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无尘——牧秦

马可斯，看到我被打的影片你会心痛吗？后悔吗？着急吗？我说过要在你的胸口刺上一刀，让你也感受到跟我一样的痛，我说到做到，而且不只如此。

咱们等着瞧。

伏野尘一靠着墙面闭目养神，俊脸显露出疲惫。在这种时刻，伏野尘一不免想起温柔善解人意的妻子。

菱花，如果你还活着该有多好。

他已经厌倦流浪，厌倦没有菱花的日子。相爱不见得能够相守，他不愿再把心放在一个不肯承认爱他的男人身上，他想念妻子，想念以前没有马可斯的生活。

伏野尘一开始想家了。

马可斯几乎整晚没睡。

通知柏顿局长之后，他接着透过关系连系上挪威首相，对方答应尽力协助，毕竟恐怖份子的船就在自家外海，没道理放任不管。

「挪威首相答应派海军去拦他们，帮我们拖延时间。我要你尽快赶过去，海军会掩护你，帮你登上那艘该死的船。」马可斯对着手机失控吼道：「我才不管什么蜜月不蜜月，天杀的菲利克斯！我警告你不要考验我的脾气，现在、马上、立刻就给我赶到挪威，否则我让你明天就离婚！」

菲利克斯不知对他抱怨了什么，惹得马可斯满头青筋暴突，再吼：「是我的错又怎么样？他就是那副硬脾气，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管你得杀多少人，反正你就是得把伏野平安带出那艘船！」

马可斯按捺住摔手机的冲动切断通讯，不停深呼吸冷却自己的情绪。接下来还有重重难关等着他，他必须冷静。

康拉德敲门进来，「马可斯先生，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很好。」马可斯拿起他的太刀虎走，一手拍着康拉德肩膀，信任道：「这里就交给你了，康拉德。」

53.

伏野尘一因船身摇晃而惊醒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

巨大而平稳的巡洋舰不该有这种程度的晃动，会是撞到东西？伏野尘一听见牢房外头的士兵以他听不懂的语言交谈，语气紧张，心里便有底。

估计天还没亮吧，他故意被捉进来不到一天的时间，马可斯就找来了？动作真快，那些影片造成的效果真是惊人。

我知道你在乎我，却无论如何不肯低头承认，如今就算你想弥补也已经迟了。马可斯，在让你痛到极致之前，我不会罢手。

船身再度摇晃，这回伏野尘一听得很清楚，是爆炸声，他们被攻击了。

马可斯该不会有办法找来军舰吧？要对付这艘巡洋舰可不容易，如果只是一两艘普通军舰，怕是反而会被巡洋舰击沈啊。

伏野尘一仔细聆听外头的动静，船舰里起了不小的骚动，船员们忙着作战，以炮弹反击。轰隆隆的巨响声此起彼落，显然外头战况正激烈。

以马可斯的性子，这种场面不找那个家伙来凑热闹说不过去。伏野尘一静静等待，他知道再过不久会有人来救他。

感觉似乎像过了很久，外头紧张的呐喊与匆忙脚步声忽地转变为惊恐尖叫。

「这里发现尸体！」

「这里也是，到处都发现尸体！」

「有人闯进来大开杀戒，快通知圣者大人！」

伏野尘一明白，那个男人混进来了。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伏野尘一继续闭目养神，直到听见门锁喀哒声，他才张开眼睛。

菲利克斯开门进来，右手所执的一柄短剑正滴着鲜血。他无声走到伏野尘一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把他上下打量一遍，半点都不同情地说：「你还真是狼狈。」

伏野尘一早知他会来，因此也不意外，平静道：「你的肩膀还好吗？」

「托你的福，它好得很。」菲利克斯将拿在左手的长刀丢给他，「我找到你的狩行就顺便拿来，你的右手没废吧？」

「托你的福，它正常得很。」

菲利克斯与伏野尘一这两人曾经有过一场抛开生死的激烈战斗，伏野尘一伤了菲利克斯肩膀，而菲利克斯伤了伏野尘一右手。

伏野尘一接住自己的爱刀，先检查是否完好如初，而后再度开口：「他要你来你就来？你还真舍得离开你的小寿。」

「别提这件事。」菲利克斯咬牙切齿道：「除非你想挨剑。」

伏野尘一以长刀为支撑站了起来，活动一下筋骨，随口问着：「你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马可斯手上？居然连度蜜月都不得安宁。」

