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风眉头皱起,很不甘心的样子,低下头来,嘴唇蹭着我耳廓,声音低沉带着酒意,语气温柔而生硬:“二宝……哥哥喜欢你……二宝……你听话,我便也听你的话……”
“我这一辈子不愿意听别人的话,但我愿意听你的……你,你从了我吧……”
我专注地听着他说话,烈酒让我手发软,一个没留神就让他手伸进去了。
算了算了,总之俩人都不举,又能怎么的?不过是马杀鸡罢了,有什么可矫情的,只是……
“什么东西……硌着我啊?”中途又被赵煜风喂了几口烈酒,我脑袋发晕,脾气大起来,很不高兴地推他,“你又把剑放床上来了吗?怎么老乱放东西?这是睡觉的地方!”
赵煜风两眼幽黑地看着我,连赤着的胸膛也微微发红,这次反常地不说任何解释的话了。
“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我说。
赵煜风眼神闪烁晦暗,沉默地捞住我后颈,另一手搂住我腰把我圈进怀里,接着把我压在床上。
这次酒醒了大半,我脑子里有光一闪,终于察觉到了他身上一直硌着我的东西是什么——赵煜风的不举之症不知道什么时候治好了。
“救命啊——!!!”我猛然发力,推他,踹他。
“二宝,冷静,你冷静,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赵煜风被我一个膝撞吓得闭了嘴,一手按住我膝盖,险险避过致命一击,终于松开了我。
我一骨碌爬起就要下床,赵煜风却展开双臂将我拦住,堵住了我的路。
“干爹!干爹!”我捡起脚下的中衣挡在胸前,朝外面呼救。
赵煜风:“管叔出宫回府去了。”
“周亭!周亭你进来!”我又叫。
周亭在外面:“谢公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煜风朝外面一声大喝:“谁也不许进!”
我孤立无援地退到床帐最深处,看着赵煜风,差一点儿就要被自己蠢得哭出来。
“咱们,有话好好说?”赵煜风逐渐向我靠近,无奈道,“朕又不对你做什么,你不愿意,朕不会强逼你的,冷静?好吗?”
我:“你刚才明明就是要对我做什么!”
赵煜风道:“朕喝醉了,现在清醒了,绝不会再那样,你放心。”
我勉强信了他的话,深呼吸几瞬,穿好中衣静静坐了会儿,感觉总算是冷静些了,朝他确认:“你是治好了吗?也没见你吃药啊,怎么,怎么就好了呢……”
赵煜风一脸复杂,道:“没治,它就是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
“围猎的时候。”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居然都这么久了:“怎么,怎么没说呢?”
赵煜风看了我一眼,闷闷叹气:“知道你会害怕……没敢说。”
我内心一时感受复杂,不但害怕,还很难过,赵煜风好了,那我们岂不是不能再愉快地做一起纯睡觉的好姐妹了?
“我们,我们没办法再保持从前的纯洁关系了是吗?”我忧伤地问赵煜风。
赵煜风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红着脸,语气竟有些委屈:“二宝,你能先帮帮我的忙,过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成吗?本来我夜夜都能忍住不动你,但你今夜如此过火撩拨,我实在是艰难,忍无可忍……你行行好。”
我:“…………”
第90章 当朝天子生母并非太后
赵煜风最后还是把我放走了。
我穿好衣服,走到屏风边上往回一看时,他也正看着我,但隔着纱帐,看不清脸上神情,但我却感觉到了他失望的眼神。
我在边房独自睡了一夜,脑中思绪纷飞睡不着,后来长随进来给我点了些安息香便很快睡着了。
睡着之后梦见赵煜风并没有放我走,而是把我按在床上翻来摆去这样那样,捅得我泪流满面血流成河也不停下来。
一身冷汗地被吓醒了,差点儿想哭,接着发现身边没有赵煜风,才反应过来那是梦,便松了口气。
怎么做这种梦呢?赵煜风并不像梦里那么凶,反而如同真正的君子般没有勉强我,把我放走了。
我调整呼吸,翻了个身继续睡,然而又进了另一个梦里,这一次梦见的是那天在帐子里看见的吴贵宝被欺辱的那一幕,他双手被人捆在身后,衣裳破碎正被人侵犯,我恨得牙齿痒,气愤自己为什么不在梦里,否则一定冲上去把那人揍死。
不想刚这么一想完,吴贵宝的那张脸突然就变成了我,身上也有所改变,灰色太监服变成了赭红色的,被人撕得破破烂烂,露出里面点点红痕。
身后那人也变了,脑袋凑到前面来,赫然是赵煜风那张扑克俊脸,一本正经地在我耳边问:“太监能怀孕么?二宝,给朕怀个龙种吧……”
妈妈呀!!!
