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猫主子瞬间恼怒了,竟舍不得沈常乐,还挠了五殿下一个满脸花。
五殿下·皇无愧:“……”
沈常乐“噗嗤”笑出声来,一点坤泽的修养都没有,竟敢手指着堂堂的五殿下,笑话他的模样狼狈。
五殿下眉头紧蹙,鄙夷地盯着沈常乐,心想:
五殿下·皇无愧:“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沈常乐似乎没意识到五殿下下对他的成见,反而耐心地传授起养猫技巧,比如“命运的后脖颈”“摆尾巴的幅度与频率代表着猫主子怎样的心情”“猫最好不要吃盐”“撸猫技巧”等等。
五殿下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
五殿下·皇无愧:“这人不简单,有点本事。”
还郑重地宴请沈常乐吃了饭。
沈常乐和五殿下从前见过的所有坤泽都不一样,他开朗健谈,还拥有许多奇妙胆大的思维。竟敢颐指气使地让他拜他为师。
五殿下·皇无愧:“好吧,为了保我猫命。”
五殿下忍了。
更令五殿下诧异的是,沈常乐竟然知晓他的真实身份,真是不可思议,既然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年少大将军,还敢教唆他拜他为师?
五殿下·皇无愧:“这个坤泽,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在五殿下看来,沈常乐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他还知道他就是那唱戏的青衣戏子白孔雀,还不知死活地称呼他为“女装大将军”。
五殿下怒了——
五殿下·皇无愧:“这不是骂我‘娘们’吗?”
然而,为了保我猫命,五殿下又忍了。
第140章 其他时空的时间线
五殿下后续又忍了好多事,就比如沈常乐睡床,他贵为九五至尊竟被赶去睡地板之类的。
因猫结缘,以猫为媒,二人的红线在悄然结成。五殿下渐渐地习惯了身边有个叽叽喳喳闹腾的师傅,习惯每天一觉醒来,都能看到沈常乐灿烂天真的笑颜,似阳光般能驱走他过往的所有阴霾。
他们一起流浪过许多地方,一同逛过大大小小的城镇,一同哭过笑过疯过奔跑过淋雨过。
五殿下会对他说——
五殿下·皇无愧:“你知道成为我的所有物,代表着什么吗?避开名利俗物不谈,代表着你拥有了无上的保护与绝对的安全。所以,现在乖乖地留在我的身边,不要试图乱跑。”
沈常乐记得有一次,他看上一匹马。
店掌柜告诉沈常乐——
店家:“这匹马脾气古怪,无人能驯,客官还是换一匹马吧。”
还未来得及沮丧,便听得五殿下淡声道:
五殿下·皇无愧:“不,就要这匹。”
对沈常乐道了一声“无妨”后,五殿下舒展着身子,巧然一笑,一跃跳到马背上,他的红发圈从柔顺的长发上滑落,顷刻间,长发如瀑布般倾泻直下,差点闪瞎沈常乐的双眼。
沈常乐:“这该死的妖孽,美色误国。”
五殿下恣意地仰躺在马背上,他惬意浅笑,抬起手臂,用青衫遮住了半张脸,用好听至极的声音,娆娆地唱起戏曲来:
五殿下·皇无愧:“长相思,恨别离,太平盛世何日至,思君泪湿衣;世不乱,万事吉,给我团圆好日子,我要唱一曲;长相知,不分离,万紫千红真美丽,大家笑咪咪,爱和平,万事吉,给我幸福好日子,我要唱一曲,唱一曲。”
他始终注视着沈常乐,目光温柔至极,金色的眸光在灰发的映衬下,更显清澈。碎金般的日光落在他的发旋上,镀上一层茸茸的柔光,他整个人在发亮,像极了舞台上万丈闪耀的明星。
他的唇角亦扬起温柔的弧度,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轻柔的风儿恰逢时机地吹来,彩带随之飘扬,拂起连绵的发丝,一扫高冷,泛着柔美的暖光,让高高在上的他看起来十分亲民,马儿也为他折服。
身边聚拢了越来越多的人,百姓们都在津津乐道地看着这场即兴表演,所有人的瞳孔里都倒映着五殿下美丽的身姿。而五殿下盛满碎光的眸中,只停留着一个小小的沈常乐,傻傻的模样令五殿下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只觉得他的乐乐可爱至极。
他开心地继续唱着,就好像是只唱给沈常乐一个人听似的。
沈常乐抑制不住的心动。
五殿下则记得有一次,无意间撞到了沈常乐洗澡,扫了一眼沈常乐光洁白皙的后背,他立马羞赧地转过身去,默不作声地低着头靠在门扉上。
沈常乐缩在木桶里,亦是害羞地低声问道:
沈常乐:“……你都看到了?”
