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相思——樱桃子子

轩辕凤睁了眼睛，仰头瞅着柯休莱，笑道：“你来了？”

“既然料到我会来，恐怕也知道我来的原因吧！”柯休莱从来就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知道是知道。”轩辕凤用手指撩起耳边一缕发丝，“可是你也应该猜到，我是不会给你答案的。”

“你……”实在难以想象，眼前这个人会是与他同吃苦、共患难的战友！

（某子：那个，小莱莱，提醒一句，“终结者”集训采取的是淘汰制，也就是说，你跟凤凤，以及所有参加集训的人都是竞争者关系，所以……

莱：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某子：素我的错，不该在火上浇油，掩面泪奔了……）

“就算你现在想将我就地正法，我也是不会给你任何解释的。”轩辕凤笑得邪佞，从池中沿着大理石台阶一步一步走上来，水珠顺着他优美的背部曲线一颗一颗滑落下来。

柯休莱揽过他对于男人来讲过于纤细的腰肢，与他耳鬓厮磨：“你这是在勾引我吧啊？”揽住他腰的手收得更紧了些。

轩辕凤耸耸肩，“你要怎么说都可以，反正，我的命根子可在你手上。”

柯休莱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握着他的，“你很成功地勾引了我，轩辕凤。可惜，我今天来，人我要，答案我也要！”说着，握着他的手指稍加用力。

“啊！”轩辕凤没想到他会来这招，突然吃痛忍不住叫了一声。

还没反应过来，柯休莱已将他压倒在大理石地面上，澄亮的地板将他俩的身形倒影出来，愤愤地，“我知道你不想要，不想要就说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要。”轩辕凤戏谑道。

柯休莱放开他，站起身来，目光深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要阻止我调查魏锋的案子。如你所愿，我现在被停职了。可是，任何一个人，即便再十恶不赦，我也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真相我一定会找出来！”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呢，雪狼？”轩辕凤起身，披上浴袍。

“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轻贱自己。”柯休莱走近他，两眼里喷出火，“没错，我是想得到你的人，可我更想得到你的心！”

轩辕凤看他如此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指着他：“你不会真成了同性恋了吧，我的柯大队长？”

“同性恋又怎么样，我乐意！”柯休莱斩钉截铁，视死如归。

轩辕凤没有说话，与他擦肩而过。

之后，便有人进来领着柯休莱出了黑炎总部。跟来时不同，他的眼睛被蒙了黑布条，他搭着前面那个人的肩膀，布条被揭开的时候，他已经身在自己的车里。

回到公寓的时候，他似乎被抽开了全部的精力，一下倒在床上。他刚刚干了什么，竟对一个男人表白了，尽管这个男人多么勾魂摄魄，他只知道，自从他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的世界就全乱了。

“呵，说什么要得到我的心。”轩辕凤靠近面前的人，屈身勾起他的下巴，“哪知道，我的那颗心啊，早就让某个人给塞得满满的。”

“凤，或许他是真爱上了你了呢。”

“爱上我？难道你忘了吗，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被人爱上。就算是真爱上了，没有的东西又怎么能得到呢？”嫣红的唇瓣凑过来，在即将触及到眼前人的那两片温润的薄唇时，嘎然而止，嘟囔道：“顾相思，你被带坏了。”

“是吗？”顾相思抿嘴一笑，往咖啡杯里加了两勺糖，均匀地搅拌着。

第14章

红豆始终很担心齐羽的事儿，他也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刚看到齐羽的那一眼让他回想起了初见相思时的情景吧，那样无助却又那样倔强。听说齐羽被人从大东方赎了身，之后就下落不明，红豆想他一个人，半大不小的一个孩子，能去哪儿，孤苦无依的能去哪儿，什么身份背景也没有，谁给赎的身呢？该不会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吧？红豆越想就越觉得这事透着古怪，他就瞒着相思，四下打听齐羽的下落。但是这都十几天过去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三见红豆最近似乎心情不大好，整日愁眉苦脸的，连黑眼圈都整出来了，小二嘲笑说是因为欲求不满，红豆横了他一眼，小二就不支声了，看来确实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

“该不会还惦记着那个叫什么羽的吧？”小二一语成谶。

红豆不说话，表示默认了。

小三听了不禁为红豆担心起来，“都怪我不好，这点忙都帮不上。要不，我再托人找找？”

“干你什么事了？”小二严重鄙视小三这种无论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推的性格，善良的小白兔是迟早要被大灰狼吃掉的，千万不要相信什么小白兔会感动大灰狼的鬼话。他狠狠剜了一眼小三。

说实话，小三还真是有些惧怕小二的这种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他也没说错什么话啊，低下头去不作声了。

“要不去散散心吧。”小四提议，“过几天，水家正好有一个家族聚会，我要回去一趟。”

