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始乱终弃[古代架空]——BY:风露沁酒

作者:风露沁酒  录入:02-05

  湛宸把离萧令弈近的匕首踢远,又掀翻了那杯毒酒,毒酒在地上冒起了白色泡沫。
  宏渊帝被他这一系列忤逆的动作吓住,“你这是做什么!?”
  “父皇想杀我的王妃,怎么不跟儿臣说一声?”
  “朕是天子,定人生死还要告知你?你还没继承皇位就这么狂!?”
  见皇帝动怒,萧令弈抓住湛宸衣袖摇了摇,“王爷,你误会了,父皇说只要我死了,他就可以下旨正式为宁家翻案,舍我一己之身,还宁氏清白,这不好吗?”
  宏渊帝一口血堵在心口——萧令弈可真是会煽风点火啊!
  湛宸看皇帝的眼神更加冷冽:“人证物证俱全,父皇却迟迟不下圣旨,你根本不想还宁家清白。”
  宏渊帝脸色难看:“你怎可这样揣度你父皇!?当年齐州整座城池都被炸药包围,朕如果不顺着张家的意定宁氏的罪,整座齐州城的百姓都要遭殃!朕也是被逼无奈才下的旨意!你如今固执翻案,有没有替朕的名声考虑过?你想让天下臣民都视朕为被奸臣挟持残害忠良的无能昏君吗?!”
  当年张家势力庞大,真真切切用炸药挟持了整座齐州城,变相逼皇帝灭宁氏满门,否则齐州城不保,皇城也会是下一个齐州城。
  宏渊帝当日连皇位都没坐稳,边境又需倚靠张家来稳定,他被逼的走投无路,明知宁氏有冤,却也得定他们的罪,灭宁家的门。
  十年过去,局势翻转,为宁氏翻案只需他一道圣旨,他却一直拖着不肯盖下玉玺,哪怕人证物证已经传得北微上下人尽皆知,身为君王的他还是不肯在这件事上定性,只因一旦承认当年之事是一场冤案,后世史书必定对他口诛笔伐,他自诩明君,无论如何不愿在这件事上低头认错。
  “朕已经废了太子,废了皇后,张家这几年日子也不好过,你给朕两年时间,朕会让张家付出该有的代价!”
  “父皇的意思是,张家可以灭门,但不能因为齐州旧案灭门,是吗?”湛宸冷凉地看着皇帝:“原来近万条冤魂都比不过你的名声重要,可笑我与母妃,都曾对你抱有幻想。”
  宏渊帝苍老之态尽显:“等你坐到朕这个位置,你就会明白朕今日的苦衷!”
  “我才不要成为跟你一样的人!”
  湛宸伸手握住萧令弈的掌心,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萧令弈双腿都跪软了,站都站不住,湛宸揽着他的腰将他打横抱起,转身离开紫宸殿。
  宏渊帝在身后叫住他,“湛宸!你是要为了他忤逆到底了吗!?”
  “当年张家兵权在握,父皇对张家敬让三尺。”湛宸回过头,看着高台上的九五之尊:“如今兵权尽在儿臣手中,你也理应畏儿臣三分!”
  萧令弈倒吸一口凉气——湛宸这分明是在用兵权挑衅皇帝,这话就差挑明了说:你惹我不快,我就能起兵反了你!
  “你…你…!”宏渊帝气结,突然呕了一口血出来。
  一旁的太监忙着去喊太医。
  湛宸无动于衷,冷眼看着父亲:“父皇想要名声,儿臣一定成全。张家的事,儿臣会用自己的手段解决,父皇便好好养病,不必操心外事了。”
  他抱着萧令弈走出紫宸殿,紫宸殿的御前侍卫明知淮王殿下今日对皇帝大不敬,却无人敢拦。
  萧令弈靠在湛宸怀里,也有点怕此刻的他,他掌心里抓着湛宸替他打下匕首的白玉扳指,发现湛宸是要把他抱出皇宫,才弱声问:“王爷是要接我回家?”
  湛宸垂眸看他:“王府比皇宫安全。”
  “那母妃那边?”
  “我会去跟她说。”
  他身上压抑着戾气,萧令弈就像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脖子,“你这几日为什么躲着我?”
  他问得直白,让湛宸躲不开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都猜到了?”
  皇帝都能看出当日的事情太过巧合,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湛宸?
  “嗯。”
  湛宸简短地应了他一句。
  直到把人抱回王府,给他膝盖上跪出的淤青涂抹药膏时,湛宸才严肃地告诫道:
  “别再拿性命开玩笑了。”
  萧令弈抱着已经上好药的左腿,得了便宜就卖乖:“殿下是在心疼我吗?”
