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德!”
“奴才在。”马喜德心里一惊,惶恐不安地偷偷打量座上的两人,然后低下头,心忖药的效果确实好,但皇帝的脸色极差,他是踢到铁板了。
“哐铛——”容千祺站起身,手按在桌上,盘碟与酒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马喜德本欲上前搀扶,却担心容千祺找他算帐,最后还是选择退到皇帝一边。
“可有解药?”白宇轩自己也很难受,下身都快爆炸,马喜德肯定早已安排妃子给他,但容千祺这个样子,再怎么有自制力,还是会很痛苦,臣子更不能在皇宫之中做失仪之事。
“皇上,那是源羊丹,和酒入药并无毒,但能壮阳……”马喜德再看两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后面的话就自动消声了,“请皇上恕罪!”马喜德颤巍巍地跪下。
源羊丹,行走过江湖的容千祺和白宇轩哪里不知道其威力,他们两人可不是不举,身强体壮不说,还正值茂华盛阳,那种药可是连老头子吃了都能一夜酣战。
这马喜德本是好意,但却让白宇轩听了之后很挂不住脸,他难道平常就那么差,连内务总管都得这么安排?
“皇上,臣先告退。”容千祺运气调理气息后,赶紧向皇帝辞行。
马喜德见机行事,赶紧圆话送容千祺,然后侍候皇帝歇息。
白宇轩并不担心容千祺,他知道容千祺有分寸,那源羊丹真的很烈,他先消火去,其他事等明天再说了。
另一边的容千祺,有小公公送他出宫,这是惯例,走至途中,容千祺谴走小公公,说是宫门已近,他自己出宫就好。小公公不疑有它,回去复命。
“侯爷早些休息,奴婢们先行退下。”
谴退众宫人,千素才有一个安静的空间,现在得空的他又开始刻木牌,这些桃木牌小巧玲珑,与玉佩一样可作配饰或挂饰之用,它们上方均有各种不同的纹理,并不华丽,都是古朴风格,千素喜欢以百花为纹,哪块牌子上该用什么花纹全是他一时兴起,他也会刻人名,或者记事,但凡与他交情好的,千素会送出木牌,这可以让他防止记忆丢了之后再重新找寻朋友。
突然一阵无名风,熄灭了千素近身的烛火,千素放下手中的工具和桃木,此时室内还有另外罩着的烛灯,昏暗朦胧,千素也不至于黑灯瞎火地摸着。
“谁!?”
有个人影出现在室内。
千素再定睛一看,才恢复镇定。
“千祺,吓死我了。”千素知道自己被限制了自由和与外界的接触,他想,这么晚容千祺才来找他,又没走正道,估计也是怕被别人发现。
千素见容千祺没动静,隐在黑暗中的人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容千祺的异常千素还能感觉得到,慢慢闻到的酒香,朦胧中让人微熏。
千素走上前,拉住容千祺的手。
这一碰,容千祺像被触电般,立即扯开。
千素不解,刚刚碰到千祺的手,好烫,该不会是喝多了吧?
“千祺,你喝了很多酒?快来坐下,我帮你倒杯水。”千素不由分说地抱着容千祺的手,将人拉进来,现在适应了昏暗烛光,千素倒忘了,他是要再点灯的。
“千祺?”千素才转身,便被容千祺抱住,容千祺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紧贴着他的身体带来的男性气息,夹杂着纯润酒香,入侵而来。
容千祺高大,千素完全被容千祺包围着,千素欲扯开容千祺的手臂,那手臂有如钢铁一般,执拗地不动分毫。
千素放弃挣扎。
“千祺,你再不放开我生气了!”
他才说完,突然被便容千祺打横抱起来,千素慌了,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容千祺按捺着身体里越来越躁动的因子,早在被千素碰到的一刹那,他早就控制不住了,理智根本无法战胜欲念,更何况千素是他爱的人。
“啊——”千素被扔到床里,随即是欺身上来的重量,容千祺眼里灼热的目光,仿佛穿透他的身体,强烈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唔——”千素被吻住。
激动的喘息和烫人的体温,都很不正常,掠夺的千祺让千素害怕,这与总是对自己温柔又内敛的风度翩翩形象不符,千祺不会这么不由分说侵犯自己,是哪里不对?
