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第一受害者[古代架空]——BY:千金复来

作者:千金复来  录入:02-02

  南疆王:“这个……芒川与奇粟是由冠甲军占了,吞银却是由东洲军占着,这两支军队素来不睦,不如就用离间之计,让他们自行相争?”
  吴炎望着他,没有说话,耳边却响起临行之前,少主交代给他的话。
  ——“南疆王的手下,也有几个擅用诡计的。豫王与秦王的对峙之势不是秘密,他们应当会提议使离间计。这个法子,之前也不是不能用,只是现在,顾凭既然已经能令郑旸怒气尽消而去,多半也已经说服了他与陈晏结盟。这个时候再用离间,是会被将计就计的。”
  他沉声道:“不可。东洲军与冠甲军联盟之势已成,若再行离间,恐会反噬自身。”
  南疆王懵住了。
  这离间计,是他手下的人讨论了又讨论,最后才确定的计策。如今却被青君一句话给否了。
  但他也不会怀疑青君的判断,当即问:“阁下有何高见?”
  ——“退。”
  南疆王睁大眼,万万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个建议:“这里已是本王的大营,兵马齐备,难道就没有一战之力?再说,从这里退,还能退到哪儿去?”
  ——“这里的兵马再充备,与冠甲军与东洲军集结的兵力相比,那也是不够的。况且此时,两军新胜,士气正旺,联盟初成,正是牢不可破的时候。”
  吴炎跟随着脑海里的声音,低沉道:“因此,大王切不可与其争锋。最好的办法便是以退为进,佚而劳之。”
  “再者,芒川和奇粟一旦失守,此地对他们来说就如探囊取物,就算是要战,也不能在这里。”
  南疆王定定地望着他。
  虽然朝廷的军队此时略占了上风,但是那胜负分明还未定。所以,南疆王手下的人纵使议,议的也只是该如何反击,还没有一个人提出过,在这个时候就抛弃本营,向别处给逃了。
  但是,大约是吴炎的语气实在是太笃定,南疆王的心底竟然生不出怀疑。
  半晌,他小声道:“那依阁下之见,我该往哪儿退呢?”
  ——青年的手指拂过舆图,就像分花拂柳一样,轻轻地落在一个位置。
  ——他轻声道:“沉台。”
  吴炎:“沉台。如果退守此地,就能引朝廷的军马长驱直入。南疆境内多毒虫毒瘴,他们深入腹地,不残也疲。到时候,如果出一支奇兵断了他们的后路,就可以把他们变成一支孤军!”
  南疆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重重一握拳:“好!”
  他面色复杂地望着吴炎,道:“阁下此次助我,想要什么报酬?”
  “一枚信物,可以让大王手下的刑天兵听候我的命令一次。”
  南疆王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吴炎将他的挣扎之色尽收眼底,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这个要求真不是好应的。刑天兵是南疆王手下的精锐,将他们的指挥权交给青君,这里面的风险太大了。但是如果不应,那他往后是死是活,青君恐怕连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南疆王咬了咬牙:“一次?”
  “一次。”
  “好!”南疆王心一横,退下套在大拇指上的扳指,递给吴炎:“这枚扳指,我的刑天兵都认得。你到时候若想用他们,就将这扳指亮出来。他们会照你说的做的。”
  远处,漆黑的夜色终于吞噬了天涯尽处的最后一道红光。
  沉夜降临了。
  ……
  夜色中,顾凭走进陈晏的府邸。
  他刚下马车,就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栏杆旁。
  栏杆下是弯弯曲曲的流水,不知是星光还是灯火的影子映在上面,让那流水仿佛也有了华色,随着风滟滟生波。风吹起水波,也吹起了站在栏杆边上那人的白发。
  顾凭怔了怔,走了过去:“沈留?”
  沈留转过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真的是他。
  自从那一次和他联起手来算计萧裂之后,顾凭就再也没有见过沈留。虽然这中间也不过数月,但或许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他竟真的生出一种许久未见的感觉来。
  顾凭笑道:“你怎么来了?”
  陈晏虽不在凤都,但他对凤都时局的掌控却不能松动。暗部这几个月应当是比平日忙碌更甚。
  沈留:“南疆内乱一旦牵扯上隐帝幼子……兹事体大,殿下将我急调了过来。”
  他问顾凭:“你之前跟殿下说,怀疑那个布局陷害你和冠甲军的人是隐帝幼子,这个猜测,你有多大的把握?”
  顾凭摇了摇头:“一个猜测而已,还未及查证,牵涉的人就一齐暴毙了。能有什么把握。”
  他道:“怎么,你查出什么东西了?”
