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挑挑眉。
“今天教主已经把我封为圣坛总护法。”荆云笑淡淡地说到。
“哦。”我不感兴趣。
“一点都不惊讶?”他有些不满地用嘴在我耳边吹了吹。
我翻身对着他,“如果有一天你当上了天理教的教主,我也不会觉得惊讶。”
这人的手腕,实在阴毒得可以。不过他的敌人里面不包括我,那我就无所谓。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我一掌拍开他的爪子,“你有完没完?”
“今天太高兴了,特别想抱你……”他在我脖子边吐着热气。
“滚!”我一脚踢过去。他不避不闪。
“别以为你是我的主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警告他。
他笑了笑,长臂一捞,把我困了过去,“那好,我反正也困,睡吧。”
我刚刚才说我睡过了!我瞪着他,然而他根本就不理,很快就入睡。
我有些不可思议,这人居然就这样在我面前睡着了?
这个阴毒、做事不折手段,杀人无数的大魔头居然就在我面前睡着了?
不过也是,我是他的贴身心腹,一条线上的蚱蜢,他死了我也讨不到好处。好像苏勒儿对我也很不待见。
我和荆云笑的相遇在三年前,他救了身受重伤的我,虽然我没求他。当我一觉醒来之后,他就说我是他的情人,被人偷袭而受伤。我直觉这话有假,可是他的表情很真挚,我又什么也不记得了,所以就将信将疑地听了。
事后他的表现也确实像他所说的一样,对我确实挺好的,甚至在教内公布了我们的关系。我这时候才知道我的名字叫耶乐,是教里原本不出众的一个普通教众,在三年前跟随圣姑和荆云笑偷袭中原的时候在天池一战和荆云笑同生共死,建立了深厚的情意,其中还有若干同甘苦共患难的故事……靠!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身上有烈火心经,是荆云笑教我的。就是这一点让我肯定了我和他的关系一定不简单,烈火心经基本上算是荆云笑的保命绝技,他连这个都传给我,绝对是很信任我。说不定我们之间真的经过那些事,我真的如他所说对他死心塌地,要不然他怎么会把烈火心经传给我?
对着他的时候,我觉得非常熟悉。比起其他一干甲乙丙丁的教众,我就觉得这人最熟。所以我想,我们的关系真的不简单。
随后的事情发展顺理成章。
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他连当着那么多人面前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这种事都干了,我再畏畏缩缩又像什么话?
第七十九章
荆云笑睡得很熟,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睡着就会做梦,但梦一醒了,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深入地去想吧,脑袋又痛得要死,我可不想受罪。
面前的青年有一张让人惊叹的英俊面孔,剑眉星目这样的词儿就是形容这个人的。听说没公布和我关系之前,教里有很多女子喜欢他。实在想不明白,他这样优秀……唔……应该算是优秀的人吧?怎么会和我有这种关系呢?
我耶乐长相普普通通,年龄还比他大上许多,听说以前在教里的时候就是一杂役类型的,扔到人海里就是普通的甲乙丙丁,扔到战场就是一标准的炮灰。怎么也想不明白面前这个人会瞧上我……好像这样说我有多配不上他似的,应该改为“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和我有一腿”。
伸手碰碰他的皱着的眉头,他动了动。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睡觉的时候老是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好像有什么很痛苦的事憋在心里似的。
也对,这家伙不知整死了多少人,怕是心中有鬼吧?
“还不睡?”他在我的触碰下醒来,伸手抓住我不太老实的手指。
“我睡不着。”我理直气壮地说。
他不介意地笑笑,拉着我的手指放到一边,扣着我腰的手收紧,又睡着了。
我皱皱眉。
很难理解他的行为,他不是个容忍别人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小肚鸡肠。别人一惹到他,他表面不说,但心里会记上很久,总会想方设法地报复回去。所以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受得了我。
我的脾气怪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头痛病犯的时候,人一靠近我就会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出手也会不知轻重。有时候心里会莫名地憋得慌,那时候的脾气也会特别坏,别人惹毛了我我也会揍人。
然而三年了,他始终对我是好好脾气,尽力安抚。
最初也没觉得这人有多好,后来接触得久了,发现这人对我还挺不错的,后来又发生他当众公布我和他的关系的事儿,于是我就从了。
现在想来好像挺随便的。
答应了和他在一起之后,日子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他对我是什么样儿还是什么样儿,我对他什么样儿也还是什么样儿,好像没什么改变。
戴夕常常摇头叹息,说荆云笑是瞎了眼睛才会看上我这个无才无貌脾气又坏的家伙。而且他说的时候一定是摇着头,放佛为荆云笑很不值得。
我当然不理他。本公子揽着镜子照的时候,还是觉得这脸还是可看的,虽然是平凡了点儿。
“你全身上下,就一双眼睛勉强能看。”戴夕摇头点评。
我不理他,我知道他在嫉妒。
他说过他母亲也有一双绿眼睛,他哥哥也有一双绿眼睛,偏偏轮到他就是一双紫眼睛。
紫眼睛是非常少见的,哦,应该说是除了戴夕,我从来没见人有过紫色的眼睛。浅浅的紫色,一看显得很神秘很高贵。然而事实上,戴夕只是个话唠加骚包罢了。
荆云笑睡得很沉。
看来他确实很累,这段时间我好吃好喝过得跟猪一样,他却为了在教主面前挣表现跑到西域婆娑罗王的领地去帮他平叛。天理教在西域很多国家被奉为国教,在婆娑罗王国里也是。我没跟着他去,不过也听说了几分他的事迹。杀了三千个人。
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婆娑罗国不过是个小国家而已,人也没几个。这三千个人基本上算是一个族系的人口。
亏他下得了手。
不过,也算是一劳永逸。反正下令杀人的也是婆娑罗王,再怪也怪不到荆云笑头上。
唔……有点困了,睡觉吧。
每次都是这样,困意来得突然,去得也很突然,这三年来我都习惯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又隐隐约约看到很多人,头又开始痛了。
“无双……”
隐隐约约有人在叫。
我头疼得厉害,伸手把最前面的那个人推开。然而手却使不上力。
那人反而更近了,声音像是在耳边呢喃。我想动,却很困难。
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荆云笑的脸在正上方。他的身体死死压在我身上。
难怪我刚刚怎么动也动不了!
