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当叶海涛想着他哥的时候,古谷川也从外头回来了。
“阿海!我回来了!”古谷川一走进屋子就开始大喊。他向来是很斯文高傲的,先前他认为电影里头那些情郎对着在楼梯上的姑娘大喊着——达玲,我回来了,是愚蠢至极的事情。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完完全全可以理解那种感受。
今天一整天,古谷川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叶海涛,尤其是方才,他看见了父亲奢 靡荒诞的性 生活之后,简直更加地笃定要一辈子为他的阿海守身了。
他快速地走上楼,满屋子地叫“阿海”,终于在打开房门的时候,瞧见他的阿海了。
叶海涛远远便听到了古谷川的声音,也许是因为方才的冲击,他现在很是心虚,故此,当古谷川打开门直直走进来,把他从地上捞起来扔上床的时候,叶海涛依旧是软绵绵的模样。
“阿海,我真想你啊。”古谷川在叶海涛面前向来是有话直说的,他整个人压在叶海涛的身上,亲昵地在叶海涛的脖子上用力一闻——古谷川今天一整天不是呆在弥漫着大烟味儿封闭内室,就是处在充满女人香味的淫 窝里,故此当他闻到这少年身上独有的青草味儿时,终于从这污秽的现实之中涅磐了。
古谷川亲了几下叶海涛,正要脱衣服的时候,却听见了上头传来一声“哥……”。
叶海涛低头看着古谷川——那张漂亮的脸蛋正对着自己,让叶海涛更加不知该怎么开口了,他很是难过地别过了眼,眼里看似就要落泪了。
这样的画面大大触动了古谷川的内心。
“阿海,你怎么了?”古谷川有些着急地把身下的少年扶起了,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叶海涛摇了摇头,两手揪着被褥,一句话也不说。然而,他此刻的神情是很让古谷川爱怜的,古谷川注意到了叶海涛两眼浮肿,眼下也有黑眼圈,转念一想,便觉着是自己太猴急了——阿海也是需要休息的啊。
“阿海,别难过了。”古谷川抬起叶海涛的手亲了亲,满怀着宽容与怜爱地说:“我不脱你衣服了,我们下楼吃饭。”
古谷川有心要补偿叶海涛,故此让屋子里的两个厨子一块儿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其中一个厨子不知从哪里学了一道新菜,就叫鱼跃龙门。古谷川知道叶海涛喜欢吃鱼,便细心地给他挑刺剔骨,又亲自给他舀汤布菜。
这屋子里的其他下人都觉得古谷川这天非常不一样,他们认为这古谷少爷简直就把叶海涛当自个儿媳妇儿来对待了。
叶海涛因为郁结在心,故而没什么胃口,根本吃不进什么东西。但是他依旧是很惦念母亲的,看到这一桌子的好菜,连忙转头拜托下人送一些到苏芝华的房里去。古谷川是知道叶海涛的孝心的,虽说对方是叶海涛的妈妈,他仍旧是有些吃味儿地沉了沉眸子。
可是,古谷川很快就调适过来了。因为他明白,昨晚他和阿海干的事情,是苏芝华这个女人绝对做不来的。
唯有他,才能和阿海这样亲密地结合在一起。
吃过了饭后,古谷川便揽着叶海涛上楼了。叶海涛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就连走进房里,古谷川直接扒了他的裤子,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古谷川在饭桌上的时候便浮想联翩,这会儿一入门,直接就要把叶海给脱光办了。
叶海涛被压在了门上,当他感受到下 身凉飕飕的时候,裤子已经褪到了脚边,而古谷川又把手指往他后面那地方乱抠了。
“嗷!”古谷川的手指生得漂亮,也留了点指甲,他这般乱入乱抠,很容易就把叶海涛给弄疼了。叶海涛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低声嚎了一声,把两人都弄得一怔。古谷川只觉得那声嚎叫弄得他全身都热了,他抱紧了叶海涛,将他更用力地抵在门板上,狠狠地在少年的脸上亲了亲。
“哥哥……今天不要了。”叶海涛带着些微茫然和恐惧地说道,他已经快要愁死了,古谷川怎么还不愿意放过他呢?
