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岑枫离开许久,千素才回神,他很奇怪这个男子为何会知道他袖里藏着几块最近才做的桃木牌,他因为自己总是忘事,所以会做些记事的木牌。
千素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我为什么总能记得南宫?”
千素再想自己也能记得家人,那么会记得南宫也应该是正常的。再看到自己手腕上的药锁,千素琢磨着要取下来,他的手腕处有勒伤,现在药锁总是摩擦着伤处,很疼,但千素研究了许久,还是没研究出取下来的方法。
药锁需要内力和触动机关才能取下,也许千素周围的人都能打开就他自己打不开。
第六十六章:弟弟的爱
牢中不知时间,更不知外头严峻形势的变化,千素在这天午饭之后,被侍卫带出天牢。
“侍卫大哥,现在要让我去哪里?”千素带上脚锁后,才被放出牢房,没人跟千素解释什么,他很混沌。在离开的那时,他问看似面善的侍卫。
“到了地方,公子自然明白。”侍卫没为难千素,将人送至天牢大门便退下候命,在那里等千素的,有大理寺卿、马公公和汪旭。
马喜德见千素精神不错,与其他犯了重罪的犯人总带着慌恐不一样,心里还是挺赞赏的,只是他不知道,千素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杀头罪,自然无法紧张什么。“你们怎么做事的,把容公子的脚链除了。”
“马公公,这……”大理寺卿吕勇达,向来公事公办,像千素如此重犯已经是给了最大优待,现在要求再除去最轻的枷锁,与理不合。
“吕大人,洒家带容公子去洗漱,这是皇上的旨意。”马喜德挥了佛尘,慢条斯理,不容吕勇达拒绝。
马喜德都搬出皇帝来,吕勇达只有命人除了千素的脚链。
之后,汪旭开道,千素随马公公去洗漱换衣。
到了一处宫殿,汪旭与马公公都等在外头。而帮千素整理服饰、侍候洗漱的是两名小太监,因为千素坚持自己来,两人得了空。
“南宫将军伤得很重,昨晚后来轮到我当值,那换洗的衣服几乎都是血……”
……
“你们说的南宫将军,可是南宫卓然?”千素冲出来,愣是吓到了两个低声交耳的小太监,他们不知不觉将秘情说出来,这给马公公知道,肯定惨了。
“你们快告诉我!”千素急了。
“容公子,我们不清楚,您还是先……容公子!”小太监见千素激动跑出去,暗叫不妙,两人赶紧拦人,不想容千素比他们早一步推开大门。
“别拦我!”
汪旭手下的两名侍卫,持刀挡下千素,千素冲不过去,心里着急也没计较高大侍卫的力量肯定在他之上,还是继续硬冲出去。
“容公子,这是怎么啦?”马公公奇怪千素的反常,汪旭则示意两名侍卫退下。
“马公公,你知南宫在哪里吗?他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千素知道在这里是马公公话事,他直接求马公公。
两名小太监一听,害怕得低着头,就怕被马公公知道,是他们多话才让容千素知道南宫将军的事情,不过因为千素之前也有照顾南宫卓然,马公公也好,汪旭也好,都没想到是小太监多嘴。
“容公子,等会我们有正事,南宫将军自有太医医治,你去了也无济于事。”马公公安抚千素,再见时间差不多,便吩咐汪旭和小太监们侍候千素走人。
“马公公,我去见南宫一面就好,只要他没事,我就跟你走。”千素再试着请求,他很不放心。
“这……”
“公公,那边来人催了。”就在马公公开口时,宫道上匆匆赶来一个宫人。
“容公子,等我们去了之后再看南宫将军也不迟。”马公公不再给千素任何余地,他看千素还不愿罢休,便给几个宫人使了眼色,就算是押也要将千素押过去了。
“别拉我,我就去见南宫一面……放开!我不去……放开……”任千素再怎么叫怎么反抗,他也无法摆脱宫人和侍卫。
“容大人!”马公公一行人,停了下来。
“千祺……”千素挣扎,向突然出现的容千祺求救。
“马公公,让我跟哥哥讲一下话。”
马喜德觉得可行,容千祺安抚肯定比自己好,但又怕节外生枝,只得提醒道:“容大人,皇上可在前面等着,你可得好好劝下容公子。”
“多谢马公公。”
“千祺。”千素被宫人一放开,便跑到容千祺身边,“千祺,你跟他们说一说,我要去看南宫。”
容千祺眼中神色复杂,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千素又忘了,千素这么紧张南宫卓然,难道是爱上的人就能永远记得?
“千祺?”容千祺一直没开口,千素有些疑惑。
“哥哥,”容千祺心里苦涩,“南宫没事。”
千素皱着眉头,他这才发现,容千祺叫他哥哥,而不是名字,是哪里不对劲?“千祺,你怎么啦?”
