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英雄 下——泽仁唯色

“不要随便摧毁契约，尤其是订立契约的对方和自己势均力敌的时候。”

“停！废话真多呢大家，现在只要想怎么定输赢规矩好让我们有力就好。”

“哈哈哈……我想到了。杀够彼此团队成员年龄总数的蠢人，谁先完成目标谁就算赢。”

“呃！这个挺好，不过确定我们要跟着前辈们的前奏么？”

“也是。只说是群体死亡事件，却也没说是杀人呢？”

“可不是，一把杀毒剂扔出去也可以杀掉很多病毒细菌呢，这个在确定具体做法之前，还是把对象范围缩小一些吧。”

“从以前的做法来看，前辈们并不会主动惩罚那些蠢人的。除非这些人身上牵扯了命案！”

“嗯？或许前辈们的想法我们一直没同步了……”

“你是说，前辈们其实本质思维不是革新，革新不过是他们表现出来的特性？”

“哦！这下对了，前辈们的本质思维其实是自利！只不过传统道德律法鼓吹无私，所以前辈们做出来的事情才像是革新。”

“其实也是殊途同归，反正人类社会继续向前发展，人类终究是会理性的自利的。不较真的话，可不就是革新么。”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的比试不能以和人类关系密切的生命来做媒介了。”

“那就就用病毒数量来比试呗。”

“嗯！我赞成，前辈们就一个法医，而且还不擅长微生物学的东西，所以我们是有利的。”

“可是，萧玉前辈是神经学博士呢，生物实验想必也没少做过吧。”

“那也是两个，我们想一个需要大家通体合作的事情就好。”

“ok！就提纯团队年龄总数的病毒，不增不减存活一分钟。”

“那什么病毒呢？”

“自然是HIV啊。”

“……”

短信不是回复到萧玉手机上，而是回复到大家手机上的，于是众人都是一愣，继而相继恍然：小孩子们从其他途径上博弈这场比试了。

“老大！这怎么办，你可别说你博士学位拿的时候已经不做实验了，都是欺负学士们去做。”展志说的倒是国内一些顽固派的作风，至于萧玉的神经学是理论居多还是实验居多，他是不太清楚的。

萧玉还没回答，杨高峰就先说了：“这个我有不太擅长，毕竟熟能生巧的成分还是居多的。”

“这样的话，我们认输就是了。”萧玉很痛快。

“是啊，我们输了。”杨高峰也很痛快，以至于大家觉得两个人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

至于为何如此迅速认输，包括展志都忘掉问了，太震惊了。只是看着萧玉回复认输的短信，小孩子们觉得自己会赢，但是并没去想萧玉他们没去尝试就认输，于是也是震惊。

“你说啥？前辈们直接认输了？”

“让我看看，短信怎么说的。”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靠！竟然真的认输了……”而且还是很详细地分析了认输的缘由，很直接的认输语气，都没有一丝含蓄的规避之意在里面。

“细细想来，这样才不枉我们追随呢。”

“可不是，前辈们很理智呢，对于做与不做都一定是一样结果的事情，可是不会浪费精力。”

“哎呀，岂不是说明我们和前辈们的思维越来越相似了。”

“对结果的推理而已，一个嵌套而已，不必这么激动。”

“可是，就这样结束了貌似一点乐趣都没有呢。”

“对哦……这样说来，赢了也没什么意思吗。”

“哎，怪不得前辈们这么不在意输赢呢。”

“这么说来，我们是不是得跟前辈们要奖励呢。毕竟我们赢了是事实，前辈们愿赌服输总归是要舍得一些东西的吧。”

“对对，不然只是赢了可没意思了。”

……

于是，很快地萧玉一行人就又几乎同时收到了短信，不是群发的。一则发件人不一样，二则各个有了称呼，很是对应的问他们要战利品。

“艹！老娘是穷人。”于是婷婷第一个炸毛了。

“哎哎哎，你别这么小气。都是小孩子呢，再说了又不一定要贵重物品。老大，你说是吧？”展志很喜欢那个小孩子，所以跟小孩子分享一些自己的东西很乐意的。至于现在叫老大是萧玉，莫宇什么的根本看不到，那个表示很正常啊。

“嗯，这句话展志说的倒是不错。不过也不能太普通了，大家都用个心想想算是给晚辈们的鼓励吧。”萧玉摆摆手就把正在研究的案子放到一边出去了，连和莫宇打招呼都没有。莫宇挥挥手示意大家不用管，继续研究手中的案子就行了，至于和小孩子们的这场比试，算是可以到此为止了，浪费太多时间了，得赶快补回来；至于战利品云云的，回家了再想。

