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古代架空]——BY:小鱼饼干

作者:小鱼饼干  录入:02-23

  他又不涂脂抹粉怎么会香,林白梧脸上一红,从怀里摸出帕子,递过去:“上回你要的。”
  郑芷一看,两眼都放光:“哎呦绣的可真好看,瞧这燕子,真的似的。”
  “哪有你说的夸张。”林白梧是知道自己手艺的,他没人教,全靠自己悟,比村子里绣娘可差远了,好在阿爹从不觉得他贪懒手笨。
  “我可没夸张,多好看啊,我都不想送人了。”
  林白梧拍他手:“人家哥儿都是自己绣好了送人,也就你,成天让我绣。”
  “我绣的送不出手嘛!”郑芷反身,自炕里摸出个匣子,翻翻找找又从匣子里掏出个皱皱巴巴的帕子来。
  郑芷铺铺平:“白梧哥你瞧嘛,这是我绣的最好的了。”
  林白梧低头一瞧,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什么呀?鹌鹑?”
  “什么鹌鹑,我这是鸳鸯!”他苦着脸,“我就说不行吧,这要送了范浔,他学堂的非得笑话他。”
  也就是范浔,做学问好讲究,怀里总揣个帕子,要是个农家汉,也用不上这些。
  林白梧将自己绣的帕子拿过来,除去那对燕子的,还有一朵并蒂莲的,他指着那莲花:“还差几针收线,还有这里,给你起好形了,你把名儿绣上就成。”
  郑芷一看,可比他绣的字好看多了,他吧唧一口亲在林白梧颈边,躺倒被面上,举着帕子直笑:“白梧哥可真好,不知道谁人有天大的福气能娶了你。”
  林白梧垂下眼帘,没人瞧见的地方露出个苦涩的笑。他拍他屁股:“话说你俩什么时候定亲啊?”
  郑芷翻了个身,憨笑道:“他说了,等考上秀才就来娶我。”
  “那可好,是咱们村里头一个秀才了。”
  “还没考上呢。”郑芷虽这么说,心里却欢喜。
  “范浔聪明,肯定能考上,到时候你就是秀才夫人了。”
  两人窝在一起咯咯咯笑,门忽然被推开,冯秋花站在门边:“吃饭了!咋还窝炕上呢!”
  “娘你怎么不敲门啊!”
  “我是你娘我敲什么门!你光屁股模样我都瞧过!快起了!”
  冯秋花风风火火出去,郑芷套了件棉袍子下地,边穿还不忘吐苦水:“我娘好不斯文。”
  林白梧却好生喜欢这样的场面,热热闹闹的,满是人间的烟火气,熨烫在心口,暖乎乎的。
  冯秋花将饼子端上桌,还有一锅糜子粥,黄澄澄的溢着谷物的香气。
  冯秋花盛出一碗放到林白梧面前:“快些吃,暖暖胃。”
  这粥熬得久,糜子开了花,很是浓稠,在粥面结了层固。林白梧低头喝粥,热汤入胃,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婶子做东西好吃。”
  “那可得多吃些。”冯秋花欢欢喜喜给他夹饼子。饼子是杂面的,却又酥又脆,里头冒着油花,扑鼻的香。
  林白梧咬了一口,肉不多,又切得碎,但对于久不见荤的农家人来说,是顶好的。
  郑芷不用人催,吃的可快,他将新腌的咸菜推过去,要林白梧尝尝:“阿娘腌的咸菜也好吃,脆生生的。”
  冯秋花笑得见牙不见眼:“阿娘做啥能不好吃?”
