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明月[古代架空]——BY:归鸿落雪

作者:归鸿落雪  录入:01-19

  有人掀开帷幔,王滇抬头就看见了充恒。
  充恒似乎也被那个耳坠给荼毒了眼睛,一脸不忍直视,“主子说他今日心情好就帮你去早朝了,你可以继续睡。”
  王滇顿时顾不上那耳坠,震惊道:“他竟然肯去?”
  但旋即就觉得大事不好,“不行,我去看看。”
  充恒没拦他,只是跟在他身后道:“主子说你要看便看,但不能被人发现。”
  充恒带他上了议事殿的屋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两片琉璃瓦,“看吧。”
  “…………”王滇对这俩人动不动就上梁揭瓦的行径很无语,低头往议事殿里望去。
  然后就被梁烨右耳上戴着的那个如同孔雀开屏的耳坠给闪瞎了眼。
  “他为什么要戴这玩意儿上朝?”王滇觉得自己这些天在群臣面前营造的沉稳可靠的形象很可能已经毁于一旦。
  “主子说好看。”充恒默默扭开了头。
  梁烨身上的龙袍穿得随意,整个人歪斜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支着脑袋,耳朵上的坠子轻晃,他另一只手拿着份奏折,漫不经心地看着。
  底下跪着的户部尚书许修德高声道:“陛下,我等去内朝索要国库钥匙,竟被他们给轰了出来,陛下,他们真的是欺人太甚呐!”
  “陛下,内朝跋扈专权,许多任务我等即便有心也无力,还望陛下早做决断!”中书令崔运出列道。
  “陛下,如今外朝式微,不可莽撞行事。”侍中卞沧出言劝谏,“当务之急是解决河西疫病!”
  “敢问卞大人,外朝无权,怎么解决河西疫病!?”有人出声反驳。
  不出意外又吵了起来,情急之下卞沧道:“闻太傅,您倒是劝劝陛下啊!”
  闻宗抬头看向龙椅上的梁烨,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
  梁烨将手里地奏折随手一扔,没理会那群吵嚷的大臣,仰起头来看向大殿屋顶,正好和王滇窥探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王滇惊讶于他的敏锐,接着便见他扬唇一笑,抬手慢条斯理地拨弄了一下右耳的耳坠,细微又清脆的铃铛声越过嘈杂的吵闹,准确无误地落进了王滇耳朵里。
  玛瑙靡丽,松石清艳,却全然压不住这妖孽似的一笑。
  吵嚷的大殿倏然一静,胆小的已经两股战战,毕竟这个笑容太熟悉了,以前陛下他每次想砍人脑袋都是这么个笑法啊!
  房顶上的王滇瞪了他一眼,拿过琉璃瓦来把窟窿给堵得严严实实。
  梁烨的笑容瞬间一收,低下头来看向这群碍事的蠢货,语气阴沉烦躁,“怎么不吵了?”
  众人面面相觑。
  梁烨往大殿里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许修德身上,“把这胖子拖出去砍了。”
  “陛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许修德险些吓尿,拼命地在地上磕头。
  “许修德乃户部尚书,还请陛下三思!”右仆射晏泽出列跪下来给他求情。
  随后崔运、卞沧还有曾介等人也跪地求情,百官一看,哗啦啦跪了一片。
  梁烨丝毫没有改主意的打算,目光不善,“怎么,威胁——”
  话音未落,他突然被光晃了一下眼睛,下意识抬头去看。
  王滇冲他摇头,用嘴型冲他喊:‘这!人!还!有!用!’
  梁烨不爽地皱了皱眉,起身拂袖而去。
  “散朝——”云福见状高声道。
  逃过一劫的许修德瞬间瘫坐在了地上,旁边有人来扶他,他看向了梁烨离开的方向,使劲咬了咬牙。
  王滇蹲在房顶上,捏了捏手里耳坠,旁边的充恒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你死定了。”
  王滇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充恒指着他手里的耳坠,“你要是戴上,说不定主子会饶你一命。”
  “这种丑东西——”王滇拧眉。
  充恒警惕地看着他身后,王滇毫无所觉地把耳坠往他手里一拍,“你想天天看梁烨戴着这玩意儿现眼吗?”
