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涛并不知道古谷川心里有什么想法,他只是听话地扶着古谷川进屋回房。
一路上,古谷川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抓着叶海涛的手。
叶海涛把他哥扶到了床上,只听古谷川闷闷地说了一句:“阿海,我的脚麻了。”
叶海涛应了一声,就把他哥哥的长裤给卷了起来,露出那两条白皙漂亮的小腿。古谷川浑身的毛发疏淡,连两条长腿亦是寸草不生,简直比姑娘的腿儿还白嫩。
叶海涛爬上了床,毫无邪念地开始给对方揉捏起来。他很感念古谷川对他的好,故此除了床上那一档事,在其他方面,是非常愿意给他哥做牛做马的。
叶海涛是很专心的,并没有注意对方的表情,故而也不晓得古谷川被他“捏”得心猿意马起来。
古谷川稍稍抬了抬腿,用脚趾去搔着叶海涛。叶海涛被他弄得痒了,抬头就见他哥微红着脸瞧着自己。叶海涛知道古谷川是有点意思了,就凑上前去抱住他,和他亲一亲嘴。古谷川这段时间对叶海涛的心思是很纯洁的,他自认很爱叶海涛,希望对方和自己长长久久一块儿,故而想等枪伤好了之后,再好好地疼爱对方。
叶海涛被他哥吻得身子都软了,他怕事情要坏,急忙分开来说:“哥哥,我去给我妈妈送饭。”
古谷川明白他的阿海是个孝子,便也不拦着他。
叶海涛快步走出了房间,然后去楼下跟厨子要了饭菜,就端去楼上母亲的房间。他现在除了要伺候古谷川之外,还得亲自看着他母亲,生活很是忙碌。苏芝华先前抽鸦片抽上了瘾,后来毒瘾发作得厉害,如今是又疯又傻,除了喊着要大烟之外,就是嚎哭。
叶海涛并不嫌弃自己的母亲,他依旧是很爱护妈妈的。叶海涛走进房里,就见苏芝华被绑在床上,身下都是秽物。他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小心地给妈妈解开绳子,然后把她扶了起来,熟练地换了被单,把肮脏的了被褥床单都扔到外头。
然后,他把母亲牵到了浴室里,亲自为对方放热水洗身体——叶海涛并不认为这样是很不得体的,他看着母亲的胸 脯,丝毫不觉有异。他还记得,他六岁的时候,还在咬着妈妈的□呢。
“妈妈,舒服么?”叶海涛坐在小凳子上给苏芝华洗头。苏芝华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蹲在那小小的浴缸里不说话。
把身体洗净之后,叶海涛牵着她走了出来,然后为她擦身。苏芝华从头至尾都是歪着头站着,任由儿子摆弄着。
当叶海涛要为苏芝华穿衣服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头,盯住了儿子。
“妈妈?”
苏芝华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瞅着儿子。叶海涛现在已经和她同高了,两人长得很是相像。苏芝华抬了抬手,像是有些痴傻地偏着头,难得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脸庞。
叶海涛任由母亲抚摸着,又软软地叫了几声妈妈。
苏芝华却突然一笑,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叶海涛不知他母亲要干什么,故而乖乖地噤声。只见,苏芝华笑着凑上前,亲了亲叶海涛的嘴。叶海涛一愣,但是下一刻,苏芝华就去扯他的衣服。
这把叶海涛给吓坏了,他急急地把母亲推倒在地。
苏芝华坐倒在地上,也不嫌疼地呵呵笑了起来。
叶海涛只觉得心跳得飞快,急忙上去为母亲随意穿了衣服,将她给绑着,然后看也不看地快速跑出了房间。
第二十九回
囚徒 第二十八回
这些天,古谷川又开始着手管理生意上的事情了。
现在外头的局势太乱了,赌场以及别墅还需要时间装修,英国人那里也还需要时候来打点一番。这会儿,古谷川不由得暗暗庆幸自己还没把工厂给卖了,起码这时候还有这门生意是正当运作的,码头上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另外,自从出事之后,古谷川除了更加怕死之外,也对叶海涛越发依赖。他只要一想起这一段日子,阿海对他不离不弃甚至可说是“呵护”备至,便要感动不已。于是,古谷川在重新振作之后,就主动提出让叶海涛继续上学去。他认为自己是做出了极大的牺牲,而叶海涛如同预料中的很是开心。
