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起来常常觉得脸颊和手的位置会传来温热的触感,以为梦境里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而且对方怎么永远都用这样平静的脸,做着这么孟浪的事。
嘴里的草莓味似乎还未淡掉,回想起那个人,羞耻的用手掌捂住脸颊,牙齿重重的咬在小手指上。
“啊,说什么我嘴里的更甜。”
某个半夜睡不着偷偷去摸别人的严祁,正利用光脑循环对方发出来的唔咽声。
——
严祁嘴上叼着营养液,手上握着开山斧,将前方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的藤蔓砍断。
牙齿用力一咬,将袋子咬出一个孔洞,入口的第一下,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停下脚步,单手握住袋子用力挤压全部喝干净。
“这东西真难喝,什么时候我才能挣够请个厨子的钱。”
光脑:‘请继续努力。’
严祁怀念曾经被一库房的金币包围时的感觉。
将自己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随时等待着猎物的出现,甚至于就连呼吸都若有若无的让人难以察觉。
拽着一头将近800斤的熊瞎子下山,即便锻炼了这些天,800斤对他来说也略微有些艰难,用绳索捆绑之后,动用全身的力气拖拽着下山。
远处的太阳刚刚升起,一轮艳红色的太阳半挂在山颠之上。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座山,去挣更多的钱,到时候一定要买无数草莓味儿的糖,挨个舔一遍。”
严祁把熊拖回去之后,简单的做了个处理,四只爪子全都给割下来,顺带着将上面最好的部分一同割下来。
用新买的布料包裹起来,甚至在上面别了一朵粉红色的小花。
宋清时家里的院子格外干净,就连花花草草都没看见一盆,远远的将手里的东西丢过去之后,深藏功与名的离开。
严祁哼着曾经风靡整个星际的曲子。
‘他长得这么瘦,如果多吃点肉,能不能长胖点?’
光脑:‘按照这个时代普遍状态来说,他已经是最健康的状态,没有面黄肌瘦,弯腰驼背,眼中毫无杂质,我认为他并不需要您来养。’
严祁:‘怎么不需要?虫族的雄虫都是一个个吃的圆乎乎的,多可爱。’
光脑:‘我要提醒您,他并不是虫族的雄虫,只是一个类似于雄虫的男性。’
严祁顺手抓过从面前跳过去的蟋蟀,“准确点,是一个比雄虫还要好看的人类。”
光脑:‘没有差别,他并没有能力抚慰您原本身体的发情情况。’
翻来覆去的检查蟋蟀,将它翻过来,着重检查某个位置,甚至伸手点了一下。
‘我现在不是原来的身体,不会发情。’
光脑...
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伤疤脸,正拽着驴。
伤疤脸一眼就看到远处走过来的严祁,连忙呼救:“你家驴也太倔了,就非得吃这片的草,给他什么都不走。”
严祁感同身受,上去对着驴屁股就踹了一脚。
驴嘴里的草还没来得及咽,被一脚踹出去之后,嘴里的草被吐出去老远,转头冲着严祁喷了一鼻子,自顾自的往家走。
“走吧。”
伤疤脸小声嘀咕:“难怪你能打猎那种大型动物,太暴力了。”
等跟着他到了院子之后,看着一坨肉山,伤疤脸张大了嘴巴:“熊瞎子都被你弄死了?”
“要吗?”
伤疤脸捂着自己怀里还没有捂热乎的银子,痛心疾首的说:“要。”
严祁挺意外,单挑起眉:“怎么,又和你那位爷要的东西重合上了?”