“下去!”我瞪他。
他笑了笑,埋下头,轻轻在我眼睛上吻了一下。
我动手推他,他反而俯身下来,霸道地把我的手按在两边。
“你干什么?”我挑挑眉。
他只是笑,带着点不怀好意。一看到这种笑,我顿时寒毛倒竖,我立即理解他要做什么了。
“我要睡觉,你放开。”我挣了挣,他压得更紧了。
“不是说睡不着吗?”他笑。
“我现在又想睡了。”我挑眉。
“你睡吧。”他说,手上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我心里有点怒,别以为我真的是软柿子任人揉捏。
“我好久没碰过你了……”他的声音带了点委屈。
混蛋!
说起这个就气,每次熬不住他的请求允了他,让他节制一点儿,结果每次都会把人折腾得半死才罢休!
“下去!”不是很累吗?不是很困吗?
他微微皱眉,这是他心里不快的小动作,如果是别人,那么以后在他手里的日子肯定会难过。但是我不怕。
一来是我并不怕他整我,二来是我知道……他不会真的生气。
“这么久,你也该很想要才对。”他咬我的耳朵,热热的气息扑来,瞬间像一股电流窜遍全身。下腹聚集起一股热气。
……看来是憋太久了。
我不再赶他走,他也发觉我的默认,埋头在我唇上轻轻啄了啄。
“要做就快点!”下面憋得难受,我提醒。
他一顿,闷声笑了,“是。”
“别太过分。”我警告他。
他埋头在我脖子里吹气,“那要看你的表现了……那么久,我很难受……”
说话间,他轻轻剥开我原本就敞开的衣服,顺着锁骨慢慢地吻了下来,偶尔还用舌尖轻轻一舔。
敏感的肌肤顿时一颤,我动了动。他迅速压住我,舌头又舔到了右边一点。
“够了……”我呼吸不稳,推开他的头颅。
他这样的戏弄每次都会让我像只虾米似地蜷缩身子、全身颤抖。然而他乐不疲此,我越是抗拒,他越是喜欢。
身体一凉,我下意识地夹紧双腿。
他温热的手掌放了上来,轻轻地抚摸着,一路往下。
“张开……”他声音不稳地命令。这人虽然对我极尽地表现出温柔,可是骨子里始终是狼一样的强势,到了这种时候终于忍不住露出本性,强硬地扑上来吻我的唇,手直直地伸到我的双腿间。
他这样让我突然后悔起刚刚默认他的入侵,他这副样子让我又想起以前一天也下不了床的痛苦日子,便突然发力推开他。
砰地一声,他猝不及防地掉到了床下。
爬起来的时候他的双目要冒出火来。我知道在刚刚那个时候突然来这么一下,是个男人都会发火。可是一想到不能下床的痛苦,我又是万万不能让他一步的。
“我要睡了。”我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口气冷淡。
能听到他在后面恨恨地磨牙。
然后他还是没有进一步动作,默默地躺在我身边,手又搭到我腰上。
我懒得打开他的爪子,反正他就是喜欢抱着我睡觉,无论我怎么抗议也没有用。
他的身子贴了过来,下面还有火热的东西抵着我。
呸!这个发情的野兽!
我鄙视了他一下。他在后面很不舒服地贴着我的后背,动来动去,磨来磨去。
烦!
