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时极力控制着笑,宋氏笑得眉眼弯弯。
宋小九看不过眼,语重心长地对着严祁说:“当康是不存在的,山海经里的东西都是虚构的,而且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当康比野猪更大一些。”
“所以是假的?”
宋小九点头,“理论上不是真的。”
严祁恍然大悟,上山把糕点取回来。
顺带着抓了两只野猪,卖给伤疤脸。
得了钱,严祁去买了一堆,他自己绝对用不到的纸。
卖纸的老爷子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买宣纸的,要知道一张宣纸十文钱,普通人最多就买个几十张,这个小哥儿一口气买了将近几百张。
“买这么多,家里可是有即将要考试的书生?”
严祁倒希望家里真的有,“如厕用。”
老爷子哈哈大笑道:“你可别逗老爷子我,哪有买宣纸做这种事儿的。”
被笑了一通,严祁怀疑他们可能有其他的办法。
宋清时最后一笔落下,刚翻页,紧接着要抄录的那本书,就被清瘦的手指捻着翻过去,露出下一页。
沾墨,继续,写了一行字之后停下笔,“你成日呆在我这里做什么?”
“我无聊啊。”
宋清时站起身,静静盯着他,“无聊才来找我是吗。”
见他真生气了,严祁也连忙站起来,双手合十,故作可怜巴巴道:“小清时,别生气。”
宋清时突然道:“你,叫我什么?”
“小清时,我看宋姨就这么叫你,还挺好听的。”严祁不顾他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倒挺想叫你别的,和别人与众不同点,可我想不到什么太好的词,我听说书生都会有额外的字,你有吗?”
宋清时:“...时之。”
严祁发现他的脸又红了,白皙的脸上映照着淡淡的红晕,不知道是自己刚刚说的话,还是天生就容易脸红,总之可爱的要命。
用指甲掐住蠢蠢欲动的手心,回想上次自己没忍住之后吃的闭门羹。
严祁认真提问:“那时之弟弟,你如厕的时候用什么?”
宋清时以为他又在逗弄自己,不再理会。
没有人解答他这个疑问,严祁更好奇了,打算偷看宋清时上茅房。
光脑默默浮现:‘您这样也是触犯法律的。’
‘这个时代的法律我通读过一遍,没有说不能偷看男人上茅房。’
‘可窥探隐私在道德层面上会被唾弃。’
‘你说过只要我制作出监控器,就可以全程为我监控宋清时,包括睡觉。’
光脑遁了。
宋小九恨哥不成钢,很积极努力的接过话茬,“都是用的竹片,祁哥哥你家是没有了吗,我们这还有好多呢。”
“嘶,那得多疼。”
宋小九:“都是这样的啊。”
严祁偷偷看宋清时,想象不到他这样的人用竹片。
又想到个问题,他们是用一次一扔,还是反复利用?
宋清时被看的恼羞成怒,干脆将房间里准备好的糕点塞到他怀里,自己一个人出门去砍些柴火回来。
“我觉得我哥哥很不公平,他生你气的时候还要给你糕点,生我气的时候就是打我。”宋小九很难过,突然觉得不该卖掉哥哥的。
现在也没有吃到什么好吃的,哥哥还总喜欢把那些好吃的给祈哥哥。
严祁回去之后制作了个简易仪器,根据光脑储存的资料,一步一步的制作软纸。
过程简单易懂,原材料若是自己上山去砍,成本也能下来,唯独就是制作不出洁白的纸,次次都发黄。
几次下来,严祁认为前世使用的那些纸,肯定加了某些化学药剂,不然这不科学。
成功之后就是量产,自己忙不过来,就找了里正,给些银两,让他们接着制作。
村里找活本来就不容易,能不出村就完成的更少,挺多人都争先恐后的。
宋小九是最先用上的,拿着纸就到处炫耀,尤其是那些平时家里给买了什么东西,都到处炫耀的孩子们面前,格外的兴奋。
让那些总因为物质上的事情而沾沾得意的几个小孩,眼红的不行。
纸多贵啊,竟然还有人会把纸做成这么柔软的样子,就为了如厕用。
越想越生气,竟然干脆就开始动手争抢,宋小九力气再大也不是四五个孩子的对手,一顿争抢下来,手里的东西虽然保住了,但也被撕的稀碎。