“阿海,别……我们今晚再一起睡。”古谷川哪里肯听,他的中指已经整根探入了叶海涛的后面了——他觉得阿海的那地方太神奇了,那柔软地肉壁紧紧地吸附着他的手指,让古谷川好奇快活极了。他低头堵上了叶海涛微张的嘴,把舌头伸进去搅和一圈,只把叶海涛弄得支吾不已,难以呼吸。
也许是因为抵在门板的姿势尚有难度,古谷川最终认为旁边的大床才是可以尽情同他的阿海亲密销魂的地方。故此,他将叶海涛拦腰抱了起来,有些喘喘地将叶海涛轻放在床上,低头就去脱他的上衣了。
“哥、哥……我今天不玩了,真不要玩了……”叶海涛很烦恼、很无助,在古谷川含住他的乳 头的时候,他软软地出声了。
古谷川抬了抬头,看着叶海涛。
他瞧见了叶海涛那张痛苦地皱在一起的脸蛋,那红肿的唇轻轻地溢出几声“哥哥”——
那一刻,古谷川醒悟了。
他的阿海今天不愿意啊。
故此,他慢慢地坐了起来,而叶海涛因为心灵极度疲惫,仍旧维持着敞开大腿的姿势——在古谷川面前并没有什么好羞耻的,他都已经跟这个人脱光衣服躺在一起这么多次,最近连屁股都玩上了,还有什么好丢脸的?
叶海涛越想越难过,心里越发觉得悲伤。
“阿海、阿海……”古谷川抚摸着叶海涛的脸庞,当他瞧见一滴眼泪慢慢从叶海涛的眼里落下的时候,他觉着自己整个人就碎了。
“阿海,你别哭、别哭……”古谷川着急地抹去叶海涛身上的眼泪。叶海涛并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然而,今天很显然是不同的——阿海的表情是那样地难过啊。
古谷川怕叶海涛难过,转头又去把地上的衣服给捡起来,着急地给叶海涛穿上,然后把流泪不止的叶海涛给搂紧了。
“阿海,你别哭啊。”再哭下去,他就要死去了。
叶海涛将头靠在古谷川的肩上,他麻木地落着泪,糊里糊涂之中,脑中浮现了一个面孔——戴着眼镜,面目斯文的人。
因为叶海涛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让古谷川心里也跟着难过了。尤其是叶海涛后来哭累了睡过去的时候,古谷川慢慢地从床上坐起了,他静静地拿过台灯,小心翼翼地看着叶海涛的睡颜。
古谷川偏头思虑一阵,依旧是想不通叶海涛是为了何事烦恼。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躺回床上去,紧挨着叶海涛——他也得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还得去码头处理事情。
实际上,古谷川终日这样奔波劳碌,也是觉得非常疲劳的。但是因为身边有了叶海涛,他很快就能注满精力,再加上他这两日已经缜密地思考过了,为了他和阿海的将来,这点苦头实在算不得什么。
古谷川这般想了想,眷恋非常地抚摸着叶海涛的发丝,然后倾上前在叶海涛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 ◎ ◎
叶海涛今天依旧来到了英格兰街道。
他揣着焦虑不安的心情,在这条路上茫然地搜寻着其他的当铺。
今早,古谷川在他还没醒来就先出去了,这让叶海涛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昨晚在浑浑噩噩的时候,下了一个决心。
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把那金表给卖了。
今天早上,叶海涛在将那金表用布包包起来的时候,心里是难过非常的——因为他又一次糟蹋了他哥的心意,上次用三千块卖了照相机,这一次就连这块名贵的表也保不住了。
叶海涛对古谷川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夹杂了喜欢、厌烦、恐惧和怜悯。叶海涛自认是很感激古谷川的,然而他又对古谷川的纠缠骚扰感到极其厌烦,却也不敢多加反抗——他哥狂躁的个性,叶海涛这几年没少见识过。
至于怜悯,估计就要说到古谷川身上的病了。就这点而言,叶海涛内心是很同情他的。
由于叶海涛还记得上次那一位林庄文先生的话,故此,他明白这块金表是没办法拿到林先生的当铺去的。尽管叶海涛很希望把这贵重的东西卖给那温和的林先生,可是人家不愿意收啊,他也急需一大笔钱来给他那糊涂的妈妈还债。
英格兰街道是很大的,除了英国铺子之外,还有荷兰人以及法国人的店。叶海涛也只能勉强看明白招牌上的字,他汗流涔涔地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才在中巷那里又找到了一家小当铺。
这一家铺子比林氏的当铺小上许多,坐落的位置也很隐蔽,叶海涛是看到了那和英文招牌并排在一起的中文字,才知道这里原来也是间当铺的。他有些惶然的地站在那稍嫌老旧的铺子外头,一直到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踏了进去。
看铺子的是个中年男子,面黄肌瘦的,下巴削尖,看过去是不太好说话的人,中指戴着镶着一大颗玛瑙的戒指,该是这铺子的老板。叶海涛先是在门口站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走进去,掂高了脚,小声地问道:“先生,我想当东西,能么?”
