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善扬恶——尔七

“对啊，我怎么了？”杨伟迷茫地看向小耗子。

小耗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杨伟，一副恨铁不成钢。忽而，他又深呼吸了两口，“杨伟，这就是于冠岩的招儿。”

“啊？”杨伟显然没明白。

“他就是要你离不开他，就算离开了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他。”小耗子干脆把话给杨伟这二愣子挑明了，“你娃，陷进去了。我

看，怕是爬都爬不起来了。”

听到这，就算杨伟再怎么白目也算是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我……那个……他？”

“对。”小耗子点点头。

“我怎么就那个了他？我什么时候那个他的？我怎么都不知道我那个了他呢？”杨伟感觉甚是奇怪，这些事情，这些如此重大的

事情怎么他都没感觉呢？

“哼，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小耗子踢了踢杨伟的小腿，“喂，你丫现在算是彻底玩完了。他把你是给宠得无法无天，惯得已经

丧失基本生活能力了，就算以后放出来，怕也没什么能耐了。杨伟，哥当是为你好给句贴心话，趁早还是抽身得了。”

“抽身？”杨伟瞅了瞅小耗子，瞧着他一脸认真，他也认真了起来，“你不是不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啊？”

“你以前说是为了钱，我说了半天你也不听。我想着这么去，就算受点苦那也是皮肉上的。咱们是胡同里混的，皮糙肉厚不碍事

。可现在不痛了，你拿去换钱的是心窝子。那地方最软，不用刀子就能要了你的命。”小耗子见过胡同里不少因为爱而出事儿的

，想想，他还是出了口，“我是为你好，你自己想想，这模样你还算个男人不？”

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见着人也不想说话，不见人又闷得慌。杨伟觉得自己真不算个男人，不，他连女人都不算。

抽了抽鼻涕，他有些不舒服，“真要和他断啊？”

“断，立马断，一刀两断！”小耗子顿时站了起来，气势汹汹。

杨伟瞧着，心里直泛酸，真他妈得难受。

就在这时，杨伟的手机响了。杨伟摸出来一瞧，竟然是于冠岩。他抬头瞟了瞟小耗子，对着小耗子笑了笑，然后接通了电话。

“你在干嘛？怎么就才接电话？”

“我在小耗子胡同，小耗子家内。我一听见就接了，没耽搁。”杨伟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自个儿去的？”

“恩，坐到地铁。”

“A市这回才四十度好远了，你丫找罪受是不是？待会打电话让阿强来接你。”

“哦，知道了。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杨伟问这话时，脸都红了大半。

小耗子在一旁见着，顿时觉得刚才自己那一番肺腑之言等于放了个屁，转眼就烟消云散了，连个味儿都没有留下。

“想我了？”于冠岩显然心情好得很。

“……没事我挂了。”

“有人在呢是吧？知道了……我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杨伟心里想，这家伙在外地怎么也这么清楚自己呢。平日里杨伟和于冠岩打情骂俏的时候多了去了，那会不比现在过。可因着旁

边站着的是自己的发小，杨伟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恩，我待会就回去。”杨伟一听，高兴极了。

“乖，听话。”

“我听话呢。”其实，杨伟本来想说我乖着呢，可瞥着小耗子脸色不对这才改了话。

“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带回来。”

“随便你。好了，我还有事儿，晚上再说吧。”杨伟瞧着小耗子的脸整个堪比包公了，心里大喊不妙。

“好，我给挂了。”

“恩。”

“杨伟……”

“啊？”

“记得要乖，回来给你奖励。”

霎时，杨伟整个脸变得通红。而电话那头也没了声儿。

“你是来我家显摆的是吧？”小耗子把光胳膊插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杨伟。

杨伟腼腆一笑，别提多美了。

“你丫的杨伟！哼，你以后再敢来我家我非灭了你不可！”小耗子俯□子压在杨伟的身上。

杨伟摸了摸头顶，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给你带了一箱鲍鱼，后来给忘地铁上了。”

顿时，小耗子想要杀死杨伟的心都有了。

“你家还有多少鲍鱼？”小耗子坐在杨伟身边，两只手在杨伟的肩膀上来回地按摩。

“多着呢。下回给你带。”杨伟此时感觉自己就跟坐在云端上一样，方才那些要死要活的苦酸一下子全不见了。心里全部都装着

晚上于冠岩要回家的消息，整个脸灿若桃花。

“你带电话让那个什么阿强来接你吧，我看着你那样，就手痒。”小耗子实在不愿在自找罪受。

杨伟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半了，琢磨了一番，他还是听后地给阿强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等阿强来的时候，小耗子盯着那辆拉风至极的宾利，两只眼睛都发直了。

“要是那一天那提款机真不要你了，你记得通知我一声。”小耗子趴在窗边，对着坐在车里的杨伟嘱咐道。

杨伟点点头，心里有些感动，想来十多年的革命交情果然不一般，“恩，你放心。”