之前给糖的那些小孩儿们,早就知道宋小九是严祁的弟弟,其中一个看到之后,眼珠一转,快速的转身去找严祁。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宋小九一看手里的东西,立刻哇的一声哭出来放下狠话:“你们敢欺负我,我哥哥一定会为自己找回场子的。”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一开始也有些害怕,但谁家里也不是独生子,他能叫哥哥,自己当然也能,这么多人,还需要害怕他一个。
“行啊,那就最好过来,三天后如果他不来,我就让哥哥打爆你的头。”一人冲着他吐了口唾沫,嚣张离开。
宋小九不敢告诉哥哥,也特后悔自己说这种话,他哥哥肯定打不过他们,虽然学问很好,但是打架不是很好。
导致他这几天遖凤独家都恍恍惚惚的,只要一想到,马上就到了日子,就总是惶恐不安。
宋清时这段时间只要有空就把宋小九叫到身边看着,可他除了节假外,每日都去学堂,总有不在的时候,宋氏又因为身体原因,最近格外嗜睡,就叫了隔壁的邻居帮忙看着。
宋小九到日子后,偷偷从邻居观察不到的地方跑出来。
来到约架的地方,看着他们身后都有哥哥,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明明是他自己没把哥哥叫上,可就是难受。
那些小孩推搡着他,并且不断的问:“你哥哥呢,怎么没有来?是不是胆小鬼不敢来了。”
宋小九用力的将人推开,“我哥哥才不是胆小鬼,他最厉害了。”
自家弟弟被推倒,青衣少年立刻冲了过来,拽着他的衣领提起来,恶狠狠的道:“你小子胆子很大呀,我弟弟你都敢推。”
“小爷我就推了,怎么着了?有本事你和我打一架。”宋小九被提在半空也不老实,手脚并用的,想要踹他。
青衣少年自上而下的打量他,“就凭你,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撂倒,你还是再长长个吧。”手一松,人就从半空中掉下去。
宋小九骤然落在地上,屁股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强忍着没哭,倔强的盯着他们。
之前被推倒的小孩儿拍掉身上的灰尘,屁颠屁颠的过来,“我就和你说了,你哥哥是个废物,不然怎么现在都没来给你撑腰?”
宋小九快速的起身,弯着腰用头顶过去,还没等将人顶住,就被青衣少年用手给推回原地,又一屁墩坐在地上。
顺带着,在宋小九小腿的位置上,重重的踹了一脚。
“你看看你那样子,真好笑。”
宋小九浑身脏污,握紧拳头,眼神凶恶的恨不得要咬死他们。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了让你等我。”
听到声音回头,严祁一身精干打扮,看起来和往常略有不同,头发也高高扎起,显得更英姿飒爽一些。
宋小九眼中顿时冒出光芒,“祁哥哥,你怎么来了。”
严祁将人提起来,用手拍掉他身上的泥土,“我不来,你都要被欺负死了。”
宋小九撇着身后的一群人,小声的对严祁道:“你还是走吧,他们都是男人,个子又高又壮的,你一个哥儿肯定打不过。”
“怕什么,不就这么几个小混蛋,随手一推不就能给他干倒,我弟弟凭什么任由他们欺负。”后面的一句严祁特地放大了声量。
宋小九和他哥哥一模一样的眼睛快速湿润起来,眼眶里的眼泪欲掉不掉,格外让人心疼。
但他和自家哥哥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格外的好强,扭过头去,趁着所有人没注意的功夫擦掉眼泪。
伸手按住宋小九的头发,“你给我记住,如果以后有人朝你扔泥巴,你就给我晒干了丢回去,不把他打得头破血流,你都不算男子汉。”
“但是哥哥说打架不好,要理智处理事情。”声音还带着哽咽。
严祁:“你哥哥这句话没错,很适用于那些讲道理的,可别人都不讲道理了,你还和人讲道理做什么?”