  郑芷鼓着两腮:“做啥都好吃。”
  吃过饭,林白梧便要回了。
  冯秋花想留他:“外头雪厚,就别回去了,晚上婶子给你俩下面条。”
  郑芷拉着他手不放:“我阿娘下面条也香,留下吧。”
  已经这么打扰人家了,林白梧不好一直不走:“我得等阿爹呢,得回了。”
  冯秋花不好一再留他,包了两块饼子、一罐新腌的脆咸菜,让他一并拿家去。
  “婶子我不要,留给芷哥儿吃。”
  “他的那份我留了,这份你带回去。”
  郑芷挽着他手臂:“就拿着嘛,好吃的紧。”
  外头又起了风,雪却停了。
  郑芷出来送林白梧,拉着他说小话,风一滚就跟着哆嗦。
  林白梧临出门将他绣的“鹌鹑”拿了:“我给你改改,你回头再送范浔,也算是你绣的。”
  “真的呀?白梧哥你要是我亲哥就好了。”
  “快别送了,也不多远的路,再冻着。”
  郑芷咯咯咯的笑:“想和白梧哥呆着,看见你可欢喜。”
  风实在太大,好说歹说让郑芷回了,林白梧逆着风往家返。
  他手里东西沉甸甸的,想来是冯婶装了满罐。
  正经过村口的那棵白梧桐,树头光秃秃的,枝丫被厚雪压得直打弯。
  他听村里人说过,阿爹就是在这树下捡的他,非亲非故养了他这许多年。
  打眼的功夫,林白梧蓦地瞧见那覆着厚雪的树下好像有什么,他小心走过去,“厚雪”忽然动了动。
  林白梧一惊,拾起个树枝作剑挡在身前。
  待走得更近些,雪下忽然传来一声愤怒的低吼,一只吊睛黄金瞳的白毛小兽猛的昂起头,朝他狠哈出一口气。


第4章
  “嗬!”林白梧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倒雪里,摔了个四仰八叉,他小心翼翼的去看那兽。
  白毛小兽亦不敢松懈分毫,艰难的抖掉头顶雪粉,吊着黄金瞳,戒备万分。它浑身毛乍起,口中不断发出凶狠的低吼,以示悍戾,意图恫吓住林白梧好让他赶紧离开。
  随着抖动,小兽身上的雪粉扑簌簌往下落,逐渐露出其本来的面目——一只身长三尺不到的大猫儿。
  上河村靠近山林,常有兽行,可这样一只落单的大猫儿却不常见。虽是只猫儿,它身上毛发却油亮丰密,深邃眼瞳带着让人着磨不透的精悍,完全不像个未开化的野物。
  林白梧见它一副攻击姿态,小心的往后退了退,嘟囔道:“你这猫儿好凶啊。”
  猫儿?!
  渊啸堂堂山林之王,神虎族后裔,就算一朝不慎在化形为人之时,被同族奸佞伤到要害打回了幼态,可也总不至于被人错认成猫!它即便伤着,也该是那天地间最威严的万兽之王。
  渊啸气得仰头一声虎啸,却久久不见震天动地之音,只有奶声奶气的“嗷呜”自它喉间愤怒的发出。
  ……
  ……
  两相都沉默了,渊啸轻轻转动黄金瞳,尴尬的闭了嘴。
  林白梧没打过猎,可也知道山林间的野物很是凶悍,阿爹不在家,他不敢轻易带猫儿回去,扑了扑身上雪泥,便要走。
  渊啸吊睛看了林白梧半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雌,瘦弱身形在呼啸北风里一晃又一晃,面对它这个凶猛的万兽之主,一点警惕心也无。
  呵,不足为惧。
  渊啸缓缓闭上眼睛,将粗壮蓬松的尾巴环在腹部。它伤的太重,需要大把时间来修养恢复。可峪途山已经被虎族奸佞霸占,一时间,它竟无处可归。
  惆怅之时,一只细白手忽然伸到了渊啸眼前,它抬眸去看,这小雌竟不知好歹的又回来了。
  渊啸愤而呲牙,露出尖锐锋利的犬齿,可如今的它,确实没什么威慑力。
  林白梧蹲着,将手里饼子撕开小半个,往前递了递,见猫儿不吃,垂着头小声道:“婶子做的可香了,你尝尝。”
  一块杂面破饼子,被风冻的直发硬,连点肉味都没有,就敢往它面前递。渊啸扭开头,嫌弃的甩了甩尾巴。
  林白梧想它是有人在,防备心重,便将饼子放雪面上,往它面前推了推:“那我走了你吃。”
  “饼子里有肉的,可香,我都不舍得吃。”
  “风雪这么大,睡这要冻僵的。”
  这小雌聒噪无两,又死脑筋的非要它吃这半块面饼子,渊啸想走,可它实在起不了身,只得偏开头窝了回去。
  它这一动,林白梧瞳孔跟着一缩,猫儿趴卧的雪地上有血,越来越多,洇得它腹下一片红。
  这是……伤了。
  虎类族群凶悍而野性十足,这种彪悍的性格注定了它们只适合独居,幼崽跟随母亲直至成年,重新寻找新领地繁衍生息,或者与父母、兄弟鏖战,将领地据为己有。
  而天赋神性的虎族族群——神虎族,据传是峪途山山神与虎王的后裔,它们天生神力、凶猛异常,拥有区别于普通虎类独居的特性,野性弱化、接受群居。
  不仅如此,成年期的神虎族有极少数的血脉觉醒者,可以化形为人,彼时也是它们最为虚弱之时,软弱无力的连一匹鬣狗都难敌。
  而渊啸就是那个血脉觉醒的神虎后裔。
  神虎族繁衍艰难,到了渊啸这一脉,只剩了它这一头,还是难得的银纹白虎。
  渊啸随母亲栖居峪途山,这里是神虎族的故土,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源,是难得的栖息宝地。
  渊啸生于山林、长于山林,它的血脉、筋骨都与峪途山紧密相连,即便知道自己或将化作人形,却也并不多期待,仿佛只是变换了一种形态与这山水相互依存。
  渊啸从不觉得自己会离开峪途山,亦如它从不觉得自己会离开母亲。
  母亲从未多说什么,可看它的眼神却多了说不清的留恋。每每这时,渊啸都会用头蹭蹭母亲,或仰倒在地,伸着硕大的虎掌要母亲贴贴。
  可所有的平静都在他化形之日分崩离析,外侵的群虎集结成群,在他毫无战力之时,偷袭杀入。
  要知道,成虎从来独行,如此规模的集聚,实在旷古未闻。
  ……
  山林间气候变化无常,北风穿山越岭,呼啸而至。
  渊啸眼皮愈来愈重,身体也愈来愈冷,它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或许这场风雪就是它最后的宿命,让它归于山林、归于尘土。只是母亲还在等它,若它不归,定要伤心的……
  还没等渊啸伤感完,忽然一只手从天而降,抓住了它后颈,渊啸只觉头皮一麻,就被一把提了起来。
  天杀的……
  渊啸愤然睁开眼,就见小雌神色悲悯,大眼里汪着水:“伤的好重。”
  渊啸顺着小雌的目光逡巡而下,面色一红,连忙团住尾巴挡在身体某处。
  林白梧却没发现它的异样,将它小心抱进怀里:“和我回家吧。”
  渊啸吊睛瞧他,这小雌柔柔弱弱的自己都护不住自己,而今竟想救它?不自量力!
