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风景——如石如竹

“嗯，起床。”

韩索希见他进了浴室，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也跟着进去了。镜子里面，两人一起刷牙，满嘴的泡沫，傻乎乎朝着镜子里的他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条平行线偏离了方向，相交在一起。

“等会去我家吧，明天一起回校。”其实从昨晚进来那刻，韩索希就注意到厨房里用具全是新的，而且他家也一直没出现别的人。

“不了。”看不出陆睿轩脸上什么表情，只是拒绝了邀请。

但是韩索希还是不放弃，“去吧，我家也没人的。”

“不了，麻烦。”

“我来给你带麻烦了？”

“没有。”

“同理。”

陆睿轩嘴上功夫是斗不过韩索希的，向他扯了个微笑点点头。

“那好，你收拾一下吧，把脏衣服带我家去洗吧。”看到陆睿轩同意，韩索希高兴的用手臂去揽他的脖子，调戏道，“小帅哥，跟爷回去，给爷伺候好了，爷有重赏。”说完就哈哈的大笑。

陆睿轩面无表情的看着傻笑的人，不一会儿也被憋不住笑出来，“午饭吃过去吧。”

“走吧，爷做饭给你吃。”

“你会做饭？”陆睿轩非常惊讶。

“爷出生穷苦，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做饭简直小意思。”韩索希也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怎么能一下子就放开自己了，而且说的面不改色，心不惊肉不跳。

“好吧。”

18.韩家

陆睿轩走在后面，韩索希眼睛亮，看到小区有卖早饭的上铺，一路小跑过去。陆睿轩奇怪，赶忙跟了上去，见他已经买了两份小笼包往回走，“你还吃早饭？”

“啥的？你还真想留着空肚大吃一顿啊？”韩索希心里急了，精神骨一放松就把“尖酸刻薄”的本性个露，担心陆睿轩扛不住。

这确实呛的陆睿轩脸红，“不是，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韩索希就硬塞给他一份，“多多少少吃点，否则对胃不好。”

两人去车站的路上，韩索希又接到妈妈的电话，“小希，回家了么？”

“嗯，正在回去路上。”

“邀请同学去家里玩么？”

“嗯”。

“那同学现在跟你一起去？”

“嗯”。

“那好，那你好好招待人家。”

“嗯”。

陆睿轩察觉韩索希接完电话，没有刚才的神采奕奕，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不懂安慰，正好钱宪安也打来电话，“陆大少，干嘛呢？一晚上没消息。”

“没干嘛。”

“是不是带了个女的回家？”电话另一边的钱宪安竟然开始瞎猜起来，确实还猜对了一半。

陆睿轩不由的看了眼与自己并肩走的韩索希，偷笑了。

“你笑干嘛？是不是我猜对了？你以往都是冷哼。”

“冷笑。”

“你下午打算干嘛？泡吧去！”

“不去！”

“那你去干嘛？”

“睡觉！“

“你是不是昨晚是不是……哈哈，听说你昨天送王淑秋去医院了。“

“想什么呢！”陆睿轩暗自不爽。

可钱宪安还是不死心，“诶，我听见车喇叭声了，你去哪里？带上我”

“出去一趟，有事。”陆睿轩已经开始磨牙了。

钱宪安也知道分寸，也不扯下去，挂了电话。

“欢迎光临寒舍。”韩索希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寒碜点，请多包涵。”韩索希家在新农村，房子都是小洋楼，能够象征的小康社会的实现。但是比起陆瑞轩家的高大上，也显得不足。

“你先坐会儿。”招呼陆睿轩坐下，韩索希开了空调，又转身进了厨房烧开水。虽然会做饭，但平时家里只有自己一人，嫌麻烦，总是应付了之。趁这烧开水的时候，韩索希已经把锅碗瓢盆重新洗了一遍。

给陆睿轩到了水：“再凉一会儿，还有点烫。要不你自己参观参观，你走上去右边房间是我的，左边的是我父母。在我家，你随意好了。我先出去买点菜。”

