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桃 上——桃子君吖

作者:桃子君吖  录入:12-27

姬元将目光转向那个小邓,一瞬目露杀意:“太子若是以后在这般不思进取,你的人头也不要在脖子上了!”

阴森森的话语如响在耳边,打了一个惊雷,小邓颤着腿,跪了下来,哆嗦着:“大,大王,小人一定不让太子再做此事了!小人会督促太子勤于读书。”

一番训斥后,姬元才将目光转向弥子瑕,刚才的严厉威慑一瞬变成了柔情满溢,他单手执起弥子瑕垂在腿间的手,笑道:“让爱卿见笑了。”

“臣不敢,太子年纪还小,将来一定能委以重任。”弥子瑕也笑着宽慰他。

姬元笑意更胜,拉着他的手就徐徐牵引往自己的宫中。

蒯聩疑惑的歪着头,看着两人阳光下交叠相握的手,内心泛起奇怪的波澜,就如自己刚刚发现的至宝,还未来得及藏起来细细观察,就被别人抢走般。

卫王宫中

两人欢爱后,姬元情满意足,撑着头,侧着身,眯着双眼,享受般的望着身旁的男子喘气连声,无力的耷拉着双眼,一副美人羸弱在卧的样子。

这时,姬元提及了想要加封弥子瑕的事,几乎每次欢爱后,姬元都会提一遍此事,原来男人不单单在情欲这件事上不理智,在情欲后依然不理智,想要用官位珠宝讨好自己枕边人,这好像是自古以来都有的事,君王也不能豁免。

弥子瑕望着他欣然的目光,有些无奈的道:“大王,您赏赐给臣的已经够多了。”

不是他不喜欢高官利禄,而是这些东西过犹不及,无功无德,获此殊荣,除了让增加非议,又有些什么好处呢?

他现在所有荣耀利禄皆来自一人喜怒,现在他可以因为宠爱自己,赐下如此殊荣,哪一天他不喜欢自己,这些殊荣自然也不会属于他。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日看开,省的将来落得一个恃宠而骄的份。

他心如明镜,却隐隐有些刺痛,有些事看的太明白,反而是最痛苦的。

3、偶遇公子朝

他的拒绝,姬元其实没有多少在意,依然顾我的将大批金银运向了弥府,弥子瑕看着这些亮晶晶几乎要闪瞎了眼的金子,面上没有多大表情,只是增加了府中每个人的月俸,故此府中的人对自己主子受宠是极其欢喜的,真是巴不得自己主子天天进宫呢。

平民百姓可没朝中古板的臣子那般愤世嫉俗,在他们眼中只有实实在在的银子才是真理,才不管你是怎么获得这银子的。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话是春秋时管仲所说,也如实的反应了春秋时百姓的情况,当时周王室衰落,天下四崩五裂,各方诸侯早已代天子而取之,故各国争乱不断,天下百姓无不受苦,在这种情况下,百姓唯一所想不过是些衣食,哪有那些公卿大夫的闲心?

而卫国的公卿大夫口诛笔伐弥子瑕,还有另一件事,就是弥子瑕插手朝政一事,原本弥子瑕自顾身份,虽然位至高官,但也没有做下太过之事,毕竟在外人眼中看来,姬元赐予高官于他,不过是让他玩玩罢了,怎会真让一个男宠管理朝中大事?在群臣心里,姬元还不至于如商纣王般昏庸吧?

可是当时,恰逢卫国士大夫高兴生受贿获刑,卫国一向对贪污受贿之人极为憎恶,所以先祖早已定下受贿祸国者,死。

然而这高兴生与弥子瑕同是晋国之人,那高兴生也是极聪明,看到弥子瑕受宠,就在朝廷上泪眼婆娑,不停的呼喊求饶:“弥大夫,救救我!弥大夫,我们同乡情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朝中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弥子瑕,怀着看好戏的表情想看看弥子瑕怎么处理这场面。

弥子瑕望了望地上哀求的人,出于同乡之谊,他若一句话不说,确实显得不近人情,于是他拱手出列道:“大王,高兴生虽有罪,但还望大王饶他一命。”

他不过随便一句,姬元盛怒之色竟然消下,一口答应。

满朝文武苦心谏言不如弥子瑕一句。宠爱如此,不分对错,不问缘由,哪是明君所为?!