“没什么。”容千祺别开脸,他要抽出被千素握住的手,但千素死命握紧。
“马公公那边是正事,我帮你去看南宫。”
千素的眉,拧得越来越深,这时因为容千祺的态度,千素心里也有些不自在,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千素不明白那种闷闷的感觉是什么,但最后,因为在意容千祺眼中淡淡的苦涩和无奈,千素没再提出去找南宫,他变得乖顺许多。
“千祺,你一定要帮我去看南宫。”被宫人拉着走的千素,一步三回头,再三交代。
“千素……”有许多话,容千祺放在心里,难以开口,在千素的身影消失在宫道时,他才唤出了千素的名字。
“千素,我该拿你怎么办?”就算是再怎么怨和生气,他终是无法放下。
第六十七章:赐婚
“皇上,容公子带到。”
马喜德得到皇帝的回应后,先领着众宫人退至殿外候旨。
宫人们鱼贯退出去。
千素有想问马喜德一些内情,不过马喜德总说让他安心,不必焦躁,说是这次召见是好事,千素也只有等着凤帝发话了。
偌大的御书房,只有凤帝与千素两人。
白宇轩暂有公务要处理,他仍是低头批阅,千素见状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一开始千素有些拘束,再等着就无聊,也不知道座上皇帝到底葫芦里埋什么药,千素便四处看了看。
御书房的整个大殿设计重点在于皇帝坐着办公的位置,上悬牌扁,下设案台高座,还有华丽的屏风、宫灯,室内有一个檀香炉,燃着提神的药香,千素嗅了嗅,这种香味是属于千步香中的一种,他以前肯定有闻过,有些熟悉,这种香的原料产得极少,制作复杂,一般是贵族才会用,想了许久千素还没想到结果,他便研究起凤帝的长相来。
凤帝很年轻,金黄龙袍加身很有气场,五官很英挺……
白宇轩突然抬头,对上千素打量的眼神,千素不同于别人,还是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敢与他对视,很坦荡,眼里是干净的色彩,人很温润,以前他总以为千素是病态无用的文人,没想到千素除了那个奇怪病症外,身体健康容貌极佳,爱好很多,有些爱好已经是大师级的。
仅是几次的见面而已,他也无法讨厌千素,也许他的皇儿们喜欢这个人,也是有道理的。
“容公子,朕脸上是否有脏东西?”
千素微怔,再见白宇轩眼中的戏谑,窘迫不已。
白宇轩最近几日被政事弄得焦头烂额,总是紧绷的表情突然明媚起来,就算是龙帝被救治清醒,局势有所缓和他都没有现在如此轻松的感觉。
“千素过来帮朕磨墨。”
千素愣了愣,凤帝很亲切,还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也不知道君王意在何为,千素只有走过去,抬手研磨,不久,墨香飘开。千素暗叹:皇帝用的果然很奢侈,是加了金粉的锦墨。
不过锦墨易干,用一段时间便得加清水再研磨。
“容家人才辈出,容丞相一生为朝庭鞠躬尽瘁,容千祺少年俊杰,前途不可限量。”
千素放慢了研磨的速度,心里猜测着白宇轩话中之意。
“靖袁候之女,二八年花,知书达理又美貌温婉,如朕赐婚容千祺,千素觉得如何?”
千素顿住,停下动作。
“或者,朕应该赐婚南宫卓然?”
“啪——”墨汁洒到桌上,也染到一纸金宣之上。
“对不起……”
白宇轩心里明了,千素心里向谁很明显,只是,怎么千素就能记得容千祺和南宫卓然?容千祺还好解释,南宫卓然就……
“千素应该知道,南宫卓然亦是国之栋梁,你跟容千祺只有兄弟情深,可不能让南宫卓然与容千祺兵戎相见。”
千素沉默,凤帝警告自己不能跟亲兄弟弄出乱伦之事,更不能让两位杰出青年交恶。
“上次千素做的熏炙肉很美味,朕很喜欢,在千素去北龙国之前,应该有机会再品尝吧?”白宇轩说的并不是疑问句。“哦,对了,今后喜德会亲自教导千素皇族礼仪,我西凤的和亲附马也该有爵位,所以,朕封千素为康禹候……”
现在,才是宣判千素的时候,千素几乎没听多少进去,他要娶公主了,无论是哪个男人,他都不能招惹。
“草民谢皇上赐封。”千素僵硬叩谢,现在他巴不得早点离开御书房。千素真的很单纯,什么心事都显现在脸上,不过白宇轩还不想放千素回去,等一会他还要千素陪同,去看望北龙帝。
北龙帝自清醒之后多次派人请千素过去,容千祺一直反对,鉴于龙帝好男风,当时又因为千素而受伤,所以千素与龙帝的关系,颇让人疑惑。
“皇上,朱砂不能跟锦墨混一起用。”
白宇轩回神,原来自己不小心将批朱砂的笔放错。
“草民刚刚用井水研锦墨,这种水的硬度很高,如再加朱砂,肯定结块,沾上的笔以后就不能再用了。”
白宇轩顿住,眉头微皱,至今没人说得出锦墨结块的原因,但有一次,他听过一个人说过结块原因,与千素所说,异曲同工。
“千素是从哪里听来的?”
千素愕然,怎么自己随口说的话会让皇帝不高兴?