  沈留:“当年朔阳城破,一把大火将前朝的宫室烧得干干净净。此后没过多久,南疆就多了一个名叫青君的人。这个人据说有手眼通天之能,凡世人所求,被他应允的,最后都无有不成。”
  顾凭:“……是他?”
  “不知道。就算是他,也必然是他提前就给自己备好的一条退路。轻易不会让人寻出破绽。”沈留顿了顿,又道,“但是我们的人查到,这些年,虽然同青君做交易的人不少,但是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往往是求助于他后,过不了多久,那事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给解决了。而少有的那些自称见过他的人,形容出来他的形貌又都不一样。有人说他是个脸颊微方的男子,有人说他是个黑衣僧人,还有说他是个女子的……”
  他低声道:“这个作风,倒还真像是他。”
  沉默了一会儿,沈留忽然道:“他的路数与你相似。”
  都是诡异得令人防不胜防。
  这些日子,虽然他不在南疆,但顾凭在南疆的所作所为,他也了解得一清二楚……只是,那人与顾凭术相近,心性却截然不同。
  想到这儿,沈留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顾凭正在垂眸沉思。
  他可以肯定,这个青君,或者说隐帝幼子,是一定会出手襄助南疆王的。
  如果说郑旸只是让他郑重以待的话,那么这个人完全是有些让他感到警惕了。毕竟,这是一个连当今帝王都视为心腹大患的人!皇帝坐到这个位置,所见过的人杰不知凡几,这个人能被他看得这么重,绝不是轻易就能对付得了的。
  他忽然听见沈留道:“殿下来了。”
  陈晏来了?
  顾凭抬起眼,却什么人影也没看见。再往身边一看,不过瞬息的工夫,沈留竟也不见了。
  他笑了笑,想,确实,以沈留的身手,他若是想要消失,恐怕谁也找不到他。
  过了一会儿,陈晏从曲廊处走过来。
  顾凭跟着他走入殿内。
  陈晏伸出手,轻轻将他拢进怀里,手指摁了摁顾凭的额角:“头痛了?”
  “嗯,有点。”一想到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现在正站在南疆王的身后想方设法给他们挖坑,这脑袋能不痛吗。顾凭闭着眼,静静地靠在陈晏怀里,问道,“殿下,你跟他交过手吗?”
  “没有。”陈晏淡淡道,“朔阳城破的时候,我年纪尚轻,没有在那里。而且……他退得很干净。”
  顾凭知道,这个干净指的便是,此后这些年,隐帝幼子再也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号,明着跟任何人对上,甚至连这个人还是不是真的存在着,到现在都成了谜团。
  陈晏垂下眸,望着他微微绷紧的眼尾,轻轻吻了吻:“不必多想,静观其变即可。”
  这个声音很冷静,也很平静,就好像无论遇到再大的风雨,他都能挡住,所以,没什么好在意的,也没什么值得忧虑的。顾凭忽然想,陈晏,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早已习惯了以这种遮风挡雨的姿态面对着世人?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怔神。
  陈晏望着他,拧了拧眉:“还是不高兴?”
  他扶了扶顾凭的腰,让他坐直起来,直视着顾凭的眼睛,认真道:“此事有我,无须烦恼。”
  顾凭静静地望着他,忽然伸出手,抚住陈晏的侧脸。
  他弯着眼,道:“殿下,你开心吗?”
  陈晏:“什么?”
  顾凭笑着说:“你可是凭空得了芒川和奇粟两处要地呢,怎么样呀殿下,开不开心?”
  陈晏见他终于笑了,神色缓了下来,淡淡哼了一声。
  顾凭哈哈一笑,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开心吗?”
  陈晏不答。
  顾凭:“不开心?那下次可就没有了哦。”
  陈晏抱起他,向内室走去。在顾凭看不到的地方,他微微压下了翘起的唇角。
  ……开心。但是再多的开心,也比不过这一刻,听见他问他的这句话。


第42章
  没过几日,顾凭就收到消息,南疆王退了。
  明明他们只是刚占据了芒川和奇粟,大军都还在整顿之中,连西进的矛头都还没露,南疆王就这么干干脆脆地舍弃了自己的本营,直接给退却了?
  顾凭想了想,问道:“他退去哪里了?”
  护卫道:“沉台。”
  沉台?
