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中的脸贴在徐冉颈窝,舔了一下徐冉的嘴唇,求欢的动作如此明显,连还没有清醒的徐冉都能感觉的出来。
带着些许被吵醒的不耐,徐冉伸手推开了院长。可院长越来越炽烈的眼神无声告诉他,他很需要,非常需要。徐冉叽咕了一声,“讨厌。”但语气却带着十足的顺从,迷蒙的眼睛还带着十足的妩媚,这样乖巧的徐冉让院长再也绷不住的扯开了徐冉衣服的全部纽扣。
手指陷进去,几乎陷入徐冉的肉里。分开徐冉的双腿,失去院长往日成稳和平静的匆匆忙忙润滑,想快些达到极致的温暖时候,余江中呆滞住。
身下那个刚刚还精神头十足的家伙此刻却垂头丧气地躲在一片黑色阴影里。余江中不耐地拨弄着下体仿佛沉睡的器物,越焦急,那沉睡的家伙就越是不争气着岿然不动。
徐冉被院长混乱的动作彻底弄清醒了,呆呆地睁大乌黑的双瞳。
他甚至比院长本人都先一步意识到,院长这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此这般的境况。
余江中手忙脚乱的,一抬眼,看见呆立一旁的徐冉,很尴尬,恨不能掩住徐冉的眼睛,恨不能对着徐冉喊一句,“转过脑袋去,别看。”
就是本心的不愿,徐冉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摸样。总是虚荣的想要在心爱人面前永远的强悍,永远的坚强,高大,威猛,无所不能,可是,毕竟是肉体凡身,毕竟也有败下阵的时候。
“帮帮我,冉。”弱弱的,院长开口道。呆若木鸡的徐冉赶忙了从床上爬起来,双膝跪在床边,弯腰,含住了令到余江中窘迫到死的家伙。
第21章
余江中眼睛紧紧盯着趴在他胯下的徐冉,即使屈辱的姿势下他的腰肢仍旧保持一种挺拔。轻叹一声,手指插进徐冉浓密的黑发里,爱抚着他。
重新又焕发了精神的余江中微微踹息着将徐冉身体翻转,含着他圆润的耳垂,吮吸,轻轻呢喃,“冉,我的冉!”来不及润滑,而是借助尚且湿润的身体部位,进入,却在两人身体连接处偃旗息鼓。
两个人都很沉默。渐行渐退间,余江中突然平躺在床上,手挡住脸。颓然的,一语不发。
初冬的天气,挺凉的,屋子里又没有暖气。
净白的身体带着微温,皮肤不乏光泽,但毕竟已经不是正当的年纪了。
徐冉一只手悄悄撑起脑袋,俯身。他想掰开余江中挡脸的手,却又不敢。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挪啊挪,挨着余江中躺好,把脸颊贴上去,又把手臂环绕过去。
余江中许久才干干笑了一声,“对不起。”
闷闷地,从徐冉鼻子哼了一声,“说什么呢。你太累了。休息休息就会好的。”伸手,拉开被子,体贴把余江中裹好。
有点不像徐冉了。过去他生硬惯了,现在一举一动有点一夜之间忽然长大的感觉。余江中放下挡脸的手掌,再次揉揉徐冉的头发,拍着徐冉的肩膀,吻吻他的面颊。
“如果,以后我一直都像今晚这样,你会不会不要我,啊?”蹭了蹭徐冉静默的脸。
说这话的时候,院长的头低着,谦卑地看着徐冉,整个人放得很低很低。徐冉抬手,在院长脸颊轻轻摩挲着。
两双目光交织着。徐冉眼睛酸酸的,特别想哭。可他很辛苦地撑着,不让自己的脆弱在院长面前流露出来。
从前,他可没有如此迫切的一种感觉,觉得想快点成长起来,快点成为可以给院长挡风遮雨的大树,成为让院长可以依靠可以栖息的一座——城。
“不会。我会一直一直都要你,一直一直陪着你。”徐冉边说,院长的手指就一直抚摸他的眉弓,他的唇弯,他的睫羽。
“嗯。我爱你。徐冉。”院长很少正儿八经这么说,很少如此捧着徐冉的脸,郑重其事说,所以简简单单三个字一出口,徐冉就拉过院长的右手,将深深的一个吻印上了那因为这几个月的磨砺而变得异常粗糙的手掌心,然后枕着院长的手臂,一直就那么深深的彼此凝视,就好像看一辈子都看不够似的。