但是,古谷川心里是颇为在意一件事情的。
这一日凌晨出门之前,古谷川照了照镜子。他发现自己这一段时日的面色不太好看,再加上受热的关系,唇色偏红。他侧头看了看床上仍在酣睡的阿海,不禁要想起那一日,出现在大门前的林庄文。
虽说他从未在叶海涛面前表示过什么,不过古谷川心里却是暗暗把那人记上了。
他想着那人的面容,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之后颇为满意地点头淡笑——他比那个林庄文可是要俊美多了,阿海定然是不会看上那人的。
古谷川这般想来,心里便也大大地释怀了。
他今次出门,是要好好地检视自己名下的产业,顺道清理门户。在他大开杀戒的时候,张经理曾经有好几次跟他提起手下有几个地方的人开始有意自立门户。此外,古谷川在偃旗息鼓之后,就开始念起了罗齐山万家产业,然而问起人来,才知道这罗家的东西全让英国人收去了。
古谷川没想到殖民地政府也干起这种强盗行为居然也毫不逊色,而从罗家的例子来看,古谷川也暗暗觉得有些不踏实。他近来不免要怀疑,那些英国人是要借着他们内斗,来坐收渔翁之利了。
古谷川越想就越发焦心——要真是政府的阴谋,那么他可真是无计可施了。
这天古谷川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之下,亲自去了码头和名下的几家别墅。当他真正了解到事态为何的时候,就更加烦恼起来。
张经理和几个老管事战战兢兢地对着老板,几个人几双手搓得都快磨出火来了。只见古谷川翻了翻账本,突然用力地将账本往桌上一扔,冷声说:“怎么会少了十几万?不算花会和别墅的盈利,码头这里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依旧是张经理向前几步,低头躬身说:“小老板,实际上这些时候,英国人扣了咱们两次的船,码头税也提高了几万……这些,都要用钱来打点的呀。”
古谷川那一段日子忙着泄愤,哪里知道码头这里出了这一桩事情。此时一听,便有些愣住了。而在他回神之后,却怒极反笑,阴恻恻地看着前头一群人,“哦——出了这件事情,你们倒是瞒得紧啊。”
“小老板,那是因为……您那时候要歇息,再说,也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那还有比这更大的事情么?
古谷川也不吼了,他的嗓子好容易有点起色了,可不能又喊破了。他只是扫了扫眼前这些老东西,阴笑了一声,“我看你们是巴不得我一直休息,然后全部的事情就由你们捣鬼做主了。”
那些管事经理只觉得阴风阵阵拂面,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古谷川因为心中有一团火气,说罢便用力咳了几声,他认为自己要气得吐血了——说这些人没吞一毛是假,不过英国人调税是十二万分真的,再这般下去,码头这边的生意可要更难做了。
他挥退了一干人,独自在办公室里。
古谷川忽然觉着有些迷茫,英国人涨税不奇怪,可一个月就要扣两次的船,倒是有些过分了。先前还有罗齐山能使点力气,可现在这老家伙也入土归西了,他在英国人这里又没什么可靠的人脉。
事到如今,他不由得想起了死去的父亲。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父亲为何宁可使大把的钱,好让自己不要搅进麻烦事里。
原来这世上,真是没有什么比安安分分地过日子还来得重要。
古谷川看着窗外那一片大海,猛然思念起了家中少年。当下,他叫来了保镖搀扶着自己,打道回府。
不知不觉,古谷川便出去了一个下午。
他想到了叶海涛近日伺候自己的辛苦,在回家的路途中,还转道去了纳福路,看了看近日新上演的电影海报,确定了日期之后,决定明天带叶海涛出来玩玩。
古谷川认为叶海涛也是想念自己的,所以他想给叶海涛一个小小地惊喜。一进屋,他也不大叫着要叶海涛下楼来,只让保镖把自己给扶上楼去。
古谷川自然是先转到房里瞧了瞧,不过却没瞧见叶海涛的身影。
他不用多想就知道叶海涛往哪里去了,就叫着那保镖把自己扶往二楼转角的房间。
对于苏芝华,古谷川是不存在任何感情的,甚至很多时候,古谷川会将她给完全遗忘。古谷峰一很早以前就对她失去了兴趣,而在苏芝华染上毒瘾之后,就让人给反锁在房里。如今,她已经跟死人无异,除了叶海涛之外,没有人会记得她。
然而,古谷川有时候是有些羡慕,或说,是妒忌这个女人的。因为他曾经觉得,他的阿海深爱着这个女人——远远超越阿海对自己的爱。