故此,弥子瑕真正成了那祸国殃民、魅惑君王的佞臣,而朝中臣子也多为贬谪。弥子瑕对此只是无奈的苦笑,他若是不出言求情,那些人定会说他不顾同乡之谊,冷酷无情;现今他出手施救,反而落下迷惑君主罪名。

一个人看你不爽,你所做之事皆错。弥子瑕自然也不想与那些厌恶他的臣子多费口舌。他照样活得恣意快活,任由身后人指指点点,只是偶尔会兴致临来,突地转头,惊的那些背后言论的人慌张四散开来,假意忙着手中之事。

这日,弥子瑕在见了姬元后出宫,在宫道上,他遇到蒯聩。

“拜见太子。”弥子瑕换上微笑,向蒯聩施礼。

“原来你就是那个被父王宠幸的男子。”蒯聩却与初见的礼貌欣喜不同,他眼中染上了那些背后之人同样的轻鄙,上下打量着弥子瑕,嗔道:“堂堂男子,竟然做别人的男宠。”

弥子瑕笑容有一刻僵硬,转瞬又恢复恭敬。

蒯聩看了看他,见他不生气,也不答话,自觉无趣的他瘪了瘪嘴,吊儿郎当的摇晃着腰间的玉佩绕过了他。

他走了没多久,却再次停住,看着远处桃花树下,雕砌工整的石凳上有说有笑的两人,面容立下沉下。

“公子朝,看到本太子,为何不行礼?!”蒯聩快步走向前,一脸傲慢之色。

那石凳上的男子,面若冠玉,头束发带,整个人有着一种儒雅的感觉,他看着愤然而来、一副挑衅之色的蒯聩,无谓的笑了下,然后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弯腰搭手道:“拜见太子,太子是要落座吗?”

“你……”出的招打在软绵绵的墙上,反而将力道发射回来,他立刻气的脸通红,看着公子朝,面露仇意,要他与这些人为伍,真是比杀了他都困难。

“太子如此守礼,怎么不拜见母后?”男子对面的妙龄少女打断了蒯聩仇视的目光,只是明明是二八芳华,却偏偏自称蒯聩的母后。

“要我拜你,你休想!”蒯聩一下子望向了那女子,戾气从鼻孔而出。

他迈着宽大的步子走远了,远远的还传来一句哼的声音。

石凳旁的男子随意的坐下,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弥子瑕,美人如画般,嵌入了他背后的小桥流水中。

公子朝上下打量着,这般貌美男子,又是在卫国,难道是……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突地一直平淡的面色变得激动,快步走到那人身边,急急的道:“你可是弥子瑕,晋国之人?”

弥子瑕看着来人闪过疑虑,他应该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天啊,我竟然真的见到了春秋战国时有名的美男子!”弥子瑕的表情却肯定了公子朝的想法,他立刻高兴的握着他的手呼道。

“春秋战国?”弥子瑕皱起了眉头,这是何物?

“哦,春秋战国是后人对三家分晋界限。”公子朝好心的解释道,望着后世之人无数次揣度的美男子,只觉得心脏都要砰砰的跳了出去。

“那又何为后人?”弥子瑕再次道,只觉得这男子当真奇怪,他不也身在当世,何故知道后世之人的想法?

“哎呀,这你就不要管了!”公子朝随便的摆手,然后泪眼汪汪的望着弥子瑕,神情有多激动就有多激动的道:“重点是我竟然真的见到你了!我到这里的时候,就想会不会见到孔子,会不会见到弥子瑕,会不会见到晏婴?真没想到,平生想见的三人已见到了两个了!”