我又吓醒了,这回身上出的却是热汗,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正烧得热的炭盆,安息香甜腻的香气充斥在空气里,熏得人头发昏,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独自用过早饭,没敢去殿里,直接挂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内书堂。
午饭在内书堂饭堂吃,下午申时下学回来时,周亭果然没有拉着我练剑了。
我躲进自己的小屋里去练字,直到赵煜风让人来叫我过去吃晚饭。
经历了昨晚的事之后再见面,难免有些尴尬,但赵煜风却表现得很自然,仿佛无事发生。
“剑术可以撤了,”吃到一半赵煜风突然出声,“射箭继续学行吗?你总得学一样防身之术,射箭不太消耗体力,比较适合你。”
我心思已经不在学不学剑术和射箭上了,不在意地点点头。
吃完饭我就回去,赵煜风也没说什么,一如往常去了书房。
到了平时入睡的时辰,他也没差人来叫我过去睡。
我想他大概其实没多惦记我,只是那天晚上我自己太过火了逼得他发疯的,再说他围猎的时候就好了的,但回来之后那么多天同床共枕,他不也没任何过分的行为?
想着想着便又难以入睡了,直到长随进来点上香才缓缓睡过去,然而梦里又是那些污糟东西,翌日起来照旧两个黑眼圈去上学,坐在一群朝气蓬勃的小太监中间显得格外沧桑。
如此过了八九天,每日吃过晚饭,赵煜风只问几句我学习上的事便去书房,既没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也没再说过要留我在殿里睡觉。
之前说要继续学射箭,可自那天后周亭也一直没来找我。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我想开口问,可视线从碗里挪出去落在他脸上时,看见他正面无表情专注地吃着饭,一丝一毫地注意力都没有分到我这边来,便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安安静静地吃饭。
仿佛一对毫无感情的父子,我想。白天他上班,我学习,晚上回来吃个饭,问两句学习的事,便再无别的交流了。
然而吃完饭回去,夜里照旧无法控制地做那些梦,那些带着甜香气的荒唐的梦。
这天,在内书堂念了一天文言文昏头昏脑地回来,意外地看见周亭在我的小屋门口等我。
“谢公公,今日可有空学射箭?”
“有空。”我疲惫地点点头,心想赵煜风总算记起要安排我的射箭课程了。
周亭把我领到了殿后花园里,花园里立着一排草靶。
我困惑地看着周亭,不明白为什么射箭课的场所换到这儿来了,这里没有垂拱殿殿前广场那么宽敞。
“这儿人少,不招摇。”忽然赵煜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见他一身窄袖常服,手里拿着一张长弓,面无表情地低声道,“朕今日忽然想起,射箭教习难免举止亲密,还是朕亲自教你比较合适。”
爱谁来教谁来教。
我接过他手里的长弓,搭弓,射箭,脱靶,一气呵成。
“姿势不对。”
赵煜风拿了支箭,忽然张开双臂,从身后将我环抱住,手把手纠正我的姿势:“腰挺直,腿分开站稳,胳膊抬起来。”
不远处主殿廊下还有经过的宫女太监,周亭也在一旁,我感到很不自在,可赵煜风却仿佛没有丝毫别的想法,只是认真地教我射箭而已。
我看他这样子,心里莫名不痛快,在他教我射第二箭时,忽然轻轻开口问道:“还没问过皇上,那晚奴才走之后,您后来如何了?”
赵煜风动作一顿,继而握着我的手将弓缓缓拉开,在我耳边不带丝毫感情道:“不必挂心朕,朕会自己……”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嘴唇凑近了,箭射出去的那一瞬间,他温热气息喷在我耳廓上:“打、飞、机。”
“咚!”箭正中靶心,箭身颤动不止。
“就用你那件赭红色的太监服,甚好。”他又道。
我简直愣住,脑子里回想起一些画面来,原来那个时候他拿着我的衣服已经是在干那种事?我说不出话来,攻势才刚发起,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赵煜风手在我腰上扶了一下,冷硬道:“腰怎么软了?站好,认真些。”
我只得努力收敛心神,继续练,不敢再开口说什么了,好在只要我不说话,他也没再说什么吓人的话。
此后每日申时回来赵煜风都会换好衣服等着教我射箭,慢慢的,我开始能射中靶子了,他对我的态度还是不咸不淡,只问学习不问别的,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不再打我身子的主意,而是打算把我培养成文武双全的皇子了。
有那么一日我这样问了他,他眼里笑意温和:“宦官还能当皇子,是你疯了,还是朕疯了?当祖宗法制是摆设?”
