处,已经开始行动,只是从未主动过,不知道如何下手,除了亲嘴什么也不会,亲了老大一会儿,解三已失去耐心
,本来献祭赎罪一样的氛围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只是许路遥那光溜溜的身子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颇让人心猿意马情迷意乱,解三干脆一咬牙,一个狼抱将其扑到。
“你怎么又把绳子解开?!”许路遥惊道,“放开我!”
“大人,您可是让我侍寝啊!”解三嘿嘿笑道,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衣服脱了个一干二净,露出下面早已剑拔弩张的好兄
弟。
“那人家可要好好侍寝了。”他俯身压倒许路遥,极富色、情意味的说道。
29.根脉相连
未等许路遥回答,解三已将下身之物凑到许路遥双腿之间,轻柔磨蹭,阿遥直感觉那炙热湿润之物在身下动来动去,分外撩拨人
心,即刻面红耳赤。
“阿遥……你真可爱。”解三道。
“废话少说。”许路遥被表扬之后,脸色更加通红,别过头去,“快点进来。”
“好。”解三虽然嘴里如此说道,然而手下去分外轻柔,左手在阿遥前面撸动,让阿遥更是堕入迷乱漩涡,右手已在他后面扩张
,嘴上亦不闲着,含住他胸前红樱,湿润舔弄。
许路遥哪里受得了这等刺激,已经忍不住呻吟扭动。
解三又弄了片刻,见他已然情动,便将他双腿架在自己双臂臂弯之处,缓缓进入之时,亦生怕将其弄伤,每一寸进入,都仿佛跃
入一处仙境桃源。
阿遥呻吟犹如仙乐一般优美动听,解三已经忍耐不住,猛一挺身,整个深埋进去。
“啊——!”阿遥一声惊喘发出,“三哥,慢些……三哥……”
解三那一瞬间,心底仿佛长出了一颗小苗,痒痒软软,他不等阿遥再说,已经律动起来,边动便凑近去,吻他。
吻他的脸,吻他的额,吻他的眼,吻他的嘴。
仿佛要将心底那棵树苗,就这么的植入阿遥的心,让他二人心意相通,根脉相连。
只听许路遥呻吟越来越急,抓住他的双手亦更紧,倒让解三更是心软两分,卖力做工,动的勤快,只让许路遥觉得下身发烫好像
着了邪火一般,怎么迎合都不够。
又得一时三刻,解三大吼一声,精华如数种于幽径深处,方才转身一倒,紧紧搂着许路遥,贴着自己汗湿的胸膛。
“松开。”许路遥皱眉。
“不。”
“松开!”许路遥给了他一拳。
解三“哎哟”叫了一声,就是不松,一双强壮有力的铁臂紧紧将许路遥锁在自己怀中,怎么也不放手。
“阿遥,跟我回清凉村吧。”
“你说什么?”许路遥抬头看他,“你如今自身难保,带着皇帝,还幻想回什么清凉村。”
解三笑道:“只要你说乐意,我解三儿立即带你冲出去,哪怕是万箭穿身,也要护你回到清凉村。”
许路遥看着他那双坦诚的眼睛,不知道为何心里那点恨就融了一些,他别过头去:“胡扯什么。天朝皇帝被我们抓住,契丹人就
要扬眉吐气了,你想让我当叛徒?”
“不是叛徒。”解三说,“你从来就不属于这儿。”他抬头抚摸许路遥脸上那条已经肿起来的鞭伤,“你不是契丹人。”
“我本来就不是契丹人。我是个杂种!”许路遥说。
“叫你乱讲。”解三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张嘴就吻了上去,吻的难解难分,最后是许路遥一个耳光,把他的脸抽开。
“哎哟我的妈!痛!”解三捂着脸嚷嚷。
“不要脸!”许路遥气得脸红,“才给你点好脸色,你就顺杆爬!好好说话!”
解三装委屈憋着嘴,半天才乖乖的开口:“阿遥,你恨我是解连芸,还是恨我没告诉你自己是解连芸?”
许路遥一怔:“这、这有什么区别?”