五殿下面色绯红,答非所问道:
五殿下·皇无愧:“咳……我会对你负责的。”
好像是从这一刻起,也好像是在更久之前,五殿下露出了暖心的笑容,他确定,自己爱上沈常乐了。
在五殿下看来,沈常乐比活泼的猫儿还要顽皮,没办法,谁让他宠着他呢。五殿下表示——
五殿下·皇无愧:“自己爱上的人,哭着跪着也要捧在手掌心里宠着。”
沈常乐恃宠而骄,给他起了很多外号,称呼也是五花八门的,什么“五殿下”“乖徒儿”“女装大佬”“女装大将军”“猫主子”等等。
其中,最让五殿下无法忍受的一个称呼是“阿汪”。
沈常乐总是笑眯眯地手指着猫儿,唤它“阿喵”,然后手指移向一旁的五殿下,唤他“阿汪”。
傲立苍穹的大将军,尊贵的五殿下竟然被唤了个狗名。
五殿下表示——
五殿下·皇无愧:“抗议,这不能忍。”
沈常乐倒是求生欲极强,机灵得很,一见五殿下五殿下恼羞成怒的神情,竟抢先一步解释道:
沈常乐:“是‘阿妄’而不是‘阿汪’。”
五殿下疑惑地皱起眉头,不解地重复道:
五殿下·皇无愧:“阿妄?”
沈常乐小鸡啄米般飞快地点着头,并开始了一场即兴发挥的胡编乱造。
沈常乐:“阿妄,‘妄’字取自于‘疾虚妄’,意为反对谶纬迷信,否定天人感应论,认为‘天地合气,万物自生’。主张人性因禀气不同而有善恶,强调人性可以改变,提倡真与美的统一,将‘真美’同‘虚妄’相对,并将艺术的目的归结为‘劝善惩恶’。”
五殿下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金色的眸中泛着喜悦之光,迟疑道:
五殿下·皇无愧:“疾虚妄?‘真美’同‘虚妄’相对,艺术的目的实为‘劝善惩恶’?有道理!看来今后演唱的戏曲亦要如此。我从始至终坚信着,事在人为,与天不胜,‘阿妄’好名字啊,以后我便叫‘阿妄’了。”
沈常乐哑口无言,愣在原地——
沈常乐:“我胡诌八扯,竟然把聪慧的五殿下给忽悠住了?他还很兴高采烈的样子……”
沈常乐忽然有种负罪感。
五殿下一把将他揽入怀中,一本正经地说道:
五殿下·皇无愧:“乐乐,你真的太棒了,依你的渊博学识,三哥定也会欣赏你,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不过,‘阿妄’这个名字读起来有些怪怪的,所以,只有你可以这样称呼我。这是,独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与爱称,来拉勾。”
至此后,五殿下的寝宫便更名为“疾虚妄”。
五殿下记忆中的自己,每每听到“阿妄”这个称呼时,总是温柔地笑着。
……
现在。
五殿下抱紧沈常乐,迈出了义无反顾的一步。
五殿下·皇无愧:“是啊,早已尝尽人生得意,深知万世功名转头空,为了他,与世为敌又何惧。”
五殿下扬起无邪的笑容,畅叹一声道:
五殿下·皇无愧:“偌大的天下,四海皆为家,寻一处容身之地还不简单?乐乐,我们走吧。”
四殿下立于阴雨之中,打湿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沈常乐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冷言道了句:
四殿下·皇凌枫:“带他离开。”
五殿下笃定道:
五殿下·皇无愧:“不劳四弟费心,五哥自有分寸。”
五殿下开出的路,王都无人敢拦。
第141章 桃花美人的故事1
护卫们自觉避让,在即将走出城门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五殿下·皇无愧:“稀客啊。”
来者居然是风美人。
风美人·金枝:“请带我一同离开吧。”
沈常乐愕然道:
沈常乐:“风美人,你不是被二殿下安排入宫成为皇妃,侍奉大殿下去了吗?怎么会来这……”
一提到“皇妃”,风美人的神情明显一僵,她自嘲地摇了摇头,叹道:
风美人·金枝:“事到如今,皇妃一事,我算看明白了,就是场闹剧。我低估了大殿下对信儿的感情至深,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又怎会有一样的人,谁又能替代了谁呢?”
