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峰在清泉学院和幼时为自己受伤的远亲——卫守重逢。
虽然很过意不去,可是之后一直没有再见面,
知道当时卫守的伤是骨折的重伤,峰大受打击。
峰慢慢受沉默且不惜牺牲自己的卫守吸引,
却被看中自己温和漂亮外表的学长缠上,
这时再度被卫守救了。
由于复杂的家庭环境,峰一直在探求着爱情,
并在不知不觉间对总是出手帮助自己的卫守,
产生强烈的执着……
前言
在不时梦到的梦中……那个女人总是坐在大镜子前,有时候是用怜爱的动作梳理那有着大波浪卷的长发,有时候是用非常优雅的
动作化妆。
从后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时,女人一定会回过头来温柔一笑。
——为了要持续受到所有人的喜欢……
她用虽然音调不高,但有独特甜蜜语气的声音说着。
——就需要努力让自己随时都很美喔……
在镜前挑选化妆品的动作,愉快得就像是在挑五彩缤纷的糖果。
涂成漂亮樱花色的细长指甲、融化人心般的甜腻香味、呢喃细语似的说话声,以及,大概所有人都会成为俘虏的柔美笑容。
——还有,要随时保持笑容。
丰盈的唇上擦着色泽柔和的口红,浮现极具魅力的笑容。
——不可以忘记这些喔,秀……
被那双穿着如公主般的礼服的细瘦手臂抱住,用仿佛身在梦中的甜蜜声音在耳边轻语,感觉就像被施了会受人喜爱的魔法。
这是至今梦到过好几次的梦。
可是,他还没跟任何人提过。
是一段以后大概也不会说的,模糊梦境中的故事。
楔子
「欸,你看过卫守背上的疤了吗?」
「看过了,真的很惊人耶。那是什么疤痕?」
在湿气很重的更衣处中,夹杂着宿舍大浴场回荡的水声和喧闹声,听到还没完全变声的纯真声音在聊天。对方刚从浴场里出来,
似乎是跟峰一样的国中一年级生。
正在排放着脱衣篮的架子前脱衣服的峰秀一,越过肩膀回过头,稍微瞥了那边一眼。
「他说那是小时候受的伤,是不是车祸之类的啊?」
「啊——也许吧,留下一道从肩膀到背部的可怕疤痕,居然还能活下来啊。」
「还变成暗红色锯齿状的凸起来,要是变成那种疤痕,应该会留一辈子吧?」
跟峰一样在四月才刚住进宿舍的同学,用没有言谈内容那般沉重的悠闲语调聊天。
虽说是在深山中的住宿生活,不过也许是因为学校本身带有的悠闲校风,学生们聊天的内容也莫名悠哉。
「我这边也有喔,你看,就是这个,我在幼稚园跌倒,一头撞向玻璃。据说这个也会留一辈子。」
「我的是在这边膝盖附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被我们家的狗拖行跌倒的伤。我被它在水泥地上唰——的拖着跑呢。」
果不其然,对同学背上疤痕的关心,一下子就转变为炫耀自己身上会留一辈子的伤痕。
峰在对完全没有变沉重的对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将心思转向似乎还在浴场里的,那个背上有可怕疤痕的同学。
卫守启士背上的疤,不久前就在住宿生之间蔚为话题。因为那不是摔倒撞破玻璃、或是被狗拖行之类的程度,而是像遭逢车祸似
的可怕疤痕,再加上也许是因为曾在浴场直接看到过的关系吧,知道的人也很多。
可是,可能是因为错过机会,峰本身虽然跟卫守同房,但还没有亲眼看过。
峰脱下代替内衣用的T恤,然后脱下内裤放在篮子里,拿着毛巾、洗发精和润丝精等用品,踏进冒着蒸气的浴场。接着,他就这
么寻找起卫守的身影。
很快就在并坐在洗澡区的住宿生中,找到卫守受过充分日晒的侧脸。脖子和脸颊的线条还留有孩子气的圆润感,但即使如此,晒