解三一笑:“这得问问你的心。”
“你可想听听解连芸的故事?”解三似乎在问他,又似乎在自说自话,“虽然早就过去了,但是我依然想告诉你。”
许路遥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吐出一个字。“好。”
解三吁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家乃是军户,父亲是在战场上为了护住先帝而死。因此我虽出身低微,却能有幸成为先帝四子赵
离的侍卫。也就是现在的皇上。那时候先帝还不曾继承皇位,赵离也只是个小郡王,私下称他为少爷。他身边四个贴身侍卫,不
知道为何独宠于我。”
许路遥听到这里,哼了一声。
解三摸摸他的头,继续说:“中间几经波折,先帝夺嫡,太子圈禁,机缘巧合之下离少爷倒成了太子。那年我已十八岁,便去考
了武状元。一举夺魁,封官拜将。倒很是潇洒风流了一阵。”
“那时候你什么模样?”许路遥问他。
“唔……”解三想了想,“那时候的解连芸风流倜傥,不仅武学是举国魁首,文采更是不输群臣。仗着父亲救过先帝的恩情,仗
着太子的垂爱,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锋芒毕露。征战平乱,从不手软,遇敌除敌,逢城屠城,火烧百里,血流成河。京城里的
达官贵人,对如此凶残之人,自然心境胆颤,早生不满,自有众人密奏纷纷,不到一年,先帝便心生忌惮,死前一张圣旨便将解
连芸派到了北廖关,做萧艳阳的副将,明升暗降。”
“从此我便在北獠关带了十年……”解三说。“这十年杀的人,怕是垒叠起来,能与北獠关一般高。那五路铁衣军,亦是在此时
组建。更是震碎胡虏胆。”
他说道此处,抬头一看许路遥,只见他听得脸色煞白,本已柔和的眼神此时隐隐又有了拒绝之意。
解三一把抓住许路遥的手道:“阿遥,你要恨我也是应当。因为从来,都是我的错。”
许路遥不语。
解三叹了口气,抬头道:“你可知道,你这般脾气,与你母亲一模一样?”
许路遥一颤,怪异看他:“你说什么?你、你认识我的母亲?”
30.救兵将至
解三一脸肃穆,淡定道:“不认识。瞎猜的。”
“滚!”许路遥一拳揍到他脸上。
“唉哟妈呀!”解三惨叫一声。
大半夜的解三一身凌乱衣物被踢出帐篷,小皇帝在外面嘲讽道:“看你巴巴的扑上去,还不是被人扔了出来。”
解三顶着半张红肿面容笑道:“惭愧惭愧。”
赵离道:“如何?”
解三看看渐白的天边,道:“臣一路上留了索魂香,若料得不错,再过上一会儿,救兵就能赶到。陛下这两日吃苦了。”
赵离安下心来,点点头,突然又道:“你会跟朕回京吧?”
“陛下,您又说笑了。”
“你——”赵离脸色已变,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只听见“咻——!”的一声。
两人皆抬头往空中看去。
一只响箭飞上半空,接着只听见“啪”的一响,天空被明亮的烟花照得通红。远处急速而来的马队在烟花之下一览无余。
乌泰尔已从帐篷里窜出来,大喊:“汉人来了!汉人来了!”
解三双臂一撑,那束缚手腕的皮绳已被他撑得节节寸断,抬手挡住一个契丹人的攻击,夺下弯刀,刀光一闪,小皇帝的绳索也已
断裂。
整个营帐已是乱了起来,周围火光通天。
解三将赵离护在怀中,躲着来去刀光,却并不杀人,手里抢来的刀子也只往关节四肢而去。
“抓住皇帝!”又听得有人喊道。
凌乱火光之中,只看见人影重重,刀光四射,契丹人竟有多半已经聚拢过来,愈要将他二人拿下。
“阿三,别手软了,杀了他们,冲出去。”小皇帝急嚷道。
解三却不回答。
手里的刀依旧没有见血。
挥舞之中,只听见“叮当”一声,手里的刀被人挡了下来,解三抬头一看,对面竟是许路遥。阿遥的眼里仿佛燃起了一火,灼灼
的看着他。
“阿……”刚要开口,阿遥便已挥刀砍了过来。
刀刀惊人,刀刀凌厉。
解三在这边挡得狼狈。
小皇帝急道:“阿三,杀了他,否则你我都得死在此处。”
解三哪里肯。
一个错身,阿遥压上来,贴近他耳朵低声道:“我进你退,到外围去。”
解三听得眼神一亮,呼呼砍了两刀,贴过去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谋杀亲夫。”
许路遥脸色一凌:“找死吗?!”
一刀直往解三脑门上砍去。
解三哇的大叫一声,搂着小皇帝便就地往后滚了两下。两人打得好不激烈,转眼之间已从人群中,打至营帐外围,隔着营帐,天
朝救兵便已赶到。
许路遥见时机已到,一刀上去,将解三与赵离往外一推,解三就力便带着赵离凌空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