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林白梧红起脸,埋头进渊啸宽阔的怀里,“羞死人了!”
渊啸的大手抚在林白梧的肚子上,轻轻的揉。
林白梧小时候病坏了,生的瘦,好汤好水养这几个月,也没见胖,这肚子可平可平。
渊啸的手暖和,熨帖得林白梧的肚子也逐渐暖和起来。
好一会儿,他的小手压在渊啸的大手上,轻轻道:“不难受了。”
渊啸凑过来亲他的脸蛋儿:“那还吃点饭吗?”
“不太想吃。”林白梧一想那味道,还是有点想吐,他的细手指穿过渊啸的粗手指,轻轻摩挲,“你上炕来嘛,我想你抱抱我。”
就听见窸窣声响,渊啸急切的甩下鞋子上炕,躺到了林白梧边上。
他伸手,将人抱进怀里。
七月的天,外头蝉鸣声声。上河村虽地势高,又傍着山,可这时候,依旧热。
炕上两个却挨的可紧,林白梧的手臂搭在渊啸劲瘦的腰上,他一想到大夜里,脸颊就烫,指头尖也酥酥麻麻。
他刚想抽开手,渊啸的大手却将他的包住了,带着他的手往他腰上摸:“喜欢就多摸摸,我给你摸。”
说着他还挺了挺腰,隔着层布料,都能摸出分明的、结实匀称的肌肉。
林白梧捶他:“没个正形儿。”
*
躺了一天,林白梧还是没舒坦,稍稍一动,就感觉腰背疼得厉害,可他不想歇了,说什么也得去学绣。
渊啸拦不住人,只好抱着他去。
到林绣娘家这条路,不长不远,可村人却多。
正是热的时候,又是农闲,许多人家天才亮,便到门口老树下纳凉。
蒲扇摇啊摇,和着蝉鸣,是夏日景。
人一多,林白梧就羞的厉害,他凑着渊啸的耳朵边:“放我下来嘛,我自己走。”
渊啸托着他屁股,沉着脸:“什么自己走!你屁股不疼了?”
还疼,可他这大一人儿了,出个门还要相公抱,被人瞧见了定笑话他。
果不其然,才到半路,就有纳凉的婆姨同他俩寒暄:“林家哥儿,又去学绣啊?”
林白梧的脸腾的红起来,窝渊啸颈子间,闷声闷气的应人。
渊啸的大手托着他的背,他一向不多和人说话,瞧林白梧羞的厉害,帮着解释:“累着了,我才抱着,平日里都是自己走。”
渊啸开口,婆姨明显一愣,这汉子平素里面色生冷,是不咋同人闲聊的,竟也为了自家夫郎,开了金口。
她摇着蒲扇,顺着他的话儿:“是、是,都自己走。”
林白梧更赧了,耳朵尖都红起来,他细手指环着渊啸的粗颈子,嚅嚅着:“都被人笑了。”
他的呼吸温温热热,毛茸茸的拂在渊啸颈侧,他勾唇笑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没人笑。”
走了许久,快到林绣娘的住处,却在岔路口遇见两“熟人”——周云山的那个夫郎秦锦和他哥秦风,这一高一矮两个,手里拎着编筺,筺子里满满的野货,该是回娘家的。
渊啸瞧见这俩便心烦,他冷冷一瞥,手臂往上抬起,给怀里人抱抱紧。
这一颠,林白梧下意识偏开头,正与路边上的秦锦和秦风对了个正着,林白梧脸一红,又趴回了渊啸肩窝子里。
人已经走很远了,路边的秦风都还怔愣着。
秦锦着恼的推他,他才自怔愣里稍稍抽回了神。
只这一瞥,便叫秦风心口子砰砰砰的跳,他早见过林家这小哥儿,也知道他长得好,却不想他成亲嫁了人,竟是比之前还明丽,眼神流转间,兀自风情,忒勾人。
他的舌尖轻轻刮着牙齿,心里头起了迤逦的念头。
秦锦“啪”的扔下筺:“瞧瞧瞧就知道瞧!你和周云山一个狗德行,见着好看的就走不动道!”
秦风讪讪笑,弯腰拎起了筺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小老虎:我俩皮实,你俩开心就好。
第72章
林白梧是被渊啸一路抱过来的, 到了林绣娘家门口子,都没给人放下。
林白梧垂着头,轻声道:“放我下来吧。”
渊啸没应,进了大门, 绕过小院, 到堂屋门口, 才将林白梧轻轻放到地上。
他伸手摸他的发顶:“今个儿晌午我再来, 要是实在不舒坦, 咱就回家。”
林白梧仰着头瞧人:“你晌午来做啥呀?”