水家是个古老且传统的家族，每年都会搞一次聚会，定在风光极好的九月上旬，到处都是红了的枫叶，微凉的湖水却不至于刺骨，氤氲的雾气泛着淡淡的青萍的温香。水家的宅邸正是位于一个山清水秀世外桃源一样的地儿，有一小片被政府规划成了4A级的风景区，后面一大片的都是私人领域，外人是不能进入的。

“这主意好。”小二笑着附和，眼皮一翻，“出去散散心，也就忘了那些有的没的。”

“你……”这个轩辕坠总是说话不饶人，气死他，红豆心想，但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什么话堵他的嘴。

小四并不是个喜欢主动邀请人的人，他不说明，红豆知道这次回水家，应该是要找他帮忙。小四不肯主动开口，他也就顺着小四的话应承下来，说去散散心也好。

“我跟羽浓就不去了。”轩辕坠笑道，“省得遭人烦。”

小四不姓水，因为他是他那三代单传的父亲和外面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入不了水家的祖谱。似乎是为了惩罚他父亲犯下的这一段孽缘，他父亲与正妻所生的几个孩子都夭折了，水家老祖逼于无奈，用尽各种方法找到他，将他接了回去。可是小四死活不肯姓回水，仍跟着他母亲姓离，单名叫殇。红豆很不喜欢这个名儿，曾抱怨过说哪有妈给儿子取这种名字的。

原本看着轻飘飘棉花糖一样的云挂在半山腰是件很惬意的事儿，红豆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那云似的，逐渐轻松起来，想不到的是跟着小四进了祠堂，拜见了水家的几位长辈，折腾半天，这还没缓过一口气儿来，小四就在众人火辣辣的目光下，介绍说站在自己身边这位人高马大英俊不凡的男人不是别人，是私定了终生的人，后半辈子都在一起的人。红豆张着嘴，惊愕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小四平时的性情，说得好听点那叫温和，不好听就叫别扭又内向，不喜欢说话，没想到一开口就语出惊人啊。水家人不分青红皂白，认定了他是罪魁祸首，拐带良家妇男的罪大恶极之人，一圈儿的杀人眼光恐怕已经在他身上戳了成百上千个窟窿了。

水家老祖吸了几口烟枪，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说：“这事儿明天再说，该干嘛干嘛去吧。”说完，就侧过身去打起盹来了，不消几秒钟居然听见了打呼声。

据说这老头子已经过了一百岁了，耳不聋眼不瞎的，红豆不禁有点佩服起这百岁老头来，定力够好的啊。水家管家高喝一声熄灯，原本灯红通明的水家宅邸整个儿的暗下来，只留了几盏红绸灯笼阴森森地亮着，红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自从进了这水家的门，搞得跟穿越了似的，浑身别扭。尤其是回想起小四在介绍自己时那心不慌气不短的淡定模样，红豆咬咬牙，相思要是知道了，自己非得被扒一层皮不可。

天还没亮红豆就起来了，应该说昨晚上根本一夜没睡，顶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眼，看着比来时更憔悴了。刚打开门，突然灌进脖子里来的冷空气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水家人都起得挺早，本以为自昨天小四的惊人发言后，自己应该成为众矢之的，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的，没想到仍是好吃好喝地款待着，还送了御寒的衣服，就是没人搭理他，他倒乐得清闲，伸了个懒腰，抖擞抖擞出门晃悠去了。

他发现这片景区不是一般的大，除了水家偌大的宅邸，还有别的古老得有些疮痍的老宅。灰白色的台阶断裂成好几块，布满青苔和杂草，不过空气倒是干净又清新，让人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

“请问先生，您有事吗？”一个穿着黑色修女袍的小修女眨着晶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个大清早就出现在门口的陌生男人。

“耶，有意思。”原本以外在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应该会看见寺庙道观什么的，没想到竟然会碰见修女。“我来找人的，这里应该就是……”红豆故意缓了一缓。

“嗯，没错，这里就是宝尼修道院，您找谁？”小修女说着，又偷偷瞟了红豆几眼。

“我也不知道名字，只记得样子，能让我进去看看吗？”红豆说，诚恳地望着小修女。

小修女低下头去想了想，又抬起头来想了想，心说这么帅的人应该不会撒谎的吧。“可是，可是……”小修女有点犹豫，“玛利亚修女说了，不能放陌生人进去的。”

红豆正准备抬脚往里进呢，被小修女给挡了，露出一丝尴尬，脚僵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是放下好，还是继续往里进好。

“我看你应该不是坏人。”小修女自顾自地说着，“你要找的那个人应该对你很重要吧？”小修女的眼神竟然充满了期许。

“啊，很重要。”红豆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还装出一副十分沉痛的样子，“我找了他很久，这里是最后的希望了。”