“啊?”那老板正看着本子打算盘,瞧也没瞧叶海涛,只是大声地说了一句:“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听不见,大声点。”
叶海涛被人这么一喝,有些手足无措,但是他是很有胆子,丝毫不退怯,接着大声地喊道:“我来当东西的——能么?”
老板皱了皱眉头,总算抬头正视着叶海涛了。他先是上下打量眼前这消瘦的小少男,随即笑了一声,“小弟弟,你要拿什么东西来卖啊,先说好,我这里不收糖果玩具,要是没什么好东西,就赶紧走开。”
叶海涛听了这话应道:“我有好东西的!”说罢,他蹲了下去,把背包里的布包给拿了出来,双手捧着拿高交给了那个中年男子。
“哟,自己打开来让爷瞅瞅。”老板毫不上心,戏谑地说了一句。叶海涛抿了抿唇,他是很讨厌被人看不起的,可是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走遍了这一条大街,除了之前那家,也就只瞧见这间当铺了。
叶海涛立马将布包给层层打开,接着再双手捧高,问道:“先生,您瞧瞧,值多少钱?”
“诶,我说你那是——”这中年男子愣愣地喃着:“什么玩意儿……”
他看着眼前少年交上来的东西,突然睁大眼了。
“先生、先生。”叶海涛叫着他。
“这是……咳,我瞧瞧。”老板很快就回过神来,双手接过这小少年递上来的金表,接着又仔细地看了看,还拿了工具,在一旁琢磨了好一些时候。
叶海涛抓紧着背包等着,他不断地掂起脚跟,瞧见老板走到里面去,鉴定了好些时候,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那老板抓着那金表,看了看叶海涛,又瞧了瞧这金表,啧啧两声,一脸很是不在意地将金表交还给了叶海涛。
“先生。”叶海涛仰头急急问着:“这金表值多少啊?”
“金表?”只见那老板扯一扯嘴角,说:“纯度这么低,连‘金’字都还搭不上,你说能值多少钱?”
叶海涛一听便懵了,看着掌心的那块表——看那表面金光闪闪的,里头还镶了像是宝石一样的东西,这表怎么可能不值钱呢?
“唉唉,我跟你说吧。”那老板用笔指着叶海涛,道:“这表部分是金做的不错,不过纯度太低了,很显然就是个做样子的,值不了几个钱。”
叶海涛闻言,讶异地咽了咽口水,接着眼带疑惑地看着掌心地那块表。
当铺老板状似无意地低头敲着算盘,目光却是悄悄锁着叶海涛脸上的表情变化。他先前没瞧仔细,这下来看,果真发现了眼前这小少年可不一般,身上穿着的校服还是用英国的料子,可那瘦巴巴的穷酸样儿,还真瞧不出一丁点有钱少爷的范儿。不过,这老板是很精明的,他清楚瞧见了叶海涛的脸色变化——由茫然转为焦急,仿佛是极其缺钱。
故此,他又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冲着叶海涛悠悠道:“要是你真想卖,我们这里也不是不收……”
叶海涛闻言立马抬起头来,只见那老板对自己慢慢比出了一个数字,“我们这里嘛,只有死当,刚刚我估了估你这块表的价码,至多值个两千块钱,你卖不卖?”
两、两千块?
叶海涛一听,“啊”地叫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前头。
饶是从前,叶海涛会认为两千块是一笔极大的数目,然而现在不同了——他的相机还卖了三千块钱的,这表就这么不值钱么?
“卖不卖,你自己考虑清楚。”那老板看着叶海涛,丢下了一句:“这已经是公道价了,不能再多了。”
叶海涛更加无措了,他怔怔地听着,双手握着那沉甸甸的表,好像要断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