  “现眼?”身后传来了梁烨阴恻恻的质问。
  王滇转过头,就看见梁烨耳朵上那个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耳坠,他拿着手里的耳坠对着他比划了一下,昧着良心道:“还行,你戴一对肯定更好看。”
  梁烨夺过来给他戴上,“敢取下来朕要你生不如死。”
  “…………”王滇坐在屋顶上抽了抽嘴角。
  这琉璃瓦被太阳晒过之后烫腚。
  王滇本来想去书房,却被梁烨拽着来了处偏僻的冷宫,冷宫里阴森森的杂草丛生,七拐八拐之后他们进了个更偏僻的小厨房,但看里面的东西准备得很齐全,应该是经常开火。
  然后他就看着这个神经病从龙袍里掏出来了一张饼,半块姜,两根葱,还有把番薯叶子,又蹲下从灶膛里扒拉出来一罐子米。
  ……离谱。
  “你不让朕杀了那胖子,是想留着熬汤吗?”梁烨大概是很不痛快,臭着张脸问。
  “许修德是户部尚书,还是右仆射晏泽一手提拔上来的,那天晚上去内朝看到的名单里有晏泽,动了许修德,太皇太后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王滇接过他递来的饼,捏了捏,有点软,但看起来不怎么好吃。
  “啧,朕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梁烨喝了口汤咂摸了一下味,又往里边加了点糖。
  “太皇太后不会一直等着,河西疫病是大事,估计她会召见你。”王滇揪了口饼塞进嘴里尝了尝,意外地松软香甜,又低头揪了一口,“要么敲打要么安抚,也许能趁机提点条件。”
  梁烨转过身来眯起了眼睛。
  王滇咽下嘴里的饼,“我猜的不对?”
  “你把朕打算泡汤的饼给吃了。”梁烨指着他手里只剩了一点小揪揪的饼。
  王滇低头看了看饼,又看了看梁烨,不是很理解,“御膳房那么多饭菜,你为什么要跑到这偏僻的冷宫自己做?”
  还非得拽着他一起。
  “御膳房的菜腻。”梁烨夺过了他手里那一小揪揪饼扔进了汤里,“没你的份了。”
  王滇惊讶道:“原来您还想着我呢。”
  梁烨拿勺子搅了搅汤,拿勺子指着他鼻子,“朕这就剁了你炖汤。”
  王滇往后退了退,这小厨房狭小简陋,退了半步就碰到了墙,梁烨拿着勺子挽了个剑花,甩了他一脸汤。
  “幼稚。”王滇抬起袖子擦脸,耳朵上的铃铛发出细碎的轻响。
  梁烨忽然凑上来,伸出胳膊将他困在墙和自己之间,目光在他的耳坠和嘴角的汤点之间来回逡巡。
  王滇觉得这姿势有点诡异,还有点危险。
  尤其是梁烨的脸离他越来越近,他伸手抵住梁烨的下巴,“我去给你找个饼——”
  “主子,太后娘娘在外面,说要一起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充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滇转头看向门外,透着纸只能看见充恒的身影,正色道:“我带云福去。”
  “那死老太婆麻烦得很。”梁烨盯着他侧头过去完全露在自己面前的耳坠,一低头含住了上面那颗金色的小铃铛。
  梁烨发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上,王滇浑身一僵,虽然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要僵,反正梁烨这个动作就很他娘的不对劲。
  但硬躲这厮绝对能给他耳垂撕道口子。
  铃铛在舌下滚了两遭,梁烨玩够了,兴致缺缺地吐出来,“汤太甜,不喝了。”
  王滇有些暴躁,“有病。”
  梁烨笑吟吟地戳了戳他的耳朵,“咦,怎么红了?”
  王滇拍开他乱戳的手,很好,睡了一觉这厮果然又精力旺盛了,他养的狗都没这么烦人。
  “主子,太后催了。”充恒的声音再次响起。
  “来了。”梁烨皱了皱眉,十分顺手地抱住王滇,凑在他脖子上狠狠吸了一口,闷声道:“在这里等朕回来,别乱跑。”
  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渐远。
  王滇使劲擦了擦脖子,盯着灶膛里的火愣神。
  梁烨刚才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甚至有点害怕。
  这疯子天不怕地不怕,害怕太皇太后?所以不让他去怕露馅?
  噼啪一声,灶膛里的柴火又旺了些,王滇走到锅前,拿起勺子舀了点汤吹了吹,喝了一口。
  齁甜。
  他瞪着台子上倒空了的糖罐子,明明之前梁烨放完的时候还有大半,显然是临走前恶意全倒进去了。
  有病!
  他真是脑抽了才觉得这疯子有点可怜!
  谁他妈来可怜可怜他!


