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我觉着似乎是靠在了那人怀里,竟然忘记了是在做戏给雁长飞看,直接趴在他肩上睡着了。南风知我意
后半夜无梦,雁长飞果然是能辟邪。
第二天一早醒来,混混沌沌有些忘记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掀开床帐打算起床时,一眼看见雁长飞长手长脚直挺挺躺在我床边地上呼呼大睡时,狠狠地震惊了一下,怒道:“雁长飞?你在老子房里做什么?!”
雁长飞惊醒,瞬间坐起,转头看向我,眼神逐渐从迷糊转为清明,看着我良久不发一语。
我皱眉瞪着他。
雁长飞头发胡子乱糟糟,眼睛眨了眨,布满红色血丝的深邃眼眸里,神色逐渐变得复杂,似乎掺进了一丝委屈。
我才猛然想起昨夜我假借做了噩梦的由头朝他示弱拉近关系,而后他在我床边守了一夜,怕我再做噩梦,眼里的红血丝想必是这么熬出来的。
雁长飞什么也不说,直接从地上起来,整了整衣服就要走,情绪似乎有些低。
我暗道不好,刚才甫一醒来就冲他发火了,他这一走过后我再去主动找他也太难堪了,说不定他又会把自己关起来不见我,那董君白的任务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待会儿一起用早饭么?”我当机立断,张嘴问了这么一句。
第29章 不小心一脚踹醒了雁长飞
雁长飞此人,让我觉得有点儿神奇。
按理来说,我区区一个副千户,又是嫁给他为妾,他武艺还高过我,怎么着我都应该活在他拿捏掌控之下。
换作我是他,位高权重武艺高强,娶个男妾进门来,三天两头给我看脸色,还总偷跑出去幽会旧情人,我就把这男妾捆成粽子吊起来好好教训。
但是雁长飞不同,他表面强悍,内心窝囊,那日骑马发火说起来算是我不对,他过后竟然毫无原则地来哄我,被我冷屁股贴了热脸后,又还会因为我做噩梦在床边守我一夜。
包括今天早上,我一觉醒来便吼了他一通,当时他明显受伤不高兴了,但我邀他一道吃早饭,他却还是来了。
究竟为什么脾气这么好啊?他不累么?还是说喜欢被人蹂躏欺负?我挑着鹌鹑蛋吃,观察饭桌对面正吃着肉馅饼的雁长飞。
“?”雁长飞察觉到了我在看他,抬头视线投了过来,似在询问。
我绝不愿被他发现我是在好奇在观察他,于是假装好心道:“你胡子上面有饼渣。”
雁长飞眨了眨眼睛,短暂一愣之后,迅速伸手在胡子上乱拍那不存在的饼渣,拍完之后把馅饼放在了一边,改吃包子了。
我夹了个小笼汤包低着头吃,脑海里浮现我与他在宫宴上初见那晚,月光垂落宫廷,树影摇曳,邻国王爷在国君招待的宫宴上顺走一只鸡腿,赏给了素不相识的锦衣卫。
还有那筐送得莫名其妙的荔枝。
“雁长飞,”我突然叫了他一声,试问道,“待会儿你送我去书院么?”
