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风景——如石如竹

“陆大少还在床上呢？”李盛修把带来的饭菜放在餐桌上，转身就看见睡眼惺忪的陆大少站在他身后。“妈的，你吓谁呢？”

“什么时候回校？”话一出，简直一鸣惊人，饭菜差点让旁边两帅哥给喷出来。“阿修，你看看我耳朵是不是少了一只？”

放下手中的筷子，咽下口中饭菜，李盛修使劲扯了钱宪安的两只耳朵，面不改色的说：“经过验证，钱大少的耳朵都健在。”

“李……盛……修”钱宪安扑了过去。陆睿轩胃口大开，不仅饭菜可口，而且还有世纪大战可看。而后打完的两个，看着桌上的碗盆，空空如也。

看着愕然两人，陆睿轩眯着眼感概：“李爷爷做的菜果然合口味。”

12.错过

思念的人只有在学校某个角落看见，那假日就失去它的诱惑与魅力。对返校有了莫名的期待，陆睿轩不再在游戏中忘记了时间，反而早早退出，关了电脑，收拾行李，迫不及待的回学校。

陆睿轩对自己的思想行为已经毫无控制，走到三楼却没有停步，鬼使神差的上了四楼，假装无意的路过高一A01班，假装无意瞥了一眼教室，教室里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没有自己想见的人，泛起的失望可想而知。此时此刻的三楼，韩索希的假装也同样是内心的一阵阵酸楚，高二C01教室门还冷冷地关着，与以往一下课就沸腾，现在的寂静更让人难以承受。错过而脚步又不能无由的停下，他上了楼，他下了楼，不同的楼梯只能让彼此再次错过。

回到教室的韩索希径直走向自己的位子，放下装满零食的袋子，一屁股坐下，落寞的看着桌上堆得老高的教科书和辅导书。还有点陌生的女生见公认的班草进来，不时的往他位子方向偷看，怯怯的围在一起开始窸窸窣窣。

“嘘！你们说咱班花，哦不，班草这是怎么了？平时可是乐呵的人，难道是失恋了，哦，天哪，感谢老天爷！”女生甲已经开始说梦话了。

“呵呵，也不照照镜子。”女生乙满心的鄙夷，说道：“失恋，不可能吧，最多也是吵架。”

女生甲也只能暗自撇嘴，完全被腐的女生丙趴在桌子上，小声的苦苦哀怨：“我的草，你可千万别这幅表情，会长皱纹的。下届校草马上评选了，你可是最热门啊。呜呜，我的草……儿。”

谁都不屑别人的话，都以为自己想的是最正确，聊天也肯定继续不了，不久就不欢地散了场，绷着脸回到自己的位子，想着下回一定得给自己挣个面子。失落的韩索希完全不知道到自己的一个表情却使教室硝烟弥漫。

陆睿轩泄气地回到宿舍，“砰”直直地把自己摔在床上，无助地盯着上铺的木板，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无措，愤懑地直起腰版，一拳砸在墙上，又重重地倒在床上。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陆睿轩让他对爱情的追求束手无策。

“砰！”寝室门被钱宪安重重踢开了，大手一甩，大包小包齐齐飞向自己的床。还未喘口气，一件不明飞行物已飞向自己，只能伸手去挡，小命要紧。看着一脸窝火的陆睿轩，钱宪安知道又有不祥之事发生，只能唯唯诺诺的把枕头放了回去。

门再次被踢响了，“今是怎么了，两大少比小的还来得早，不怕遭雷劈啊？”李盛修英勇无畏，壮烈地跳进了火坑里。伴随着门“吱嘎吱嘎”摇摇欲坠之声，三人大战轰轰烈烈的打响。

“陆睿轩！钱宪安！李盛修！”宿管大爷的脚步越来越近，默契三人组立刻停战，各自上床装睡。“兔崽子，起来！去上课！”

