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与祭司（一）——馡语

『啧！你这样死背是没用的！』

『我有做错吗？』疑惑的先停下手上动作。

『是没有，相反的是你做的就跟我告诉你的一模一样！』

『这样不好吗？』辛司尔不解，一模一样不是代表自己学的不错？

『唉……』紫若雅在他脑袋深深叹口气，接着剑身一飞离开辛司尔的手中，又一次变回人型。

「怎么了？」这回辛司尔直接问出口，依然不太了解紫若雅想表达的是什么。

紫若雅斜睨了他一眼：「不是我说怎样就怎样，你也要有不同，如果只是照着练习，那别人老早就看破你了！」

「啊！对吼！我都没想到！」

「……」

「呵呵！抱歉抱歉！我会改进的！」

「你这样要怎么继续下去？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如果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更遑论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现在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尤其你现在要做的任务有多危险，请不要轻易的忽略这点。」那是属于紫若雅的关心模式，稍重的语气，却让人感觉很窝心。

「我知道了！我会更努力的。」辛司尔慎重的回覆。

「嗯……一个好的骑士应该和剑融合一体才是，就是那种人剑合一的感觉！」

要死啊！谁要跟千年老妖融合！

「我是指心灵上！」紫若雅的额头冒出青筋。

都给你听见心声了，还不够融合吗？

啪！

辛司尔险些跌倒，往地上看去，赫然发现一颗小如鹅卵的石头。

「你谋杀啊……」原本想抱怨个几句，辛司尔一转头就发现紫若雅手上拿着一块大概跟自己脑袋一般大的石头，她的表情摆明写着“你再说下个丢过去就是这个了”。

好个邪恶的老妖怪……

碰的一声将手上石块扔回地面，紫若雅拍掉手上的灰尘：「唯有人和剑互相没有阻碍、隔阂，完全的放开心灵接受彼此，才能发挥最强大的力量。」

……你也变脸变太快了！

瞪了辛司尔一眼，紫若雅指着地上的杂草：「你要像这个！」

「啥？我要像杂草喔？」他已经被鄙视到这么严重了吗？

「……我是说你在战斗的时候！」忍着不把拳头挥出去，紫若雅耐着性子解释：「不要太过急躁，而是顺势而行；不是盲目的砍砍杀杀，而是先判断敌人的攻击，预测下一步而作出反击。就像草，顺风而行，却又强韧不摧。」

辛司尔恍然大悟，紫若雅是想教他判断情势，而不是一味的冲过去拔剑杀敌就是正确，要顺着情势走，不以硬碰硬才能坚强的守住自己。

「我懂了！」

「看来你也不够笨嘛！」

……这到底是褒还是贬？

「你……」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紫若雅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就机敏的朝一旁闪去。