萧玉去哪里大家倒也清楚，肯定是去准备奖励去了。大家几乎是同意了，可惜都忘了给孩子们回复短信，于是小孩子们开始了略微担心的猜测。

“哎，这么长时间认输都能确定了，怎么给奖励都确认不了。”时间已经超过了萧玉他们认输的那个间隔。

“呃——前辈们不会这么小器吧。”

“这个也说不准呢，前辈们都是理性的，人家肯定会想凭什么给我们战利品啊，比试之前又没定好赌注。”

“那前辈们会不会对我们失望呢？”

“不会，我觉得应该是前辈们觉得既然我们能要出来，就知道他们肯定会给，所以不必要恢复确认了。”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我们和前辈们的思维模式还是很统一的么。”

“OK，别多想了，等礼物吧。或者，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

三日后，这群小孩子们接收到了萧玉的邀请，地点是游乐场。本市去年新开的大型游乐场，老板是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之一的东方靖。

“哎呀，前辈的邀请啊，是不是送给我们的礼物呢？”

“大约算是吧，不过我听说那个游乐场出过问题呢。”

“嗯，而且还是博士的宿敌弄出来的，所以这不算礼物吧？”

“也不说不准呢，最后有得就是礼物，有舍就不是礼物，大概就是这个逻辑吧。”

“那会不会有危险嘞？”

“想来会有的，可是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哎呀，想这么多作甚，反正无论如何我是是要去的吧。”

“可不是，所以在约定时间去了就是了。”

“那要不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毕竟这个即便是礼物也不是单纯的礼物呀？”

“无需了吧，君子善假于物，我们人去了就是了。按着去年的那份案子报告来看，我们经历的怕是一场精神考验。”

“哦！就是那个报社的传奇故事版面说的故事呀，那就没必要了，咱们收拾一下出发吧。”

……

这三天萧玉别的事情倒也没做，只是在继续完善游乐场的那个时空穿梭项目。毁去了六十四卦的六十四个门，一进去就是一整个情景场了。而这场景的搭设却也不是他自己原创，而是当年他和他的学长一起设计的。当初不过是一个模型，甚至不过是一个储存在电脑里面的雏形。

打从去年他们在这里考验一番之后，他就把这一块项目要过来了，当然也象征性地给了东方靖一笔钱，毕竟东方靖要对股东大会有交代的。那以后就一直在按着他和他学长的设计在完善这个设施，而这三天则是最后对色调和细节的润色。

当这群小孩接到萧玉的邀请的时候，就一切都完备了。一个只有一个口的地方，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一个一旦进去就必须靠自己努力才能走出的迷幻之地，正是他送给那些小孩子的礼物。

游乐园门口，萧玉亲自将人接进去的。众人看到萧玉眼神中那种艳羡的目光，是如何都掩饰不了的。

“前辈，这是礼物吗？”

“前辈，是不是那种看缘分才有可能拿到的礼物类型吗？”

“前辈，万一拿不到是不是会有惩罚呀？”

“前辈，我们也有一个催眠免疫的家伙，是不是进去了会无所收获？”

“前辈，里面是不是前辈的智慧结晶，跟前辈学长的那个？”

“哎呀，前辈，别听他们瞎说。这样，莫宇前辈会不会吃醋？”

“博士，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

萧玉笑笑，这些问题倒也无需回答，只是将众人请入电梯，“祝大家好运。”

方寸之间，也可是一方世间。更不用说这么大一块地方了，层层叠叠也不知万千世间多少恩怨情仇。眼前所见，是真亦或是假。明知是假又如何，看得到，听得见，闻得着，甚至都触摸的倒，即便是假的也要当成真的来了。

一旦关闭，打开的阀门就不在外面了。若是能出来，这些孩子就是新的世间感触，若是出不来倒也增加了萧玉的三分杀孽。

关起阀门之后，萧玉就离开了，因为接下来的缘分就不是他控制的了。只是在离开游乐园的时候被刚好出现的东方靖拦下来聊天了：“租约可是快到期了，若是续约你得马上要支付定金了。”

“没有支付便是不续约了，里面的人若是没出来，到期了你隐秘点重新改造就行了。或者你去举报我杀人了。”

“哎呀，我可是什么都没看到。不过我可希望他们出不来呢，到时候就能开开眼界，看看我们的博士是如何杀人不留痕的。”

“我以为你见过很多次Y博士的杰作已经没兴趣了呢。”

“好说，好说。言归正传，你惹出来的事端什么时候处理好呀，那个家伙不死，我家那位可每天都睡不踏实呢。”

“咦？听你这话，仿佛知道那家伙是谁了？”

“哈？好吧，大概也是当局者迷了，那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大约现在只有他自己觉得自己掩藏的很好了。你什么时候处理他呢，若是太久我就自己动手了。”

“急不得！杀人不过头点地，难的是让一切后遗症消弭，这个你家那位才有可能真正摆脱噩梦纠缠。”

