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苗律的私生子没有其他私生子那么黑暗自闭怨天尤人,相反他是个很温和的年轻人。经常为齐正航跑前跑后,处理各路小三,十分任劳任怨。
齐正航在他面前拿着十万分的老板架子:伸臂,苗律便立刻拿过风衣给他套上;伸头,苗律手法熟练地帮他系好领带围上围巾;伸脚,苗律早就把房间外的皮鞋拿了过来。
众人一脸便秘地看齐正航摆臭架子,等人走后,却都哀叹:
这哪是秘书,简直就是服侍人的老妈子!
余裕更是叹息,“这人要是做我秘书,我分他百分之一的股权。可惜了……”
不错,给齐正航那个大渣男当秘书真是可惜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苗律喜欢齐正航。
齐正航自从采过苗律的小菊花后,便把人踢开,有时寂寞还要拿人来暖床,简直渣得无可救药!
小舞蹈家一晚上没说话只是喝酒,这时候听到这样的狗血,气愤地大喊道:“老子要是遇到这种渣男,先切了他的黄瓜,再爆他么的菊花!”
众损友担忧地盯着方杜的裤裆,把文艺青年看得脸色发青。
……
除了谈了点正事外,八卦狗血横飞的聚会终于在午夜结束。
有成王墓的探照灯引路,郑超终于摸到自家楼前。
咦?!
这是怎么回事?!
【注1】:现实的交通肇事案件中,
确有这种情况。撞伤人后,明明伤者还活着,肇事司机却倒车将其碾死。
上面说的赔偿公式如下:
死亡:死亡赔偿金+丧葬费(前两者总额为20年工资) +其生前所抚养的无劳动能力人的生活费
丧失劳动能力:残疾赔偿金(最高为20年工资)+医疗费+其所抚养的无劳动能力人的生活费(若造成全部丧失劳动能力)+护理费、残疾生活辅助费、康复费等必要支出+继续治疗所必须的费用
对比就会发现,撞死人要比撞伤人花费便宜。所以才有那些撞人后杀人的情况,丧心病狂啊!
第二十一章
宫海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连郑超走过来都没有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
宫海僵硬地转过脸,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郑超用手机的光源照了照,忽然转身,“呕……”
还是车首接车尾的停车方式,午夜时分,小花园的空地上全是车。郑超不要的那辆卡宴依然被卡在那里,但是卡住它的两车此时被烧得破败不堪。仿若一夜间抛开往日的伪装解剖出里面的内脏坦露在两人眼前。
郑超双手颤抖着拨打110,他从没见过这么恶心腐败的场面,刚才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警察来得很迅速,可宫海依然像丢了魂一样。警察只好将他带回警局录口供。
凌晨已过,但是依然有人被楼下的嘈杂吵醒,不少人围在警戒线外。一些车主纷纷找警察询问,担忧警戒线内自己的车第二天不能开出去上班。
刑警们在现场贴标签拍照取证,法医则在整理两辆车内烧焦的人体。
“郑先生。”神政委走过来。
“你好。”
两人握握手,然后一言不发地围观警察工作。
卡宴依然完好无损。除了车门上又多了些划痕,情况比前后两辆车好太多。很神奇的是,仿佛在那两辆车起火前有个大罩子罩住才使得它幸免于难。
郑超的心情很坏,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他一直很小心,处处谨慎,可是总摆脱不掉一些如影随形的东西。
宿命,平常提到很可笑,一旦遇到它发威,躲都躲不掉。
这时神政委突然开口,“郑先生是哪里人?”
郑超心里一凛,平静地说,“潭花市。”
“郑先生这么年轻就如此成功,实在让人佩服。”
“哪里。说起来神政委要比我优秀,这么年轻就身居高位。”
“过奖过奖。”
“……神政委是哪里人?”郑超静静地看着他。
神政委回答,“京城。”
郑超点头,心里却没信。他不过是找话题而已,丝毫不在乎答案是什么。
“但是……”神政委的眼神投向被警察运出警戒线外的尸袋,“祖籍却在这里。”
郑超疑惑这人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神政委。”
神政委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对郑超说,“抱歉,我过去一下。”
“好的,请便。”
郑超看到警察局吴局长陪着一个中年男人正等着神政委。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来那是市常委的齐儒成。
齐儒成看了他一眼,随后进入警戒线内。
郑超想起齐儒成的那一眼,摸出手机给秦莜政发了条短信。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附近的住户也都过来了。
齐儒成一看这么多人,便对吴局长说,“让同志们清一下场。”
吴文普看了神政委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表示,心
有不甘地去指挥清场。
齐儒成的随从立刻凑上去在他耳边低语。
“嗯,我知道了。”齐儒成看向神政委,“神政委,你和我一起去把东西拿出来吧。”
“是!”神政委敬礼。
“不用这么多礼,大家以后就是同事。”齐儒成想微笑一下,但是这次任务很特殊,他实在笑不出来。
那边厢,郑超通过一些警局内部的熟人了解到宫海已经没事了。这次的事情和他没有太大关系,只是在被烧毁的车里车外发现了三具尸体,他又是第一证人,证言录得时间有些长。
至于为什么车会不引人注意地燃烧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解释。
卡宴已经过户,扣押证物还需要宫海签字,所以今晚他还必须呆在警局里。
郑超庆幸自己当初及时把车扔掉,第六感又一次救了他。否则被警方变相留在警局的人就是他了。
一些警察又在警戒线内围了一圈和人等高的塑料帷帐,这样围观的人便无法看见里面。
齐儒成和神政委身穿辐射防护服,小心地把身体探进被千斤顶撑起的卡宴车下。
“探照灯。”齐儒成说。
下属立刻递上小型探灯。
“怎么样?”齐儒成问神政委。
“找到了……”
“需要工具吗?”