“我陪你去。”

“不用了，外面热。我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在家溜着看看。”韩索希随意从柜子里拿了顶帽子戴上出去，外面太阳非常辣，必须得做好防晒工作。再辣，韩索希也不皱眉，反而带着一脸微笑。

菜市场人满为患，像是中午的食堂，陆睿轩很不喜欢菜市场嘈杂和那股特有的异味，还是速战速决，买了几个菜和一些水果。一路哼着歌回家。

当韩索希进来时，陆睿轩靠在沙发在玩手机。想来也是，第一次造访朋友家，怎么能没在主人陪伴下任意参观呢。韩索希觉得自己考虑不周，自己的信任让自己不在意，却不等于对方也能随心所欲。

韩索希迅速把买来的葡萄洗干净端过去，又把桌上的餐巾纸放在茶几上。“肚子饿么？”

陆睿轩摇摇头，“早饭还刚吃过。”

“消化系统也太慢了。那好，做饭不急。先吃点葡萄。哦，对了，把你的衣服拿过来，送给洗衣机。”

“我自己洗吧。”

“劳动力过剩么？帮我洗菜好了。”

“好。”如果李盛修他们知道陆睿轩的异常，肯定安慰自己“陆睿轩发烧了，没有及时医治，导致神经错乱。”这才符合规律。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就买了这些够我们中午吃。傍晚再去买过，你喜欢吃什么，别说随便。”韩索希把青菜给了陆睿轩让他洗，不放心的还是问了一句，“会洗么？”

陆睿轩对韩索希的疑问不以为意，藐视的说：“我看见过猪跑。”

韩索希被陆睿轩的表情逗笑了，“给你露个绝技“，熟练的拿起刀，眼也不眨的在砧板上快切土豆丝，不一会儿，两个土豆就缴械投降。

陆睿轩看的惊奇，“你学过厨？”

“没，作为一个吃货，想要满足自己的嘴，就得自力更生，要不吃人嘴短。不知道李爷爷收不收徒，想和他学两招。”

“我帮你去说说。”

“真的？”

“嗯”。

这把韩索希激动的，好，为了感谢你，“炸薯条，吃么？”

“嗯。”

“你喜欢油炸么？要不鸡腿也炸？”

“土豆丝炸吧，鸡腿还是红烧吧。”

听到陆睿轩回答终于不回答“嗯”了，韩索希眉开眼笑，“好的！”回答的非常爽朗。谁都不会想到，一位校草，一位校草候选人一同站在厨房里，一人洗菜，一人炒菜，岁月和谐。

拿起筷子，韩索希直接夹起一只鸡腿放在陆睿轩碗里，“快尝尝，味道怎么样？”他只需要他的认可，这就唯一，没有原因。

“嗯，很好吃。”陆睿轩很捧场，心里暗暗道：“以后有福了。”自己被自己这么想吓了一跳，思维跳跃到未来了。

“会游泳么？”韩索希嚼着饭粒，思寻着下午

“会。”陆睿轩抬起头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他，“突然问这个干嘛？”

“下午带你去水库洗澡。”韩索希耳边却萦绕一股声音，“小希，一个人不要去水库洗澡，除非有大人陪着。你一定要听话奥。”这是外婆的声音，小时候每年夏天外婆唠叨的最多一句话，他总是听话的点点头。“算了，不去了。”

“怎么了？”

“不安全。”

“我保护你。”陆睿轩不由的就说出了这句话，这是第一眼看见他就萌生了，而且是越加的强烈，他相护着他。韩索希的微笑融化了他，他愿意为韩索希改变，不再让自己的瑕疵肆意的张扬，他不想伤害他。意识到自己的桀骜和他在一起是格格不入，才发现做好自己便是对他的保护。