第13章 刺客
  一开始,王滇还比较耐心,左右不过是去请个安,半个时辰就顶天了,可一直等到天色擦黑,梁烨都没现身。
  王滇觉得自己脑子可能是被齁傻了,才老老实实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个疯子回来。
  灶膛里最后一点儿火星也消失了,狭小的厨房里黑漆漆的,窗外夜风吹过,老旧的窗扇吱呀作响。
  晚上七八点钟,从前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吃完了晚饭,刷几条新闻或者视频,心情好了继续在家加班,心情不好就看个电影或者去拳馆练练,临睡前舒舒服服洗个澡回床上睡觉,在现代社会过着平淡的生活。
  那些灯红酒绿的热闹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王滇坐在柴火堆上,听着闹鬼似的吱呀声,叹了口气。
  他罕见有消沉的时候,但孤身在异世前途生死未卜,偏又夜深人静,无事可做,难免要想起父母家人,好友下属,合作伙伴,手里快要收尾的几个项目,以及他投入了大量心血的城东那块地,这时候地基应该打了大半,详细策划案也要提上议程……王滇抓了抓头发,不可避免地觉得沮丧。
  平时该多陪陪老爸老妈。
  人口失踪两年就能销户,早知道就提前立个遗嘱。
  “吱呀。”窗户被风吹得晃了一下开了大半,倾泻进冷霜似的月光,外面的虫鸣声也落了进来,天上的星星明亮闪烁,串成一片渺远的长河。
  也许是时光倒流,也许是虫洞后的某个平行时空,跟现代社会隔着无法跨越的洪流,刚开始的那几天,他不是不着急上火,干了许多蠢事试图穿越回去,但最后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王滇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沮丧对他如今的处境没有丝毫意义,挣扎出一条生路才是当务之急。
  黑影从窗前倏然滚落,伴着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吓了他一跳。
  王滇心脏瞬间提了起来,顺手抄起了门口小臂粗的棍子,谨慎地推开了厨房的门。
  摔在地上的黑影一动不动,他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个人,对方着装怪异,小臂间覆着甲,颈间带着五六条彩色的绳子,上面挂着石头和狼牙,左半边脸上覆着雕有兽纹和苍鹰的金色面具,披散的发间有编了彩绳的小辫,还缀着几根羽毛。
  很有个性。
  王滇看了散落在他身边的几个飞镖模样的小东西,拿着棍子将他翻了过来,露出了右半边脸,眉高鼻深,肤白唇红,眼睛都是碧绿色。
  外国人?
  王滇猛地意识到不对,一棍子戳在了对方的喉咙上,压低了声音道:“动就杀了你。”
  那人肚子上破了个大口子,正伸手死死地捂着,他开口倒是正宗的官话,听着没什么力气,“杀了我对你也没用,等追兵过来,你就跟我一起死。”
  “谁在追杀你?”王滇忽然问。
  那人的目光扫过他衣摆上的龙纹,扯起了嘴角,“梁国的太皇太后,崔语娴。”
  “她为何要追杀你?”王滇手上的力道微微一松。
  “你身上有子母蛊的子蛊。”对方的目光扫过他脸,眯了眯眼睛,“下蛊的还是个新手。”
  一炷香后,王滇把人连拽带拖弄进了一旁的偏殿。
  对方的头在门槛上狠狠磕了一下,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拽着他脚的王滇赶紧撒手,过去拽他的衣领,“对不住对不住,但你真的太沉了。”
  “软筋散。”那人浑身跟没骨头一样由着他生拉硬扯,“你们北梁人都狡诈。”
  “这点我同意。”王滇咬着牙把他扔到了旁边的地毯上,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我怀里有金疮药。”对方示意他拿,“敷在伤口上。”
  王滇动作利落地给他敷药,又找了块布给他绑住伤口,“你叫什么名字?”
  “权宁。”对方靠在椅子腿上压抑地喘着气。
  他蹲在权宁跟前问:“太皇太后为什么要追杀你?”
  ——
  兴庆宫。
  满桌的珍馐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太皇太后坐在主位上,笑着看向身边的梁烨,“算起来哀家许久都不曾同你们母子一起吃饭了,哀家还记得你最喜欢喝这碗白玉汤,今日特意让人做了给你,尝尝?”
  “是啊,母后您一向疼他。”卞云心在旁边干笑道:“烨儿,别辜负了你皇祖母的心意。”
  梁烨垂眸看着面前奶白色的汤汁,扯了扯嘴角,拿汤匙搅了两下,将汤匙一丢,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卞云心在一旁看得脸都白了几分,“烨儿,你慢些喝。”
  梁烨置若罔闻,拿起筷子来开始拣菜吃。
  太皇太后笑道:“子煜既然爱喝,杨满,再盛一碗上来。”
  卞云心一惊,“母后——”
  “两碗吧。”梁烨混不在意地将嘴里的花生咬得咯吱作响,“这三个月在宫外没能喝着,当补上了。”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敛,“好啊,就按子煜说的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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