我:“……”
这日子颇有点儿难过,我心里别扭得很,有时候会很想回主殿去,毕竟天气越来越冷了,可是一方面怕赵煜风会逼我就范,另一方面,自己跑出来的,他都没叫我回去,我怎么开口自己要回去?
他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我不愿意被他那个吗?这就冷落我了?
越想越烦,烦得我都没心思上课,这天早上去内书堂的路上,我直接掉头去了御厨,翘了课。
“二宝,你这也太气派了!”刘双九刚从宫外采买回来,眼睛放着亮光,摸着我的披风。
“嗐,再气派有什么用,又不能出宫,不像你,总有机会出宫去玩。”我摸着他带回来的小包袱,猜里面应该是他自己买给自己的玩意儿,好奇地问,“我能看看不?”
刘双九大方笑道:“能,你看,我先去给你弄碗喝的,葱茶还是擂茶?”
“都成,什么简单喝什么,哇,还有这个……”我在他包袱里翻了两下,便翻出两张小报来。
“嘘,”刘双九登时紧张,注意了一下门外,低声道,“这东西官府是不让卖的,自然宫里也不许有,你就在这儿看,悄悄的,别带走了,若是带去含章殿别人瞧见了,可就糟了。”
小报大多刊载有关朝廷尤其是皇帝的小道消息,半真半假,让朝廷头疼得很。
“嗯,我悄悄地看。”我点头。
刘双九出门去御厨房给我弄喝的了,走前还把门关上,我靠在他床上津津有味地看起那小报来。
这小报是今天的,这个时辰,想必是刚刚拿出来卖,有一张上甚至油墨还未全干,手指一蹭,便蹭开了些墨迹。
看了几条朝廷命官家里遭贼的,和青楼女子纠缠不休的消息之后,我意犹未尽地翻到小报另一面。
结果才看了一眼,就傻住了。
【当朝天子生母并非太后】
【据知情人消息,天子生母乃当年燕川第一美人朱氏,先帝出巡时……】
我仔细看完,发现和当初赵煜风和我说的完全符合,但这份小报只透露出赵煜风的生母另有其人,并没有说出赵煜风并不是先帝的亲生孩子。
我在宫里几个月,从没听过什么关于赵煜风身世的风声,想来这事瞒得严实,除了当年几个知情人外,再没有别的人知道了,知道的人也没有泄露消息。
可是现在怎么突然出现在了小报上?小报在民间的销量很好,上次出宫时,街头巷尾都有不少卖报的小孩,这印在小报上,一日之内,得有多少人知道?
而且这是一条真的消息,细节都能对上,说明并非小报杜撰,而是有人故意泄露出去的。
并且,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也知道赵煜风并非先帝亲儿子的事。
我坐在刘双九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努力让自己镇静,片刻后起身,把两张小报丢进炭盆里烧了个干净。
“二宝?你烧什么东西?”刘双九回来了,手里一个托盘端着一碗葱茶和一碟子糕点,奇怪地看着我。
“我手太冷了,一个没拿住掉进去了。”我想了想,问,“你在哪儿买的,含章殿今天有人要出宫去,我让人给你捎一份回来。”
刘双九放下托盘:“潘楼大街,那儿好多卖的呢,我看好多人都在买……你不用给我买回来了,不看便是,小报上假消息比较多……二宝?!”
我已经跨出了门,一溜烟儿跑了:“人有三急,我回去上恭房,下次再来找你!”
一路疾跑着回到含章殿,要找赵煜风,却得知赵煜风还在垂拱殿,今日的早朝还没结束。
这怎么办?我焦急地想,有这劲爆的消息,今天的小报肯定卖得好,现在还是早上,小报卖了应该还没多久,可是时间再拖晚一些,到了上午,街上人就更多了。
到时候民间知道的人多了,讨论的人便也会多,迟早会有朝臣写成折子递到御前来请求查明当年真相,那要这么顺着往下查,赵煜风这皇帝还能当得下去吗?他会不会被当成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