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犯贱没药医（二）——旬玉水

不管还在大吵大闹的飞清，古墨向我们匆匆点了点头后，便抱着飞清在我们面前淡出消失了。

「我哥果然是受。」飞沙浅笑，看上去十分高兴。

「你连你哥都不放过啊。」我吐槽。

飞沙颔首，「他早点定下来，我就能早点清静。」

「也是啦，看你每次被烦也满可怜的。」我拍拍他的肩。

「不过你哥没办法插手这件事，又没有客服管道跟上层建议……真不敢相信，他们真的要改成十八禁游戏。」

这样会有很多未成年玩家被迫离开，势必又要多付一笔赔偿费用。这样做对游戏公司到底有什么好处？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再想也没有用了。」飞沙淡淡地说，「其实改成十八禁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会少掉一些屁孩。」

「不过如果改成十八禁，净血他也没办法再继续玩了。」我扬眉，观察飞沙的反应。

「他十月就成年了，不碍事。」飞沙答。

「难怪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原来已经知道他的生日了啊。

飞沙斜睨了我一眼：「我只把他当弟弟。」

其实我也知道，净血真的不是他的菜，但我就是想要调侃他一下，机会难得啊。

我挑眉一笑：「你干嘛这么急着解释？」

「给你留条后路。」飞沙淡淡一笑。

我不明究理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如果你甩了段典立，可以来找我。」飞沙微笑补充：「游戏的我。」

我忍不住翻白眼吐槽：「你白痴啊！找你又能……」

……。

干，我忘记十八禁功能开放了。而且他也成年，也就是说他可以用游戏中男人的身体去……我一阵头皮发麻，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

「你发现什么了吗？殿下？」飞沙意有所指地弯起嘴角。

我脸一烫，忍不住指向他鼻子斥道：「靠、靠北啊！你是女生欸！有点矜持好不好！那什么……第、第一次要留给喜欢的人！就算是游戏也不能随便乱搞！」

飞沙噗嗤笑出声来：「你好纯情。」

「你……」我无力地瞪着他，靠，我也真是的，他开玩笑我在认真什么啊，「……算了。」

「对了，你有联络黑桃了吗？」飞沙问。

「还没。」被问到这件事，我又开始觉得尴尬了。刚才心情不好，没想太多就把密频直接关了。

「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你还是必须给黑桃一个答覆。」飞沙静静地说，「是要只当朋友，还是真的不往来？你刚才并没有回答他。」

……对，飞沙说的没错。

刚才姓段的那突然一闹，让我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现在我冷静下来，能够好好思考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该何去何从，还是必须要亲自跟他说清楚才行！

「我知道了。」

事不宜迟，我马上开启系统，要重新把密频调为开启。

一打开系统介面，果然看见右下角多了一个《性行为功能（玩家之间）是否开启》的选项。我皱了皱眉，不由得想起姓段的，那家伙一定早就迫不及待地开启那功能了吧。

想到这里，我脸莫名地一热。

靠，谁理他啊。我就是不开，看他能拿我怎样。

重新开好密频后，我怀着紧张的心情密了黑桃。

事到如今，伤害已经造成了。如果放着不说清楚，就像没得到治疗的蛀牙一样，牙齿上面的蛀洞只会越来越大而已。

《与玩家黑桃十七的密语开始》

听见系统提示，我居然焦躁不安了起来，明明只是要跟学弟说话，我怎么会有这种反应？我皱起眉咒骂自己的没用，又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得了口：

『在吗？』

『嗯，我在喔，学长。』

他很快地回覆了，声音一如往常带着笑意，但明显跟平日比起来少了许多开朗阳光，使我的心不禁为之一揪，尝到了又咸又苦的罪恶感。

我牙一咬，眼一闭，首先向他道歉：

『对不起！』

这一段折磨人的沉默，好像有一世纪那么长，使我心中七上八下。

终于，我听见了他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而当他再度开口时，声音已经笑意全失，且还染上了浓浓的鼻音：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学长。』

我痛心地拧起眉。

他哭了。

单单知道这件事，他心中的巨大痛苦就已经在我面前完整地具现化出来，排山倒海地压倒了脸色苍白震惊不已的我。

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哭过。除了小时候那个内向的外国小孩外，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就算心里难过，或是遇到不愉快，他也只会苦笑一下，到最后都会一笑置之。