古谷川自幼缺乏母爱,又因为自身条件,对女人天生有一股排斥感。他对亲情的理解,只局限在父亲的荒唐作风。严格来说,要不是古谷峰一为他挡了子弹,古谷川还真没想过,自己也许是舍不得这个蠢父亲的。
古谷川边胡思乱想,边在保镖的搀扶下,走到了苏芝华的房门前。
房门是虚掩的,而他并没有想要鬼鬼祟祟地看些什么。然而,这时候,叶海涛刚好牵着浑身赤 裸的苏芝华从浴室里走出来。
古谷川稍稍地愣住了。
叶海涛将衬衫长裤都卷起来,正在专心地为母亲擦身。苏芝华依旧是有些痴傻地看着前头,随着儿子的摆弄动作。
古谷川的眸光沉了下来,他看着叶海涛和那浑身赤条条的女人,觉着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画面还可恨的了。
叶海涛就像是服饰自己一样的,尽力地为母亲擦身,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苏芝华不只一次亲着叶海涛的嘴,边叫着阿海,边将胸 脯提了起来要往儿子的嘴里送。
末了,古谷川拽着身旁一直低头的保镖,低声阴冷地说:“扶我回房。”
而房里的叶海涛终于明白他妈妈为什么会有这些古怪的举动了——他妈妈居然把自己当成了娃娃了,难怪老是要逼他吃奶啊。
他在房里照顾母亲直到傍晚,走下楼听下人说古谷川从外头回来了,便又急急地跑上楼回到房间里。
“哥,你今天这么快回来?”往日古谷川出趟门,没到晚上是不大可能回来的。
古谷川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如常地抱了抱叶海涛,亲昵地挨着对方搂了一阵,就一块儿下楼吃饭了。
之后,叶海涛一如以往这段时日来那般,陪古谷川一块儿冲凉换衣,爬上床,紧挨着对方,沉沉睡去。
他是带着微笑入眠的,因为再过两天,他就能回学校上课了。
古谷川在叶海涛睡去之后,慢慢地睁开眼了。他低头看了看叶海涛,见他脸上的浅笑,眼神渐渐地幽暗起来。
隔日,古谷川如同先前计划好的那般,先携着叶海涛去逛了逛百货公司,在曼尔顿餐厅用了餐后,才带着叶海涛去看了场电影。叶海涛因为担忧家里无人照顾的妈妈,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此外,他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头,眼皮也跳得厉害,心里很是不安。
一直过了傍晚,他们总算回到公馆了。
叶海涛一把古谷川扶回房,就快速地跑到转角的房间去了。
然而,他却瞧见了眼前骇人的一幕。
他妈妈倒在地上,掌心抓着碎玻璃,脖子划开了一道大口子,流了满身的血——
已、已经没气啦!
第三十回
囚徒
叶海涛并没有表现得很悲恸。
由于苏芝华并没有嫁给古谷峰一,故而也谈不上让古谷川敬孝还是什么。然而,叶海涛怎么说还是个半大的少年,葬礼的事宜自然是由古谷家负责操办善后。
叶海涛在这过程之中,并没有嚎哭。
在苏芝华入棺之后,他木然地看着那口棺木被人抬走,然后像是极其疲累地慢慢软倒在古谷川的怀里。
古谷川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的,这一个简简单单的葬礼,并不若古谷峰一那般风光盛重,但是气氛却更加地凝重。
叶海涛侧身倚在古谷川的胸膛,当他意识到苏芝华真的离开的时候,一滴滴的热泪默默地从眼角滚落。
古谷川搂紧了他,抵着他的头,并没有说什么。
叶海涛只是靠着他,微微地睁着眼。
实际上,叶海涛对母亲的死,是有些木然的——打从苏芝华沾上鸦片,深染毒瘾直至疯癫,他就明白,他的妈妈已经死去了,留下来的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他的悲痛早在那时候用尽了,以至于如今,从他眼里流下的,也只是在那时候,还无法落下的泪水。
然而,叶海涛并不蠢笨,他不认为苏芝华的死是单纯的发疯自残所致。他心里是很有疑问的,但是却也说不上来——他因为心疼母亲,并没有把绳索绑得很牢固,苏芝华如果死硬地挣动,还是有法子挣脱的。
叶海涛只是想不通,苏芝华死去的时候,身上是什么也没穿的。然而,叶海涛很快就把这些疑问压下了。因为他明白,苏芝华是个疯子,谁能理解疯子的思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