神政委过了很久才说,“……我想,不需要。”
说完,他用手轻轻一碰,一个黑色的东西掉在他手上。
等两人从车下爬出来,才发现这是个银质面具。因为银的杂质太多,经过长时间氧化,表面变成了黑色。
在场的人一片寂静,这个面具的出现让大家惊讶和疑惑。
齐儒成本来以为会和以前一样出现什么有放射性的东西,没想到竟然会是个面具。
神政委一边观察面具一边沉思,最后他说,“车门上的凹印就是这个面具造成的。”
他说的很肯定,在场的国安精英大都对他的论断不太感冒。
齐儒成拿过面具轻轻附上车门的凹印,竟然完全契合!
“是谁?非要这么做?”有人问。
大家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神政委退下辐射防护服,用手轻轻摸了摸车门上的其他划痕,悠悠地自言自语:
“你很悲伤,你想留住什么,却失去。你很愤怒,你想抓住什么,却没有。……你是要惩罚车里的那些人吗?……他们伤害了你?还是……”
“他在干什么?没毛病吧?!”一人小声地问另外一个人。
齐儒成的手下都看向神叨叨的神政委,齐儒成用眼神制止他们的议论。
他也不明白这个姓神的在干什么,但作为领导他必须做出一副我知道内幕而且自有定夺的态度。
“还是……他们偷了你的东西。”
神政委的话音刚落,大家便听到一阵啸声,震得耳朵发麻,脑袋嗡嗡作响
。周围的气流猛烈运动,大风从地而起,卷起地上的落叶向四面八方涌去,甚至掀翻了周边的警戒帷帐。
周边的东西被刮得东倒西歪,一些住户挂在窗外的衣物和杂物也被吹跑,围观的人被吹得哇哇大叫,四处逃窜。
郑超在风起时便翻身躲在一辆车后,用外套蒙住头。
他颤抖着用二十多年不曾吟唱的虔语小声念叨:“ong ma ni bei mei hong……”【注1】
猝不及防间,一股力打向他的胸前。
“咳!”
猛地吐了口血,手却来不及去擦便昏倒在地。
……
风停。
神政委抬头看向警戒线外,淡淡地说,“就到这里吧,外面有人受伤了,我去帮忙。”
说完把面具递给齐儒成。
一帮人都还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回神,只能呆呆地目送他离开。
晨曦初现,夜色开始后退。
凌乱的案发现场,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得东倒西歪的警察和围观者,这一天的开始从黑夜而来,当它慢慢摆脱黑暗后,一切被阳光普照。
潭花市新的一天便是如此……
……
这天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安全局带走了一些东西,是什么,只有少数人知道。
宫海最后还是被放了出来,警方也把卡宴还给了他。这时候他再也没有心情为这辆车浪费感情,找了个外地人急急地把车脱手。
两辆被烧得只剩骨架的汽车至今没有找到车主,但可以肯定他们是被盗车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市府小区谁也无法解释。
车内的尸体经过法医尸检,系窒息死亡。
但是有两具尸体在起火时已经没有生命特征。第三具则是小区的保安,他曾经还抽过郑超给的香烟,此时却死于火中。
也许起火时他正在那辆车下找什么,但是现在已无法得知。
郑超躺在病床上摸摸胸口,对胡可说,“我真害怕有天不能回去,但是即便能回去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
胡可啃着别人送给郑超的苹果,口齿不清地说,“咱们只是外姓。回不回去都一样,反正都是无处可依。倒是秦家就难说了。”
郑超一想起秦家那些个妖孽们,一阵唏嘘。
“郑超哥……”水熙在门边伸出个脑袋,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病房里的两人。
郑超一见他眼睛立刻亮起来,“熙熙,快进来!”