“哪能啊?是那位爷看了你的猎物之后感兴趣了,说以后只要你猎到的东西他都要。”伤疤脸围着熊瞎子转了一圈,双臂张开也愣是没将熊瞎子体长量出来。
“等会儿驴车还得借我,要不然运不回去。”
严祁没意见,正好到时候明天对方还得过来还驴车,既然都说了只要是自己猎到的就收,那还不趁此机会好好宰一顿。
伤疤脸给钱的时候,银子上散发出刺鼻味道,被风一吹就散了。
严祁闻过这个味儿,是某个制香的铺子。
有意思的事,他的铺子主要是仿制那些达官贵族使用的香。
咧嘴一笑,好像找到了个冤大头。
伤疤脸把钱给他,拖着熊瞎子的后腿,一步一挪的往驴车走,“你好歹也在我身上挣了快100多两,就不考虑到县城里去住吗?”省的他以后每次都得来这么远收猎物。
“不考虑。”去县城之后,离宋清时太远,不方便跟踪他。
“一点追求都没有。”伤疤脸手上用劲,熊瞎子只半截身子动了动,不信邪的又用力拽了一下,这次倒好,全身都动了,但就是拽不上驴车。
严祁一手拽着另外两只蹄子,身上一用劲,将整个熊瞎子进行翻转,丢到驴车上。
伤疤脸:“你是真牛啊!这将近七八百斤的东西,你说丢上去就丢上去了。”
“你太弱了。”
伤疤脸被一个哥儿给嘲讽,偏偏证据就摆在面前他百口莫辩。
坐上驴车之后,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锻炼,可不能叫哥儿给瞧不起了。
到了县城,正打算叫人过来的伤疤脸,一回头就看到擦身而过的严祁,大惊失色道:“你怎么过来的?”
严祁掏掏耳朵:“走过来的。”
“我可是驾驶着驴车的,就算是我们一同出发的,你怎么能跟得上?”
“别大惊小怪,你们也没多快。”
严祁先是去了一趟银庄,将一百两银子全部兑换成现银,找了个无人处,存放在光脑储存里。
手里把玩着格外惹眼的十两银锭子。
所有看的上眼的东西,全都买了一通,抱着两盒糕点,最后停在了距离书堂不远不近的树上坐着。
就为了看书生下学时那短短的一眼。
顺便在心中恶意策划,绑架他的所有操作。
比如借着之前两个人的恩情,把人骗到树林里,打造一串铁链制成的手铐,囚禁在山上。
或者干脆利索一些,扛起来就跑。
想归这么想,可他不能真的这么做,就只能可怜巴巴的守着草莓小蛋糕。
像一头围着蛋糕转悠的饿狼,即便已经饿的骨瘦如柴,也还是想要小心一些对待他。
尽量可以让这个小蛋糕吃的长久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第9章
宋小九抱着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出现的肉,焦急的等在哥哥书院门口。
虽然他也很馋,但是哥哥说了,君子不取不义之财。
这么大块肉,还有四个熊掌,可值不少银子呢,丢了的人家一定特别着急。
到下学时间,书堂里快速的出来不少,三五成群的人,尤其惹眼的就是穿着华丽的吴君和,
其他人要么麻布麻衣,要么就是月白色的锦衣绸缎,偏偏他喜欢在身上穿着大红色的,上面还密密麻麻的绣着很多纹样,一眼看上去就尊贵万分,贵的很。
“吴兄自从考上了秀才,最近越发的神采英拔了,不如晚上的时候由你做东,请我们到新开的酒楼搓一顿?”
吴君和面色一僵,他哪还有钱请别人出去吃饭,这个月的生活费都用来买了这件衣裳。
略一思索,想出个法子来,“这顿酒席我指定是要请的,但近期不行,女皇刚刚实行新的政策,寻常日子若非重大事情,不允许聚众,说是节省开销为北方的人做支援,就连那些商贾大户不也整天战战兢兢的,前些日子,我母亲生辰都未曾打扮,这事还需要往后拖一拖。”
“政策都已经下达快两个月的时间了,倒是没见到,除了咱们这些人以外,有什么其他的动静,要我说这政策就是为了减少像我们这样的有志之人聚集在一起,讨论王朝生死存亡的大事。”
宋小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主要是一群最高是秀才的人聚集在一起,竟然有脸讨论王朝生死存亡的大事。
其他才子聚在一起,谁没有听到,唯独吴君和有所察觉。
低头,看到是宋清时的弟弟,吴君和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在书院时就对宋清时额外看不顺眼,分明这次考上秀才的是自己。
凭什么每次夸奖的都是对方的文章,自己的文章却被扁成一文不值,花团锦簇。
宋小九闭嘴,仗着自己身高优势快速的躲到阴影处,减少存在感。
众人讨论的话题没停止,反而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一个个激昂愤慨的,就像是一张嘴,能决定,天子王朝的攸关性命一样。
“从古至今就没有女子当政的朝代,偏偏我们现在就经历着这种荒谬的事,甚至连长公主都在朝廷之上大放厥词,直言男子之才不在女子之上,不过是妇人之言,仗势欺人罢了。”
吴君和见话题果然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夜课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老祖宗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也会觉得这件事滑天下之大稽。”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女子如何?女皇登基至今13年,国泰民安,这都是肉眼可见的,可见女皇登基对我们并无害处,又怎会滑天下之大稽?”