“妈的，等你下来了，老子也去应征瞧瞧。要是被你那提款机看上了，我他妈也要过过这活祖宗的日子。”小耗子歪着头，恨恨

说道。

顿时，杨伟升起了玻璃，让阿强赶紧开车。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杨伟都没有再去过小耗子胡同了。

4.胡同群架

但凡高水平的打群架斗殴，都有固定的行动计划，逃跑路线，事前统一分发兵器事后找人出来背黑锅，一应俱全才开始行动。

小耗子前几日同隔壁摆地摊的头盔闹了纠纷，两人相约星期五晚上九点在世纪广场打群架。至于头盔那边能带多少人小耗子是不

清楚的，可他这边，打了百来个电话给肯定答复说要来的人却只有杨伟。

其实，当时小耗子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也是考虑了好久。毕竟，他和杨伟也老长时间没联络了。自从上回杨伟来串过门之后，杨伟

就再也没来过了。小耗子想半天，还是硬着脸皮打了过去。

刚巧，这一次接电话得竟然不是于冠岩，而是杨伟。小耗子把事情的经过给杨伟说了说，无非就是头盔摆摊的时候约过了三八线

这样的小事闹起的。可杨伟一听便怒了，硬说这是小尾巴胡同想要侵占小耗子胡同啊！作为小耗子胡同的一员，杨伟说怎么着也

得拼了，非得给小尾巴胡同好看！

头盔就是小尾巴胡同的。

小耗子胡同旁边的是萝卜丝胡同，再往旁边才是小尾巴胡同。明明嘛，隔了亮胡同远也没啥来往。可这夜市偏偏就设在萝卜丝胡

同里，所以，小耗子和头盔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两人年纪差不大多，脾气也都是爆脾气。所以，谁也见不得谁。平日里小打小闹惯了，像这约定打群架也有过好几回。

这种约定打群架的事是最讲派头的，如果有一方来得人少了肯定会被传遍A市所有的胡同，到时候就有够羞的了。就按照过往的

经历，头盔一般能带两个打手，小耗子也能带两个。一个是杨伟，还有一个叫做壁虎。可壁虎现在正处在考研紧张时刻，千万打

搅不得。所以，小耗子才会到处去寻人。

这胡同里的人打群架跟黑社会打架是两个概念。

黑社会那是拼命，胡同群架就不一样了。到点了，两帮人站那，旁边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带瓜子的、带黄瓜的、还有带鸡腿啥

的都备着，端着小板凳守着。

然后就由一方开始挑衅，一方接招。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胡同群架就同唱山歌一样。只是，山歌是调情，这是表现口语级别

的时候。最高境界是能在无形之中将对手骂得个遍体鳞伤，毫无还手。（此景请参考周星驰的九品芝麻官。）

到最后，看到时两方的情绪，动手是肯定要动的。情绪高得话，就来个专业格斗表演；情绪低得话，就你一拳我一拳了事。一般

要是发生专业格斗表演，在旁边看热闹的片警就会出面了。

所以，胡同群架的危险系数等于二！

难得的经过多方努力，长时间的奋战，杨伟得到了于冠岩的同意，让他参加周五的胡同群架。

人生中最难承受的并不是忍，而是等。 从星期一开始，杨伟每时每刻心里念得就是那场群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动经动骨了，

杨伟感觉自己全身激动地汗毛都是呈一百八十度立体向上的。

于冠岩是很看不起让杨伟如此大反应的胡同群架的，可他表面上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爱好不一样。

可是当晚上做事的时候，杨伟也能记挂着群架这事，这就让于冠岩有些不舒坦了。

“杨伟，你信不信到点的时候我把你给关禁闭？”于冠岩搂着光溜溜赤条条的杨伟，眼睛里全是冷光，威胁意味甚重。

杨伟一听，顿觉不好，连忙示好，“别啊，别啊。我不提了，我再也不提了。”

“记着你说的。”于冠岩难道如此轻易地放过杨伟。

杨伟见状，竟又有些得意忘形，他抓着于冠岩的胳膊，咧着嘴笑嘻嘻道：“于冠岩我跟你说，世界在发展，时代在进步。像你们

那种一对一的黑社会单挑已经落伍了。我看，为了适应潮流的发展，像胡同群架那样的集体斗殴应该大力推崇的。不如这样好了

，以后我给你冲前面怎么样？”

越说越来劲，杨伟还瞪大了双眼，满怀希翼。

于冠岩抽了抽嘴角，直接扯过杨伟的脖子咬住了他丰厚殷红的双唇。最后，房间里只剩下杨伟的惨叫声。

杨伟的求饶声大概响了整整两个小时，于冠岩才平复下心情放过了对杨伟的蹂躏。

“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吗？”于冠岩压在杨伟的身上，手是不是捏捏冠杨伟胸膛上的两点。

杨伟一直觉得于冠岩这习惯不好，自己又不是女人，怎么捏也不会捏出奶水来不是。可他也不敢出声抗议，只是老大老实地回答

：“怎么死的？”