“千素,不要拒绝……”
容千祺的声音低沉沙哑,再也无法制住源羊丹的力量,还在克制的身体甚至有些痉挛,他全身大汗,一脸痛苦,更有些委屈,“哥哥,我忍不住了,我想要,哥哥给我……”
千素身体一震,这样的千祺很像以前总爱围着他叫哥哥的模样,那时他因为这个世界上有最爱的弟弟和最温暖的家,才让他断了要回到原来世界的想法。
为什么是回到原来世界?
粘人的弟弟很可爱,不知不觉长大了,突然有一天,弟弟钻进他的被子,在一个冬天里抱着他,委屈地说:“哥哥,帮帮我,身体好热很奇怪。”
……
之后不止一次,他成了弟弟的青春开解心理师。
想起若干年前的事情,千素脸上也开始发烫,慢慢地浮上来的红晕,染得千素的脸色更好看,那是一种媚态迷人的神色,诱惑着热血的青年。
“哥哥,我真的难受。”容千祺握着千素的手,带着摸着自己的身体,再解去外袍,敞开矫健的完美身材,千素冰凉的手,让容千祺很舒服,但他腹部以下,早就涨得发疼,无法得到满足。
“千祺,你长大了,不能这样……千祺……”
醉与欲让容千祺回到少时与千素的相处情形,这倒让千素无法排斥,千素最终没推开容千祺,而且曾经千素还帮容千祺度过青涩少年时的彷徨,在千素的心里到底是很在意他唯一的弟弟,这错杂的情感,分不清的纠缠,道不明,全在容千祺一步一步的进攻下,瓦解去了千素的心防。
这一晚,容千祺终于知道千素的弱点在哪里,欣喜的他还是有分寸,如果现在他真的要了千素,千素还是会反抗和厌恶他,他只是让千素帮他缓解,就像当初千素手把手教他自渎。
深夜幽静,千素睡在容千祺怀里,抱着容千祺,一脸安详。容千祺爱恋和满足地搂着温玉之躯,他现在很痛苦地忍着一次次撩拨神经的幽香带来的冲击。
“千素,等过段时间,我们就去南方的百花坊,那里是你一直想去的地方。”容千祺突然觉得自己走的官场道路不是正确的,他变得身不由己,还越陷越深,也只有等一切都过去,他再跟千素隐于世。
“爹和娘亲,不会认我这个不孝子吧,等爹告老还乡,我们还是可以赡养两老。”就是儿孙之事,免谈!容千祺心里补充。
“嗯……”千素可能是感应到什么,微皱眉头,然后再蹭着容千祺,找个舒服的位子,继续窝着睡觉,其间,千素总像是睡得不安稳。
这一夜,千素做着一个久远的梦。
梦里,有个人与他并肩游山玩水,那人叫他素素,他叫对方——云锋。
……
“云锋!”