「喂！你怎么……啊！」辛司尔话还没讲完，就看见一团闪着银光的不明物体朝自己扑过来。

「辛司尔！」不明物体冰契兴奋的往辛司尔身上扑过去，下一瞬，两人同时跌落地面。

辛司尔还没回过神，一个冰冷的东西就贴上自己的唇……

……现在是怎么回事？

辛司尔睁大眼对上眼前同样写满困惑的蓝色大眼，几绺银色的发丝垂落在自己的肩膀和脸庞，轻轻的、有点痒。

这该不会就是……接吻？

气氛顿时变的很尴尬，微风还是徐徐吹着，月色下有种暧昧的气息环绕在他们周围。

辛司尔躺在地面，任由冰契继续趴在他身上，脑袋闹轰轰的一片混乱。

通常如果是不小心的这时候也该爬起来了吧？不过因为冰契一直没动，辛司尔也不好意思把人推开，也或许是不想吧！

软软的、有种甜甜的像草莓的香气……不对！他在想什么啊？

正打算出手将还是满脸困惑的人拉开一段距离，对方就很识相的自己爬起来了，只不过还是坐在他身上。

时间好似又暂停了，辛司尔只能睁着双眼与冰契对视着……

冰契一双大眼眨也不眨的直盯着辛司尔，表情让人有些猜不透。

好半晌后，冰契举起手指着辛司尔：「你要负责！」

……是你自己扑上来的还敢叫他负责？

蓝色的大眼满满是委屈：「这是人家的初吻……」

初、初吻？辛司尔惊讶，心上却又悄悄浮现某种名为欣喜的情绪，很强烈，他很努力压抑着不轻易表现出来。

他们之间又沉默了，冰契还是一直一直看着辛司尔，却没再说话。

这让辛司尔有点不知所措，太安静了！

「痾……你不是说那个石泉传说，是真的吗？」很突兀的一句话。

糟糕！气氛好像更尴尬了！

冰契不知道为什么脸红了，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回应：「是、是呀！」

「那……你真的想去喝泉水吗？」不知道为什么，辛司尔突然很想知道冰契的答案。

「我们……一起去……」冰契的脸更红了，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有点克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可是，那不是要情人才可以……」

「没关系，这样我们就能一辈子不分开了……」

没看到冰契的脸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因为他的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

辛司尔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好！我们一起去！」一起去寻找那一辈子的誓言。

「真的！」冰契抬起头，脸上红扑扑的，显示出他的喜悦。

「对了！你怎么跑来这？」辛司尔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他记得冰契明明睡着了！

「因为你不见了！我找你！」瘪着嘴，冰契的语气很是哀怨。

「好啦！不过也不能突然扑过来，我又没防备，这样很危险的！」摸摸冰契的头，辛司尔没发觉自己言行中说不出的宠逆。

整个人依旧坐在辛司尔的身上，冰契用着无辜的表情搭配极度不解的语气，奇怪的问着辛司尔：「我又不知道你怎么没站好？」

「……」那你怎么不扑好？〈重点是这个吗？〉

辛司尔这才想到自己躺在地面已经好一段时间了，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两人又一次的对视，冰契仍是毫无知觉自己就坐在别人身上这件事情。

算了……辛司尔在心底无奈的叹口气，却又有种甜甜的滋味。

「你为什么知道我跑出来？」

「你跟小草莓不见了……我就是知道嘛！」嘟着嘴，说的好委屈。

啊！好可爱……

「对了！你不是睡了？」

「会冷！要抱抱！」没正面回答辛司尔的问题，冰契偷偷觑了辛司尔脸上的表情，小小声的要求着。

「这……」

「好不好？」开始使用眼波攻击。

看的辛司尔不得不妥协：「好啦！」

「那我们回去吧！」不知道又从哪冒出来的紫若雅对两人说道。

你该不会从头到尾都在这吧？

「辛司尔背我！」张开手，冰契继续得寸进尺的要求。

看了看冰契，辛司尔背对着他默默蹲下：「上来吧！」

一群人又往来时的地方走去，月娘依旧安稳的高挂在夜空中，趴在辛司尔肩膀上，冰契悄悄露出一个女干计得逞的笑容……

第十七章：  石泉传说

清晨的薄雾湿湿冷冷、轻轻贴上熟睡中人的肌肤带起一阵深刻寒意。

睡梦中的辛司尔微微皱下眉头，缩起身子打个冷颤，疲惫的双眼才勉强睁开一条细缝。

浓厚的睡意再度袭击沉重的眼皮，辛司尔无神的双眸没有聚焦，一双眼张张合合多次后又完全闭上。

唔……不行，今天要去石泉……

模模糊糊间，辛司尔浑沌的脑袋总算想起今早的任务。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想再多睡点时间弥补昨晚晚睡造成的严重睡眠不足，但辛司尔还是认命的努力撑开双眼，在他不变的骑士守则里：承诺依旧是承诺，是不能轻易食言的。

