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凉面色铁青,黎沐尘却是阵阵眩晕,缓了片刻才抬手打量起这把他亲自铸的剑,这才看见这剑上竟然有一个缺口?抬头问出声
“何人?”
姜凉一把夺过了剑
“和你无关。”
黎沐尘笑了一下也不在意
“闹够了就来见见你的师侄吧。”
说完转身冲一边的裴安招了招手
“安儿过来。”
裴安听话地走过去,显然还没有从方才那刀光剑影中抽出身来,这样的境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这是你的三师叔姜凉。”
“裴安见过三师叔。”
裴安规规矩矩行了师门礼。
姜凉虽然因为黎沐尘的原因不回云山,但是到底对裴安不会摆什么脸色
“你是宫师兄的那个小徒弟?”
“是。”
“他还是我的弟弟。”
萧衍也起身走了过来。
姜凉这才将萧衍的那个堂弟和面前的少年联系起来。
“随身也没有什么东西好给你,先欠着,回头我给你把好剑。”
黎沐尘笑了一下
“你又不善铸剑。”
见姜凉又要火起,黎沐尘便侧首和身边的少年说
“不过你师叔闯荡江湖多年,手里的好兵器定然不少,到时你挑个喜欢的。”
虽然在军中没有太好的菜,但是毕竟萧衍到了军营,晚上大营中还是设了宴,萧衍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和一些不熟悉的军中将领熟悉起来。
黎沐尘没有来晚宴,姜凉的身手不是等闲,就是他也几乎要动全部的内力,内力激荡之下胸口便一阵阵的憋闷,脸色惨白。
好在这营帐中此刻只有他一人,裴安看他脸色不好不放心地跟了进来
“师伯,您怎么样?”
“无妨,前军设宴你怎么不去?”
“我看您脸色不对,不太放心。”
黎沐尘看着他担忧的小脸笑了一下
“没事,你这个师叔从前的剑法是我教的,伤不到我的。”
黎沐尘服了药,脸色缓和了一些才出声
“你若是不去大帐便随我去看看中毒的士兵吧。”
“好,他们被安置下了一起,我刚才在营中转了一圈,我带您去。”
裴安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确实看着好了一些才随他一块儿出了大帐。
作者有话说:
姜凉在美人师兄的手中还是翻不了身啊
打又打不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人头才是实的
中毒的人不在少数,若是不能解毒这些人便只能由人送出军营,不然行动都是拖累。
这些中毒的人都被安置在军营中间的位置,裴安陪着黎沐尘从第一个大帐开始,老军医此刻也在帐中,见这仙人一样的人物进来便知他就是王爷所说的那位黎先生。
“黎先生,这是我从前开的药方,这些是之前记录的一些症状,王爷说您医术卓绝,令我给您这些以做参考。”
黎沐尘接过来这两个册子,上面写的很详细,药方改过几次,看得出来改后确实好一些。
黎沐尘一身雪白长袍,这般人物一进这大帐便引来无数人的目光,只是他却恍若未见,只专心把脉,询问症状,面色始终没有分毫改变。
在走完三个营帐之后他便没有再往后走,一直在他身边的裴安忍不住问出声
“师伯,那些人还有救吗?”
“你去大帐看看那宴散了没有?”
“哦。”
还没等裴安偷偷摸摸透过大帐门缝看一眼这大帐的帘子就被掀开了,里面的将军三三两两的走出来,这下不用看了。
黎沐尘抬步往帅帐那边走,刚刚到门口就和出来的姜凉碰上了,姜凉看了他一眼错开步子就要绕过他出去。
“进来一下。”
黎沐尘挡住他的脚步出声,姜凉抬手就要打开
“那些中毒将士的情况你不想知道?”
黎沐尘说完就放下了手也不再拦着他,抬步就进了帅帐,姜凉的面色冷然最后还是转身回去了,裴安也赶紧跟着进去。
萧衍听到了黎沐尘的话,从桌案后起身问出声
“黎先生,可是看出来了那是什么毒,可有解救的方法?”
“那毒来自西域,名叫白草乌,若是我猜的不错,这毒是西毒教下的。”
还不等萧衍有什么反应,姜凉便骤然抬眸声音森冷
“西毒教?他们来了中原?”
