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古代架空]——BY:小鱼饼干

作者:小鱼饼干  录入:02-23

  炉火烧着柴,噼里啪啦的起着碎响。
  郑宏愣了好半晌,忽然反过身,蹲到灶台下头翻筺子。
  冯秋花瞧他:“你找啥哎?”
  窸窸窣窣声音里,郑宏掏出一个糖罐子放到了台面上,他脸上还是没多余的表情,声音却和缓了:“芷哥儿和那个、那个大个子都爱吃甜,我熬个糖浆,做个拔丝番薯吧。”
  拔丝番薯看着简单,可是费油、费糖,平日里郑宏不咋做。
  冯秋花闻言,微微一愣,转而笑眯起眼。
  有冯秋花打下手,拔丝番薯做的很快——
  先是炸番薯。郑宏将去皮的番薯切作滚刀块,放进热油中,大火炸出金黄酥皮,捞到盘子里备用。
  再是炒糖色。锅里放一点点油、下白糖,加水小火熬煮,待到糖水滚起小泡,糖色由浅变深、糖浆自稀入稠、拉起糖丝儿。
  将先前炸好的番薯倒进糖浆里,慢慢搅匀,金黄的番薯上便裹起了一层透亮的甜糖。
  郑宏将番薯盛进盘子里,正要喊人来端,灶堂门口已经探出了个小脑瓜。
  郑芷的小脸儿欢欢喜喜:“阿爹做拔丝番薯了哎!好甜呀!”
  *
  作者有话要说:
  虎子:熊熊不行(摇头……


第69章
  郑芷端着拔丝番薯上桌, 这道菜得趁热了才好吃,糖丝儿又甜又脆,被油炸过的番薯外酥里糯,入口回味绵长。
  糖丝儿细密粘稠, 筷子夹起番薯块儿, 连带着扯下一溜甜糖, 这时候得取一碗冷茶水, 夹着热番薯在里头过一遍, 粘稠的甜糖便凝固了。
  郑芷正打算去倒水,就见一条粗手臂自边上伸了过来,一只冷水碗稳稳的落在了桌面上。
  他一回头, 就见熊熊正看过来, 四目相接, 又齐齐别开了头。
  郑芷红起脸,小声开口:“你拿水碗了呀。”
  “嗯。”熊熊垂头笑笑,“平常也这么吃,就拿了。”
  熊熊块头大, 连带着声音也低低沉沉的,浑厚有力,响在郑芷的头顶上方, 让他没来由的耳根生热。
  两人都不讲话了, 可清甜的、暧昧的、柔软的情愫在慢慢滋生,如春风忽绿旷野, 万谷生意盎然。
  冯秋花端着汤盆出来时, 就见一高一矮两个还杵在桌子边, 她笑道:“还有两个菜就齐了, 不用等, 你们先吃着,芷哥儿快招呼人吃饭。”
  “咋能不等啊,得一块儿吃才香啊。”林大川笑眯起眼,小心看去林白梧,“今儿个喝二两小酒。”
  林白梧瞧他爹那眼馋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行吧。”
  日头落了下去,微暗天光里、悠悠远山间,挂起一轮圆月。
  菜炒的差不离,冯秋花熄灭了灶堂的火。
  郑宏正在擦灶台,这油烟得趁热抹干净,要么等凉透凝起来,便不好打理,他看去冯秋花:“活计不多了,你先过去吃,等会儿我就来了。”
  冯秋花笑着点点头:“随便收拾收拾就成了,饭菜都好了,你快些呀。”
  郑宏将碗摞摞好,朝她摆手:“知道了。”
  冯秋花脱了襜衣先出了灶堂门,她手里拎着个竹编小筐子,到堂屋,轻轻摆上了桌。
  这小筐子里头是刚炸好的甜面巧果,巧果“七曲八弯”,在木头卡子里压作成元宝、祥云、小兔儿形儿,表面刷一层红丹曲,下油锅炸熟,又脆又酥。
  冯秋花道:“这巧果该是芷哥儿做才是,也好求个心灵手巧。”
  一桌人都笑起来,连郑芷也垂着头笑。他被阿爹阿娘养的,是不咋心灵手巧,连像样的饭菜都做不好,阿娘腰疼下不得地,吃了好几日他做的、难以下口的菜。
  融融笑声里,只有熊熊没有笑,他隔着几人位的距离、看向郑芷,沉声道:“你已经很心灵手巧了,不用再求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郑芷倏然抬起头,正对上熊熊浅笑的眼,他看着他,真挚而灼热。
  郑芷的心又砰咚砰咚、不受控制的跳起来,像迷失在丛林间的鹿,乱闯乱撞,他脸颊一红、赶紧垂下了头。
  冯秋花不动声色的瞧着两人,脸上逐渐起了笑意。有人替娃儿说话了,觉得他不好的地方也是好,她放心。
  饭菜上齐,都是最寻常的农家菜,做的扎实而满是烟火气。
  菜品实在丰盛,红木大圆桌都快摆放不下,碗蹭着碗、碟挨着碟。
  桌子正中间是文火炖煮了几个时辰的老母鸡,边上是淋着浓稠酱汁的红烧鱼、四喜大丸子、冬瓜肉片汤……让人食欲大动。
  郑宏落了座,见人都在等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哎哟咋还等我呢,快吃快吃!”