如果,院长一直在身边,其实,有没有性,爱,都成。终于进入迷迷糊糊梦境的徐冉想。
第二天上班的徐冉眼圈有些青灰。查完房,他就趁手头没多少事时候去骨外科看小雪。
小雪这几天情况不好,她的管床医生和主治医生正在反反复复讨论下一步的治疗方案是不是必须要截肢。
徐冉隔着厚厚的透明玻璃,就看见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小丫头正兴高采烈对着他挥手。徐冉也回报她个致意,还有一个大大温暖的笑容。
很治愈啊,小姑娘。每次看见她,徐冉内心总会很深的触动。每次见到她,徐冉都会觉得无论这世界变得有多糟糕,只要一个人内心未曾变成荒漠,一切都可以转圜再来。
带着一颗平复的心,徐冉回到心胸外科的病房。在病房走廊和院长副院长擦身而过。
薛佳轩掉头在看徐冉,这段日子他尤其刻意地注意徐冉,看见他一袭白衣,脸色有些恍惚的苍白,头发还真是凌乱的可以,从他和二哥身边走过的时候,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眼睛也不带瞟他们一眼,一派的倨傲和漠然。
行啊,真可以啊这小子。哪天逮着机会,看我不好好整治整治他我还不姓薛了!
徐冉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办公室的医生们都停下方才进行的话题,抬头看着徐冉。
“徐医生,你来的正好,方医生不在,他的管床病人要换引流导管。麻烦你去一下。”王医生说。
麻烦就是必须要去做的意思。徐冉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屋子医生刚才看他都是那种表情。等他把12号病床的病房门一推开,就明白他又被人给坑了。
这病人不好弄。正因为不好弄才把包袱丢开徐冉,谁要他是实习医生呢,不坑此人还能坑谁?
其实要说12号病人,跟徐冉还是蛮有渊源的,因为论到底,这孩子的命还是徐冉救的。他就是那天徐冉和金医生转运途中被徐冉紧急施行了心胸穿刺术的那位高中生巫起凡。
作为一名实习医生,徐冉并没有资格参与这样一位官二代的孩子的治疗过程。但是人是徐冉千辛万苦从阎王爷那里截下来的,徐冉自然对他比其他患者多上几分关注。但叫他失望的是,这都第几天了,孩子还上天入地的寻短见。
真特么叫人心寒。
徐冉走近病床,巫起凡的母亲还在低声下气的哀求,“吃点好吗,孩子?你这么不吃不喝的,是不是想要你妈的命啊。”
巫起凡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嗨,徐冉就是奇怪了,小毛孩还真倔。如果,他妈妈能好好的,对着他笑啊说啊,叫他折十年寿徐冉也甘心情愿。
“夫人,现在我要给您的孩子更换引流插管。”徐冉说。
夫人抬头,看是徐冉,原本凄楚的脸孔马上露出亲切的微笑,并且轻轻拽拽儿子的袖管,“凡儿,这位医生就是那天把你从学校转运过来的徐医生,若不是他,我和你爸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男孩听到母亲的一席话,忽然睁开了双眼。黑黑的眸子凝视徐冉。
正蹲在地上观察男孩胸腔引流瓶内的引流物性状的徐冉被一种压迫力摄住,不禁抬眼,和男孩的眸光在空中交汇。
双眸没有感激而是满满的憎恶。
徐冉自始至终都没怀着施恩图报的心去看待这件事儿,可这孩子一副充满敌意的眼神却让徐冉不禁心惊。
“走开!”男孩低低呵斥道,“你走!你救没救我,我都不稀罕,因为我一点都不想活在这个虚伪的世界上!”