「你什么都别问，跟我出去就是。」他还得尽快赶回他的小寿身边呢。

伏野尘一仍站在原地，不急着逃走而是先问：「他也来了？」

一提到马可斯，菲利克斯心里非常不平衡。

「美国人派专机去接他，F─15改良式战机比飞机快，这混球居然比我先到挪威，他自己能搞定的事情竟然还拖我下水。」

「所以他也在船上？」伏野尘一再问。

「这艘巡洋舰大得不像话，我们决定分头找你，看来我的运气比他好。」菲利克斯回到门边往外望了一眼，敌人似乎还没追到这里来。「挪威海军发现他们要对付的是一艘巡洋舰，真打起来恐怕损失惨重，结果干脆交给美国人处理。为了对付巡洋舰，美国人把整个舰队都调过来支援，看样子是玩真的。伏野，我们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逃出去，过了三十分钟这艘军舰只怕就要沈了。」

彷佛为了证实菲利克斯所言不假，外头炮火的轰隆声不绝于耳，始终没有停歇过。船身时不时剧烈震动，再这样下去，巡洋舰不用三十分钟就会沈没。

伏野尘一也来到门边朝外面探头张望，看见门外有两具被一刀割喉的尸体，绝对是菲利克斯的杰作。「你打算怎么逃出去？」

「除了跳海还能怎么办？」菲利克斯真是有一肚子的怨言：「幸好现在是夏天，而且挪威海有暖流经过，海水不结冰，否则在北极圈海域跳海根本是在玩命。」

为什么每次总要搞得全身又冷又湿不可？

伏野尘一闻言，眸中有着深思。「原来这里是挪威海。」

菲利克斯手握短剑，一派轻松问：「准备好杀出去了吗？」

伏野尘一拔出长刀，神情自若道：「我还以为你们进来时就把人都杀光了。」

就算没杀光也差不多了。伏野尘一跟着菲利克斯离开牢房，踏上前往上层甲板的通道，一路上没遇见半个人，尸体倒是不少，菲利克斯觉得奇怪。

「这些不是我杀的，会是谁下的手？」

伏野尘一仔细查看尸体上的伤痕。「不像马可斯的手法，难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混进来了？」

54.

菲利克斯对着血淋淋的尸体皱眉头。「这伤口长而深，几乎把骨头砍断，是重型武器所致。为何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们小心前进，猜测着那位不知名的凶手是谁？一边提防着四周可能突然出现的恐怖份子，但是除了尸体，他们没遇见活人。

「在恐怖份子的船上到处都是恐怖份子的尸体？」伏野尘一挑眉，翻过脚边一具船员的尸身查看。「又是重型武器造成的伤口，到底还有谁混进来？」

「我比较担心马可斯，到现在都没遇见他。」菲利克斯翻开另一具尸体，「这是长刀的砍痕，马可斯刚才经过这里，我们赶紧找他一起逃出去。」

伏野尘一不语，对此毫无表示，彷佛马可斯是陌生人，横竖都跟他没关系。

他们沿着尸体留下的线索找，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巨响与剧烈摇晃好似在催促他们，再不离开就走不了了。

伏野尘一拉住前头的菲利克斯，「等等，有杀气！」

菲利克斯停步，他也察觉到了。

这里是敌人的大本营，有杀气正常。现下问题是，杀气从何而来，针对谁呢？

「在后面！」

伏野尘一感到颈背一阵凉风拂过，当下立即转身举刀，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砍向自己的巨刃。

「斧头？」他简直难以置信，更难相信的是，持斧头从背后攻击他的是一个女人，一个长发及腰、身穿紫色高衩旗袍和高跟鞋的漂亮女人。

「该死，我就知道！」菲利克斯回头见是熟人，不由得飙出一连串脏话，以中文问对方：「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陆子霆？」