千素惊醒,满头大汗,强烈的阳光让他眯了眯眼,等他清醒一点,他又是茫然,一室的兰花清香,幽幽,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侯爷醒了吗?”屋外侍婢轻声询问。
千素缓了缓,开口道:“进来。”
等千素洗漱得差不多,宫人们摆了早膳,一个小公公在千素用餐时,说道:“侯爷今天的气色很好,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马公公先前来过一次,没有叫醒侯爷,不过有交代了,早上司衣御会来再确定喜服是否合身。”
第六十九章:人面桃花
手抚着红艳的喜服,摸着烫金的滚边、彩锈的图案,千素感叹手工的精致,同时也有点疑惑上面的图案,以前他应该有设计过相似的图案,连一些做工还跟他的设想,有异曲同工之处。
千素边想着边换上衣服,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小太监帮忙整理。
张司衣走近打量千素,不住点头,艳红的色彩衫得千素肤白唇红,神采飞扬,千素纤长身材,细腰翘臀,一种优雅的男人翩翩姿态自然流露,温润模样再加上那淡淡的忧郁的眼神,此等俊美容颜,定能迷倒一堆女人。谁会想到千素是接近而立的大龄未婚青年?侍候的宫人们几乎都是由心称赞千素,衣服合适人好看。
大家的赞美让千素有些腼腆,做新郞的感觉,让他有些彷徨、忐忑,千素觉得他喜欢男人多于女人,这样可能会辜负了漂亮的公主。
千素单纯善良,他甚至有在想,不如跟公主坦白,公主应该有知情权,他喜欢上南宫,以后是尽不了丈夫的责任。但又想,他这么做会不会害了容千祺或者南宫卓然,权衡之后,他是保持钳口。
就在此时的邀月宫,公主那边也是在试喜服,安阑公主已经闹了好多天了,到现在还在使性子,如不是易凌寒压着,所有人也无法受得了刁蛮公主这么持久的吵闹。
连西凤这边的一些宫人都知道公主在介意什么,谁听了公主骂男人是男宠,天生给男人压的话之后,不会有想法?已经有传言,千素是龙帝与凤帝相争的男宠,在西凤的订婚宴,不过是做做样子,说不定哪天,千素就会被哪个皇帝扶正。
千素是有做男宠的资本,但没那个自觉,他也没在意别人的说法,有时也是因为他的健忘和特殊的身世,他很豁达和开朗。
“侯爷的衣服,真合身。”
千素惊讶,张司衣碰了碰他的手,然后塞给他纸条,他疑惑地再看向面前的中年人,只见张司衣笑得很有深意。
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张司衣用只有他和千素能听到的声音说:“主子很思念公子,只要公子愿意,接应之事早就准备妥当。”
千素听得莫名其妙,等他想细问,那张司衣已跟宫人收拾了东西退下。
四下无人时,千素打开纸条,里头的字体和图案更让他震惊,上面有用他做的桃木牌盖上的印章,里头的意思大约是:寻他许久等他许久,约定时间已到,不要忘了桃花飘落惹尘埃的三月人面。
“三月粉红季,桃花飘落惹尘埃,思君切,盼回!”字条上的这句话,千素反复思量着。
没理出头绪,千素便走向窗边,此时已是四月末,户外的桃花依旧格外漂亮,轻风卷起的落樱,非常美丽。
“落尘?人面桃花相映红……”千素喃喃自语。
突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千素赶紧收起纸条。
不久,千素刚刚看向窗外的桃花树下,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南宫卓然一直都在,从千素换衣服开始,身穿红袍喜服的千素,让他惊艳,千素忧郁的眼神让人心疼,成亲对于千素来说,不是快乐的事,而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被一个男人牵动心思,对于南宫卓然来说,原本是无稽之谈,他很确定自己的性取向,偏就独对千素有特别的心意,这样,只会让他多了一个羁绊和弱点。
现在,他还没有心里准备,让千素成为他的弱点。
……