“朕听闻千素善绘画,不如千素现场发挥,绘或临均可。”
千素更加不解,怎么突然就让他画画,他很久没画了,千祺不喜欢他画画,现在君命难违,画一张应该也没事。
于是,千素在凤帝的目光下,提笔。
“喜德!”
候在外头的马喜德一听皇帝传唤,立即跑进内殿,跟着皇帝久了,听皇帝的声音都能知道主上的心情。
“去给北龙使者传话,朕改日再去。”
“是!”马喜德才要退下,又被白宇轩叫住。
“等等,带康禹候下去休息,暂安排于静悦宫。”
“是。”马喜德不解这样的安排,但也不敢猜测皇帝意思,北龙那边早就三请四催的,这要回绝还得费一番脑子,还有,虽说容千素被封了一个挂名侯爷,但也没有辈份或者资格住静悦宫。
等马喜德领着千素退下,白宇轩立即唤来元牧,让元牧派兵看住静悦宫。
白宇轩思绪飘远,他回忆到了从前的江湖游历。容千素竟然与泰霖山庄有关系,他手中有那个传得神乎其神的云公子画稿,千素的画法技艺与玉公子的一样!
这是巧合还是其他?
北龙国为什么这么积极要得到千素?
沉思良久,白宇轩又唤来暗卫,他修书一封,让琉璃再调查云公子之事,本来在很久之前,云公子被像泰霖山庄雪藏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邀月宫·使臣住殿
“凤帝这么做明显是要换他人和亲,根本是无视我们北龙!”北龙大将军于文广,拍案而起。
“于将军稍安勿燥,皇上需要休息。”北龙礼部侍郎,此次出使使官肖池,劝于文广。
“还休息?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老于我早就想干一场,我们皇上遇刺那就是他们的职责,还换他娘的驸马!老子……”于文广骂骂咧咧,吼得肖池闭眼,眼不见为净。
“咳咳……”易凌寒轻咳几声,面色不悦,虽然其脸色苍白,还是能行动自如,并不是外面传的卧床不起,中毒很深,平常易凌寒平常吃点毒预防,到后来身体的预毒能力加深,再者,从上次遇刺之后,他早就有防备。
只是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用了盅鸠,现在余毒很难清去,另外,许妃也是暗杀者之一,最后服毒自杀。当时易凌寒离死也就差一步而已,许妃的暗杀算是成功的,何必自杀?
许妃的线索一断,他们要找盅鸠的解药就很难。所以,易凌寒和他的手下智囊都旨在先找到幕后之人,现在,盅鸠之解,还得等回音。
“于将军不许随便闹事,否则军法处置,一切兼听肖池的。”
“皇上!”于文广不服。
“于将军觉得孤的安排不妥?”
“臣不敢。”
易凌寒转向肖池,让他加紧给西凤施压。
白宇轩那边,琉璃的回音迟迟未到,而北龙的大军压境威胁,紧接着,太皇太后要求白无双跟她一起出皇城,白宇轩这边想要幽禁白无双的做法被解,一旦白无双出城,而北龙转向与白无双合作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结果,只在两天之后,容千素就接到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康禹侯容千素,才高八斗、相貌堂堂,甚悦朕心,钦点为和亲附马,按侯爵级别赏赐,另命择吉日良辰与北龙国安阑公主成婚,不得有误。钦此!”
千素捧着黄灿灿的圣旨,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成亲之事太突然了。这些天,容千祺也好,南宫卓然也好,他谁也没见着,突然就要成亲而且还要离开西凤,惆怅是再所难免。
千素没有见到任何人,那是因为他被软禁了,而要带千素离开的冉岑枫,被白无双使了调包计,只是取得假密旨,他有想先劫走千素,但现在,不只一方在关注千素,那些多重的设防,他单枪匹马去,没有胜算,也只有再等待时机。
是夜,白宇轩传唤容千祺。
待到夜深时,马喜德奉命摆了些酒菜,白宇轩与容千祺边吃边谈。
马喜德弄了两壶酒,里头装的是一样的好酒,白宇轩和容千祺一人一壶。
容千祺有心事,多喝了些,很快就喝光自己的份,白宇轩便把他的给容千祺满上。
“皇上……”马喜德想阻止皇帝,但皇帝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就把话咽回去了。马喜德心想,皇帝可以找妃子,容大人也能找相好的去温存,喝了应该没事。
第六十八章:旖旎之夜
容千祺扯了扯领口,感觉怪异,他的酒量不至于差到只喝几壶酒就有醉意,而且他的身体慢慢发热,开始烦燥,正确的说,是蠢蠢欲动的念想,他的脑海里总是不知不觉出现千素的身影,还都是千素摆出来的各种媚惑神态,此时他就想扑倒千素……
白宇轩比容千祺喝了更多被马喜德特别加了催情的高纯度美酒,那药发作有些过程,待他发觉已经晚了。马喜德不过是为了让他到后宫宠幸妃子而已,并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但他的皇威怎能被忤逆?要不是马喜德是从小看着他长大,非常忠心,现在他肯定会先处理了自作主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