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混黑道的家伙回来了。」
乔回来是好事,他们现在被好多麻烦缠,身边的人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相对来说,乔还是很有担当的,听了汉堡的话,张玄开始愈发期待乔的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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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正义直到快半夜才回来,一进门便扯着嗓门喊:「有给我留饭吗?我快饿死了! 」
钟魁本来要回房的脚步折了回来,去厨房帮他拿饭,不过饭菜剩的不多,他全盛出来,热了一下,端给魏正义,说:「就这些,要是不够,我帮你去小七买。」
「够了够了,今天光吃气就吃饱了,奶奶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算计我,我不会放过他!」
「是乔瓦尼·伯尔吉亚先生得罪你了吗?那你的反报复行为将任重道远啊。」一听有爆料,汉堡第一个飞过来,在魏正义面前的桌上踱着鸟步,乐呵呵地说。
一定不是乔,否则魏正义要做的是直接反击过去,而不是跑回来发泄。
张玄过去把碍眼的鸟类动物拨到一边,问:「你也在警局碰壁了?」
「碰壁算什么?我被关禁闭!一关关了我八个多小时,毫无理由的,还把我的手枪也缴了!」一想到今天受的气,魏正义就火大,吃着饭气呼呼地说。
说起来他比聂行风倒楣多了,去了警局后,发现以前的同事调走了十之八九,同部门的大部分都不认识,他亮了警证,刚开口问了两句最近的案子,就被某位员警请进审讯室里关了起来,缴了他的手枪警证不说,还让他交代去意大利后的经历。
魏正义出身高官世家,长这么大除了乔外,谁敢给他脸色看?要不是对方是同事,他早拳头交流了,当下拍桌子发火,让他们叫局长过来,却被告知局长去外地开会,这里现在一切事务都交给他们的上司处理,现在他们上司要魏正义的资料和行动报告,他就必须交代,否则就是心中有鬼。
对方态度严厉,可惜他们面对的是魏正义,这位二世祖倔脾气一上来,局长的面子都不给,哪会把一个没露面的上司放在眼里?看出他们在故意针对自己,魏正义就开始跟他们胡扯瞎扯,偏偏一说到工作上的事就马上回避,最后把对方都搞累了,一气之下把他扔在审讯室里,一关就关了八、九个小时,连晚饭都没给他吃。
最后他总算被放出来了,却被婉转告知近期局里要对各位员警进行例行调查,希望他配合,不要擅自行动等等,手枪被没收了,只把警证还给了他。
于是,他就这样什么都没打听到,还差点被当作嫌疑犯扣留,而上头连个基本的扣留原因都没说。
听完魏正义的抱怨,汉堡讥笑起来,「完全不把你这个二世祖放眼里,难道是你们魏家要垮台了吗?」
「当然不是!」
不过暂时跟父亲联系不到,魏正义也没办法,气愤愤地嚼着菜,嘟囔:「我一定要会会这个上司,找个机会把他拉下来!」
虽然被无故关押让人很郁闷,但总算没出什么大事,张玄让魏正义暂时住下,别乱走动,免得再被警局某些人盯上,都交代完后,他上楼回房,聂行风跟在他身后,说:「我这几天不去公司了,今晚我来陪娃娃吧。」
「不要!」张玄断然否决:「娃娃是我的,董事长你不要跟我抢干儿子的监护权!」
哈,什么时候侄子变儿子了?在连聂睿庭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聂行风没跟张玄抢,好笑地停下脚步,看着他走进娃娃的房间,叮嘱:「那你小心,有事记得叫我。」
「喔。」
张玄根本没把聂行风的提醒放在心上,回到房间,趴在床上戳戳娃娃的小胖脸蛋,又捏捏他的手臂和腿脚,熟睡的孩子乖巧地听任他的摆弄,张玄戳了一会儿,不由叹了口气。
娃娃的灵力、感应力、爆发力都非比寻常,要是好好训练一下,他将来一定可以在天师这一行里成为个中翘楚的,可是想想娃娃的身分,张玄放弃了——聂家的独苗,聂氏财团的唯一继承人,爷爷一定不会允许娃娃跟着自己混的。
所以,做人还是务实些,早点搞清楚娃娃的身分,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才是正题。
当晚,娃娃睡得很香,一觉到天亮,第二天一大早又在同一时间把张玄叫了起来,等张玄把孩子的事情都打点好后,早饭时间已经过了,聂行风翻到早报的讣告栏给他看,上面登了林纯磬过世的消息。
「要去吊唁吗?」魏正义问。
「当然要去,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是真死还是诈死。」
张玄说完,转头问坐在自己身旁的孩子,「是不是,娃娃?」
「喔……」
娃娃吃完饭,跳下椅子跑去客厅玩他的玩具火车,张玄的话他根本没在听,一个人玩得很起劲,嘴里还嘟囔着,「狼狼又咬人了,坏狼……」