“你想见我?”弥子瑕再次惊疑,他好像来卫国前,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对啊!书里说你长得很美,我就想看看到底美到什么程度?没想到,古人诚不欺我!”他看着弥子瑕的眼中闪着亮光,啧啧的点头,一副赞同之色。

然后他突然脖子一歪,笑嘻嘻的道:“至于晏婴吗?我想看看他到底有多矮?孔子,是因为他说了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要和他说说现代女性的问题,我要告诉不要歧视女子,因为几千年后,女子和男子一般,甚至比男子还多劳多得!”

弥子瑕对他的话疑惑不解。

公子朝却正在兴头上,滔滔不绝的继续说着:“还有嘛……”他又极奇怪的笑了起来,面庞有些怪异,又有些许诉苦般,“我想请他不要说那么多话,说也不要当那么多人说,因为他死后,他的弟子会把他说的话都整理了,苦了我们这些熬夜苦背的学生啊!”

“你说你已见到了平生相见的两个人了,我,你已经见了,那另一个人是……?”弥子瑕只能捡自己听懂的那部分,和他攀谈。

公子朝因他的回话目光一亮,然后立刻道:“孔子啊,不过我当时只能远远看着他,还没有跟他说上话,他就已经离开卫国了。”他的话语有些惋惜。

“你说的孔子是孔丘先生?”弥子瑕问道。

“对对对,你认识他?”公子朝再次兴奋的抓着他的手摇晃。

弥子瑕好笑的望了望公子朝的动作,道:“他的弟子子路是我的表哥。你如果想见他,等他到卫国,我可以拜托表哥帮你。”

“真的吗?”

“嗯。”弥子瑕笑着点头,只觉得此人怪异,但应该心性单纯,至少他是唯一不用异样眼光看他之人。

“朝,你们在说什么?”这时,那个一直坐在石凳旁,看着两人攀谈的女子走了过来,眉如远黛,杏眼含情,沈腰潘鬓,绝色佳人。

“没什么。”公子笑着回头。

女子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转头望着弥子瑕姣好的面庞,上下打量着道:“你就是弥子瑕?”他就是当今朝野议论纷纷的男宠?

“是。”弥子瑕恭敬的道,瞧此女子衣着华美,实在不似宫婢,只怕是宫中的夫人,还是不要不敬。

“子瑕,她是南子。”公子朝不知弥子瑕所想,只为他的拘谨感到难受,随意的介绍道。

弥子瑕却大吃一惊,宋国公主南子远嫁卫国,是为卫国王后,他刚要施礼,一旁公子朝却代南子扶起了弥子瑕,道:“子瑕,不用多礼的。”

此乃僭越之举,可是公子朝做的随意,仿佛做过很多次,南子对此举动也只是面色平平。弥子瑕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时公子朝的话打断了他的猜忌:“子瑕,我们一起到那边坐,那里的风景最好。”

盛情难却,弥子瑕坐在刚才两人坐的地方,一番谈论下来,才发现公子朝与南子皆是博学多闻之人,三人甚是投机,弥子瑕与他们之间的生疏也少了许多。他在卫宫一直小心谨慎,人人看他的目光都夹杂着异样,即使有愿意相交之人,也多是趋炎附势,内心里还是看不起他的,何时曾像今日这般与人畅谈,他一直冷涩的心感到了一丝温暖和珍贵。

4、相交

突地公子朝葱绿的手指指向了远处的桃林,兴起的转头对着他们道:“我们去摘桃子去!”

弥子瑕随着两人走进桃中,漫天的桃花在眼前飞舞,又红又大的桃子摇摇晃晃的挂在树枝上,仿佛荡着秋千的顽皮孩童,脚下花瓣因为践踏发生了细微的声音,他脑中不知怎么的突地闪过一个场景,也是骄阳似火,一个貌美的少年晕红着脸将咬的半边的桃子递给了面前的人,那人伸手接住,浅笑着的目光犹如碧波清荷。

弥子瑕沉浸在那双眼睛中,怔怔的立在一棵树下……

“子瑕,在想什么?”公子朝看他怔在原地,疑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弥子瑕陡然醒悟,低笑了一声:“没有什么。”就继续往前走去。

公子朝望着身旁人眼中的笑意,眸中也染着些笑意,弥子瑕与分桃的故事该不会就发生在这里?