得很健康且结实的背部,在同年级同学中仍是最宽的,就算混在其他二年级或三年级学生中,也不会太逊色。大大的手脚有点类
似小秋田犬,可以想见他今后逐渐成长的模样。
他旁边的洗澡区刚好是空的,于是峰直接走到卫守旁边。
走到他身旁后,把毛巾举到旁边,正默默洗背部的卫守突然抬头看峰。大概是被水珠或什么东西喷到吧,卫守仰望峰的表情好像
很痛似的蹙着眉。
「这里有人坐吗?」
边把手伸向莲蓬头边刻意询问,卫守将视线落至地上,用听起来有点冷淡的低音回答。
「……没有。」
因为卫守的冷淡态度并不只是针对自己,所以峰在那可爱得有如少女的脸上,浮现亲切可人的笑容。
「谢谢。」
峰用手上的莲蓬头冲洗前一个人用完后就摆着的椅子,把还留有一半热水的脸盆翻转过来清洗。峰冲好身体坐到椅子上,尽量用
不经意的口吻,对像刚才一样转回前方,开始洗背部的卫守说:
「阿启,听说你背上有疤?」
卫守微微停下正在洗背的手,斜眼瞥了峰一眼。那是内双眼皮,让人留下锐利印象的眼睛。
「……嗯。」
把毛巾摊放在膝上,在脸盆里放热水的峰,用孩子气的动作对他的室友微微偏头。
「给我看。」
听到峰故作天真的声音,平常就不太表露表情的卫守,默默用深色的眼睛望着他。刚才从旁边瞥过一眼的背上没有疤,所以醒目
到在住宿生间蔚为话题的疤痕,应该是在与峰相反的左侧背上。
「……不行?」
再问了一次,卫守暂时把目光落在自己面前漂浮着泡泡的脸盆。虽然不觉得会被拒绝,不过卫守好一阵子没有回应。澡堂里回荡
着几个不久之前还是小学生的住宿生们,边跳入澡堂内满满的热水,边嘻笑打闹的活泼声音。
最后,卫守默默把莲蓬头的热水自肩膀淋下,冲去背上的泡泡,把椅子的角度转向斜侧面。
随着椅子磨过地板的声音,整个经过充分日晒的背部暴露在眼前。
那个伤疤从结实的左肩胛骨上方一带,斜斜地往左下方延伸,像是宽锯齿似的,留下一道深红色的痕迹。疤的宽度在最宽的地方
甚至将近两公分。卫守淡褐色富有韧性的结实皮肤上,只有该处的肉是以扭曲的样子微微凸起,可以想见受伤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
峰蹙起眉,静静望着那个疤痕。
「……可以摸吗?」
一这么问,卫守就默默回头越过肩口看着峰。虽然他是不怎么会清楚把表情显露在脸上的人,不过可以看出他有点为难。
「……可以。」
听到卫守答应,峰轻轻伸出手。这是第一次有意触碰别人的背。
凹凸不平地隆起的深红色伤疤,几乎贴着卫守光影明显的宽大肩胛骨形成。触到的疤比想象中更平滑,和背部的不协调感没有外
表看来那么严重,服贴在肌肤上。不过,那是比峰的手还长的巨大疤痕。[切勿散播]
峰喃喃自语。
「……好像翅膀的痕迹呢。」
「是吗?」
「嗯……」峰对简短回答的卫守点了点头。
「谢谢。」
卫守对峰回以不知到底有没有点头的轻微颔首,再度开始不发一语地冲洗身体。
第一章
Ⅰ
「阿启,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四月过了一半,在终于慢慢习惯和小学全然不同的国中生活和住宿生活时,峰在宿舍楼梯口看到室友身影,爽朗地开口说道。
「嗯……」
即使混在同学们之中也很醒目,身材高大的卫守轻轻点头,把擦得发亮的黑皮鞋收进指定鞋柜,从里面拿出还很新的拖鞋。已经
变完声的卫守,声音和还没完全变声的峰不同,听起来非常成熟。
虽然是显得很冷淡的回应,不过在峰换上室内鞋的时候,卫守穿着有滚边的深蓝色高领外套,不发一语地等着峰。
发现到这点的峰,再次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仰望卫守。
