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一起来。”巴纳罗右臂用力地指着他们道。
“将……军……”刚刚还兴致不减的士兵立马苦了脸,哆嗦着上前领教。
没几个回合,三人俱是被打趴在地,还吞了满嘴的沙。
“将军饶命,饶命啊……”刚刚还在嚼舌根的士兵哀嚎着。
“练兵的时候给我嚼舌根,要你这胳膊何用?咔……”巴纳罗狠狠地说道,稍一用力伴随着一声杀猪似的吼叫,一条胳膊好
无生息地垂下。
“将军,小的下次不敢了,将军……”另外两个连连磕头,痛哭流涕。
“罚你们十天不准说话,违令者军法处置。”巴纳罗丢下处罚便拿起一旁的衣袍甩身上就大步离开了。
三个多嘴的士兵这才明白后悔已是晚矣,真应该早早认识到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军营的角落,巴纳罗气愤地甩下身上的衣袍,一拳打到木柱上,那满脸的阴暗让巡逻的士兵见了都退避三舍。
这些天来,看着那两人其乐融融的模样,那满心的妒火已让他备受煎熬。为什么那样的人竟会喜欢那等普通之人,还甘愿为
他生儿育女。如果……如果他早几年参军,或许,或许他就有机会得到他,只要早几年……
此时,军营口一片嘈杂,送进一些伤兵。
“李将军,你受伤了?”士兵惊呼道。
“不碍事,那些沙耶的散兵又来偷袭,我就是不小心被几只疯狗咬了一口。”李将军扶着受伤的左臂,爽朗地答道。
“那些沙耶的胆小鬼实在是可恶至极,要嘛就痛痛快快地跟老子大干一场,老子还会说他们是条汉子,可是那些个尽喜欢这
种小偷小摸的鼠辈行径,实在是让人气愤。”与沙耶交手多次的年轻将军恼火道。
“将军莫要生气,指不定那些沙耶人就等我方心浮气躁之时攻我们个措手不及。”一个颇为镇定的声音插了进来。
“巴纳罗将军也在啊……”李将军看到得意的后辈开心道。
“将军……”巴纳罗恭敬地行礼道。
“好小子,听说是你一路护着殿下周全,真是难为你了。”李将军拍了拍巴纳罗的肩膀夸奖道。
“这是属下应尽之责,何来难为之说。”巴纳罗客气道。
“好好,我漠北国有你们这些后辈,我倒也不担心了……”李将军真是越看越满意。
“将军也认为沙耶会对我们进行大规模进攻吗?”年轻的将军有了与人探讨的兴致。
“是的,看沙耶对我们的突袭越来越频繁,想来可汗的练兵威慑政策是没有奏效了。而且日前殿下被劫,更是助涨了沙耶的
气焰,让我军军心动荡。”巴纳罗细细分析道。
“嗯,将军可有何良策?”李将军连连点头,遂询问道。
“属下认为当务之急挽回军心为要,势必要对沙耶那些个宵小鼠辈来个迎头痛击,以振我漠北君威。”巴纳罗义正严词道。
“嗯,的确。”两位将军连连赞成。
“……”看着两位德高望重的将军首肯沉思的模样,巴纳罗猜想这事要是成了,那么短时间内殿下肯定是不会回京了,这样
他又可以和他在一起并肩作战了……
当练兵的行程基本结束,军帐中的会议却比日常久了些许。
“怎么了,今天这会议怎么开这么久?”当西迪抱着孩子入帐时,便见耶律姚彬满脸疲惫地坐在案前,对着地图思索出神。
“只是最近沙耶偷袭频繁,伤了几个老将,没什么大事。”耶律姚彬故作轻松道。
“那就好,眼看着这练兵就要结束了,正好赶上给我们诺儿庆祝生辰,今年你可不能再缺席了。”西迪看着耶律姚彬镇重道
。看着大儿子一年比一年冷却的期待,他都要为孩子感到难过了。
“嗯……”耶律姚彬随声应道,又一门心思地钻到手中的地图上。
“……”西迪见耶律姚彬一副全身投入的模样,也无心跟他聊,便无趣地抱着孩子洗簌去了。
西迪在军营中无事,数着和耶律姚彬一起回京的日子,然而近几日粮草不断地被送进军营,西迪的心中才起了一丝怀疑。
“这边的练兵结束了,大军不是要拔营吗?”西迪抓了一个运粮的士兵问道。
“拔营?你是跟我说笑的吧,我们粮布司接到的命令可是准备作战。”士兵好笑地回道。
“又要打战吗?”闻言,西迪便是一阵厌恶,气愤地赶回耶律姚彬的军帐。
西迪闯进营帐到时候,耶律姚彬还在摆弄沙盘战术。
“为什么你没告诉我又要开战?”西迪开口便是质问。
“你怎么知道的,这是军密。”耶律姚彬皱眉道。