“来看你呀。”渊啸伸着一只粗手指头,将他散碎的鬓发轻轻抚在耳朵后,“要是你舒坦, 能撑得住, 我就自己回, 日头落了再来接。”
“来回的跑,多麻烦啊。”
“也没多远的路。”
不过是来回走个几里地,比起林白梧腰疼,这也不算啥。
正说着, 堂屋的木门忽然“嘎吱”一声开了,巧儿正站在后头。
她梳个双平鬟,两股子辫发顶在头上, 显得人可伶俐:“我就说好像听着门口有人, 一出来正瞧见了,咋不进呀?”
林白梧笑起来:“这就进了。”
他转头看去渊啸:“那你回嘛。”
渊啸点点头, 正要走, 却还不放心, 他开口:“那个……”
他想叫人, 却一时间想不起这小闺女叫啥, 好在巧儿回过了身,歪着头瞧他。
渊啸的大手抚了抚林白梧的小脑瓜,他轻声道:“劳烦今儿个多看顾看顾他,腰不舒坦。”
巧儿抿嘴儿笑起来:“成!”
两人进了屋子,曲长风已经在了,他坐在小桌前,见林白梧进门,不动声色的挑着眉,瞥了一眼。
巧儿拉林白梧坐下,又拿了个软枕塞他腰后头。
林绣娘抬眼瞧着:“不舒坦了?”
前儿个七夕,昨儿个他又一整日都没来,今儿个坐也坐不得了,是因为啥,屋里人都心照不宣。
林白梧两颊泛起红:“没啥大事儿,就、就有点坐不起。”
巧儿捂着小嘴儿,眉眼带笑:“他相公心疼得紧,叫我多看顾呢。”
林绣娘笑着摇摇头:“你快别说了,梧哥儿脸都红了。”
林白梧的细手指头摸着绣线,头垂的可低可低,他知道巧儿没恶意,可也羞人呀。
林白梧悟性好,学绣学得快,他这时候已经将鸡爪针法用的很顺手了,林绣娘便开始教他叠针的绣法。
靺鞨绣针脚粗,针法由大至小,四至八层交互叠加,丝线并股参色①,相较苏绣、蜀绣的细腻柔美,更突显北国天地的大气磅礴。
不仅如此,靺鞨绣的蚕丝也是上河村特有的柞蚕丝,这种蚕丝比桑蚕丝要略粗些,染色后便更显得绣品明艳、华丽。
柞蚕丝珍稀、价贵,林白梧还在学绣,只用的普通绣线代替。
林绣娘瞧着他细致的模样,心下满意:“梧哥儿绣得满好,再学学,都能接绣活了。”
林白梧知道林绣娘是捡好听话说的,也知道自己差的还远,他浅浅声:“我会用心绣的。”
林绣娘拍拍他单薄的肩膀:“慢慢来,腰疼了便歇歇。”
林白梧的脸颊起一层红霞,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好。”
林白梧身子不舒坦,尤其坐久了,就感觉背后的筋条错位一样痛的难忍。
他专心绣时不咋觉得,一旦换线歇歇神,那股子酸劲儿便由经络蔓延开来,疼得他额头冒一层细密的冷汗。
林白梧想着,自己这身子骨是不大行,可他一个男儿郎,不该这么娇气,他便生忍着。
到了晌午饭时,几人停了手里活计。
照往常学绣,多是林绣娘做中饭,几个小的打打下手。
巧儿知道林白梧不大舒坦,叫他炕上歇着,拉起曲长风的手腕子,到灶堂子干活。
炉灶里生起火,巧儿扔了把干燥木碎,小火苗“嗡”一声,燃得更旺。
今雨yu水儿个清炒白菜、大葱炒蛋、蛋花汤,再配上爽脆酸甜的腌萝卜,虽是朴实的农家菜,却清清爽爽的对胃口。
锅子烧热,冒着白烟,林绣娘用铲子挖了一小块儿猪油下锅,待猪油化开,撒下一把葱花爆香。
铲子打着锅壁发出“噌噌”的响,巧儿正将洗干净的白菜放去台面上,就见灶堂子门口,林白梧过来了。
她瞧着他:“你咋不在屋里歇着呢?”
林白梧想着自己昨儿个就没来学绣,今儿个做饭炒菜再不来搭把手,多过意不去。
他笑着摇摇头:“没啥事儿,能走呢。”
他前脚跨进门槛,正闻见一股浓烈的猪油味,油腻油腻的直窜口鼻,让他的脾胃猛犯起恶心。
林白梧就感觉喉咙口一酸,胃里翻江倒海,忙收起才跨入的脚,拔腿就朝外头跑。
渊啸手里提着大篮子,才进林家院子,就见林白梧捂着嘴、踉跄的跑了出来。
他蹲缩在院墙角,手撑着墙面,难受的干呕。
渊啸心口子一抽,一把扔了篮子,急匆匆跑过去。
他蹲到他边上,大手压在林白梧单薄的背上,帮他一下一下的顺气:“梧宝儿咋了?肚子不舒服?”