伏野尘一必须花上比预期中更大的力气才能挡住利斧，眼角瞥见菲利克斯的反应似乎与对方熟识，他不由得扬眉。

「连在这种地方都能遇见你的老相好？」这家伙究竟有多风流啊？他真是为凯希感到不值。

「他不是我的老相好！」菲利克斯以英文辩解：「我可没有这种癖好。」

伏野尘一听出弦外之音，「他？」不是她？

菲利克斯没好气，「注意到他的喉结和平胸了吗？」

「噢……」伏野尘一恍然大悟，施力推开斧头。对方没料到他的力气过人，往后踉跄数步才站稳，望向菲利克斯的眼神哀怨。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菲利克斯。」陆子霆开口以英文抱怨着：「听说你结婚了，对象是一个东方男人。想当初你以不是同性恋为由拒绝我，结果却又跟别的男人步入礼堂，你可知道我有多么伤心。」

伏野尘一以不赞同的眼神睨向菲利克斯。「果然是你的老相好。」

「就说了不是！」菲利克斯摆出「你再说一次老相好我就宰了你」的态势，义正严辞指着陆子霆道：「这个变态哪里比得上我的小寿。」

搞清楚点，他的「胃口」没有这么好，不可能连这种货色都吃得下去。

「啊，你这么说实在太伤我的心了，菲利。」

陆子霆一手捂着心口，一副大受打击眼角含泪楚楚可怜的娇柔模样，比女人还要妩媚，真是教伏野尘一倒退三步，大皱眉头。

「你的品味确实没有这么差。」伏野尘一又退了一步离那个人妖远一些，「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究竟是来干嘛的？」

「陆子霆替中国政府工作，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为了那批铀。」菲利克斯相当不满，「早知道会遇见这个变态，就算马可斯求我我也不来。」

「马可斯？原来刚才那个男人叫马可斯，难怪我觉得眼熟，可惜他不是我的菜。」陆子霆眼尾上挑的丹凤眼打量伏野尘一，「你叫什么名字，英俊的小帅哥？」说着竟靠过来，手指捏着伏野尘一的手臂。「又粗又壮，真结实啊，害人家小鹿乱撞了。」

伏野尘一浑身起鸡皮疙瘩，挥刀威吓，「离我远一点，当心我砍了你。」

陆子霆敏捷退开，一手捧着脸蛋好害羞。

「哎呀，又高又壮又冷又凶，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菲利克斯头皮发麻，忍住把晚餐吐出来的冲动问：「马可斯去了哪里？」

陆子霆指着天花板，「他在甲板上，这条通道走到底有个通往上层甲板的梯子，他就是从那里上去的。」

「我们在船舱里找他，结果他却在外面？他究竟跑到外头干什么？」菲利克斯率先奔向通道尽头的梯子，迅速爬上去。

伏野尘一直到菲利克斯的身影在梯子上方消失了，才慢条斯理挪动脚步。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马可斯。

甲板上很冷而且炮弹满天飞，打过来的和打回去的几乎一样多。伏野尘一站在高纬度地区的夜晚寒风中举目眺望，惊讶地看见他身处的这艘船舰真如菲利克斯所说被一整个舰队包围。

「美国人连尼米兹级的核子动力航空母舰都出动了？」看来是非要逮到恐怖份子的幕后首脑不可。伏野尘一收回远眺的视线四下环顾，在漆黑的夜色中，他看见船尾缠斗的三个人，立刻迈步跑向他们。

55.

奥斯柏特手上的军刀跟马可斯手中的虎走相比略微逊色，但他是双手皆能使用武器的高手，两把军刀轻松挥舞，教马可斯应付得有些辛苦。

不过，菲利克斯的出现立刻扭转局面，因为他也是个使用双剑的高手，与马可斯合作无间，有效压制了奥斯柏特的攻击。

奥斯柏特却不紧张，反而笑道：「菲利克斯·欧柏雷，真是久仰大名。」菲利克斯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中，只差一步，这盘棋就要完成布局了。