“好,就当这事我不应该过问,但是你给诺儿庆生的承诺呢?”西迪勉强自己压抑住满腔的不满,试着平心静气地问道。
“你知道的,我走不开。”耶律姚彬想起长久未见的大儿子也是心有愧疚,但是军情在即,他如何抽身。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西迪脸色铁青地转身就走。
“西迪……”耶律姚彬知道这人是真生气了,焦急地唤道。
“我知道你是一个军人,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忍受等待的永远是我和孩子们。”西迪终是停了下,留下最后一言便头也不回地
甩了帐帘离去。
“西迪……”耶律姚彬这下慌了,正想追出去,几位将领刚好进来,准备跟他商讨对付沙耶的战略细则。
“殿下……”各位将领见耶律姚彬面色不好,联想到刚刚他们在帐外听到的,猜想便是殿下和皇子妃闹矛盾了。明了清官难
断家务事的道理,遂还是假装一无所知般如往常那样行礼道。
“你们来了,那开始吧……”哎,等晚上再和他好好解释吧……
耶律姚彬没发现的是将领中有一人得意地露出了笑容,眼底是一片狡黠的漆黑。而耶律姚彬更加想不到的是,万事最难求的
便是机会,有些机会错过了还可以等到下一个,而有的机会一旦错过便是一生都无法回头,至于以后再多的弥补也只剩空悲
切了。
夕阳已下山,无垠的天空只剩下点点红光。
“你这么晚抱小王子去哪?”蒙古儿正好撞见西迪抱着孩子出来,身上还多了个包袱。
“告诉你们尊贵的殿下,孩子我抱走了,诺儿的生辰没了娘一样会过得很开心。”西迪气急败坏道。
“喂……”看着匆匆往马房而去的身影,蒙古儿疑惑,这小子今天是抽什么疯了,说话这么冲。
“将军,不好了,伙房的二小分队不知吃了什么,各个都腹痛难当。”小兵焦急地回报道。
“……赶紧带我看看去。”今天才刚运到了一批新的粮草,难道有什么问题吗?这事可事关重大,必须赶紧处理。
“是。”蒙古儿衡量轻重,终是没有先去禀报西迪离营的事。以至于后来铸成难以挽回的大错,让耶律姚彬一生痛苦,就是
自尽也已是难辞其咎了。
当会议结束的时候,天空已挂上了明亮的月儿,将领们依次出了营帐。
“今夜你们不用守着了,回去休息吧。”耶律姚彬面无表情地下令道。
“是。”连个侍卫面面相觑,继而应道。
“……”走在最后的巴纳罗放缓了脚步,脸色也越显阴沉。
离开营帐没多远,迎面走来两个侍卫,侃侃而谈,神情轻松,看时间应该是正好交岗。
“这么晚了,皇子妃抱着小王子出去干嘛呢?”侍卫甲好奇道。
“谁知道呢,许是回京了,听说殿下和皇子妃刚刚大吵了一架呢。”侍卫乙应声道。
“真的啊,难道皇子妃是哭着跑回娘家诉苦了?”侍卫甲开了句玩笑。
“你不想活啦,说话小心点……”侍卫乙倒是听警觉的,这种话也算是大逆不道,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他们可有得受了。
“嘘……殿下怕是还不知情呢。”侍卫甲也知自己放肆了,急忙放低音量。
见巴纳罗迎面走来,两个侍卫才整了整仪容,正儿八经地走上前。
“将军……”两个侍卫行礼道。
“嗯……”巴纳罗颔首回应,侍卫们的谈话倒是吸引了他驻足倾听。
“喂,你快接着说,殿下怎么会不知?”侍卫乙催促着甲。
“我也是刚刚见皇子妃交代蒙古儿将军去跟殿下说,结果蒙古儿将军被拉去处理伙房营的事故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抽不得闲
。”侍卫甲解释道。
“那你不去报告?”侍卫乙问道。
“你傻啊,殿下和皇子妃正在闹别扭,现在皇子妃不打招呼就跑了,谁去报告说不准那人就成炮灰了。”侍卫甲一脸你是白
痴的神色。
“那倒也是。”侍卫乙一思量也觉得他说的有理。
两人的无心之言竟然有心人听了去,一个大胆的念想在巴纳罗的心里萌了芽,既然那人不可能一辈子属于他,那么一晚应该
不算奢求吧,只要一晚,一晚之后他便放手,永远放手……
这个夜似乎特别漫长,耶律姚彬点着烛火看着兵书等待着,可是那人竟迟迟不进营帐。难不成他真的气地不进帐了吗?