萧衍也回忆了一下
“我听说过一些西毒教,这个教派应该一直活动在西域,善用毒。”
黎沐尘点了点头
“没错,王爷或许也听过云山的事吧?”
“听过一些。”
几人坐了下来,黎沐尘缓缓出声
“云山最开始便是为守护中原而存在,云山位于中原的西方,与西域只不足百里,其实云山世世代代防的正是西域三十六国。”
“我下山只是接到了一个线报,西域三支教派血刀门,西毒教,隐宗频频和鞑靼三王子也就是如今的鞑靼新王有密切来往,若真的他们达成了什么默契,那么也就不难解释这次的毒了。”
萧衍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好大的野心,这次若不是因为这毒,新州断断不可能城破,若是真的有这西毒教相助那么这次的战役便不同以往了。”
“王爷也不必太过忧心,西毒教虽然善用毒,但是能用在这成千上万人身上的毒却寥寥无几,这次毒了上万人的白草乌恐怕也是倾尽了五毒教所有,他们的目的应当只为新州城。”
这毒军队和毒一个人可不同,能够下在水源里却依旧能有作用的毒少之又少,又对量有极大的要求,况且也很难致命。
“倒是王爷和军中将领应当有所警醒。”
萧衍明白他的意思,西毒教无法再毒所有人,难免不会在将领身上打主意。
“多谢先生提醒,那些中毒的人可有办法救?”
“办法是有,只是解毒的药材恐怕军中不齐全,回去我会将药方写给军医的。”
这天晚上萧衍便在递回京中的折子里交代了所需药材。
北境的天气到了晚上更冷,裴安进来帮萧衍点了炉火,便听见那人在轻咳
“哥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叫师伯过来?”
萧衍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刚刚拔完毒的身体本就没有养回来,这千里迢迢的赶赴北境,若不是有黎沐尘一天一次的针在提着元气恐怕早就倒了。
“别麻烦你师伯了,这两日我看他的脸色好似也不太好,你要上些心。”
“我知道的,看,这手炉我都准备了两个,你们一人一个。”
说完裴安就晃了晃手中的铜炉,他又低头摸了摸萧衍的被褥,果然一片冰凉,他记得师伯说过他的身体不能受凉
“哥,你起来一下。”
萧衍不解,不过还是站了起来,裴安将两个手炉往他怀里一塞就将被褥拎了起来,萧衍连忙拦了他一下
“小安这是要做什么?”
“烤烤褥子。”
说完裴安就抱着褥子到了不远处点着炉火的地方,没有一会儿这冰凉的褥子就被烤的暖烘烘了,看见他的动作萧衍心里有些暖也有些酸涩。
裴安抱着热乎的褥子重新铺到了床上,然后赶紧扶萧衍坐下,说话间还有些急
“哥你快躺下,一会儿凉了。”
萧衍有些眼热,还是顺了这孩子的意,躺了下来,裴安又抱着被子去烤暖了给他盖上,小脸都是笑意
“是不是暖和多了?”
萧衍靠在了床头,肩上披着衣服
“嗯,暖和多了,谢谢安儿。”
“谢什么啊,你是我哥,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嘛。”
听了这话萧衍笑了,裴安凑到他的床边坐下
“哥,我们什么时候会出兵啊?”
“大概两三日后吧,长途跋涉不宜立刻攻城。”
“那,胜算大吗?”
裴安的目光里难掩担忧,萧衍拍了拍他的手臂
“安儿,新州易守难攻,原来对北元是这样,如今对我们也是这样,想要一战就拿下城池是不太可能的。”
“那 那需要多久?”
裴安私心是不想萧衍在北境太久的,他虽然不怎么精通医术,但是也是从小在黎沐尘身边耳濡目染的。
萧衍身体里的毒留了多年,如今拔除正是要好好将养的时候,这北境几乎没有任何将养的条件。
萧衍的神色微微一厉
“安儿,你要知道这城池是虚的,弃得也夺得,只有人头是实的,即便收回新州打的北元败退也不是终点,这次新州城那几万人头才是我们要拿的。”
作者有话说:
战场上的王爷是铁血的存在
小安儿也是暖心的小可爱
第一百四十章 吐血
裴安听了这样的话微微愣了一下,他现在才明白这里是战场不是江湖,不是简简单单收复城池那么简单,双方只要走到了这一步就是不死不休。
萧衍看着他的表情微微捏了一下他的手臂
“安儿吓着了?”