峰秀一自国中部进入的私立英明大学附属清泉学院,是位于甲州八岳高原别墅区正中央的部分住宿制男校。虽说是部分住宿制,
但这是住宿生占全校学生近六成的国高中一贯教育学校。
虽说是有着清爽白桦林和高原空气的地方,不过在清泉嘴巴比较毒的学生口中,也被说是牛和马比人多的陆上孤岛。
听说清泉之所以是部分住宿制,是因为在进入同属天主教系的英明大学旗下前,这所学校的前身是在一名外国神父的指导下成立
,包括畜产科的住宿制农学校。
绿地多且安静的高原地区,也许确实是个很适合农学校的地方,不过纳入英明大学附属校之后,最后也因为位处通学不便的地方
,保留其住宿制,也保留全国为数极少的畜产科兼农学科,虽然是男校,但净是留下天主教学校这种特殊的条件,是一所独树一
格的学校。
但是,虽然独树一格,不过基于住宿制,以及是可以电梯式直升英明大学的附属校等原因,现在反而聚集许多双亲到海外工作,
来自全国的优秀学生,当地甲信越出身的学生仅占五成。
国中部的宿舍叫「路卡」。似乎是取自圣人的名字,但不同于这个宗教色彩过剩的名字,这是一栋钢筋水泥打造的现代宿舍。位
在同一校区徒步五分钟处的校舍,是从战前留下,饶富古风的厚重建筑物,和宿舍大不相同。
不过,可以在床上睡觉的宿舍生活,构造和峰纯和式的老家不同,对峰来说很多地方都很新鲜。
「你已经决定好社团了吗?」
由于身材娇柔,给人像是女孩子借穿某人高领外套印象的峰,笑容满面地抬头看着卫守。脸型也十分柔和端正,加上就年龄来说
,性别差异还没变显着的关系,直到不久前,峰混在周围的女孩子之中时,都还常被人说是最可爱的一个。
小学的时候,还曾被邻近出身,受托来演讲的著名电影导演说,他是包含女孩子们在内,全校学生中最漂亮醒目的。因为在找下
一部片外表亮眼的童星,所以问他要不要参加试镜,但最后好像被双亲拒绝了。
这样从以前就惯于被称赞外表的峰,很能掌握自己出色的外表。为了不让比一般人亮眼的外表,招来旁人不必要的反感,也多多
少少学会亲切待人的方法。他会帮助似乎对自己怀有负面情感的人,或是适度称赞对方、自谦退让,峰早已拥有超过实际年龄,
相当不错的保身技巧。
「我在想要不要参加剑道社。」
听到卫守的回答,峰抬眼仰望比自己高很多的室友。
「对软式网球之类的没兴趣吗?因为阿启手脚很长,跳跃力好像不错,运动神经也很好的样子,我觉得你一定会很厉害的说。」
卫守静静将视线移到峰身上。
「有好几个学长热情邀我加入,我在想,如果阿启跟我一起的话,我就安心多了。」
「抱歉……」
卫守低声回应峰的邀约。
「我想继续练剑道。清泉剑道社从以前就很强,而且来指导的老师也很好。我想练下去看看。」
「……这样啊~」
「唔……」峰沉吟一阵。
不只是宿舍房间,如果可以的话,社团也想跟卫守在一起,但遗憾的是,峰没有剑道的天分,除了技术外更需要那种独特精神锻
炼的禁欲型竞技,也难以想象那会符合自己的个性。
「那么,虽然很可惜,我就自己加入网球社看看吧。」
网球社和剑道、骑马社一样,在清泉的体育类社团中成绩十分优秀。一百五十五公分,还没怎么长高的峰想试着活动一下筋骨,
参观过一轮体育类的社团,不过如果要加入的话,觉得擅于指导初学者,且自己也有兴趣的网球社比较好。
「你要买新球拍之类的吗?」
被没想到会主动说话的卫守一问,峰点点头。
「我会先借用预备的练习用球拍,想说正式入社后再去买……到时候可以请你陪我吗?」
「是可以,可是跟其他新社员一起去不是比较好吗?我对网球一窍不通。」
「这倒也是呢。」
即使是面对卫守平淡随兴,依听的人而定还可能会觉得非常难相处的反应,峰还是边爽朗地点头,边打开只住新生的六人房的门
。
Ⅱ
——我会接住你的,快跳下来吧!