  林大川笑起来:“那哪能先吃啊,你快坐。”
  欢声笑语里,两家人其乐融融的起了筷子。
  佳肴清酒,瓜果飘香,远天星河飘飘荡荡。
  郑宏和林大川一边闲聊、一边小酌,这酒是农家人自酿的,入喉香醇浓郁,饮后干爽绵长。说到尽兴处,互相捧着碗,酒碗相撞,发出叮当的轻响。
  今儿个高兴,大家伙儿吃得都欢快,冯秋花还喝了小半杯的酒。倒是郑芷,一直不咋吃东西。
  这要搁平时,郑芷这小猪羔子的吃法,早要满嘴儿的油花,可这会儿他可斯文,坐得板板正正。
  林白梧凑过去,往他小碗里夹了半块儿大肉丸子:“芷哥儿咋不吃呢?不爱吃吗?”
  郑芷一张小脸儿红通通的,他不自觉的往熊熊那边瞧,见人真在瞧他,赶紧垂下眼去:“没有,我、我吃的一直不咋多。”
  林白梧抿嘴儿笑起来,他知道郑芷的小心思,他以前也有过,生怕自己吃相难看,叫心上人瞧了笑话。
  可他不知道,真喜欢你的人,你啥模样他都欢喜。你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说一句讨他欢心的话儿,他只瞧着你,心里就满满当当、甜甜蜜蜜。
  林白梧轻声道:“我知道呀,我们芷哥儿小食量,可你这吃的也太少了些。”
  “啊……少吗?”郑芷红扑扑的脸,一双眼水润润。
  忽然,一只摞满了肉的大碗推到了郑芷跟前儿。
  坐在一边儿的熊熊虽然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睛一直关注着人,见郑芷吃的可少。
  他是见识过郑芷吃饭的,虎子成亲那日,这小哥儿坐在大圆桌前,不管旁的纷纷扰扰,自顾自抱着肘子啃得满脸油花,不矫情、不扭捏,满是生气活力。
  他知道郑芷定没吃饱,便拿了只干净碗,装了满满的肉。
  郑芷瞧瞧肉碗,又瞧瞧熊熊,就见高壮汉子轻轻勾起唇:“你吃饱了,才好瞧月亮呀。况且这些你都吃了,也没多少。”
  筷子戳着碗底,郑芷红起脸:“不多吗?”
  熊熊挠头,憨笑着小声道:“不多。你吃东西好看,我喜欢瞧你吃东西。”
  郑芷的心砰砰砰砰,他埋头咬了好大一口丸子,这丸子三分肥七分瘦的猪肉揉搓而成,肥而不腻、软糯可口,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他笑眯起眼,小声道:“我也喜欢吃东西。”
  *
  七夕月圆,哥儿、姐儿们常常穿针引线,向织女乞求智巧,或聚在一块剪纸、刺绣、蒸甜果斗巧。
  上河村地偏,可也有七夕游会,投壶嬉戏、放祈福河灯……人们聚在一起,说笑打闹,很是喜乐。
  郑芷因着被退亲的事儿不想去凑热闹,两小哥儿便到院子里瞧月亮。
  院子里早早摆好了长条桌,上头放着切作片的甜瓜、七彩绣丝线。两小哥儿坐在一块儿,两手相握,闭着眼睛祈福。
  好一会儿,林白梧睁开了眼,一偏头,就见熊熊正站在不远处。
  树影摇曳,熊熊高大的身影与树影错落的交叠。
  林白梧轻轻站起身,抿嘴笑着走开了。
  熊熊见那桌子只剩了郑芷一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慢慢走了过去。
  一阵风起,吹得树枝条子沙沙作响,枝头未眠的鸟儿啼鸣。
  熊熊浅声问:“我能坐在这儿吗?”
  郑芷倏然睁开眼,正望进熊熊深邃的眼里。他心口的小鹿又乱闯乱撞起来,手心捏着汗,轻轻点了点头。
  一高一矮两个人,挨坐在一块儿。
  无人说话,只有清风徐来,吹散郑芷鬓边散碎的发,他偷偷瞧人,可动作太明显,被熊熊逮了个正着。
  两双眼碰在一起,这回没有躲开,却都勾唇笑了起来。
  郑芷长得白白净净,笑起来可甜可甜,熊熊就感觉自己的心口雷击似的天崩地裂,他紧张的伸手进怀里,窸窣声响,掏出一只白玉簪子,放在桌面,轻轻推了过去。
  “这是给我的吗?”
  熊熊宽大的手摸着后颈子,垂下眼:“你瞧瞧,喜欢吗?”