在此之前,大家还会把娃娃的话当成是孩子的呓语,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件后,谁也不会再这样想了,张玄对聂行风说:「尽快跟二少约个时间,让他交代清楚娃娃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怕问了睿庭,他也不清楚细节,否则颜开也不会在娃娃有异常时,要去找他的母亲询问了。
林纯磬的灵堂设在次日,他生前交友广泛,再加上在灵学界的地位,当天来吊唁的人非常多,聂行风避开了祭拜的高峰,隔了一天才去林家,不过到达后,他发现客人依旧很多,林家附近的空地上还专设了临时车位,以对应众多的客人。
魏正义把车停好,张玄抱着娃娃下了车,小孩子也穿了一身肃穆黑衣,打着黑领结,肩上斜挂着配套的小布袋,下车后好奇地左右张望——对于一个还不到三岁的孩子来说,来灵堂吊唁的确是少有的经历。
对张玄这种凡事都带娃娃参加的做法,聂行风抱听之任之的态度,反正张玄正在兴头上,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而且他觉得张玄这样做,一个更主要的目的是把娃娃当猎犬,利用孩子的灵异雷达来帮他做事。
往林家走的时候,聂行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陈文靖发来的简讯——在他几次去电和发简讯后,陈文靖终于有回应了,说自己昨天临时有事,没来得及赴约,请聂行风见谅,又说外地的医院出了状况,他需要马上赶过去处理,近期无法回来,让聂行风不用找他,至于做冥寿的事,因为错过了吉时,所以暂时不做了,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聂行风看完,把电话打过去,听到的却是关机的电子语音,张玄问:「怎么了?」
「没事。」
林家到了,出于礼貌,聂行风切断了手机电源,随其他来吊唁的客人走了进去。
林纯磬是独身,生前过得奢华,住家也是照传统的院落格局建造的,房屋红砖碧瓦,相当的讲究,他门下弟子众多,披麻戴孝在灵堂前接受众人祭拜的都是弟子们,前堂灵棚也搭得相当大,占了两个院子,里外用锡箔包得严严实实的,远远看去,华丽如宫殿。
聂行风把礼金交给了知宾,看到礼包上面的名讳,知宾很恭敬地请他们去灵堂,堂前两旁跪了几位林纯磬的得意弟子,看到聂行风来祭拜,大弟子林麒敲响灵案前的铜磬,向他们回礼。
林纯磬的棺木摆放在灵堂后方,是上等的漆红柏木,棺盖尚未上钉,为来吊唁的人可以见上过世人的最后一面,有不少祭拜的人都会再去棺前拜一下,不过入殓仪式时间比普通的要早许多,张玄在灵前祭拜完后,小声问旁边的弟子。
「怎么这么快就入殓?」
「这是师父生前的意思。」
生前所说?难道林纯磬一早就料到自己将死于非命?
张玄疑惑不解,随弟子来到棺柩前,娃娃却不知道怎么了,抓着灵堂的帏帐,不再往前走,他好像对棺木有点感兴趣,从帏帐后探出头,想凑过来看,却又不敢靠近,不知所措之下嘴巴瘪了瘪,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魏正义急忙把孩子抱了出去,张玄猜想娃娃可能是发觉到了什么,不过现在他无法追上去询问,站在棺柩前向里看去,就见林纯磬一身寿衣躺在棺里,神情安详,乍看上去,身上没有外伤,只有眉间黑气颇重,左手小指上还戴了一枚很小的银戒。
那团黑气证实了林纯磬不是正常死亡,要不是周围人太多,张玄很想把手伸进去,直接感应一下他死前的经历,可惜这里各个都是道中高手,轮不到他来卖弄,另外,林纯磬的银戒也太刺眼,让他忍不住盯了很久,直到聂行风碰他,他才回过神,发现身后站了好几位等待祭拜的人。
聂行风道了声失礼,拉张玄出去,灵堂外刚好有一行人迎面走来,为首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一身墨黑唐装,举止沉稳笃定,看气度便知出身显贵,他身后几人看上去也道行不浅,走在最后的是几个年轻人,张玄居然认识,就是在路上拦截素问的那些人。
看到张玄,那个女生也是一愣,不过在灵堂上不便喧哗,她看看身旁的男人,男人的注意力却放在聂行风身上,盯着聂行风看了很久,直至两帮人擦肩而过。
经过时,聂行风感应到对方身上的浑厚罡气,虽然来祭拜的人中不乏修行之人,但这么正统的气息却不多见,他稍微留意了一下,男人觉察到了,脚步微顿,轻声问:「你就是聂行风?」
问得直接到失礼的程度,聂行风却没在意,点头称是,男人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句话。
「我叫张正。」
「张正?」张玄听到了,念叨着往前走,随口问:「是谁啊?董事长你认识?」
普通又陌生的名字,却有种奇特的吸引力,挑起了聂行风前不久才淡下的记忆,看到张玄一副懵懂表情,他很无奈,张正这个人跟他没交集,但张玄却应该再熟悉不过——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冬天,在追云峰上携手游玩的两个幼童身影仿佛就在眼前,难道张玄都忘记了?