直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时传入耳中的声音。
在早晚慢慢变得非常冷的晚秋时分,峰身穿灰色厚毛料背心,配上小孩子用的领带和暗色系丝质半短裤,因为穿着比平常正式一
点的衣服,所以觉得那应该是亲属们因峰老家举办法事之类的活动,才会齐聚一堂。
因为峰的家是那种从战前留下来,有两间并排灰浆墙仓库的古厝,所以法会之后,对在大人们席开两、三个客厅的宴会上待腻的
小孩子们来说,宽敞的庭院就是绝佳的游乐场。从常见面的堂兄弟姐妹到不怎么会碰面的(注1)再堂兄弟姐妹,再加上更远亲
戚的小孩子,那天光是小孩就有三十人以上吧?
包括峰的哥哥和姐姐在内,国中以上的堂兄弟姐妹们,聚在宽敞屋子的另一个地方。待在那里的,就只有被不想陪小孩子玩的年
长堂兄弟姐妹们赶出来,年龄在小学以下的小孩子而已。
峰小学三年级左右时,数十个被年长的哥哥、姐姐们从集会中赶出来的小孩子们,一开始是在还算远的后院,很普通的拿出球或
羽毛球玩,但最后小孩子们就在没有大人制止的状况下,在宽敞的庭院吵了起来。
那时,莫名把峰当成眼中钉的,是年纪稍大一点、个性骄纵的少女们。事情的详细来龙去脉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最后演变成
是因为峰,才害得羽毛球被风吹走,挂在比二楼屋顶还高的树上,所以要峰去拿下来。
在小孩子群当中,也有好几个人替峰说话,或是理性提议只要去请哪个大人帮忙拿下来就好,但最后还是输给集体高声欺压的少
女群。
在比自己高的人命令逼迫下,尝试生疏的爬到树上,不过实际一爬才发现那比想象中高得多。从下面往上看时,看起来非常高大
、枝节也很结实的树,在勾着羽毛球的枝头处却非常细弱。位在远方的二楼窗户,看起来比峰爬上的枝条还矮。[切勿散播]
从羽毛球会被高高吹起就可得知,风势也很强。峰微卷的头发,被由下往上吹的风吹乱,不安开始缓缓转变为恐惧。虽然顺着起
哄朝羽毛球的方向爬上树,可是最后能顺利下来吗……峰的脑海中闪过这种想法。
就快到了,把手伸直、只要摇树枝就好了,下面传来好几声因为还小,所以说出的残酷不负责喊声,虽然他依言试着摇了树枝好
几下,但是勾在稍微开始泛黄的树叶间的羽毛球,却没那么容易掉下来。
「小秀,树枝摇大力一点啦!你完全没在摇!那样是不会掉下来的!」
传来大概是出自年长堂姐爱美之口,高高在上的声音,跨坐在树枝上的峰,将抓着树枝的身体往前倾,开始慢慢把重心移向前方
。
这时候脑中闪过「啊……」。才刚惊觉背后传来不知是「劈啪」还是「啪啦」的闷响,视野就开始快速地大大倾斜。看到蓝天斜
倾到一边,相对的,地面很快就占据大半视线。
一开始在底下喧闹叫嚷的人们,在峰抓着的树枝发出巨大断裂声,角度突然「唰」的一声向下倾的瞬间,也一齐发出惨叫。
峰立刻抓住本来跨坐着的树枝,拼命攀着以免被甩落。树枝大大倾斜的离心力,导致一只脚滑了下来。为了不要被摔到地上,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