陆睿轩躺在沙发，漫无目的按着手里的遥控器，电视机忽的传出笑声，忽的又传出哭声。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时不时朝厨房瞄一眼，真想过去倚在厨门上，单单的看他在水池里忙碌的双手，如果他能够邀请自己双手也一同放入水池，与沾满泡沫的白瓷碗旋舞，岁月静美。

“你午睡吗？”弥漫水声的厨房里腾起韩索希清脆的询问声，打断了陆睿轩的遐想，却也给他创造里机会。听到声音，陆睿轩就立刻起身，把遥控摔进沙发里，快速跑到厨房，故意拧着浓密而带着锐利的双眉问：“你刚才说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在背后想起，韩索希停顿了一下，扬起一脸的微笑转过身，“我问你有没有午睡的习惯？如果有，你去我床上睡一会儿。”在厨房的陆睿轩其实也听见电视机里的声音是没有节奏的，想着他也百无聊赖。

陆睿轩抿着削薄的红唇，摇了摇头。“那好吧，去楼上玩会儿电脑吧。等太阳下山了，我带你去山庄摘梨。洗澡我们就不去了。”这时韩索希也清理干净厨房，用手臂抹去额上渗出的密汗。

“你先空调下去坐一会吧。”陆睿轩眼里划过一丝心疼之意。

“不用了，走，我们上楼吧。”这话说的让人联想不止。“你要玩游戏，就新的下载。我电脑里是没游戏的。”韩索希领着陆睿轩进了书房，这是韩索希最留恋的地方，让他忘记里昼与夜，忘记里夏与冬，忘记了乐与喜，抛弃了思念，抛弃里孤寂，抛弃了修饰，咽下了泪水。带着他来到自己最神圣的地方，意味着自己的心扉为他打开。

陆睿轩看着书架上玲琅满目的书，不少的经典名着，但也不乏漫画书，整齐有序的排列这，心里着实惊叹不已，“你都读过？”

“哪能？读过一些，只是个摆设。”韩索希说的谦虚了，事实上他差不多都读，因为有它们的陪伴，他才不恨一个人的光阴。

“你干嘛？”

“我得完成光荣的使命。”韩索希哀叹着打开书包。

“我看会书吧。”现在他也有顾及，不想让键盘的敲击声影响韩索希的学习，他也注意到韩索希的电脑上确实没有一个游戏软件。

“嗯，那你自己去书架上找喜欢的看看。”韩索希也意会到陆睿轩的意思，不算心有灵犀，但也可说是“我懂你”。韩索希也不勉强，继续奋笔疾书。陆睿轩的陪伴，安抚了韩索希那份浮躁，他的思绪又能够停在学习的枝头上。

陆睿轩双手捧着书，修长腿舒适的叉着，倚靠在书架的一角认真的阅读着，想起上一次捧书似乎是很久前的事了。这一画面，如果让摄影师拍摄到，必然惊叹不已。

手累了，抬起专注的双眸，看到诱惑自己心的人就在伸手可及之处，心安了，再累也毫无怨言；眼累了，仰起在宁静中不苟言笑的俊脸，让自己远离喧嚣的人就在自己的时限内，路再难走也绝不停下。

谁也不愿意失去这份静谧，不知不觉中黑幕悄悄降临。韩索希在作文中写下最后的省略号，才发现天色已晚，恼的拍了自己脑袋。看向在书架角落的陆睿轩，韩索希笑了，笑的很轻，不知什么时候，陆睿轩怀里捧着书，蜷在书架的角落睡着了，那张总是挂着厉色的脸却非常平和，唇角挂着的笑也多了一人柔和。

邀请陆睿轩来家玩，却像关在笼子里，一直闷着。中午约定带他去摘梨，也因为自己做作业耽搁了，韩索希懊恼自己的失误，对陆睿轩也是慢慢的歉疚，饭后带着尴尬而又难过的心情快速说了一句，“对不起。”