“不用你解释，只告诉我个时间就行。”

“时间啊……我打算送自己一个生日礼物呢。”

“哦？月余时间，倒也等得来。想必不说，到时候你也会善假万物的，所以……”

“我不会客气的。没事，再见吧。”

萧玉转身就走了，东方靖看着萧玉的背影略微苦笑：上帝是孤独的吧。

87、【直面】

【07死亡】

虽然有寒风吹过，可是热闹的广场之地依旧人山人海，因为这个夜晚在这些人眼里不太一样。明天要放假，明天是公历的新一年，明天传说是一个新的气象……

不论这些人还有什么其他目的，此时此刻都聚在了这个地方。放烟火，卖小吃，和情人手拉手，不时的啵一下还……造成的结果就是太吵了。

“哎呀，我们怎么在这里？你们，你们都在吗？”

“在的，这个场景好面熟。”

“是好耳熟。”

“嗯嗯，这不是跨年狂欢死亡夜么？”

“所以等会儿要发生践踏死亡事件了。”

“哎，我们怎么办？”

“喂，催眠免疫的家伙，你眼中看到的和我们一样吗？”

“一样！不是单纯的催眠，还有触感的。有可能有实体工具直接切入进我们的传入神经了，你们想想该怎么处理吧。”

“嗯……这么说，如果产生痛觉的话我们的身体也会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放任不管就会痛死？”

“完全现场模拟的，肯定是这个结果。大家先退出去吧，至于如何应对，大家随心而动。至于最后，看自己的缘分吧。”

“嗯……此外，若是有人选择合作，也是彼此的心。我选择和你们分开了，再见。”

余下众人彼此看看，各自表态，倒是各自都选择了独自一人应付。

漫长的等待，终于等到了离12点还差四分钟的时候，无序的践踏在众人眼中上演，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群荒谬愚昧的人群震撼了。怕死？谁不怕呢。只是愚蠢的人类总是做着不仅保不了自己命，还伤害别人的事情。如果这些人当时都能够谦和一点，哪怕是一点点，这一夜这一地就不会有任何人伤亡了。

“哼！”已经站在远处高高眺望的一个孩子嗤笑，“魔都的水边就如同帝都的中心广场，一个本地人从来都不会去，外地人却趋之若鹜的地方。哦，不太对。是愚蠢的外来者争相奔去的地方。”

只便是嗤笑眨眼的瞬间，这孩子竟然回到了自己12岁那年。那一年他经常逃学，一个人在村子里一块石头滩涂边搭建起炸药实验室的时候，也是炸药试验成功自己的手被炸伤然后被家长痛打的日子。

意外的爆炸刚刚发生，他没有等待找自己回家吃饭的母亲，而是自己强挣扎着去林子里找草药。如果再被母亲发现带回到家里去，迎接的依旧是父亲的毒打，而不是赶快带他去医治。如果当年及早医治，这只手大约也不会这么不灵活，未来的好多次实验也不用假手他人了。拥有了更多年的记忆再回来，也不知是什么目的，只是他知道林子里有很多草药可以很好的治疗烫伤。

疼，真的很疼。可是比起记忆深处的毒打，一点都不痛的，因为这一刻心已经不再痛了。父母爱自己的孩子吗？为何孩子作为天才遭遇世间愚人迫害的时候，父母不站在孩子这一边呢？

说什么孩子要孝顺，不过是谎言罢了。孩子为什么要孝顺父母，生了自己吗？想得美，生下孩子之后孩子就是独立的生命，不能因为有人生了他就丧失了基础的人权。再说了这个荒谬的世间理论也说了，生不如养，真正建立起关系的是养的漫长日子。

养儿为防老，多么好听啊。本质上不过是一个投资，投资本身有什么好伟大的？作为投资者没有给予被投资者需要的地方，被投资者当然无需回报利润。这夜正暗合投资就有风险的天道。

挣扎着，草药终于涂满了受伤的那只手臂。可笑啊可笑，重来一次依旧是孤苦的。这一夜过去，就不再相信任何人可以依靠了，只有靠自己。对于自己想要的一些东西，只能用自己拥有的一些东西去交换了。出卖色相在这些荒谬的愚人看来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了吧，赫赫，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别人以为的耻辱关我屁事。

“听说没有啊，咱们小区老王家的女儿昨晚上放学路上被人拉去小树林那啥了。”

“是呢，是呢。一幅狐狸的骚样子，不被人那啥才怪呢。”

“就是呀，铁定是平时勾勾搭搭的那些人。”

“这么一说，我昨晚上遛狗回来的时候听到小树林的那声音就是老王女儿的叫声了吧。”

“哎，快说说。这狐狸胚子是不是叫的很爽呢，肯定不是被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