  它一声嗤笑,却忽觉周身一暖,再抬眼竟发觉自己已经被塞进了棉袍子里。
  它与这小雌贴的那样近,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单衣。这小雌的身体纤弱却温暖,让它如沐暖阳,很是舒适。
  渊啸这个山林之王,就这样轻易的妥协了。它轻轻闭上眼,往温暖的地方蹭了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嗷呜……”
  林白梧怕猫儿抓人,死死抓着它前腿不放,当听见这一声软乎乎的叫,不由的笑出声来,他隔着棉袍轻轻拍它:“马上就到家了。”
  渊啸正被他温暖的肚皮熨帖的舒服,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呜!”
  未时,林白梧终于到了家。
  他解开棉袍子,找了块干净地方将大猫放下。猫儿伤的重,像是被野兽利爪抓伤的,下腹连着前腿汩汩冒着血,再歪一点怕是要开膛破肚。
  林白梧的棉袍子都被血浸湿了,可他就这一件过冬的衣裳,洗了便没得穿。
  当务之急是将猫儿的伤处理好,林白梧将棉袍子系紧,摸了摸大猫儿的脊背:“你等我下,乖乖。”
  渊啸动了动耳朵,没应。
  林白梧去灶堂将火生起来,又拿上木盆,到院里挖雪。
  家里存的水不多了,村子的老井又距离太远,好在刚下了雪,够他化水用。
  天地间茫茫一片白,林白梧一脚浅一脚深的出门,找了处干净地方,盛了满满一盆雪,抱进了灶堂。
  他换了口铁锅,将锅子坐到灶炉上,没过一会儿,雪便化作了净水,起了沸,滚了起来。
  林白梧端着兑好的水回屋,猫儿或许知道他没有恶意,这会儿竟是安安静静的动也不动。
  就着温水,林白梧投了条帕子,给猫儿擦了擦毛。到伤口处,他小心翼翼的不敢乱碰。
  可饶是如此,渊啸还是疼的脸都白了,腹部的皮肉不住颤抖,心道这小雌到底会不会啊!正恼着,却听见一声可轻可轻的呜咽,它循声看去,就见这小雌竟然哭了,双眼通红,泪珠子成串的往下滚。
  哭了……它都没哭,这小雌哭什么。
  弱肉强食本就是山林之法,它虽痛恨卑劣群虎在它最为脆弱之时趁虚而入、抢占领地,却从不怨天道不公、让它落魄至此。
  只要它还活着,就能重振旗鼓、东山再起,到时候它要整个峪途山都匍匐脚下!
  可是、可是这小雌哭什么……哭的它都跟着难受起来,莫名其妙的。
  渊啸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股陌生的酸胀感,流窜的四肢百骸都躁动起来。它恨恨的别过头,心道母亲的话果然不错,山下的人类比老虎还要可怕!
  林白梧见猫儿疼的浑身直抖,抚了抚它的背脊,起身去拿药。
  他阿爹做木工,林白梧怕他伤着,备了好些伤药。可他阿爹从不当回事,药还剩了许多。
  林白梧捧了瓶瓶罐罐出来,又蹲到猫儿跟前:“我给你上些药,有点疼,你别乱动啊。”
  还没等渊啸反应过来,半块面饼子又被递到了跟前,它定睛一瞧,这不还是雪地里那块嘛……
  渊啸正在吃与不吃间艰难抉择,顿觉腹部连着大腿处一麻,继而铺天盖地的疼痛直达脑髓,它呲牙一声咆哮,背脊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轻柔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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