看着红豆那忧伤迷人的眼眸，小修女心软了，“我，我放你进去，但是你不可以告诉玛利亚修女，是我放你进去的。”

红豆点点头，“嗯，不会的。”敢情那个玛利亚修女是这里的头儿，那个，谁是玛利亚啊。

红豆撇下小修女，头一低就进去了。

修道院里的建筑看来年代颇为久远了，但是打扫得十分干净，里面竖着几尊雕像，断胳膊瘸腿的，透着点另类的美。红豆双手插在裤兜里，沿着一条青石小路向前走着，看见几个半大的孩子在和修女们玩老鹰捉小鸡，看着那些孩子红扑扑的小脸，红豆笑了笑。

“找到您要找的人了吗？”红豆忽然被抓进草垛里，小修女凑过来低低地问。

“好像，好像不在这里。”红豆笑说。原来不过是一般的孤儿院而已。

小修女垂下头，似乎特别伤感，“那不是连您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没关系，我不会放弃的。”红豆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心想，可能是看见小修女明明被自己骗，却是真的在为自己忧心难过，心里有点愧疚，忍不住就有点入戏了。

“那，我走了。”红豆朝小修女摆摆手，“谢谢你帮我。”

小修女摇摇头，一抬头，声音有些发抖，“玛，玛利亚修女。”

“这个男人是谁？”玛利亚犀利的眼神扫了红豆一眼，小修女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我不是说过，不许放陌生人进来吗？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吗？”说着，就要去拧小修女的耳朵。

红豆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暴力事件发生在善良纯洁的小修女身上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小修女前头，一把抓住了玛利亚的手腕，“别怪她，是我强迫她放我进来的。”

玛利亚狠狠瞪了小修女一眼，似乎根本不信。她看了一眼红豆抓着她的手腕，红豆意识到似乎有点逾矩了，赶忙放开了手。玛利亚整了整修女袍，“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了。”说着，就叫来另外两个修女，一个送红豆出去，一个陪着小修女回去收拾行李，也一块送出去。

“玛利亚修女，求您不要，桃乐不想离开这里，桃乐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宽恕我这一次。这位先生是要来找人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不忍心……”小修女跪在玛利亚的面前，扯着她的衣袍，泫然欲泣。

玛利亚表情很决绝，似乎没有任何犹豫，丝毫不为桃乐的话所动。

红豆看得很纠结，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出手只能越帮越忙。

“玛利亚。”有人叫了一声，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

听见后院里的动静，齐羽的睫毛眨了眨，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当那个熟悉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进鼓膜，他倏地跑到窗边，打开窗户，四处寻找那个人的影子。望眼欲穿地找了一圈，也不见那个人的影子，只有那些穿黑袍的修女和流着鼻涕的小屁孩，难道是幻听么？暗笑自己的愚蠢，自己对那个人的期待已经这么深了么？失望地走回屋里，却又听见那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奋不顾身地打开门冲下楼去，心里期待着，是他吗？会是他吗？他来找我了，来找我了。

红豆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人迈着稳健的步子走来，那不苟言笑的样子，人模狗样的黑色西服，红豆一眼认出来，是自己平生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阿芝。”红豆咬牙切齿。

见到相思的时候，红豆板着一张脸，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哪怕心里乐得差点憋出内伤来。

眼见红豆愤愤的样子，相思有点想笑，但是他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必须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豆豆。”相思叫了他一声，带点挑逗的充满诱惑的声音。

“干嘛？”红豆瞟了相思一眼，继续板着脸。他可不认为，相思会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一个偶然，好吧，这里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是美丽如画的风景区。还有，刚刚那一众善良而纯洁的修女们见到阿芝那厮时为什么都毕恭毕敬，甚至还有点战战兢兢的。

“你就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相思看向红豆。

红豆转过头，握紧了拳，暗暗下定决心，不行，这次决不能轻易妥协。“不对吧相思，难道不该是你要跟我解释一下？”红豆的眼神咄咄逼人。

相思垂下眼眸，“我从没想过要瞒着你什么，只是不到时机。”他顿了一下，直直望着红豆，像是要望进他心里去，“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的感情。”

不知怎么的，竟然会觉得有点心虚，“相思，我不是不相信，只是有时候，我觉得你……”，红豆一咬牙，“觉得你没有我爱你那样爱我。”

见相思抿着唇不说话，红豆突然之间觉得很火大，“你说，为什么你都肯告诉他，也不肯告诉我？你跟那个，那个谁，到底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相思怔了一下，长时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我……”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一对上相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什么委屈啊，抱怨啊，牢骚啊，全都化作想征服他的欲望。

相思此刻微张着唇，微微吐着白气，九月初的天，风景区里要比外面冷上好几度，但是红豆身体里嗖地燃起一把火，正有越烧越旺的气势。一个不小心，他含住那双唇，啃磨撕咬，呼吸粗重，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