胡可瞪着大眼睛看看郑超又看看水熙,然后嬉笑一声,揣着几个大苹果晃悠悠地继续去查房。
水熙因为胡可的笑声立刻红遍了脸,也不敢抬头去看郑超,只是默默地把带来的汤倒在碗里。
郑超最喜欢看水熙脸红,这完全是一种老男人喜爱幼嫩事物的癖好。当然也不否认老男人郑总有点想和男孩更加亲近,一旦对方表现得稚嫩,老
男人越会有志在必得的成功感。
搅不搅基,郑超也没有去深想。他就觉得每次和男孩在一起,心里总会忍不住想多看看他,但表面却怎么都得装的一本正经。
郑总的这种想法闷骚至极。
回想第一次见男孩,当时以为他没成年,心里还莫名地失落过。
嘛原因?
想必是郑总潜意识里认为:太嫩!不好下手。
昨天输血的时候才知道人家还差几个月就十八,郑总的心里实在乐开了花。
尤其是男孩听说自己昏倒了,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奔来医院。惨白的小脸,啧啧,当时可怜地很,不知道的还以为郑超是他爸。当然此想法被郑总果断屏蔽。
反正现在他是看男孩哪里都好,连胡可奚落他都可以不在乎。
水熙呢?
水熙以前的生活和阅历让他很少去想复杂的东西,他第一眼觉得郑超是好人就因为他宠孩子。他能把店里的那些老贵的石头都拿出来哄财宝玩。
从小被师傅好好保护的他很怀念这种被人宠着的感觉,郑超带他去逛街,给他买玩具,带他游夜市,不把他当外人。所以他会有亲昵感纯属正常。
虽然还没郑总那种搅基的想法,但自从知道两人有个共同的秘密,他便感觉有了个同盟和伙伴。
两人思考的内容还处于不同的阶段,但最后总有殊途同归的机会。
郑超喝着水熙喂给他的汤,心里感叹:早干嘛去了!老子早找个贴心的男孩也就不至于被三个娘们儿虐成那样!
吐糟归吐糟,郑超还是很感激和水熙相遇,起码这让他肯定了方杜的那句话:婚姻失败不一定是感情的错,也可能是你没有遇到对的人。
【注1】:系六字真言,同音字传承中多有演变,故用拼音代替。
第二十二章
“要不要再喝一些?”
郑超摇头,喝多了老跑卫生间。
也不知道是吐血太多了还是怎么的,他一起身就脑袋晕,上卫生间简直就是折腾人。他自个儿又不愿去用尿壶,只好管住嘴巴。
再说,这汤煲的太腻。
王老师估计把这几年送给她的鲍鱼海参等等那些大补物来了个一锅炖,一闻那味儿就反胃。
水熙最近在补习高中课程,来陪床都带着课本。
他对医院也不算陌生,上次昏倒后就是被警察叔叔送到这所医院。昨天还遇到急救他的医生,搞得老大夫拿他做例子给手下的研究生们上了半天的课。
这都成笑话了。
何大姐他们还说,这小孩憨直憨直的,饿着肚子捡手机,也不知道拿来换钱买吃的。
所以这次郑超昏倒,水熙还不相信,他觉得郑超怎么能饿肚子呢?
可是看郑超惨白着脸躺床上就跟马上要进火葬场一样,想起师父又想起没见过的爹妈,水熙的眼泪哗哗地往外滚。王老师本来很镇定,被他感染的也掉眼泪,嘴里还叨念着超超多可怜,当年怎么怎么地……
张恒生见人哭就心烦,对着两个泪包噼里啪啦地教训一通。说到最后,自己也觉得不安心,还偷偷打电话找医院的熟人安排专家过来会诊。
郑超吐了点血造成失血过多,这理由很狗血,但是医生非说要输血。好么,一家人到处打电话找能匹配的血型。
熊猫血不好找,特别稀有。要不郑超平时那么谨慎,宁愿少挣点钱也要平安无事,就是怕自己惹出什么事放了血,到时候找不到供血只能嗝屁!
水熙记得以前戏班里有个演员做人流大出血,就是别人给献的血。他的生活常识不多,一直认为只要是个人都能给别人供血。于是豪迈地卷起袖子,把麻杆样的小胳膊递到护士长眼前:
“抽我的!我年轻!”
明明当时情况很紧急,但是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噗了。
郑超后来听到这段也噗了。这孩子火星来的吧?
不过,心里对水熙的好感火箭一样往上窜,他甚至爱煞了这男孩的“仗义相助”。很可惜当时昏着,如果能看到那一幕,让他死了都值!
不过,郑总你死了这文就没戏唱了,所以您还是好好活着吧……
好好活着的郑超还真是被水熙救回来的。
熊猫血出现的概率是万分之几,可两个熊猫血相遇的几率又是多少?
不得不说,缘分妙不可言。
“学到哪儿了?”郑超看了半天静音电视,实在无聊,便开口问。
“初中英语第一册。”水熙闷闷地说。
“怎么回到初中了?上个星期不是还在高二?”
男孩难为情地说,“没看懂……都不会……”
郑超这就奇怪了,“你以前……在哪个学校上学。”
他只听老爷子说过,男孩一直跟着个戏班到处流浪。后来戏班散了,他便自己流浪到潭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