“笨死的。”于冠岩伸出令一只手狠狠地捏住杨伟的熊宝脸。明明舍不得这家伙受一点苦，可这家伙非要出去打群架。想想，于

冠岩就来气。

每回一瞧见杨伟那小心翼翼讨好的贼样，于冠岩就喜欢得紧。所以经不得杨伟几说，他就同意让杨伟去打架了。可是每回一听杨

伟谈起这事，他又是后悔的。所以，刚才他才会那么生气，气杨伟不懂自己的心意。

“那，它是怎么笨死的？”杨伟见着于冠岩不说了，他忙推了推于冠岩，不耻下问。

于冠岩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气得整张俊脸都变红了。他捏紧拳头，狠狠地瞪向杨伟，“你想试试吗？”

杨伟明显感觉气氛不对，连忙摇头，“不想。”

“可是，我想。”话毕，于冠岩再次扑向杨伟。

那一夜，杨伟的求饶声都没有再停过了。

虽说前几天受了欺负，可这完全不影响杨伟的心情。

转眼周五就到了，杨伟激动了，真激动了。他老早就让阿强把自个儿给送到小耗子家去，出门前，于冠岩坐在沙发上没搭理他。

杨伟琢磨着肯定是不能就这么走的，他站在门口开口喊了一声，“于冠岩。”

于冠岩偏过头，阴沉着脸盯着他，跟个饿狼一样，眼泛绿光。

杨伟被吓了一大跳，“我……那个……没事。”

“滚出去！”于冠岩怒不可遏。

杨伟顿时被吓得全身打了个冷战，他连忙跨了两步出了房门。可没一会儿，他又递进来一个脑袋，“于冠岩……”

于冠岩依旧是皱着眉头，无声地瞪着杨伟。

杨伟瞅了半天，最后咧开嘴一笑，“没事！”

接着，杨伟蹦着跳着上了车，走了。

到小耗子家那时，小耗子还在打电话联络人。

其实小耗子的朋友们都是些很讲义气的，可为什么打了百来个电话也没人愿意来呢？原因就在于这胡同群架。这来丢得不是命，

而是脸啊。出来混的丢了命那是个名声，丢了脸那就甭想过日子了。

至于杨伟嘛，那就是个没脸皮的人，丢人丢惯了。再说，搁他心里胡同群架可是有极其超然的地位的。

“杨伟，你是个好兄弟！”小耗子见着杨伟，不由感慨道。

杨伟一听，脸一红，“我不是。”

“哦。”小耗子挑眉应了一声，随即转过头继续打电话。

杨伟见状，忙抬起头，“我是！”

这时，小耗子扁着嘴巴偏向杨伟，“我鄙视你。”

晚上到世纪广场的时候，真可谓是人山人海啊。杨伟不禁感叹，如果摆地摊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就发达了。

走到中央去的时候，杨伟立马就瞧见了头盔一伙三人。头盔见着小耗子只带了杨伟一个人，便立马叉腰大笑，“哟，小耗子你就

带这么点人来啊？他爷爷的还不够看呢！”

“我草！打你根本不用我兄弟出手，我就是带他来看看热闹的。”小耗子站到头盔的跟前，挺起胸膛，扬起头，气势汹汹地逼视

头盔。

头盔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冷哼了一声，“切，看你爷爷等会怎么打得你求爹爹求奶奶？大伙可看好了！”

“我草你妈！我一个右勾拳就能卸了你的下巴，不用三秒钟就能废了你小子！”说狠话，谁都会。尤其是小耗子。

“哟，我好怕哦。我告诉你小耗子，你爷爷我不是被吓大的。等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无影脚，直接灭了你的下盘！”头盔当自己

是黄飞鸿呢。

“＆×＆％％×％￥＃＠……”小耗子继续。

“％￥＃＠＃￥％×……”头盔反击。

顿时，黑暗的天空波涛暗起。

“干嘛呢？干嘛呢？唱京剧呢？”就在这时，两名身高不超过一米七的瘦排骨片警握着两根黑棒子挤到了小耗子和头盔的中间。

其中一个秃顶戳着头盔，“头盔，你干啥呢？”

“没呢，葛大爷，咱们在排戏呢。”头盔灿烂一笑。杨伟见着，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那你呢，小耗子皮痒了是不是？”另一个啤酒肚片警对向小耗子。

小耗子随即谄媚一笑，“冯导，咱们真是在排戏呢。”

“唉，杨伟你小子站那干嘛？”秃顶片警眼尖一转头就瞟见了杨伟。

杨伟连忙把脖子一缩，“我路过的。”

“没事就散了，大家都散了。该睡觉睡觉，该看电视看电视，该玩俄罗斯方块的也快回去了。”啤酒肚片警开始疏散人群，没一

会儿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杨伟拉着小耗子也趁早离开了。只是在走之前，小耗子和头盔进行了长达数秒的眼神激光斗争。

等杨伟回家的时候，天刚黑。

今天没有尽兴，杨伟心里不是很快活。加上今天早上和于冠岩又闹了些别扭，杨伟对回家还是有些担心的。刚进屋，里面没人。

杨伟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才发现于冠岩正躺上床上看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