“沙沙……”耳聪目明的耶律姚彬立马听到了帐外传来沙土被踩踏的细微声音。
“西迪……”耶律姚彬急忙放下兵书出去一看,岂料映入眼帘的除了偶尔巡逻而过的士兵便没有任何人。
失望地回了营帐,只闻那细微的踩踏声又起,耶律姚彬失笑,难不成是刚刚跟他闹完别扭,这会儿不好意思进帐了。
细一思量后,便脱了衣袍只留了一件里衣躺上床榻,抬手一挥,熄掉了帐内唯一的光源,在漆黑中静静地等待……
第八十四章:小人得逞
月光笼罩在军营的上方,耶律姚彬的营帐前一双军鞋在来回徘徊,见里面的灯熄灭了,主人犹豫了片刻才提起莫大的勇气进
帐,缓缓地靠近床边坐下。
躺在床榻上的人睁着明亮的双眸注视着黑暗中的那抹身影,神色完全不似白日的强势,多了一份温和的柔美,“我在等你。
”
闻言,床边的黑影一顿,继而像是要逃离似的站起,岂料身后的那双手紧紧地拥抱住了他。身后那温热的存在异常清晰,还
有那人近似哀求的言语,“别走……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我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们,忽略了你们
的感受,可是你体谅一下我好不好,父王的身子越来越差了,我只希望帮他多分担点事,让他少操点心。”耶律姚彬趁着天
黑,说出羞人的言语,“我……我也很想你啊,西迪,我爱你啊……”
黑影的胸口一阵剧烈起伏,继而回身用力地压倒了耶律姚彬,那湿濡的吻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耶律姚彬有点慌乱又有点欣喜,因为今晚的西迪太过陌生了,那样的热情仿佛要把他揉进他的身体,连他的骨头都要吞噬般
,然而因为怀孕的关系几个月来清心寡欲的生活终是让他有点渴望对方,在这似甜蜜又似痛苦的海洋里,耶律姚彬彻底迷失
了自己。
翌日,蒙古儿见耶律姚彬迟迟未起,等不及便进帐了。
帐内还弥漫着令人想入非非的浓郁气息,趴在床榻上的那人只是揽腰盖了条被子,身上青青紫紫的印记几乎没一处落下,明
眼人一看任谁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呃……”床上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殿下……”蒙古儿焦急地上前。
“……”耶律姚彬勉强睁开眼,见眼前之人便慌乱地拉过锦被,将自己牢牢地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尴尬道,“咳咳……他
人呢?”
“谁?”蒙古儿现在的心思一团乱,哪理解得了眼前人的问话。
“……”耶律姚彬气自己的属下竟是个木头脑袋,没好气道,“还能有谁?”
“哦,皇子妃他回去了。”蒙古儿如实回答,可是隐隐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去了吗。”耶律姚彬失落地垂下了头。昨晚那人这般主动,本以为已经原谅了他,今早竟不告而别,难道他还在生他的
气吗?
“他有留什么话吗?”耶律姚彬整理了下情绪,抬起平静无波的眼眸问道。
“没……哦,他说叫主子好好照顾自己。”蒙古儿本想据实回答,可是又恐殿下的眼中出现失望的神色,遂自作主张撒了个
善意的谎言。
“嗯,知道了。”耶律姚彬无波的眼眸中总算出现了些许的笑意。待蒙古儿正打算出去留给殿下洗漱的空间时,床上那人略
显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去帮我把穆兰大人叫来。”
“是。”蒙古儿就算再糊涂也明白殿下肯定是受伤了,现在还是先把穆兰大人找来给殿下看看最重要,至于他心里那隐隐的
不安还是待会儿再说吧。
蒙古儿把一盆血水倒了后又端来了干净的清水,没多久清水再次被染红了。而耳边穆兰大人的抱怨声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停过
。
“这臭小子,你才刚生产没多久,怎么经得起这么激烈的房事呢,那小子真是太没分寸了。”自从他们一家团聚后,两口子
出于感激自然就认了西迪当干儿子,教训起儿子的话自然特别顺口。
“咳咳……”耶律姚彬猛咳嗽,那嫣红色已经染到了耳根处。
“殿下,不是我说你,有时候那小子没分寸,你就不应该让他胡来啊。”穆兰苦口婆心地教导道。
“知道了,穆大夫,你不要再说了。”见穆兰一刻没停地唠叨下去,耶律姚彬真是恨不得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再不露脸了。
他真是后悔死了,当时为什么要同意让穆兰恢复女儿身,如果她还是那个冷漠寡言的穆兰大人,或许就不会恢复女人的本能
——呱噪了。
军营里只要是跟蒙古儿将军熟识的士兵都发现了,他们的蒙古儿将军这几天可是把魂给弄丢了,练兵的时候把兵器练飞了不
说,开会的时候还神游太虚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听了将士们的反映,耶律姚彬不得不好好关心一下他的爱将了。
“哦,没事啊。”走神的将军总算被唤回了意识。
“没事?”耶律姚彬一副狐疑的眼神。
“只是这两天睡不好,所以……”在殿下的眼神逼视下,蒙古儿不得已扯了个牵强的理由。
“嗯,要注意休息,如果不舒服,就叫军医给你瞧瞧,我们漠北国可是少不了你的。”耶律姚彬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