说完,男孩做了一个徐冉完全始料未及的动作,那就是他呼啦一声,动手抽落了身上那根从胸膜一直延伸出来的引流管。
第22章
徐冉第一反应就是扑上去,抓住男孩的手指。
毕竟是受伤的小子,加上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所以压根就没有力量反抗徐冉,可是,就这样还趁徐冉只顾上按压他右手的当儿,这小子居然趁徐冉不备,伸出另一只手,在徐冉卷起白大褂袖管而露出的右臂狠狠挠了长长几道血痕。
徐冉这呆子,只顾得飞蛾扑火,哪里注意到自己的伤情啊。
男孩还在扑腾,摸样特别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鹿。
“别动,小心再次气胸!”
“胸你妹啊,滚!你管我啊,我死我活,关你屁事。”破小孩,就是气息奄奄也完全没有半分影响到他的毒舌。徐冉难以想象就这小孩这样,没病没灾的时候是有多横。
徐冉咬咬牙,迅速把无菌纱布盖在男孩的胸腔上,那里,曾经是好整无瑕的皮肤,皮肤底下包裹着肌肉,肌肉底下跳动着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可是,因为男孩的任意妄为,呈现出来的就只有苍白的皮肤和一个恐怖的,和外界相通的黑洞了。
男孩脸孔对着徐冉,眼睛直直看着他。
徐冉并不在乎这样不屑漠视的眼神。只是那瞬间他脑海里忽然闪现很多画面,世界上有两个叫做小雪的小女孩,一个已经怀着对生命无比的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另一个仍然和死神勇敢乐观的做着生死搏斗。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徐子健那张认认真真对他说话的脸。永远都不会忘记了这世界上有个男孩因为他而想活下去,努力和病魔斗争。
想着自己的父亲眼角边的一滴泪,想着很多很多对这世界无比留恋却不得不阖上的眼睛。想着生命的宝贵和遗憾。
真的,我徐冉即使再如何糟糕,至少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念头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虽然过去渡过了无尽的灰暗日子,可至少我一直努力的想要自己活得好一点。却不知眼前这男孩为什么如此偏执的一心求死。
男孩的母亲低低掩面痛哭。看见儿子这样,做母亲的也没辙了,除了哭泣,就是反反复复抱着毫无生气儿子的脸,亲吻,苦苦哀求。
“儿子,你别这样,别这样,妈怎么样都会答应你。”
“你滚!”儿子不领情,冷冷地推开妈妈的手指。
当妈的被儿子往后推了一把,身体一偏,结果是微微弯腰的徐冉没设防的差点一个趔趄,腾的一声,徐冉火了。
“滚你妹啊,小孩!死死活活的,吓唬谁呢。如果我是你,压根就不会一个瑞士军刀下去,只戳掉半条命。不是想死吗。死就死个干净利落痛痛快快,别特么娘们唧唧的。还害我们白白的忙活一场,最后弄回一个活死人。不是不想活吗,赶紧了,上吊,跳楼,割腕,喝药去啊,别在这里给辛辛苦苦养你一场的爹妈丢人!不就是失个恋吗,至于这么伤筋动骨劳民伤财的,有本事让人家姑娘为你要死要活的才叫爷呢!”
徐冉也是急了,啥难听就逮什么说了。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的时候,他也知道这些话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哪一句其实都不该说,哪一句其实都违背了医生的行医准则。可是,或许这是唯一可以让这破孩子燃起生命斗志的办法呢。
病急乱投医了不是。徐冉记得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也有生命最低潮,堕落的时候特别讨厌自己,自暴自弃。可真正驱使他努力活下来的缘由居然不是被人感化而是太多的嫌弃和白眼,正是因为那么多认定他是渣滓的人反而激发了他要活得努力活得好的念头和志气。
或许,这小子也是。被人捧着手心里呵护溺爱惯了,反而需要不同以往的挫折教育呢。
他吼完一串话,解气的微微踹息,脑壳往后轻轻一扬,发现站在他身后,我的妈呀,居然齐齐整整安安静静站着一排人。
随随便便的一排人也就得了。关键是,徐冉往后细细一打量,头上三滴汗马上下来了。
薛其正院长,薛佳轩副院长,外科主任,外科老总,胸外科主任,还有一个戴着玳瑁眼镜框的温文尔雅中年男子,以及一望而知都是有身份的男男女女们垂着手,无一不是侧目,瞠目结舌地盯着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着他。
一吐舌头一缩肩膀,徐冉伸出右手,做出一副有点赧颜的样子。他不是个轻易会觉得抱歉啊不好意思的人,所以没诚意地害羞和致歉,更彰显他本人的吊儿郎当和漫不经心。
“你啊。到外面等我,剩下的我处理好了。”外科大主任用指头大力敲击徐冉的肩膀,潜台词徐冉当然听得出,你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知道你骂得是什么人么。等着吧,看我如何处理你!