雁长飞一下没反应过来,滞了一下,才道:“送。”
收拾妥当出门,门口已候着腾腾和雁长飞的漠国大马,雁长飞先翻身上了马,等着我。
我摸了摸腾腾的鬃毛,心想真是委屈它了,从前跟着我千里缉拿犯人,现在只能送送我上下学。
“怎么了?”雁长飞见我迟迟不上马,问道。
这种惆怅心情没必要和他说,说了他也不懂,思忖片刻,我道:“我昨晚没睡好,不想自己骑马。”
雁长飞:“边洲,吩咐下去,给千户大人备马车。”
我又道:“马车闷得慌。”
雁长飞:“……”
清晨阳光柔和不刺眼,我坐在雁长飞身后,抓着他一角衣裳,他控着缰绳策马徐徐前行。
出了城门,他还是这么不紧不慢的,我忍不住道:“迟到了夫子要训人的。”
雁长飞这才骑快了些,但是脊背挺直不敢往后,我心中好笑,知道他大概是怕我和上次一样发火。
一天课上完,酉时初刻,雁长飞来接,祝书良又在书院门口见着了他,说要去和雁伯父问个好,被我死活拦下了。
进了城,人多的街上不好骑马,我们下了马来边逛边往瀚王府去。
只是我和雁长飞实在没什么话说,如今要与他做戏,便更是尴尬不知说什么,纠结了半天,快离开街市时,我想起董君白经常送我一些小玩意让我很开心,于是也学着董君白,在一个摊子上随手买了个小玩意送给雁长飞。
雁长飞一脸受宠若惊,把那小盒子揣进了怀里,似乎很喜欢。然而等吃过晚饭,雁长飞却拿着那礼物来敲我门:“卢青枫,你送我的这……”
我打开门,见雁长飞一脸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我送给他的小瓷盒。
“怎么了?”我问他。
“你送我的……”雁长飞将那瓷盒旋开,里面是红色的脂膏,“是一盒胭脂。”
他看向我的眼神甚至有些无辜。
我随手从摊子上拿了就付钱了,还以为是香膏之类的,他手掌很粗糙,可以给他擦擦手,没想到是一盒女人用的胭脂。
“买错了,扔了吧,下次给你重新买过。”我只得补救道。
雁长飞点点头:“那我待会儿找个地方扔了。”
他却不走,仍站在门外,静了一会儿,道:“今晚让婢女给你点些安神香,就不容易做噩梦了。”
我思索,如果此刻换了门里是董君白,门外是我,董君白会怎么说?
片刻后,我思索出了结果,道:“我觉着,你比安神香好使。”
若是雁长飞年纪比我小,我还可以说,哥哥觉着你比安神香好使,可惜他年纪太大了。
雁长飞脸瞬间红了起来,反应一如我被董君白调戏撩拨时的样子。
这夜雁长飞还在我房里睡,他十分自觉,自己躺在地上。
我侧身透过半透的纱帐看他,见他睡姿十分规矩,仰躺着,两手搭在肚子上,看起来还没有睡意,但也不说话。
忽然间,他转头了,视线正和我对上,屋里烛火还没熄,映在他那十分明显的漠国人深邃眼眸里,着实是有些好看的,然而视线再下移看见他那大胡子,就觉得什么都不好看了。
还得忍受这大胡子多久?我什么时候才会让他感觉到我也“喜欢”他?眼下这进度太慢了,我把心一横,道:“地上凉,要不你到床上来睡?”
不想雁长飞却摇摇头:“不上去,就睡这儿挺好的,上去我怕……把持不住。”
我:“……”
“上来吧,”我再次道,“这床宽敞,你躺外边,我往里边躺,离得远些不就成了?”
雁长飞这才终于上床上来了,他躺在最外侧,我睡在床最里侧,挨着墙和床帐子,他转头来看我一眼,又扭头看帐顶,一动不动,耳根开始泛红。
我好奇心登时就上来,问:“你很喜欢我吗?”
雁长飞思考一下,认真地回答:“还成。”
“为什么喜欢我?”我又问。
雁长飞:“你生得好看。”
只有好看而已,那他也没有很喜欢吧,毕竟我和董君白互相喜欢,不只是喜欢对方好看,他还喜欢我听话,我喜欢他温柔,还有相识多年的基础才互相喜欢的。
雁长飞的喜欢算哪门子喜欢?实在是有些瞧不上他这么肤浅的喜欢。
“有点儿渴。”我道。
雁长飞二话没说,下床去桌上给我倒了一杯凉茶过来。
今天的凉茶可能是换了茶叶,我咂摸出些许特别的味道来,喝完便躺下闭眼睡觉,也不怕雁长飞对我做什么,他现在老实得很。
然而睡了没多一会儿,身体突然起了阵奇怪难耐的燥热,热得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还不小心一脚踹醒了雁长飞。
第30章 你不是说热?现在凉快了么?