风美人告诉沈常乐,二殿下领风美人入皇宫的时候,正值春分,已经有几株耐寒的桃花迎风怒放了。桃园小屋外,大殿下与二殿下对视着,二人随口聊了些过往,终于,大殿下给二殿下留了次颜面,他沧桑深邃的目光第一次落在风美人身上,风美人隐在花树下,羞涩地不敢抬起头来。
大殿下问她——
大殿下·皇尚:“叫什么名字?”
风美人答:
风美人·金枝:“臣妾名为金枝。”
大殿下·皇尚:“金枝玉叶,艳而不俗,好名字,留下吧。”
风美人本以为自己终于如愿以偿成为皇妃,但她没想到的是,大殿下口中的“留下”,只是让她当一个给他端饭送茶的侍女,偶有几句闲谈,也是大殿下向她询问:
大殿下·皇尚:“孤今日新画的桃花可有进步?”
风美人虽常伴大殿下身边,但二人之间绝无丁点暧昧,就连研墨铺纸这种事情,大殿下都不准风美人来办。
风美人一开始只觉得大殿下定看破了红尘,戒了色,但当她亲耳听到大殿下讲述他与桃花美人信儿的故事后,风美人理解了一切。
过往的烟云浮华如梦般破碎,却令人割舍不下,大殿下身处静默之中,独自看了数载的桃花。
……
五年前,信花国的氤氲湖瀑处,大殿下邂逅了一名坤泽,艳若桃花,后世尊称他为“桃花美人”。二人初见时都不曾想,短短的一面竟定了一生的痴情。
隔着氤氲湖瀑,大殿下细细地看他——
一裘白素,低眉续手弯腰洗着长发,饶情小调嗯嗯唱着,水汽浩淼湿透了鞋袜,薄樱之唇微咳着,尽显娇柔娴静之美,宛若堕入俗尘的仙子。试问哪个乾元不为此等美景倾倒呢?
大殿下亦折腰来到了他的身边,桃花待放之初,一切温婉开来。
大殿下笑看少年仓皇踱步的模样,透湿的鞋袜下隐现玉足纤纤。他努力掩盖着,胡手摆弄着杂草,一双似鹿般懵懂纯澈的眼睛惶恐地望向大殿下。
大殿下笑道:
大殿下·皇尚:“在下冒昧,无心惊扰小公子,只是狩猎至此,口渴难耐,前来讨口茶。”
说着,笑意攀上大殿下的嘴角,他饶有兴致地俯身将递鞋袜递给少年。
少年为大殿下沏上半壶粗茶,茶末宛在水中央盘旋,心随叶动,大殿下一边细细斟品着茶,一边细细打量着少年。
大殿下的目光似有千斤重,压着少年抬不起头。
大殿下痴望着少年,散开的长发毫无珠翠点缀之繁琐,尽显纯态之美。他额发上稀疏悬着水露,潸然抖下的瞬间,大殿下恍如隔世,竟觉着他之于自己是远在天边的,可明明就近在眼前。
大殿下突然间想拥有他,但初见如隔世,又觉着自己拥有不了他。
不知不觉,杯中茶尽了。少年抬眸哂然一笑,又为大殿下续上一杯清茶。
大殿下皱眉问道:
大殿下·皇尚:“原有好茶,为何先上粗茶,待客之礼倒是本末倒置了。”
少年笑意盈盈道:
桃花美人:“狩猎至此,若是清茶,必会大口饮尽,若是粗茶,便会小口嘘饮,这样怡神怡气。”
大殿下听后爽朗地大笑着,轻佻地笑少年——
大殿下·皇尚:“如此睿智,足以母仪天下。”
后来,黄昏将至,少年送大殿下百步之外,目光流转于大殿下气宇轩昂的背影。
渐渐地,大殿下已融入暮色之中混成一片暖。
少年蹴高眺望,只见得远方似有乌压一片,浩浩汤汤,星星点点,豁然知晓他是大殿下。
这天,枝上抽出新芽,花苞孕育着桃花。
诸事悬殊,少年知道是念不得他的。人生漫漫无寻期,但总会有个人惊艳了时光,留宿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虽会朝思夜想,却是念不得盼不得的。
又是一天黄昏将至,少年突兀想起,那日临别前,大殿下天边浮云的话——
大殿下·皇尚:“小公子相信有一见倾心,一朝钟情么?”
少年不暇思索地回道:
桃花美人:“我信。”
桃花美人:“事后想想倒满是信口雌黄,如今看来,却是冠冕堂皇了。”
少年于水边蓄养的一株桃花树上,悄声系上一只桃花香囊,叹道:
桃花美人:“我的细小心思全部缝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