“是！大爷。”三人以最快速度起身冲出宿舍。看着三人跑远，宿管大爷笑着晃脑袋。看着寝室门摇摇欲坠，大爷这脑袋晃的更厉害，“臭小子，逮着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黑夜完全吞噬了整个天空，教学楼灯火通明，日光灯闪出白色的光芒想照亮整片天地，却是那么渺小，可未曾放弃，未曾说累，也没有丝毫的懈怠，却掩藏不住从内心涌起的疲意，这也是她们照耀下的莘莘学子的写照。

三人漫无目的在校园闲逛，微弱的路灯光透过密密的树叶投射到蜿蜒的曲径。习惯了KTV激情，钱宪安受不了这校园夏日夜晚的紧密，“我们翻墙吧。”

“回教室！”这话是从陆睿轩嘴里蹦出来的。

“什么啊？”钱宪安和李盛修异口同声惊叫。

“世界末日是要到了么？睿轩，你这两天有没有中邪啊？请个道士帮你收收，我爷爷认识个特厉害的半仙。”如果不是自己亲身听见，钱宪安真的难以置信刚才这话是陆睿轩说的。

陆睿轩根本不理会两人的惊讶，径直向教学楼走去。回到教室理所当然引起一片惊讶，哄乱没有维持多久就被突然出现在后门的老班给镇压了。良心未泯，陆睿轩在睡觉和干扰自习的寂静之间选择了前者，站在后门的老班表情麻木，内心哀叹的走开了。

13.巧遇

“小希你要好好学习才能造出大房子……”外婆的嘱咐在耳畔响起，温柔却如蜂鸣，把韩索希从幻想中拉回现实，拿起笔，努力地使自己冷静下来做题。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钱宪安和李盛修好像逃命似地跑出教室。陆睿轩眯了眯眼，从睡梦中醒来，慵懒地伸伸腰，不小心露出了充满诱惑的腹肌，又引起了哗声一片。心情不爽的陆睿轩对这声非常排斥，重重踢了桌子一脚，走出教室吹风。

做完最后一道题，韩索希放下手中的笔，舒了口气，走出教室。

晚风来的非常及时，抚平了两人的烦闷。同时站在走廊上，同时立在第三块砖上，却是不同的楼层，不能相视，却能相通，时间慢慢的在流逝，逝去了终不可回首拾起。

理智不停的在告诫自己不要误入歧途，可那份急需看到他的思念只增不减，但是韩索希还是忍住不去看他的冲动，甚至强制要求自己下课也坐在位子上，宁可发呆也绝不能出去看他打球。过去长时间在角落的注视也慢慢掌握了他一般作息规律，自己也刻意地去避开，以免搅乱自己的心绪，走错了步伐。

整整两星期未见，甚至连背影都未见到，那份冲上四楼装作无意路过的勇气在上次已经用尽，陆睿轩火焰熊熊燃烧，恨不得把他抓来捏在手里，分分秒秒盯着他，拥有他那股强烈的渴望再也不能削减。

由于下午开集体师生大会，时间上做出调节，三个年段同一时间吃午饭。浩荡三千人，同时驰骋餐厅，这场面想多轰动就有多轰动。望着各窗口买饭的队伍已经排到大门，蒋法强对吃到饭的希望彻底绝望，“去小卖部么？”蒋法强向身边两人提议到。在韩索希走进熙熙攘攘的餐厅那刻，也没了吃饭的欲望，抿了抿嘴算是答应。只要能吃到东西，蔡弘泉定奋不顾身，本想说只要坚持，一定能买到饭，既然有人提议去小卖部，能更早吃到东西，也就使劲地点头。

“小菜，你天天记得吃，为什么长的不是肥肉而是肌肉？”蒋法强满眼是抓狂与嫉妒。自己每天按照平衡膳食宝塔上去控制饮食，而且每天从“百忙”中抽出十分钟跑跑，每天梦见自己有了八块腹肌，赤裸裸的诱惑女生冒金星。梦回现实，自己还是受弱弱的，还被同学戏称“蒋秀才”。

看着蒋法强双眼燃烧的嫉妒之火，蔡弘泉得意的呼吸空气也觉得是甜的，连餐厅的噪声好像也成了金色大厅的美妙的音乐，每个同学都是价值不菲的乐器。

走到小卖部，三人被噎着了，那场面与餐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算了。饿一顿吧，算是为祖国节约粮食。”蒋法强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深情地望了眼小卖部，转身回去。随意的韩索希也跟了上去。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排队。把卡给我，你们要吃什么，我给你们带来。”蔡弘泉知道自己饿一下午肯定受不了，还是受点小小煎熬，顺便无私奉献。