一个疑惑冒出,他就开始忍不住的意氵壬姬元和弥子瑕是如何在桃树下执一桃相互喂食,然后说着情意绵绵的情话。他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弥子瑕奇怪的望向他,这时南子也看向了他,娇睨了一眼,就嗔道:“朝,你在做什么?快过来帮我摘这个!”

公子朝一瞬醒悟,含着笑望着稍远地方的南子,她头顶上正有一个鲜嫩欲滴的桃子,乌黑挽起的头发上沾上了许多花瓣,衬得人面桃花相映红。

公子朝眼中闪过惊艳,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摘下她头顶上的桃子,递给了南子,南子低头接过,一瞬面颊有些女子的羞意。

天色渐晚,南子意兴阑珊的挽着一篮筐的桃子往寝宫走去,公子朝和弥子瑕从宫中退去。

往后,公子朝无事就会来弥府找弥子瑕一同玩乐,他想他回到现代后,也可以向那些老古董炫耀炫耀他曾经和历史上十大美男之一的弥子瑕做过朋友,一起谈天论地过,保准气死羡煞那些整天文绉绉在他耳边念着“魔咒”的历史学家。

孤独看似很平凡,每个人都会有,可是那种遗世独立,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离,整个世界都不懂他,非议他的时候,孤独就是一副腐蚀蚀骨的致命毒药。

弥子瑕当真那么潇洒?当真不在乎那些非议?都是处在俗世凡尘的人,多有少人能超凡脱俗,做到自我,完全不理会外界?就连当时被后人称为圣人的孔夫子都不能,周游列国,饱受排挤,郁郁寡欢,不得不放弃政治理想,而实行教学。弥子瑕不过是不得不,不过是只能潇洒,那些非议他没有能力改变……

所以,在遇到公子朝这个知己时,可以想见他是多么珍惜这段友情,他就是弥子瑕遗世独立的世界中的一滴珍贵的救命水。

姬元是宠爱他,可是这种宠爱代替不了自由,代替不了精神上的满足,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份君王的宠爱,而是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其实,男子相恋在春秋战国并不是那么大逆不道,可是那人是君王就另立而论了,那个君王还因为男宠误了国事,就更加于世不容了。

一晃一个夏季过去,公子朝与弥子瑕已成伯牙子期般,每日结伴而走,几乎要了成了形影不离。

而这一举动被姬元看在眼中,也被卫宫中一双一直隐秘的双眼秘密的瞧着。

在一个天黑,弥子瑕与公子朝分离,卫宫中的假山一角,突然伸出一只皓白的手臂,在黑夜中如鬼魅一般,吓的弥子瑕当时愣在当场,而那只手就一个拉扯,就将弥子瑕一个大男人硬生生的拉进了假山。

假山中夜色更甚,弥子瑕勉强迅速适应了这种黑度,然后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容,每天这样的女子穿行在各个宫中,没有多少人会记得,可是弥子瑕却记得,他记得女子不是在卫宫,而是在晋国宫中……

女子也不说话,冷着一张脸,就从袖口中抽出一卷明黄绸绢,扔给了弥子瑕。

弥子瑕接住,疑惑展开,侧着身子,将绸绢对着假山洞口,对着月光,他看到上面强劲有力的字:陷害公子朝,挑拨卫宋关系。

弥子瑕又将绸绢扔给了女子,微蹙着眉问道:“什么意思?”

“大王的意思就是绸绢上的意思。”青羽酷酷的道,面色没有丝毫波动。

“我不会做,挑拨卫宋关系对我们没有好处。”弥子瑕一瞬也变得冷酷。

青羽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并没有因为弥子瑕的态度而生气,她朗朗道:“挑拨卫宋确实对晋国没有什么好处,大王(晋王)意思是想要提醒弥大夫,别忘了你到卫国来的目的,不要被卫国的情感迷惑住了才是。”

“属下做事,自有属下的考量。”弥子瑕冷冷道。

“你……”青羽还要再说些什么,远处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谁?!”

推书 20234-12-27 :重生之植物人的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