菲利克斯突感有异，持剑后退。「你知道我会来？」

马可斯也停手后退，「你知道我们会来？」

「我当然知道你们会来。挪威的海军、美国的舰队、情报头子马可斯、杀手帝王菲利克斯、中国籍的自由佣兵陆子霆，当然还有亲爱的伏野小美人。」面具后那双午夜蓝眸子笔直望向马可斯身后，奥斯柏特扬起唇角。「别忘了我们的协议，伏野尘一。」

什么？

马可斯持刀转身，与身后的伏野尘一面对面，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伏野。」他轻唤他的名，「我来找你了。」

伏野尘一举刀，刀锋朝向马可斯。「一决胜负吧。」

「你这是在做什么？」马可斯看着指向自己的利刃，一时难以理解。「你就算要找我打架也不该挑这个时候。」

菲利克斯蹙眉，「马可斯，他是认真的。」

马可斯当然看出伏野尘一是认真的，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我们早就该分出胜负。」伏野尘一面无表情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见面你就要跟我拚个你死我活？」这究竟怎么回事？不对劲，很不对劲。「你还在气我杀了肯纳姆？」

伏野尘一不再跟他多说废话，直接举刀展开攻击，每一刀皆直取要害，毫不留情，百分之百来真的。

马可斯挡下每一次挥来的利刃却不还手，他能够从震得虎口生疼的格挡中感受到沈冷的怒意。跟以前许多次的练打大不相同，这次再不还手，只怕真的要被伏野尘一砍伤。

「我不想伤你。」马可斯抵挡得十分辛苦，一路退至船栏边。「不要逼我。」

菲利克斯不懂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深知伏野尘一实力的他持剑欲上前帮忙马可斯，却被奥斯柏特阻拦。

「你的对手是我，帝王。」奥斯柏特语带深意地表示：「你就别去打扰他们叙旧了，是爱或是恨让他们自己去决定。」

来自于奥斯柏特的压迫感是如此强烈，菲利克斯直觉这家伙不是个好对付的狠角色，于是不敢大意。在出手之前，他问出心中疑惑。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艘船是陷阱。你大费周章设下一个局把我们所有人都引来，有什么目的？」

奥斯柏特扯开一抹邪恶的笑容。

「目的当然是希望能够一举把碍事的人全部消灭。所有可能成为绊脚石、破坏计划的人都在这里，我要你们所有人跟着这艘船葬身海底。」

「哼，真是自大的男人。」提着斧头、踩着高跟鞋走来的陆子霆一拨长发，风情万种。「凭你一个人哪里敌得过我和菲利联手。」

菲利克斯头皮发麻。

「鬼才和你联手，离我远一点。」

陆子霆不依，「菲利你对人家好冷淡哪。」

如果不是身处炮弹横飞、恐怖份子头目正要打过来的危险战场，菲利克斯会一剑宰了那个娘娘腔让他闭嘴。

「就说了离我远一点，再靠过来我宰了你。」

奥斯柏特颇感兴趣挑眉。「哦，这倒是令人意外，没想到你们认识。」他的眼神在菲利克斯与陆子霆之间来回打量，最后自行得出结论：「难道这人妖是你的旧情人？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菲利克斯眼角抽搐。

下次马可斯再有什么紧急事件，就算威胁利诱甚至跪下来求他他也不来。

菲利克斯眼角瞥见另一边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个人，心念一转。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菲利克斯对陆子霆道：「牵制这个家伙好让我过去那边劝架，办得到吗？」

陆子霆受宠若惊，欣喜道：「我就知道你嘴上说讨厌我，其实没有我不行哪。菲利你尽管去吧，这个面具男就由我来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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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菲利克斯比较想宰了恶搞他的作者吧，呵呵.......)

牧秦：儿子们，新年的第一天大伙儿都出来拜年，说些吉祥话，快点呀。

菲利：你拿一个人妖来搞我，还指望我出来拜年，给你一剑要不要？(指)

马可斯：拜年可以，你要给我什么甜头？(伸手)

伏野：别理她，她喊的是另一串粽子文的家伙们。(冷瞪)

凯希：拜年？行！只要你肯让我压菲利一次。(握拳)

众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