“回去吧，我有零食。”韩索希开完口也不再多说，向教室走去。正巧买到零食的陆睿轩远远看到三人朝小卖部走来，却在门口停了下来，听不见三人在说什么，后来转身又走了。想是嫌人多，不买了吧。陆睿轩的脚不听使唤的跟了上去。

“韩索希。”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莫名的熟悉，韩索希不由地停了脚步转身往后瞧，看到陆睿轩正站在自己身后。

看见他停下，陆睿轩也迫不及待的快步走了过去，“吃饭了么？”

“看着人，哪能？”未等韩索希开口，蒋法强已经回了过去。能和学校的神话人物说上话，蒋法强完全忘了身在何处。

瞥了眼蒋法强，陆睿轩未多说，直接把手里的零食塞给了韩索希。韩索希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快速收手，几包零食唰唰落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韩索希慌乱弯下身去捡，掸掉灰尘，又塞回陆睿轩手里，“谢谢，我有。”

神话人物和校草候选人同时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即使没人驻足观看，也有路人偷偷的瞄几眼，人来人往，两人也瞬间受到了无数的瞄眼。和姐妹儿一起来逛小卖部的王淑秋也正好遇见，长长的头发也遮不住她的怒火。

“睿轩，呜呜，这么多人，我买不到饭。你的零食……”未等陆睿轩答应，王淑秋已经把陆睿轩手里零食抓入自己的怀里。

韩索希受不了这场面，“你们先聊，我们回去了。”朝他们笑了笑，转身拉上口水往肚子流的两家伙。

陆睿轩看着远去的背影，回身嘲讽地看了眼王淑秋。“走！”和旁边的李盛修和钱宪安一说就自顾走了，再也不愿多瞧一眼。站在原地的王淑秋气愤的摔了零食，狠狠地一跺。好姐妹在身后乐得一个劲儿的偷笑。

“零食在抽屉里。”回到教室，韩索希并没有向往常那样直接趴在课桌上，开始午休。不在乎自己有多饿，只要能看他一眼，一切都值，想到这儿，他不由地加快脚步走向后窗，那里视线最好，能够看清从小卖部出来回教室的学生。刚才的相遇，把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完全打翻了，他不满足那场短短的相遇，他要长久的注视着他。他明白两个星期的遏制自己的努力完全付诸东流。

当陆睿轩出现在他的视线那刻，他的目光随他的步伐慢慢在移动，炙热的眼神因为太远而没让对方察觉到。那份渴求甚至让他努力忍着不眨眼，他怕忽略陆睿轩的某一个动作。

直至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陆睿轩这才放下踮起的脚。

14.大会

下午的大会，太阳非常给校领导面子，把自己所有的激情投射到了校园，让祖国的花朵积极的进行光合作用。花朵们在体育老师哨声的伴奏下，齐唱咒语，人固有一死，那就让阳光来的更猛烈些吧。

主席台上，鲜艳的条幅打着“喜迎新生”四个大字。不知道是被太阳的激情还是学生的热情感染，校长激动的一直用那习惯写大字的手摸着光滑锃亮的额头，还不停地向主持老师挤眼色。只能怪主持老师一千度的眼睛太厚了，没明白校长的意思。一直等学生在体育老师的大吼下坐齐了，这才开始隆重地介绍出席本次大会的领导。

待校长讲话，金句一开，“同学们好，让同学们久等啦。”

校长的的停顿没有得到多少的掌声，反而被一些胆子大的学生一声“为人民服务”的调侃回应引起一片笑声。校长只闻笑声未闻掌声，失望之余也只能随学生尴尬一笑，再作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