  郑芷将簪子拿起来,簪子雕刻精细,顶头是一朵玉白芍药,花瓣层层叠叠,清丽雅致。
  这还是郑芷头一回收到簪子,他一双眼睛亮亮晶晶,声音里都带着欢喜:“真好看。”
  熊熊瞧他高兴,心口子满满当当的甜,他小心问他:“那我、那我帮你簪上。”
  郑芷愣了愣,将簪子轻轻放到桌面上,缓缓转过身。
  熊熊瞧着他圆乎乎的后脑勺,直觉得可爱。
  他伸着粗手指,小心翼翼的帮他戴上发簪,玉簪子穿过郑芷乌黑柔顺的长发,悬在发间。
  郑芷伸着小手摸了摸,见戴好了,才又转回了身,他笑眯着眼看他:“我戴着……好看吗?”
  眉目流转,顾盼生姿,熊熊瞧得回不过神,他喉头上下滑滚:“好看,你最好看。”
  天边月圆,星云浮动,银河长长漫漫,牛郎织女千里相会。
  熊熊偷眼瞧他,浅声问:“你都求了什么呀?”
  郑芷的小脸儿连着颈子,起了一层红:“求了手巧,还求了……求了如意郎君。”
  熊熊勾起唇:“那你……你求到了吗?”
  郑芷轻轻搓了搓手,垂着头不说话。
  桌子下头,熊熊宽大的手慢慢的、慢慢的摸了过去,将郑芷的小手轻轻的抓在了手掌心。
  好冰,七月炎热天里,郑芷的手心又凉又冰。
  熊熊见他没躲,大手包起,揉了揉。
  熊熊凑得近些,声音沉沉的顺风而来:“我想来提亲,行吗?”
  郑芷的脸发起烫,嚅嚅开口:“你、你提亲,干啥同我说呀。”
  “我、我想娶你呀。”
  郑芷紧张的抽回手,揉着自己发烫的脸:“我才被人退了亲,我不好。”
  “你咋不好?!”熊熊凑在他耳边,“你最好,我瞧着你就欢喜。”
  他的声音浑厚而低沉,伴着夜风,毛茸茸的挠人耳朵:“我没啥大本事,可我保证,大哥对小嫂子啥样,我绝对不会比他差。”
  这话实在太诱惑人了……郑芷打很久、很久以前,就可羡慕林白梧。
  他的呼吸发着抖,眼睫轻轻的颤,编贝白齿咬着唇边,羞涩的垂下头:“好。”
  *
  作者有话要说:
  虎子:笑话!不可能有人比我好!


第70章
  答应了、郑芷答应了!
  熊熊只觉得心口子滚烫, 嘴角扯到耳朵根子,露一排可白可白的牙。
  他心里头躁动,好想站起来往山里头跑,到坡面上滚个几圈, 再捶两把树墩子, 好让自己高涨的、热烈的、难捱的情绪平息下去。
  可是郑芷在, 他生怕自己这样子吓坏了人, 便艰难的苦忍着, 实在忍耐不下了,抓住郑芷的小手,轻轻贴到了自己的胸口。
  熊熊的胸膛子又宽又厚, 郑芷不敢生摸, 攥着小拳头虚虚的贴着, 却被熊熊轻轻拉开了手,抚平手指、紧紧的按在了心口。
  “砰咚砰咚”震响,又重又快。
  熊熊低哑着道:“我高兴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郑芷红着脸, 不敢瞧人,手指尖都发着烫:“我也高兴。”
  熊熊垂下头笑,将郑芷的小手握在大手里, 轻轻的揉, 揉的不够,又放在嘴边亲, 他的唇不带一丝情/色, 却叫郑芷无端的心动。
  他想着, 他好像真的找到如意郎君了……
  没过一会儿, 熊熊忽的站起了身。
  他这一动, 牵的郑芷的细手臂一晃,他仰头去瞧人,小声问道:“咋、咋了?”
  熊熊微微躬身,凑头过来,声音里带着欢喜:“我要提亲,我得赶紧和叔婶说清楚!”
  他急迫的拉人起,火急火燎的往屋子里进。
  郑芷跟在后头,小碎步子走得凌乱,他羞起来:“这、这也太赶了些。”
  “不赶!”熊熊心里头盘算着,“还得三书六礼呢!不赶!”
  堂屋里,冯秋花坐在椅子里绣帕子;郑宏和林大川两个老哥俩儿还在闲聊,只是酒碗换作了茶碗,又配了盘子花生米。花生米是炒过的,红皮香脆,一拈就掉,上头撒把盐,入口咸香。
  林白梧和渊啸在边上坐陪,没人打扰,正在腻腻乎乎的说小话儿,渊啸不老实,动不动就往林白梧脸蛋子亲。林白梧偷眼瞧瞧旁的,见没人往他这边瞅,才放下心来,却伸手将渊啸推推开。
  忽的,堂屋门响了三响,屋里人齐齐抬头去看,就见一高一矮两个正立在门口,挨得紧紧,大手还握着小手。
  一霎间,堂屋里人面色各异。
  林白梧和渊啸相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个了然的笑。
  渊啸朝熊熊抬了抬下颌,心里头想着,这头熊,还行。
  比起这边的乐和,郑宏那儿就显得不那般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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