青衣少年自从严祁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直到这个时候才站出来,“你就是那小子的哥哥?我不打哥儿,你让你弟弟给我们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
严祁笑的张扬:“我就不认识道歉这两个字,更何况你把我弟弟打了,这事可算不了。”
“哦,我还顺便叫了些人过来围观,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伤疤脸虎视眈眈的站在旁边,肩膀上扛着的猎物轰然落在地上,身后还站着六七个小弟。
看上去就是那种经常打架的,裸露在外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青衣少年脸色巨变,连带着他身后充当背景板的几个男人也变了神色。
那几个男人凑到青衣少年面前,“你之前可就只说了,让我们来撑撑场面的,现在对方叫了这么多人过来,打起来要吃不少苦头,这钱得另算。”
青衣少年僵着一张脸,“到时候再说。”
严祁将手中编成一个圆的草编绳丢出去,“感情你身后这些人都是租的,可我这些不是,要不打一架试试谁的厉害?”
“你们凭什么打人?还把不把王法看在眼里。”
严祁伸手拍打他的脸,“你还知道王法呢,刚刚那股子嚣张劲儿呢,怎么又不用拳头说事了?变得挺快啊。”
青衣少年脸涨成猪肝色,可从未见过的威压让他不敢反抗。
“不过我讲理,一码归一码,你刚刚欺负了我弟弟,我也不能仗着人多就欺负你。”严祁转过头对着宋小九,“人就在这,你给我欺负回去。”
宋小九得了指令,一点都不含糊,瞬间用头顶了过去,将人顶倒在地之后,露出尖锐的獠牙,在对方的胳膊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直到鲜血淋漓,直到对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宋小九才从他身上起来,嘴里的血一口吐掉。
死死的盯着已经被吓傻过去的小孩,一字一顿道:“我哥哥不是废物。”
伤疤脸在旁边看的咋舌,“好小子,这狠劲儿够可以的。”
严祁也很满意,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随手丢到对方怀里,“拿去疗伤。”
伤疤脸还急着去交差,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带着自家小弟拎着大包小包的猎物离开。
宋小九走起路来像是捡了五百两银子,嚣张的不像样子,直到被闻讯赶来的宋清时踢了一脚。
宋清时得知所有事情之后,罚宋小九抄写战国策,好好想想自己今日所作所为是否正确。
严祁接收到宋小九投过来的求救信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拿什么救,就连他看到这么严肃的宋清时,都下意识的想要听话,又怎么可能会去救确实犯错了的宋小九。
宋清时执着茶壶为他的杯里倒茶,“多谢。”
“不用谢,小九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喜欢着呢。”尤其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摸不着正版的,摸摸缩小版的也行。
“而且我还拿了你的帕子,也算拿钱办事吧?”
“什么帕子?”
“就是你擦嘴的那个,上面还留着你的味道,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严祁语气突然暧昧,周围的空气粘稠起来。
宋清时习惯了他时不时逗弄自己两下,除了耳尖上的一抹通红,已经可以自如地应对了。
“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再买个新的,那个旧的...还给我吧。”
“新的没感觉。”
宋清时慌张的嗓音中带了点羞涩:“严祁!”
严祁举手投降,安静的缩到一边。
宋清时渐渐缓过来,看着他无事人一样,严祁即便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甚至就像是随口一说一样。
可还是会被他这种随口一说的话,轻而易举的刺激,让那颗萌芽的心脏砰砰直跳。
可能耀眼的人存在本身,就已经会让他们兵荒马乱。
不过几日,大批量的制作纸之后,严祁的半个房子已经堆满。
成本花费不到三两银子的人工费。
里正后来又问过几次需不需要人手,严祁大脑一转,原本只想着做一些出来自己用,成本这么低,可以尝试着往外卖。
严祁就跑到各个酒楼或者商铺里售卖,果然有很多地方都需要。
但是毕竟没有谁真正的使用过,严祁理解他们的顾虑,所有成本由自己承担,放在他们酒楼处和菜品一起售卖,挣的钱两方均摊。
很快,整个县城大大小小的酒楼里都出现了一种叫餐巾纸的东西。
一旦有客人不小心将脏东西触碰到手上,店小二就会立刻过来营销,或者结账的时候也会顺带提一嘴。
渐渐的餐巾纸不仅仅受众于各大酒楼茶楼,就连普通人都愿意多买一些放在家里备用着。
餐巾纸前期挣得钱不算多,但是源源不断,比卖猎物靠谱的多。
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会有人去问售卖的人是谁,严祁知道藏不住,毕竟村里只要帮过忙的人就都知道。
严祁也没想他们能帮忙瞒着,没有到处宣扬就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