  顾凭盯着舆图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
  军帐里,一片沉默。
  赵长起苦笑道:“这下可不好办了。”
  的确。原本顾凭的想法是,擒贼先擒王。南疆七部,虽然各部寨之间是隐隐独立着的,但却统归南疆王所治。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一个打服太耗精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那个能一锤定音的人扣在手里。如果南疆王愿意归降朝廷,宣誓效忠,那么这七部就能不攻自伏。
  但是,沉台部在南疆腹地深处。想要打到它,起码需要穿过三四个部寨。
  赵长起摇了摇头:“这样一路打过去,恐怕少说要拖上数月。”
  一旦大军深入腹地,很多事就说不好了。这拖着,怎么想,怎么都对他们百害而无益。
  因为南疆王的这一退,两边算是暂时僵持下来了。朝廷的军马不能轻易向西挺进,南疆王的本部大营也算是拱手让人。但是即便如此,这一回合,陈晏这边还是稍占了上风。
  数日之后,皇帝遣来使臣,犒赏三军。
  犒赏宴在陈晏的园子里,顾凭一走进去,便听到阵阵笑闹声。
  他这个人吧,对这种应酬还有太热闹的场景,其实算不上有多喜欢。所以,顾凭并没有走进人群密集的地方,而是上了回廊。
  时不时的,众人的谈笑声飘了过来。
  跟着皇帝的使臣一同来的,很多都跟冠甲军是凤都旧识,此刻聊着,也多是说些新近的逸闻。
  一个人道:“听闻那海郡萧氏,有意跟秦王殿下联婚。”
  这八卦可不小,另一人瞪圆了眼睛:“海郡萧氏?”
  这个氏族,便是以与皇室的联婚而闻名的。前朝十位皇后,有七位都是出自他们。尚了公主的驸马也有六位之多。就凭着与皇室紧密的联系,海郡萧氏也成了高踞北方的一大望族。现在他们表露出与陈晏联姻的意思,那透露出来的讯息是,这些代表着前朝旧贵族的势力,想要向陈晏投诚了!
  实际上,如今虽然四境都已称臣,但是前朝帝都朔阳所在的北方,因为那里门阀军事势力盘根错节,累世扎根,皇帝对于那个地方的掌控力还真是弱了些。能以联婚巩固统治,是件好事。
  一个冠甲军的将领哈哈笑道:“这事不错!”
  “听说海郡萧氏极善教女,养出来的女儿名遍天下,跟咱们殿下倒也相配!”
  “哈哈哈,殿下不是素来不近美色么,现在身边终于要有人了。”
  ……
  众人都很高兴。他们确实是应该高兴的。在帝心如此难测的当下,如果北地的望族海郡萧氏能够归附于陈晏,那一定能为他的政治资本,还有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大大增添一笔。
  曲廊灯火明明晦晦,众人谈兴正浓,都没有发觉似乎有一道身影,在那里面停顿了片刻。
  顾凭走出曲廊,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他身边就看不到什么人了。
  因为这里到了陈晏的内苑,正常是会有人拦路的,只是那些人没有拦住他。
  顾凭忽然有些想笑。
  像陈晏这样的人,如果他不想见你,那么就真的能让人再怎么找也见不到他一面。
  天上一轮圆月,倒映着汩汩流水。人生代代,江月年年,不也就是这么一弹指,随流水地过去了么。
  他继续信步往前走,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个人朝他走过来。
  顾凭眯起眼,朝他看了看。
  哦,是赵长起啊。
  赵长起走到他面前,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月光下,他眼中的神色有一丝复杂。
  顾凭想:这是知道了?
  看来今晚他来犒赏宴上,听到关于海郡萧氏的事,那些话,并不是无意间被他给听到的啊。想来也是,陈晏这人,是不喜欢被人议论私事的。他若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事,只需要敲打一句,就会让那些从凤都来的人知情知趣地闭上嘴。
  ……所以,这件事,他没有打算瞒着他。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顾凭忽然就笑了笑。
  他望着赵长起,浅浅笑道:“你有话对我说?”
  无论是他的笑还是他的眼神,都是无比的平静,平静得似乎带上了一丝淡然。
  赵长起抿了抿嘴唇。
  他想说,这种事或迟或早,总会发生的。坐在陈晏这个位置上,他就是对美色看得再淡,也必须要留下自己的子嗣。
  他想说,如果是顾凭以前还身在秦王府后院的时候,那这样一个女人,确实是值得操一下心的。但现在顾凭已经入了朝堂,不但有秦王一系在后面给他保驾护航,还得了帝王赏识。这个时候,陈晏后院中的任何女人都动摇不了他了,也威胁不到他了,他真的没必要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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