  湛宸上药的手一顿,对上萧令弈的视线,意味不明地,“随你怎么想。”
  “今夜皇城会有些动静,你在府里别出去。”
  萧令弈点点头,他抓过湛宸的右手,把擦拭干净的白玉扳指重新戴进湛宸的大拇指里。
  “我等你回来。”
  湛宸握住萧令弈为他戴扳指的手,轻轻揉了揉,似乎有话要说,到底没有开口,他陪着萧令弈,直到他入睡。
  又等虞白岐来了之后才放心离开。
  入夜时,萧令弈裹着厚实的狐裘,坐在窗边喝药。
  乐竹跑进来说:“殿下,街上乱了,张府被淮王的军队围了!”
  夜色浓重之下,几百只火把包围了张府。
  几百名士兵冲进张府,把张家所有亲眷捆了,院内空地上跪了一片人。
  张府的主君张折也跪在了湛宸脚边。
  张折是当年齐州惨案的主谋,张皇后的父亲,他原是宁国公府养出来的门生,却不懂感恩,反手害得宁氏几近灭门。
  如今他似遭了报应,五十出头却鬓发花白,多病缠身,苟延残喘,太子和皇后被废后,张折知道自己再无翻身之日。
  可他没想到湛宸敢在天子眼底下带军队直接围了重臣府邸。
  “陛下都没有下旨,你不能…不能杀我!”
  他做贼心虚,却还想活命。
  湛宸冷笑一声,“父皇不想承认他的错误,本王只好亲自来清算当年的血债。从前本王年幼,看着你们戕害我至亲束手无策,如今我兵权在手,若还任由你们欺负,任外祖一家蒙冤,我这十年岂非白混了?”
  张折恐惧之下,搬出皇帝:“你在皇城杀重臣,就不怕陛下怀疑你拥兵自重?”
  湛宸用力钳住张折的下巴,力道几乎能把张折的头直接拧下来,他眼底幽光闪烁,戏谑又乖张:
  “不用怀疑,本王就是拥兵自重,所以今日要先斩后奏,灭你满门。”


第27章 “谁是你的夫?”
  秋末的早晨落了霜。
  拥着两床锦被睡的萧令弈在冷寒之中醒来,地龙里的金丝炭烧得正旺,整个暖阁都如春日般暖和,他的手心却又冰又凉,睡了一夜都暖不起来。
  湛宸一夜未归,不能抱着他取暖,萧令弈这才醒得早。
  “乐竹?”
  在桌上打盹的乐竹听到殿下唤他,立刻走到床边掀起缂金纱帐,他不小心碰到萧令弈的手,吓了一跳,他握住萧令弈的手给他搓搓热,心疼得声音都哑了:“太医说殿下接连受凉,落了这畏寒的病根,昨儿已经盖了两床厚被,地龙也烧了一夜,整个屋里暖烘烘的,殿下的手却还是这么冰凉。”
  萧令弈摸摸乐竹的头,笑着宽慰他:“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别担心。”
  他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天已经亮了,湛宸回府了吗?”
  乐竹摇摇头:“昨儿外头喧闹了一夜,淮王没有回府,但府里的影卫应该是受了命令,昨夜把王府保护得严严实实。”
  “现在外头肯定热闹极了。”萧令弈左右冷得睡不着,便想出去看看。
  乐竹忙劝说:“还是在被窝里待着暖和,太医说不能再吹寒风了!”
  虞白岐是说过他不能再受寒着凉,最好让湛宸造一个暖呼呼的窝把他保护起来。
  萧令弈却不可能真静下心去享受这等安逸。
  他让乐竹拿了最厚的狐裘,又取了个暖手炉,本以为这样已经足够,没想到刚踏进院子里,就被一阵冷风扑得打了个寒颤。
  他无可奈何,只能折回里屋,又添了一件外袍,还喝了一碗姜汤,身上这才暖了起来,得以踏出暖阁。
  刚要走出王府,四名影卫从天而降,把萧令弈吓了一跳,以为他们是来给那六只信鸽报仇的。
  为首的影卫上前行了一礼,恭敬有礼:“属下影九,奉王爷命保护王妃,王妃可是要出府?”
  萧令弈:“难道王爷不让我出府?”
  影九:“王爷嘱咐昨天夜里不让王妃出府,如今天已大亮,王爷说王妃若想看热闹,让属下陪同保护。”
  萧令弈心里嘀咕道:湛宸真是,这下王府上下都知道他喜欢看热闹了!
  影九身形健壮,他身后跟着的三位影卫也长得周正。
  萧令弈忽然好奇:“你叫影九,那不会还有影十影十一吧?”
  影九道:“王妃猜得很对,我身边三位,分别是影六,影七,影八。”
  念到名的三个影卫朝萧令弈再行了一礼。
  萧令弈:“这名字真是简单粗暴,湛宸取的?按数字排辈,府里几百名影卫,不会还有影二百影三百?”