校长慷慨陈词以“明天的太阳更加明媚”为结束语，向全体来了个90度鞠躬，太阳为了表示对校长的感谢，使出浑身解数，散发火辣辣的阳光，不负校长的期望。场地上的同学苦不堪言，干渴地脑子里画的都是梅。“索希啊，我看到上帝在向我招手。”坐在韩索希后面的蒋法强已经双目无神，无力的趴在韩索希的椅子上，仿佛自己身在茫茫沙漠中，没有伙伴，没有水，底下的沙子如炭粒般滚烫，精神承受到无助的折磨。他感到死亡的濒临。

韩索希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再忍忍，马上散了。”话是这么劝的，其实韩索希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口渴的要命，但还是强忍着，心里只盼望着大会快快结束。

大会的结束瞬间让萎靡不振的学生沸腾起来，都争先恐后跑回教室，根本不听简直像是在吹命的口哨。已经散了，韩索希也就不急这一时，但蒋法强完全忍受不聊了，和他们打了招呼也奋不顾身地加入了奔跑队伍。“索希，我去拦下那个重命轻友的家伙。”蔡弘泉看着蒋法强逃走，心里也猴急，赶着去追。

韩索希对他两抬杠互相已经习以为常，撇下自己也不在意，看着他们相互打闹远去的背影，会心一笑，一丝羡慕划过，使那份笑意化为惆怅。放眼一望，想扑捉那个身影，只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只得放弃，走自己的路。

走到半路，韩索希肩膀被碰了一下，蓦然回首，陆睿轩正朝着自己轻轻的微笑，少了平时那份不羁，多了一份独属韩索希的柔和。韩索希快被那微笑不能自持的时候，陆睿轩向他递来一瓶矿泉水，示意他拿下。他也不推却，接过矿泉水，道了声谢，拧开便喝，久旱逢甘霖那种愉悦瞬间在心中荡出浪花。陆睿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喝下大半瓶，对他的接受异常的开心。

“放假，你怎么回去？”陆睿轩的开口打破喝完水的尴尬，也道出了陆睿轩藏在肚子两星期的邀请。

沉陷在尴尬中的韩索希正使劲脑汁想话题的时候被他这一问，一愣，但瞬间明白过来了，心里偷偷的笑了起来，“我自己回去。”

听到自己期待的回答，陆睿轩有种跳起来庆祝的冲动，但还是憋尿般的忍了下来。“我也是，一起回去？”

“好！”韩索希回答的很爽快，很直接。

“号码给我，到时候我再联系你。”这次终于没有短路，陆睿轩又往前踏了一步。趁着周围老师不注意，陆睿轩悄悄的把韩索希给的号码存在手机里。

和陆睿轩并肩走向教学楼，韩索希不再像刚才那么排斥火辣的阳光，心里还默默祈求走的慢点，路长一点。其实身边那个人何尝不是这么希望的呢。

15.等待

一个人，思念对方时，心里总有许多话想说，而且那些话都是肺腑之言，常人那里都不会去开口。可是到了相见那刻，那些话突然变成小颗粒，静静的堆积在肚子的角落里。不需要多余的话，只要那炽热的眼神望着那永远都不改变那道最美的风景，唯一。

各自回到教室，面上都挂着浅浅的笑，坐在自己的位子，回忆着那道属于自己的风景。陆睿轩还想着韩索希喝水那一幕，光滑又性感的喉结上下移动，汗水顺着发丝流下，陆睿轩自己突然觉得自己也非常渴，一口气喝了一大瓶，可内心那股燥热只增不减。楼上的韩索希还一直回味着刚才陆睿轩的话，想到放假又可以和他一同回去，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

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三节晚自习明显比以往热腾些，但在陈老班的氵壬威下，还是不敢揭竿而起。韩索希也知道自己那份悸动很强烈，但还是用理智强制按捺住，不让它从嘴巴里吐出来。他本来话也不多，可与陆睿轩的“锱铢必较”，他还算是大方活泼的。更何况现在自习课还是有部分同学认真学习的，当他们踏入高中的第一步，心中早已定下三年后的无硝烟之战，自己必须成为赢家的目标，这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艰难走下去的精神支撑，在这三年无论遇到多么险阻的路，他们依然毫无胆怯继续往前走。韩索希呢？仅想做好自己，给自己积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