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的陆睿轩顿了一下，想到吃晚饭时，韩索希的轻微的皱着眉，他的闷闷不乐使自己揪心，一顿饭下来也不知道菜是什么味，又难以开口询问。现在他这么一说就恍然大悟了，忙摆手示意说：“没事”。陆睿轩确实一点也不介意，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足以。有担心韩索希还内疚，又补了一句：“下次，我……还来。”话一说出口，又有点不好意思，纠结啊。

他这么一说，韩索希脸上有露出“久违”的微笑，“好，我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韩索希想起了什么，抬脚就往厨房跑，出来时两手各捧着半个西瓜，中间还插着勺子，可谓服务到家。“这半个给你，一边吃一边看电影很有意思，我房间里去看吧。”韩索希还是把稍微大的半个给了陆睿轩，“今天就将就一晚吧，和我一起睡，还是睡床上，保你不掉下来。OK？”

陆睿轩其实对昨晚还是心有余悸，却还是转了转黑亮的眼珠，抿嘴点点头答应。因为能和他同床共枕，梦寐以求。

“上楼。”韩索希捧着西瓜开始边吃边走，嘴里还不忘唠一句“挺甜的。”陆睿轩看着他的滑稽可爱，眼神里溢满了爱意。

走在红木围栏的蜿蜒楼梯，陆睿轩想象韩索希的房间应该像是雨后的小山村，特别清新雅丽，明亮整洁。当韩索希点亮房间时，陆睿轩看到的是和自己想截然相反，像是黄昏下的秋天，饱满的稻谷大丰收，田野，空地都是黄灿灿，房间并不大，而一张大床已经占据整个房间一半，床上摆着大小不一的十余个枕头，光洁的地板上零零的扑这几本书，在熙黄柔和的灯光的照耀下，并没有给陆睿轩乱的感觉，而是特温馨，很想在床上睡的天昏地暗。

“喜欢看什么？别说随便。”韩索希趴在地板上按着遥控。

“科幻”既然让自己说，那就诚实的说自己喜欢的。陆睿轩也跟着坐在地板上，着手开始消灭了西瓜。韩索希选了一部口碑不错的科幻电影，也迫不及待盘着腿坐在陆睿轩旁边吃西瓜，心情好的不停抖灵活的脚丫。双双靠在床上，时间带着幸福的色彩。

“洗洗睡吧。”电影结束，韩索希就开始打哈欠，懒懒的爬上软软的床。

陆睿轩站了起来，脚有点麻，负责把西瓜皮给解决。陆睿轩站在床边俯视着他，笑着问道：“这么多枕头干嘛？”

韩索希随意抱起一个枕头，“抱着，压着，揉着，滚着……”所以要这么多，“哈哈，爷大方，今天也可以借你抱，免费，哈哈。”陆睿轩笑着走进浴室，外面又传来了韩索希的声音，“打开洗簌抬下面的柜子，洗簌用品都在里面。”浴室空间却很大，还放着一个按摩的大大的浴缸。

当陆睿轩出来时，韩索希只穿着一条三角裤抱着被子睡着了，双腿还夹着枕头，头发还有点湿意，看似已经匆匆的洗了澡，是太困了吧。陆睿轩忍不住还是看着洁白如瓷的皮肤，洗过澡飘着淡淡的沐浴香。

陆睿轩打高了空调的温度，在他身边躺了下。韩索希的床非常柔软，陆睿轩感觉躺下去那刻仿佛陷进去，但有非常有弹性，看着安睡的容颜，他也沉沉睡去。

睡前拉上厚重的，阳光也无法进来打屁股，两人忘乎了时间，一直睡到肚子饿，韩索希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是毫不客气的把手和腿压在陆睿轩身上，地板上都是被踢下去的枕头。

“你们几点到校啊？”韩索希睡眼惺忪，以为陆睿轩也醒了，开始计划下午的事情。

“五点半。”陆睿轩还是迷迷糊糊的，只听见有人问自己就老老实实回答了，把他卖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久以来睡的最美的一觉了，说完又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