裴安回过神儿来,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 就是还没有习惯。”
萧衍叹了口气,目光关切
“这是没有办法,若是到了战场有什么不适应记得来找哥哥,不要一个人忍着知道吗?”
这孩子到底也就十几岁,真正战场上的血腥他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接受。
“我知道了,哥,您先睡吧,徐哥把我的营帐安排在了你边上,晚上你晚上有什么事儿就叫我。”
裴安不想萧衍跟着他担心,也看出来他累了,这才给他盖好了被子出声,萧衍安慰似的点了点头。
裴安从大帐出来就直接去了黎沐尘的营帐,想着把手炉给他,进了营帐却没有看见人,他出来问了一下门口守着的是士兵。
“黎先生去哪了?”
“方才军医过来,黎先生随他去营帐了。”
裴安看了看他指的方向,正是集中安置中毒士兵的营帐,他抱着手炉过去,北方的天黑的更早一些,此刻一些不用值夜的兵将已经回了营帐准备休息了。
裴安刚走几步就碰上了迎面过来的姜凉,他拱手施礼
“姜师叔。”
姜凉虽然不待见黎沐尘,但是对这个师侄还是和善的
“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
“我在找师伯给他送手炉。”
姜凉低头看了看裴安手中的那个铜手炉,眉头微挑
“他内力深厚,在这雪地站上一晚上都不会觉得冷,这手炉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吧。”
裴安其实是有些怕这个师叔的,不过还是低声喃喃说了一句
“那为什么师伯手总是很冷啊。”
姜凉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和裴安一块儿去了那营帐,这营帐中的人多自然比外面要暖上不少的。
“师伯。”
裴安进门就向里面那人走了过去,姜凉也过去了,看着那人语气不是太好
“你怎么在这儿?”
黎沐尘收回手中的银针,方才这里的军医过来找他,说有几个伤兵中的毒比较深,不太好想让他过来看看。
“我来这伤兵营你说是做什么?”
施了针方才那几个伤兵的情况好了一些,他侧头交待了一句
“他们几人这两日的药量加上一半,三日后再同众人一样。”
这军医看见了黎沐尘方才那出神入化的针法,敬佩之情自然油然而生,赶紧拱手称是。
“师伯。”
裴安递过了手炉,黎沐尘抬手接过,裴安的手碰上了他的手,果然还是像往日一样凉的。
黎沐尘也累了,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便带裴安准备回帐中,没有与姜凉说什么。
有了解毒的办法这兵将的心中也就安了不少,萧衍派人护送这些伤兵内迁,三日之后终于展开了正面交锋。
黑底萧字旗迎风而展,萧衍一身银白铠甲列在阵前,只要他在,这一军便有无尽的气势。
新州主将乃是之前和萧衍交手过多次的鞑靼名将孟骨达,而孟骨达的身边竟然还有一位一身黑并未穿盔甲的人。
姜凉认出了那人身上的暗纹,微微侧头向身边的人说
“孟骨达身边的那人就是西毒教的人。”
裴安听见了姜凉了话,打马靠近了萧衍一些,既然西毒教的人敢公然在战场出现,那么必然会有问题。
战场上的喊杀声震天,黑色铠甲的黑甲卫仿佛一把把离弦的箭扎进了鞑靼的阵营当中,这北境军是由血浇灌出来的部队。
对面显然也是身经百战,鞑靼本就善于马上作战,两军一时之间没有分出上下。
“那个就是萧衍,这一次必要取他的性命。”
孟骨达侧头在交战之前和身边的那个人出声。
徐辉不愧于萧衍钦点的前锋,战马所过之处就是混混人头落地,姜凉更是几乎无人能挡。
萧衍时刻注意孟骨达的动向,那个黑衣人拉弓搭箭,箭头所指赫然是萧衍
“哥,小心。”
裴安的注意力一直在萧衍的身上,萧衍自然注意到了那个黑衣人的动作,但是他却并没有格挡,只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闪身躲过了这支箭。
目光看向那支在他身后二十步才扎进土里的箭簇,能够用来射杀他的箭自然是鞑靼此刻几乎最远的弓箭。
“200步。”
萧衍丝丝透着内力的声音响彻在沙场上,姜凉和前面冲杀的黑甲卫立刻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