有些艰辛的坐起身，辛司尔掀开被子、闭上眼深深吸进一口气，让清晨冰冷的空气冻醒脑中纠结的神智。

当他再次张开那双眼，翡翠绿眸已迅速回复平时的光采。

辛司尔转动了下自己的脖子，伸个懒腰后才转过身，打算叫醒睡在身旁的冰契。

「咦？人呢？」困惑的搔搔脸，辛司尔环顾四周，这才惊觉伙伴们早已消失身影，就连原本该好好放在角落的草莓圣剑都跟着消失无踪。

偌大的帐棚里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正前方的出口旁不知是谁放了一盆水，甩了甩脑袋、辛司尔爬起身走过去稍微试着水温，还热热的……

大概理解状况的辛司尔快速的用着清水替自己梳洗、整理好衣着后，他才终于掀开帐棚踏了出去。

迎面拂过的依然是那微凉的风，伴随着淡淡的米香味。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三个……不！四个人〈正确来说是一人两龙一剑灵〉同时看向自己。

冰契仍是不改其本性，一瞧见辛司尔出现就很欢乐的挥着手，喜悦的情绪为那张美丽的脸蛋添上一种可爱风情，看来他好像已经遗忘昨天晚上发生的尴尬事件。

降雪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草地上，笑颜温柔地向辛司尔打招呼，站在一旁仰望天空的燃焰习惯性的随意撇过辛司尔，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紫若雅也已经变回人型，打从辛司尔走出帐棚的那刹那起，她就挑着眉，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终于睡醒啦！』这种完全鄙视主人的表情，然后才心满意足的转回过头，继续对着萨赫尔手上那锅粉红色的米饭流着口水……

……

……粉红色的米饭？

辛司尔直瞪着那锅粉红色米饭，抬起手用力揉着双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你们到底又做了什么啊？

只见冰契从萨赫尔手中接过那锅食物，一脸兴奋的朝辛司尔蹦过来：「辛司尔你看！萨赫尔会做草莓炒饭耶！」

那瞬间，辛司尔错愕了，倒不是因为草莓炒饭，而是因为没料到在这年头这种年纪的人竟然还可以从冰契口中听到老头以外的称呼。

这真是奇迹啊！萨赫尔果然不简单！辛司尔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了下。

「快点坐下来吃吧！」萨赫尔微笑着招呼众人，脸上已不复昨晚营火映衬下那种历经岁月的苍老感，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成熟豪迈的气息。

辛司尔很自然的一手牵过冰契，拉着他席地而坐，在这个小镇里并没有所谓的椅子这类的东西，就连多余的休息地带都没有，昨晚睡觉用的帐棚听说是旅店准备的，晚上才临时赶工搭起，等到清早辛司尔最后离开后，帐棚就被以诡异的神速收起，一转眼就回复到最初的草地原色。

捧着手上散着甜甜草莓香的炒饭，空气中掺杂着青草的清新，让人的心神不自觉的明朗起来。

「你们待会要出发了吧？我会跟你们一起去的！」宁静的气氛中首先发话的是萨赫尔。

「嗯……麻烦你了。」难得的冰契并没有拒绝。

众人沉默的享用着这同时融入大自然中的各种滋味，安静的在这随和氛围下一起用过早餐。

望着一群人都收拾好行李安分的等待出发，萨赫尔换上行动方便的衣着，腰间佩带一把泛着冷冽光芒的大刀，再做最后一次的确认：「都准备好了吗？」

瞧见众人都点了点头后，他才绽开满意的笑容：「那我们就出发吧！」

跟随着萨赫尔略显快速的步伐，辛司尔握着冰契的手并肩走着，一路上和走在最前方的领路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萨赫尔总是有问必答，对于不管什么奇怪的问题都很细心的为他们解释。