我动了动,想闪开。他忽然收紧手,声音低哑:“如果你不想下不了床,就不要乱动。”
我停住。
他的话绝对是真的。
于是,我们很纯洁地同床共枕一觉睡到了天亮。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我伸伸懒腰,当然,如果昨天荆云笑不抱着我,我会睡得更好。
荆云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房间里空荡荡的,是有那么点儿冷清。
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丫头努娜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看到我已经起来了,盈盈地低下头,“耶乐公子。”
我挥挥手让她把水盆放好,示意她出去。照顾我三年,她已经摸清了我的脾气,乖乖地退出房门关好了。
这个小丫头是荆云笑为我找来的,还算比较可靠,嘴巴也很严实。当然也是荆云笑的传话筒,有什么事情都是她转达的,我有什么事情想问,也可以问她。
当初来的时候,也是她把我的基本情况告诉了我。
比如我叫耶乐,无父无母,从小进入天理教在厨房当杂役,最后想立功跟随圣姑到中原,生活非常平凡,唯一能被人拿出来嚼舌根的事就是被荆云笑相中,成了他的相好,从此平步青云麻雀变凤凰。
我都为自己感到好运!所以我觉得,如果我想在天理教混下去,就一定要巴结好一手把我提拔上来的相好。可是虽然这么想,但每次一见到荆云笑,心里莫名地就不想给他好脸色。
奇怪。
“耶乐公子,饭菜来了。”努娜又在外面敲门。
我把已经凉了的帕子擦了擦脸,叫了一声,“进来。”
努娜端着托盘进来了,后来还跟着两个丫头,手上都端着精致的点心饭菜。
她们把东西放到圆桌上之后,又一声不吭地退了下去。
我坐在桌子边拿汤匙吃饭。饭菜还可口。
我的口味比较怪,吃不来这边大家都爱吃的奶酥之类的东西,我觉得腥味太重。荆云笑就让厨房专门为我做小菜,他好像也挺了解我的胃口的,勉强让我满意了。
第八十章
吃饱喝足,我溜溜达达地晃出了房间。天理教内等级分明,像我住的这间屋子,平常人是不敢进来的。那当然,这是圣坛总护法荆云笑的房子。只是他经常不在,我鸠占鹊巢,在里面混吃混喝。
这算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里面啥都有,设置了假山和水池,还种植了据说从中原运过来的花草树木,也难为他们千里迢迢穿越沙漠把这些植物搬过来。不过就算搬过来种着,也有很多无法存活。比如说庭院角落的那盆牡丹,不知道这是换的第几盆了。
也不知道心疼钱。
要是把用到这个庭院布置的钱全拿给我该多好!
不过钱也不是荆云笑的,反正他中饱私囊鱼肉教众,有的是人拿钱给他,也有人送钱给我。
我每次毫不手软地收了别人的礼都会无耻地想:反正我是他的相好,他的就是我的。然后转头把送礼人的要求随便给荆云笑说了,至于成还是不成,那不关我的事。
其实在天理教的日子过得还是挺舒心的,除了头痛病根治不了,其他的一切都还好。
我走出庭院,沿着小径七绕八绕,迎头就碰上了正笑眯眯走过来的戴夕。
“耶乐?你终于舍得从那间破屋子出来了?”戴夕笑着跟我打招呼。他身上穿的不是教众都穿的黑衣服,而是白衣。戴夕是个怪人,脾气不好的时候教主的面子也不给,脾气好的时候能和一个最低级的仆人赌钱。平时的时候也不穿教里的衣服,喜欢穿花花绿绿的鲜艳衣服在庄严肃穆(据教众们说)的圣教内乱晃,还经常不遵守教规去外面花天酒地。所以他虽然武功很好,也为圣教做过好几件大事,偏偏到现在也还是个坛主。
我挑挑眉,“你不是挺忙的吗?怎么有空出来乱跑?”
“听说你头痛病又犯了,所以特地来看看你。”他扬扬手中的一个包裹。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到。
“嘻嘻,秘密。”他神秘一笑,“先进屋再说吧。”
我回头望望刚刚才跨出来的房门,叹口气,点点头,“好吧。”
一进屋,戴夕就做贼似的左看右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把门关上。
“说吧。”我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终于有了点好奇心。戴夕一向喜欢装神弄鬼。
他笑眯眯地走过来看着我片刻,把那个长条形的包裹放到桌子上,“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我翻翻白眼,“我怎么知道?”
“你猜一下嘛!”
“懒得猜。”我摆摆手。
“你真是懒得可以,动一下脑子会死啊!”戴夕怒。
我睨他一眼,闭口不言。动一下脑子不会死,但会累。我好歹还是个病人,还是脑子有病的人……唔,这话不对,是患有头痛症的病人。
戴夕无奈地打开包裹,一边碎碎念,“像你这种又懒又没姿色脾气又怪的家伙,难怪荆云笑会移情别恋。”
“你说什么?”我瞪他一眼,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
“看看,急了吧?”戴夕笑眯眯地说。
废话!荆云笑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在教中有今日的地位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要是他有一天想把我一脚踢开,我会去喝西北风的。不过这三年他一直在外面搞业务,平时也没什么莺莺燕燕地来找他……哦,好像有,只是他通通不假辞色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