处理就处理呗。能把我生吞活剥了吗。反正爷这几天气儿也不顺,流年又很是不利,干脆,让暴风雨来得愈发猛烈吧。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发落的徐冉这才有莫名的火辣辣痛感从手臂皮肤传导至他的神经末梢,他皱了皱眉,偏着脑袋查看自己的伤势。
徐冉不知道,等他走后,半大不大男孩病房都乱成什么局面了:有向男孩父母赔罪的;有站在患者角度特别慷慨激昂申讨刚刚那位以下犯上那个愣头青小医生的;还有拍着胸脯保证要如何替男孩出一口气的;只有一个人,站在包围圈外,冷冷淡淡站在一旁,明明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可偏偏一不经意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觉得不妥,又伸出一只手,把那冷峻脸孔上的浅浅弧度给抹没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薛氏的院长薛其正。
第23章
薛其正听见徐冉对市委秘书长公子的一番疾风骤雨的呵斥之后,不怒反笑。
这几天,全医院上上下下被这个任性的小子折腾惨了,因为他的自杀倾向,还得加强人手防范着,生怕万一一个不小心闪失,明天报纸头版头条——昨晚我市薛氏医院外科大楼发生一起跳楼自杀案件,自杀者为一个少年,身份为市委高官家的公子——
光是想想薛其正都禁不住的不寒而栗。无论那孩子的任何身份,都够得上引起社会舆论的轩然大波。
这年头,就怕这些毛头孩子,动不动都觉得活得没意思,稍微不顺心如意就放弃生命。
他向来是个自律的人,恪守自己的职责,争取努力做好每件事儿。看到那孩子一心求死的摸样,薛奇正是又无奈,又觉得糟心;既爱莫能助,又觉得恨得咬牙切齿;只想摇着男孩的肩膀,一直把他摇醒,摇到他终于肯长大懂事,再也不要轻易就放弃自己这宝贵的生命。
趁病房乱作一团的时候,薛其正抬脚偷偷溜出来。这几年,除了管理医院的本事之外,好像鞋底抹油偷偷溜的功夫也格外的上涨,反正应酬这块儿他就这样了,始终处于边缘化的一个人。当他双手斜插在藏青色风衣的口袋里,悠闲往心胸外科的病房长廊走的时候,看见那个徐医生,正坐在长廊中央的长椅上,头微微低着,右手握着他的手机,手指在触屏上快速点击着,而眼睛凝神盯着一闪一闪的手机屏幕,嘴角轻轻上扬。
到底这是怎么了?薛其正觉得纳闷,每次明明很不在意嘛,那人的一举一动偏偏又尽收眼底。好像自己又存着几分心似的。这么想来,忍不住掉转脑袋刻意地朝正沉迷于自己世界的徐医生瞟了那么一眼。
就一眼而已,可巧了,徐冉刚刚扬起头,一下子撞见两道幽深见底的眸光,徐冉怔忡之际,薛其正忽然碰见徐冉茫然的眼睛,失措地扭转头,咣当一声,正撞在了心外长廊宣传栏的栏框上,换来院长大人压抑的一声闷哼。
徐冉裂开嘴,没绷住自己情绪,咯咯笑出了声。院长怎么能听不见来自背后的恣意笑声,狼狈地夹着尾巴迅速逃遁了。
真的太好笑了,原本徐冉并不确定院长同志刚刚投向他这块的视线是朝向他的,可目睹院长的慌不择路,徐冉终于明确了自己方才的恍惚真的不是臆想,可是,他再也不会以为薛院长的偶然注意,是来自他本人的魅力使然。
看来,这几个月的洗心革面,效果还不错。徐冉开始淡忘身外的一切,渐渐学会看自己的内心。终于摒弃了内心的浮躁,渐渐的内心达到一种安宁的境界。徐冉察觉到发生在自己内心的改变,不禁在心里给自己小小拍了一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