「对了！石泉传说是怎么来的？」辛司尔随口问了句，并不是真想知道答案，只是想为这段不长不短的枯寂路途增添几丝乐趣。

基本上就辛司尔的认为，那些流传在大陆上、世界各地的传说，无非就是关于一个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至于其中的可信程度，辛司尔是秉持着听听就好，反正内容大概也是大同小异差不了多少。

只是听到这个问句，虽然看不见萨赫尔的脸部表情，辛司尔仍是感受到前方始终挺直的背影不自在的顿了一下。

好像可以感受到前方的人的犹豫，但最后只听得前方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象是终于考虑清楚了，叹息过后，伴随着萨赫尔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

「石泉传说的话，那要谈到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族中的一个女孩……」

辛司尔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看吧！这什么传说之一必备：远古的女主角。

「那时候她爱上一个外族的男人……」

又来了！传说之二不可少：非我族类男主角。

「可惜的是他们的爱情不被两族所允许……」

然后是传说之三的老套剧情：不被认同的深情爱恋。

萨赫尔皱紧眉头，又停顿了许久，才又开口：「其实更正确来说，在那个时代，那男的是被通缉的种族……」

啧！又是一个可悲可泣的设定！

「毕竟他不是人类……」

哦！原来是跨越种族隔阂的生死恋是吧？老梗到都会背了！

辛司尔暗地里偷偷鄙视着人家凄美的传说，顺手拿起别在腰间的水袋喝了一大口水。

「虽然我们也不是人类……」

「噗！咳、咳咳咳……啥？」

「辛司尔你还好吧？」冰契伸出手拍拍辛司尔的背部，微偏着头表情象是不甚理解他忽然被水呛到的理由。

什么叫你还好吧？你没听到人家都说自己不是人类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你们不是人类？」也许是听不下去辛司尔的心声，紫若雅好心的代替主人提出问题重点，只不过她是用着肯定语气。

「哈！我们当然不是了！不过这在现今已经很少人知道就是了！」爽朗的笑开，萨赫尔毫不介意的谈论起自己的种族，并没有特别想隐瞒什么。

「我们一族是从远古时代就存在这块大陆上的种族，后来代代相传分支出去，族人分散在世界各地，而我们的祖先也来到这个地方。我们是奎尔山脉玄狼一族的分支，而我们族人的使命是维护各个种族的平衡……还有镇压魔地。」

「镇压魔地？」这个从未听过的新鲜名词勾起辛司尔的兴趣。

萨赫尔忽然停下脚步，表情有点复杂的转过身，一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看着辛司尔，抿着唇蹙紧眉头似在考虑是否要说明清楚。

好半晌后，他才又一次重重长叹……

「罢了！跟你们说也没关系。其实在这世界上一直有着许多魔性属地，不同于那些随处可见的魔兽，魔地之下通常都有一个以上的强大魔物存在……早在世界之初，各种种族相继出现，魔物也随着世界上各种元素的调和稳定之后一一陷入漫长沉睡，而后不只我们玄狼一族，各个拥有与魔性相克属性的种族同时背负上镇压魔地的使命。」

「但是远古的时代早已过去，而如今的和平盛世绝不允许沉睡中的魔物苏醒，那样强大的力量不是现今许多种族能轻易负荷的，一旦力量被释放将会不可收拾，甚至影响各个种族的生存与灭绝……」

「玄狼一族是众多镇压魔物的种族之一，在各片魔地上驻扎停留，随时观察力量的波动，在第一时间内将方醒转之际魔力不足的魔物封印镇压，魔地就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不可磨灭的种族任务。」

「魔地，顾名思义就是魔属性的土地，魔属性跟众多属性一样是平衡整个世界不可缺少的条件之一，但是当世界稳定下来之后，过多的魔属性无法被众多种族接受，形成魔物后空气中的魔属性变的稀薄，魔物也跟着进入沉睡，而沉睡的土地则转变为魔地，孕育出各式各样的小型魔兽，而我们镇压魔地的使者就是为了防止魔物再出而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