众人回头看去,王安然抱着国策论,穿着白色带有暗纹的绫罗绸缎,腰间扎了条同色系的金丝腰带,头发以墨玉簪子的束起,即便没有艳丽色彩作为配色,一身的装扮也惹眼极了。
吴君和冷哼一声,整个书堂里最看不上的就属他和宋清时了,自以为文人书卷,其实就是个一次科考都没经历过的废物。
“堂堂天子,身为女子就是可笑。”
王安然怒目而视,无奈外面的车马已经等候,只能甩袖离去,“我与你们无话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走的这般急匆匆,可见我们所说之言并无错。”
宋小九转头看,王安然一到马车的位置,里面就伸出来一只中年妇女的手,对方手腕上还带着纹丝的金镯子,正中间镶嵌着一对红宝石,拽着他的耳朵就拖回了马车。
王安然甚至都来不及喊痛,一上马车就扬长而去,只留下阵阵灰尘。
严祁半躺在树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好不惬意。
打开新的一盒糕点,将粉色花朵形状的糕点塞进嘴里,“红宝石不错,不知道一百两能不能买一个。”
宋小九走到人群当中,努力的扬起头颅,“我觉得他并不是说不过你们,只是有急事而已。”
吴君和勾起唇角,“你倒是维护他,既然有想法,那不如和我们辩驳一番?”
宋小九才到启蒙阶段,说了几句之后,自然落到了下风,急得直跳脚,最后只憋出一句:“反正你们说的都是错的。”
众人哄然大笑。
宋清时随着夫子一同走出来。
夫子:“还有两个月就到府试了,不用紧张,你的实力一定能过,平常心考就行。”
宋清时:“谨遵教诲。”
持续往外走,远远的就看见被围在中间满脸通红的宋小九。
宋清时对着夫子行了一礼之后,快速的走过去。
宋清时将宋小九护在身后。
清瘦的身体挺拔如松,不是刻意的绷直,天然的一股气质。
躲在宋清时身后的宋小九,牢牢的抓着哥哥的衣摆,小心翼翼的抬眸观察哥哥的神情。
看到他过来,众人非但没有消声,反而更加畅快探讨。
仿佛在他面前讨论这些,就能提高自己的身价一样。
宋清时便安静的在旁边听他们说,脸上甚至还带着些微的笑容。
吴君和从他过来的那刻起,心思就没落在别人身上。
只见宋清时周身清贫,衣袖上甚至还有着一块特别明显的补丁,和他们这一群人站在一起,除了一张白净的脸,身上没有一丝出彩的地方。
从前在他面前,吴君和总抬不起头,仿佛被一座大山遮挡了光芒一样,现在大概是身上昂贵的衣服,给了他自信,挺胸昂头。
“刚刚你弟弟大言不惭,说了不少糊涂话,回去之后最好教育教育,不然丢了读书人的脸。”
宋清时:“那是何种脸面。”
“自然是我们开万世之太平,为万民争权益,是和那些权贵争高低,是我们苦读十载的辛苦的脸面。”
宋清时轻笑出声:“你这话若是早十年,说出口都让人笑话,若非女皇登基之后开放科举,像你我这等寒门子弟,只会在出生地愚昧生长,直至死亡,何谈理想抱负,何谈为民争权益?”
“开放科举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就是顺应了天命,换了其他人一样可以,甚至还能避免祸乱宫闱,与朝堂臣子传出肮脏之事,若是男子,便定然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话里话外都带着不恭敬。
吴君和察觉到了不妙,奈何话已出口,收不回来。
周围原本围绕在他身边的,读书人都默默的远离了一些,平时侃侃而谈,却也没谁会敢往深里说。
“若真如你所说,你我祖辈就不该被困在这牢笼之内,一生都没远走过。”宋清时垂下眼睛,他父亲就不会郁郁寡欢,终身不得志。
“况且当众议论帝王,若非书堂之内,皆是你熟知之人,无人检举,不然你理应投入大牢,剥夺功名,终身不得再考。”
吴君和被吓住,半个字都不敢再言说。
“毁誉从来不可听,是非终久自分明。”宋清时不欲再和他多说,带着宋小九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