眼泪什么的，不应该在他总是盈满笑意的眼中出现。

但我却让他流泪了。

『他一定都告诉你了吧？我所做过的事。』黑桃自嘲地笑了笑，但依然无法掩饰他的鼻音，『没错，为了阻止你们在一起，为了让你能多看我一眼……我……』

我抿着下唇，听见那明显的鼻音，我无法斥责他；但想到他做的事延长了我跟姓段的单恋之苦，又无法安慰他。

他又十分自虐地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在做之前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忍不住向你告白了，学长一定会答应的。到时候，我所做的事学长都会知道，一定会被你讨厌，那时我该怎么办呢？』

他的声音开始沙哑含糊起来，听起来就好像垂死之人含着满口的血，浑身虚软地倒在地上，向天空气若游丝地喃喃自语：

『但我……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当时他站在你家门前，挺起胸膛来说他喜欢你。我很清楚，你们是两情相悦的。只要他简简单单地说一声，学长就会属于他。』

『我很慌张，要怎么样才能阻止他呢……？我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心中非常慌乱，却还要保持表面上的镇定。』

『而最后，如你所知，我撒了一个又烂又卑鄙的谎言。就算是延长一点时间也好，我不想看你们这么快就走在一起……我只能这样想，尽管我知道，你们迟早都会在一起。只要有一个人开口，你们就能得到幸福……跟我这个局外人无关的幸福。』

像面对末日的无助人类一般，他虚弱而颓丧地轻笑了一声，但我的心却被重重槌了一击。

『而这天，也真的到来了。』

『学长，对不起，我就是这么卑鄙又愚蠢自私的人。而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我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自白，只是把眉头皱得死紧，鼻头也莫名地发酸。

我唯一清楚的是，我无法真的去恨他，恨这个从小时候就认识的学弟，恨着因为喜欢我而犯下错事的人。

『我说完了。』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又重新浮起些微的笑意，听起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放弃了什么。

『嗯……』而我只能笨拙地发出毫无意义的单音节。

『学长……』他寂寞地笑了笑，『最后，可以答应我一个任性的请求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说。』

『就算是假的也好，学长……可以请你叫我的名字，然后说『我喜欢你』吗？』

他卑微地向我乞求着一个虚假的谎言，令我心疼。

但纵使心疼，我却将眉头松开，坚定地拒绝了：

『不，我不能答应你。』

他愣了一会后，受伤地笑了笑，『学长……就算只是用说的，也不愿意吗……』

『因为这不是最后！』我激动地说，『什么最后的请求！』

我向他大声吼出自己的心声：『就算我跟那家伙在一起了，你还是我学弟啊！为什么我们要断绝关系！为什么我要跟你不再来往！』

『学长的意思是……还愿意跟我当朋友？在我做出这种事之后？』他讶异道。

『当然！虽然你做的事确实有点那个……』我叹了口气，『可是，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何况我也有错。』

『那天，我不应该在喝醉酒后跟你说那些话，把我们的关系弄成那样。如果我没有给你希望，你就不会对姓段的说出那种话……』

他静默了一会，苦笑道：

『你这是又在给我希望吗？』

『不，』我斩钉截铁地否认，『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而已。』

『……学长，你好残忍。』

黑桃声音的温度降低了几度，而残忍这个字眼令我为之一震。

他沉痛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跟你在一起，然后什么都不做，跟你只保持朋友关系？』

我呆住了，过了几秒后，才终于察觉了我说了多么残酷自私的话。

只以朋友的身分待在喜欢的人身边，这种痛苦我不是最了解了吗？而我居然还没大脑地说出这种蠢话，我真是……真是白痴！

何况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变质了，根本无法回到一开始的纯粹友情。

这件事，在我跟他差点发生关系时，我不就很清楚了吗……？

我握紧拳头，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十分抱歉。

『……对不起，我居然……说出这种蠢话，没考虑你的心情。』我愧疚不已地摇了摇头，悲痛而无力地说：『好，如果你不想要再跟我来往的话，那就这么做吧……或许这样才是对的。』

不管再怎么做，都已经无法力挽狂澜。

我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正想要切断跟他的密语时，却听见了他急切的呼喊：

『等一下！』

『……。』我停下切断密语的动作，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又顿了顿，才迟疑地开口：『所以……我还能跟学长当朋友？我还是能单独约你出去吗？』