西凤与北龙联姻,出了一件怪事,江湖上的三宫四庄不约而同送上最丰厚的礼物,皇城一夜之间,变得如同花城,可见百花坊主人的大手笔,这百花坊本属西凤境内的,铺张了也应该吧,可最近东罗国与西凤关系非常微妙,那泰霖山庄也还是同样大肆铺张,人家有的是钱,东罗女皇都得让其几分,再说泰霖山庄虽在东罗国境内,可也不亲哪一国,这一次并不能代表东罗的意思,来者是客,西凤自然也是接待,而且白宇轩特别想拉拢泰霖山庄,说不定此次还是泰霖山庄的一次示好。
是示好还是示威,各有说法。这次的隆重造势,暂且让人们忘了紧张的局势。
第七十章:公主刁难
骄阳当空,明媚,百花争艳,斗奇,绿水与蓝天相连一色,湖中夏荷的嫩嫩花苞,再过不久,将会竟相开放。
“公主……公主……”侍婢们前呼后拥,苦口婆心地劝往回走的安阑公主,公主可是好不容易才整妆出来与未来的附马爷培养感情,现在也才走出邀月宫而已就改变了主意,那不是让她们被罚吗。
易琳羽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来,然后又转身,向滴仙湖走去。侍婢们见了,非常高兴,赶紧跟上公主的步伐。
邀月宫临近御花园,中间隔着滴仙湖,湖上九曲浮桥、湖面一片玉莲、湖边有赏景休息的八角亭,八角亭的四周,满是飘逸的杨柳,还有牡丹芍药之类的高贵花儿。
远远望去,亭中站立着一个青衣之人,那人融于景,别有一番江南才子的味道,灵秀淡雅。
侍候千素的宫人,无一不赞赏这位俊公子的风度和接物待人,可惜有些事他们不可多言,将千素配给异国的美丽公主是男才女貌不错,但那位刁蛮公主并不待见千素,以后远去北龙,千素的地位和将来的生活,堪忧。
刚到的易琳羽,听到千素在感谢身份低下的宫婢为其倒茶,心中不悦又再升起,那些美宫娥笑得跟什么似的,脸上浮着羞意,见到她像是见到鬼。真是会勾引人的男宠,男女不论,她的皇兄肯定是着了这狐媚男宠的道。
“侯爷陪本公主到外面走走,这里的骚味太浓了!”易琳羽一语双关,骂了千素和婀娜宫婢,那些侍候千素的婢女,是有怒不敢言。跟随着千素一起在宫里服侍的芷衣,如不是想到利弊还有容千祺的交代,她可真想上前去扇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公主,凡事先忍着吧,她相信二少爷迟早会要回这个公道的。
易琳羽一直心里不顺,从这时开始就没给千素好脸色,她就是想看,这个被皇兄称赞的好好先生会不会先变脸,指桑骂槐也好,娇纵蛮横也罢,一路走来,千素身边的所有人都脸上有异色,但千素却还是耐心极佳,这不更让易琳羽更加火冒三丈吗?
“你怎么这么木头,听不懂本公主说的话吗?真是无趣,也不知道这样还怎么勾引上男人的。”这后面的话,如重磅之捶,引起公主身边人的窃笑,也成功让千素心情低落,他已尽男士风度,因为喜欢男人的心思让他觉得对不起公主,但也不是给公主这样奚落和嘲笑的,之前顾忌两人的婚姻牵扯太多,现在公主这么不可理喻,千素也沉不住气。
“公主请自重!”
“侯爷也会生气?哈哈……你们看本公主的附马,唇红齿白的,那个身段比许妃和李妃更风骚,不做男宠是可惜了,对了,侯爷也是嫁过来北龙的,到时不过是本公主的男宠而已。”
“公主小心!”
“啊——”
也不知道是易琳羽乐极生悲还是什么原因,他们一队人正走在湖边,易琳羽可能是自踩裙脚什么的,突然摔倒,而要拉她的两个侍婢也一并向公主身上倒下去,湖边沙石松动,主仆三人就这么在众人眼前,掉进湖里,这里无论是侍卫还是宫人,均是西凤的偏多,还被公主谴得老远,公主之前那么辱骂西凤还有西凤要联姻的附马,这附马还是他们顶头上司特别交待要照顾的人,没几人乐意去救人,只是慢吞吞地作势而已。
在那时慌乱之中,千素被一个侍卫拉住,阻止他去救人。
“放手!”侍卫握住千素的手掌,一直没放开,千素皱着眉头,打量无礼的侍卫,这人高大,帽子压得很低,那时千素只看到高挺的鼻梁、紧抿如刻的唇线和刚毅的下巴。
“千素,自有人救她。”侍卫低沉的声音是刻意而为,千素还有感觉到这人对掉入湖里的公主有杀意。
“你是谁?”
“你们还不快来救公主!”呼救声音打断了千素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