林白梧呕的眼眶发红,眼尾挂起泪,他其实没吐出什么来,可嘴角却不可避免的淌出涎水。
渊啸一点儿不嫌弃,伸着大拇指帮他擦擦净,一脸的心疼:“去瞧大夫。”
“我没事儿。”林白梧抹了把脸,“估摸着天气热,脾胃燥,才吐的,呕……”
渊啸急得瞪眼,他吼起来:“瞧大夫!”
好凶啊,林白梧吸吸鼻子,委屈的扁起嘴。
忽然一阵脚步声起,巧儿自灶堂跑了出来,她见一高一矮两个蹲在一处:“我一转眼梧哥儿就不见了,我出来瞧瞧。”
渊啸站起身,又抱林白梧起来,他的大手托住他的后腰,拉人往自己身上靠了靠,对巧儿道:“他不大舒服,刚刚吐了,我得带他瞧大夫。”
巧儿皱起眉头:“他早晨就不大舒坦了,是得瞧瞧。”
林白梧还想推:“真的不用,就是天太热了……”
“啥不用!”渊啸沉下脸,略略弯腰,一把抱起人,他看去巧儿,“劳烦帮忙告个假。”
巧儿点点头:“梧哥儿你别忧心,我会同阿娘说的,身子要紧,瞧好了再来嘛。”
渊啸抱着人,将落在一边的篮子拎了过来,放到巧儿跟前,他也没多说客套话,只道:“给林婶子。”
巧儿略略睁大眼:“给我家的?梧哥儿已经拿了好多束脩了,咋好又收你家的东西呀。”
“麻烦了。”渊啸微微颔首,抱着林白梧走了。
巧儿瞧了篮子许久,伸手来拎,不成想这篮子好重,她细胳膊细腿,险些摔了。
“这都些什么啊。”巧儿将盖在篮子上头的布掀开,里头是满满两袋子米、面,和一大块鲜猪肉。
这好的东西就往她家送,可真舍得呀!
她瞧着两人走远的背影,轻声叹着:“这汉子对家里夫郎可真好。”
渊啸怀里抱着人,心里头担心的厉害。
林白梧身子骨是弱,可还从没有这么频繁的吐过,他凑头过去亲他的脸蛋儿,轻声道:“下头还难受吗?”
下头……林白梧抱着他的粗颈子,没明白过来,他往自己脚丫子瞅瞅:“不难受。”
渊啸无奈叹气,伸着大手往他屁股上摸:“难受吗?”
林白梧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趴他肩窝子,瓮声瓮气道:“难受。”
“前头难受还是后头难受?还是都难受?”
林白梧脸红得要滴血,结巴道:“都、都难受。”
他身子和旁的哥儿不同,多一处,他本担心渊啸要嫌弃他、不愿碰他,却不想这汉子不仅没有,还要得厉害,非得弄全了、弄够了才肯歇。
他块头大,天赋异禀,力气用不完似的,他回回肿,回回下不得炕。
渊啸呼出口气,拉着他的小手往自己脸上招呼:“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林白梧一慌,赶紧收住手,转而抱住了他的粗颈子。
他见周遭没人,垂下头,“叭”的亲在了渊啸的脸侧,他红着脸:“你心里头瞧我欢喜才一直要我,我知道的,而且这不是为了要小老虎嘛。”
渊啸心口子砰咚砰咚的震,他的梧宝儿,真好。
村里瞧病最好的便是徐大夫,渊啸想去寻他,林白梧却觉着不用,农家人,没多少讲究,他就是身子虚,天一热犯恶心,不是啥大事儿。
要不是渊啸执意,他都不带瞧的。
“我这小病不用寻徐大夫,郎中就成,我汤药也是在他那儿抓的。”
渊啸皱紧眉,沉着脸:“这是小病?!”
“脾胃虚寒,郎中早同我说过了。”林白梧紧张的咬嘴唇,“我不想去寻徐大夫,他都是瞧疑难杂症的,我就不去烦他了。”
渊啸着恼,正要厉声说他,就听“叭”的一响,被林白梧一口亲在了嘴唇上。
他小牛犊子似的横冲直撞,亲得渊啸牙疼。
林白梧闭着眼,眼睫发着颤,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他软软的道:“就去郎中那儿,成吗?”
渊啸眼神发暗,喉头滚了滚:“嗯。”
两人到药馆时,里头正有人在瞧病,小娃娃跑快摔了腿,擦破层皮,老郎中正在给他上药。
小娃娃三五岁的年纪,上药腿疼,仰着小脑瓜哇呜呜的哭,边上清瘦的男人搂着他哄:“宝宝乖,上好了药,阿父给买糖吃。”
小娃娃一听有糖吃,抽抽噎噎止了哭,他伸出小手,张开小臂:“要阿父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