『可以，』虽然姓段的一定会靠北，想到他，我又再补充了一句：『可是你不能再对我做出……朋友以上的事情了，因为我们只是学长学弟的关系。』

第六十九章

他又沉默下来，我的话应该给他了不小的打击。

因为在这游戏中的三个月里，我准许他在一个范围中碰触我的身体。像是拥抱，牵手什么的……可是我跟姓段的已经在一起了，这些行为当然不能再被允许。

想到这边，我发现我真的很糟糕，根本就是找到主胎后就把备胎一脚踢开。

但，我已经不能再犯错了，我不可以再优柔寡断，继续给他希望。

『……我可能会没办法控制。』良久后，他才如此苦笑道。

我沉下眼，把话说得又狠又重：『如果你这样做，我会不客气地揍你。』

他安静了下来。

我抿了抿唇，又开口叹道：『抱歉，如果不说得重一点的话，我怕你又会觉得我在给你希望。』

『不，』黑桃也轻叹了一口气，『你不用觉得抱歉，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因为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产生误会，而我也根本没有机会跟学长变成有点暧昧的关系。』

他笑了笑，刚才的鼻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又恢复成平日带着笑意的爽朗声音。

然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可是……学长，我想我还是没办法放弃你，就算你连一点希望都不肯给我。』

我惊了一惊，又心痛又无可奈何地揪起眉。

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还是不放弃吗？

『你这是何苦……』

『因为我还是喜欢学长啊。』他无奈地苦笑了，『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很犯贱，可是……我已经决定了。』

他的语气温柔，又坚定得不容我否决：

『我会一直等下去的，学长。如果你们的关系结束了，学长需要有人陪的话，就来找我吧。就算被你当成备胎我也愿意，这是我自愿的，你不需要觉得愧疚。』

我还想说些什么，他却打断了我：

『好了，就这样吧，我必须要去替米兰达工作还债了，之后再联络吧，学长。』

《与玩家黑桃十七的密语结束》

我征征地发呆了一会，叹了一口浊气，心中的郁闷依然挥之不去。

「好了吗？」

飞沙站在一旁，一看见我将背靠在铁栏杆上，便静静地向我问道。

「嗯。」我疲惫地开口回覆。

飞沙体贴地没有问我结果，只是说：「我刚才跟日琳姊说你有事，等你忙完后再放段典立过来找你。现在可以了吗？」

想到那家伙，我心情复杂。

现在，我还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嗯，可以了。」

不消几秒钟，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砸落到我的脚跟前，快速地化为一个人形。

金光散去，姓段的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我先回避。」简洁地说完后，飞沙便以暗杀者的快速步法移到了楼梯旁边，下楼离开了了望塔，留下我跟他两个人。

「阿秘……」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欲言又止的他。

「对不起。」

他向我道了歉，就像以前一样，惹我生气之后，露出可怜兮兮的后悔表情，祈求我的原谅。

我别开头，冷淡地说：「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一双手环住了我的腰，他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闷闷地说：

「我没顾虑到你的心情，应该要跟你沟通后再行动的。」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有在反省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有说你可以抱我吗？」我冷道。

「阿秘……」

「放开我。」

我继续冷着一张脸，不容他继续放肆，他只好依言乖乖放开我。

如果太简单就原谅他，只会让他食髓知味而已。

以前我总是很快就原谅他，因为潜意识中害怕失去他。

但现在，我们正式在一起了，跟以前的单恋状态不同，立场是对等的。

交往后要走的路还很长，有些事情和原则必须在刚开始时就说清楚。

刚好趁这机会来给这家伙下个马威。

「姓段的，」提醒自己不能心软，我瞪着继续装无辜的他，「你是不是想，在大家面前把黑桃赶出去，然后把事情都说出来让大家都讨厌他，尽管我会生气，但最后再安抚我就好了？反正我一定会原谅你，是不是？」

他愣住了，显然是被我说中了，但他下一刻就急着反驳：

「不，我没有这样想……」

「别当我是白痴。」我神情冰冷，「对，我是喜欢你，但不代表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

「……对不起，」姓段的总算认了，垂下头来，像做错事的小孩，「对，你说的都没错，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现在他离开了，我们队上的气氛一定会尴尬一阵子。」我拧起眉，「就算你硬要逼他离队好了，为什么不私下解决这件事？这样还可以再找其他理由对其他人说明他离队，把伤害减到最低。」

「……。」他继续噤声不语，垂着头听我训斥。

我环起胸来，神色稍缓：「我知道你会担心我跟他又怎样，但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我没有……」他委屈地看着我。

我冷哼一声，「王八蛋，你故意做得那么绝就是不信任我。说真的，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干，你自己以前还不是花得很，我又有说让你不要跟其他女人来往吗？」

因为这样做实在太没度量了，当然这家伙如果花心又是另当别论。

「如果你要我这么做的话，我会做。」此时他认真地看着我，「你会担心的话，我会断绝所有女生朋友的联络，你可以每天检查我的手机通联记录。」

我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脸一红，「我又不是你，才不会这么做……」

「阿秘，为了你，就算删掉两百五十几个女生的电话号码，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