张玄似乎真的想不起来了,嘟囔了两遍,注意力马上转去了别的地方,左右看看,问:「娃娃呢?」
「跟魏正义在一起。」
有魏正义看着娃娃,聂行风没担心,但两人还没走出前院,迎面就看到魏正义急匆匆地跑过来,大叫:「师父,董事长,你们有没有看到娃娃?」
「娃娃不是跟你在一起?」
被问到,魏正义马上露出一脸惨了的表情,嗫嚅:「刚才一出来,小东西就跑没影了,别看他腿短,跑得比豹子都快,一眨眼就消失了,我还以为他是回来找你们了。」
如果换了以前,张玄一定一道玄雷符飙过去,让魏正义尝尝被雷劈的滋味,不过在带了几天孩子之后,他深有感触——看孩子比看鬼难多了!
「我们分头找。」
张玄让魏正义去前院,自己跟聂行风又折回后院,并拜托知宾帮忙寻找,因为来吊唁的人很多,两旁偏院里搭了数个祭棚,有在偏院祭棚上祭的,也有专供来客休息品茶的,要在来往人群里发现一个孩子,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两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张玄有些急躁起来,正要跟知宾要个喇叭筒,准备像商场那样来个广播找人,就见聂行风拉住一个经过的弟子,问:「你们师父是在哪间房里过世的?」
问题很唐突,不过弟子跟随林纯磬已久,有几分眼色,见聂行风气度不凡,不敢得罪,指了指后面院子,含糊说:「是在师父的书房里。」
张玄听聂行风那样问,马上就明白了,立刻跑了过去,两人来到后院,后面院落分隔成好几个小院子,看不出所请的书房是哪间,聂行风随便走进其中一个院子,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小小影子在前面晃动,依稀是娃娃。
「娃娃!」
听到张玄的叫声,小孩立刻撒腿就跑,张玄几步追上,扯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沉着脸骂道:「跑什么跑?见鬼了!」
娃娃被张玄吼愣了,啜着手指不作声,张玄抱起他往回走,继续训道:「来时我有没有交代你要乖乖听员警叔叔的话?为什么偷跑?再敢不听话,信不信我关你进小黑屋!」
「是关狼狼的小黑屋吗?」娃娃还不知道张玄在生气,拍着手很开心地说:「好啊好啊,娃娃要去小黑屋。」
「什么关狼的小屋?是在这里吗?」
「不是这里,是大院子,有很多东西的房子,唔……」
张玄被孩子夹缠不清的话弄糊涂了,皱眉看聂行风,聂行风问:「娃娃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嗯……」娃娃看看聂行风,歪歪头,又转头看前面的院落,说:「来找你啊。」
小家伙居然学会撒谎了,董事长根本就一直在灵堂,跟自己在一起的好不好?
张玄火了,正要教训他,被聂行风用眼神拦住,就见娃娃像是自己也搞不明白似的,来回张望着,嘟囔:「两个董事长……」
「娃娃有看到我?是在哪里?」
「那里!」娃娃小手一指远处的房子,脆生生地说。
张玄抱着娃娃来到他说的院子里,里面有间房子大门紧闭,上面贴了封条,他上前一看,封条上盖着警方的印章,看来这就是林纯磬过世的房间了。
他伸手想撕封条,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现在警方处处在针对他们,他不想节外生枝,问聂行风,「怎么办?」
「先跟林纯磬的徒弟商量一下。」
聂行风的想法跟张玄一样,见娃娃探身趴在毛玻璃上往里看,他问:「娃娃有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