  他话音刚落,花园角落就蹿出一道黑影,朝萧令弈行了一礼。
  影九介绍道:“那位就是影二百,不过府里影卫没有三百个,目前只有二百五十个,所以最末位的一个叫影二百五。”
  影二百五从湖水里冒出来:“参见王妃!”
  萧令弈:“……”
  看起来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影二百五水性极佳,王爷正是看中这一点才留他在府里,他平时不在水里,也负责喂信鸽。”
  说到鸽子,萧令弈就心虚,他干笑一声:“你们王爷还真是会取名啊。”
  影九一脸自豪:“我们王爷可是天纵奇才!”
  “天纵奇才!”影二百五在水里附和了一句。
  萧令弈扶额。
  等到王妃出了王府,影二百五才重新回到水里——他不仅负责喂鸽子,他还负责捞鱼,王府的池子里养的鱼又肥又鲜,厨司给王妃补身体的鱼汤用的都是影二百五提供的活鱼。
  ·
  皇城大街没有哪一日像今早这样萧条,百姓人人自危紧闭门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夜有叛军过境。
  走到张府门口,萧令弈才知为何整座皇城都噤若寒蝉。
  张府一夜之间,如同当年的宁国公府一样,被灭了门。
  血流了一地,萧令弈站在鲜血波及的外围,往张府内院看去,里头堆了一座尸山。
  血腥味扑鼻而来,连影九都拧了拧眉,想捏鼻子,却见王妃一脸冷静,丝毫不惧。
  萧令弈当然不怕,前世他亲眼目睹过东烨灭国的惨状,血流千里,满目尸山,湛宇还将东烨皇帝的人头血淋淋地提给他看。
  他被逼疯过,自尽的那一刻人都是麻木的,重活一世,对待这等场面,也能做到无动于衷,眼都不多抬一下,冷漠得骇人。
  影九怕王妃误会王爷心狠手辣,解释说:“张家只是被灭门,宁家当年可是被诛了九族,上到老人下到孩童,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宁氏一族散成了沙。宁国公和宁小将军在齐州城被火药……”
  影九顿了顿,不忍心说那个字,他声音颤抖,“国公爷和小将军…面目全非,贵妃都认不出来,王爷若非有皇室血脉,也会被牵连……王妃,您千万别怪王爷今日心狠…”
  “我怎么会怪他?我知道今日这一切还不及张家当年对宁氏迫害的十分之一。”萧令弈看着张府的府邸:“若我是湛宸,我何止灭他满门,连这府邸,都要一起烧了!”
  现在已经是要上早朝的时间,宫门口聚集了一群官员,他们不进皇宫,而是围着一个跪地的少年人看。
  那少年跪在地上,手上拿着一张用血写的认罪书,流着泪颤声朗读着,在他旁边,有史官提笔记录。
  萧令弈听出,那认罪书是在认张家的罪。
  “那是张折的外孙,昨夜张家唯一活下来的男丁,今年刚满十三。认罪书是张折死前写的。”
  湛宸让张家的子孙在宫门口当着众大臣的面念认罪书,又命史官在旁记录,把张家当年如何迫害宁氏一族的罪行一一记录在史册之中。
  如此一来,就算没有圣旨来定性此案,也已经向全天下宣告宁氏冤情,又在后世史书上定了张家洗不清的罪名。
  在旁围观的大臣脸色各异,有人叹息,有人摇头,也有人眼中含泪。
  萧令弈听着那道认罪书的细节,能联想到十年前的湛宸该是何等无力地面对这场丧心病狂的迫害。
  他不忍心再听下去,问影九:“王爷人呢?”
  影九道:“王爷在宁府。”
  宁府已经冷清多年。
  院中的花草却在昨天夜里复苏,似乎非得用仇人的血来浇灌,这些花草才能活得下来。
  湛宸坐在这丛花草中,背倚靠在一棵梧桐树下,梧桐树满树金黄,撒下光点铺在湛宸的手上。
  他手里握着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马,小马脖子上系着一颗纯金铃铛,在秋风中作响。
  影卫和乐竹都自觉在宁府外不进来。
  萧令弈走到树下,他轻轻拨了拨小马身上的金铃铛,金铃铛就欢快地响了几声。
  湛宸抬眸看他:“你不怕我?”
  他昨夜杀了许多人,手上染着看不见的血, 人人见之胆寒。
  萧令弈握住湛宸的手:“我明白你,我不怕。”
  湛宸眸中亮起柔和的光芒。
  “要不我去放把火把张家府邸烧了吧!这样更大快人心!”
  他跃跃欲试,湛宸把他拉住了,带着笑意:“你比我还狠。”
  萧令弈一屁股坐在湛宸身边:“这叫夫唱夫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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