“……嗯?”雁长飞迷迷瞪瞪的。
我热得难受,扯松了寝衣系带,袒露胸腹想吹点儿凉风,然而还是热。
“冰盆没上吗?”我问,“好热啊……”
“很热吗?”雁长飞奇怪道,“我怎么觉得挺凉快的?我去看看冰盆。”
雁长飞下床去了,叫人重新弄了两盆冰进来。
然而还是热,冰盆凉气一点儿没压住我身体里起的热,我难受得在床里翻腾。
雁长飞掀开床帐手臂伸进来,一掌按在我额头上。
说来奇怪,他手一按上来的那瞬间,粗糙的掌心带来的触感转移了我对身体里那股古怪热意的注意力,仿佛得到某种安抚,我觉得稍稍好受一些。
雁长飞:“烫的很,起烧了?我叫大夫来看看。”
说罢他抽手要走,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贴在我脸上,他掌心温暖带着茧子,我忍不住蹭了蹭,觉得舒服得很,舒服得我犯困,脑子里逐渐混沌,坠入梦里。
梦里我成了只在地上打滚蹭痒的猫,然而自己蹭来蹭去总有蹭不到的地方,这时董君白来了,他一眼认出了已变成猫的我,微笑着冲我伸出一手:“枫儿变成小猫了?上来,让哥哥抱抱你。”
“抱,抱……”我爬上了董君白的大腿,这大腿与我平时枕在上面睡觉时感觉到的略有不同,董君白似乎变壮实了一些,大概是因为我变成猫,变小了,才显得董君白大了壮了。
梦里董君白分明眼里充满爱意地看着我在他大腿上继续蹭痒,然而耳边却有一个突兀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别这样,你,你下去……”
我不下去,我两爪攀住董君白的脖子:“我不下去,我热……难受,你摸摸我……”
董君白却笑眼看我,并不伸手来摸我。
他为什么不摸我?雁长飞和我成亲第一晚就知道要撕扯我的衣裳,他想看我的身体,他趁我不备偷亲我的脸。
为什么董君白不摸我,他连唯一一次亲我的脸都落在了雁长飞后头。
“摸摸我吧……我真的可难受了……”心里似乎堵了无限的委屈,终于到了堵不住的时候了,梦里化成小猫的我眼泪不停涌出,抱着董君白不撒手,“哥哥……你真喜欢我么……”
董君白开口,声音却不像他的声音,低沉粗闷:“喜欢……有一点……喜欢……”
“那你摸摸我啊……我难受得要死了,要摸才能好……”我哭着道,“求你了,哥哥……”
董君白终于被我说动,双手抖着放在我背上,从后背到腰轻轻抚了几下,正像给猫顺毛那样。
他手心粗糙的茧子隔着轻薄寝衣抚在我皮肤上的感觉让我很舒服,于是我感激道:“谢谢君白哥哥……”
董君白动作停住不动了,接着听见他和旁边别的什么人说了句话,我没听清楚,我继续蹭他,拱他,希望他像刚才那样抚摸我,甚至希望他能做点儿更多别的什么。
但董君白换了一种方式,他一手掐住我后颈,另一手扒下了我的寝衣,又接着脱了我的裤子。
我心情激动无比,攀在他身上,心想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可我现在是只猫,让董君白那个一只猫会不会太荒唐了些?不过没事,这是梦,梦里什么都不奇怪。
我迫不及待,去嗅董君白的脖颈,结果嗅到一股不太好闻的汗味,梦里的董君白怎么这么不爱干净?
“好了么?”董君白朝外问。
“好了,王爷。”有人答他。
我:“?”
董君白托着我大腿抱着我起身,一步一步朝什么地方走去,我身上热意仍在涌动:“君白哥哥,摸我……”
君白哥哥却说:“摸你大爷。”
接着董君白松开手将我当空一抛,下一瞬,我坠进了一片冰凉的水域里,凉水漫过我全身,我陡然从清醒了过来。
从水里冒出头来,我睁开了眼,只见我仍在瀚王府的卧房里,雁长飞穿着雪白寝衣站在我身前,正脸色铁青地看着我。
而我浑身只穿一条短至膝上的亵裤,泡在盛满冷水的浴桶里。
那扰了我许久的莫名热意正一点一点退却,烛火摇晃,我打了个喷嚏,不明所以地看着雁长飞:“你把我扔进来的?”
雁长飞面无表情:“你不是说热?现在凉快了么?”
我皱眉观察他,觉着他有点儿奇怪,怎么突然不太高兴的样子?
雁长飞却不再给我观察他的机会,把门带上离开了。
我坐在凉水里,热意渐渐全部消散,脑子也逐渐全部清醒,我想起了前面我忽然感觉很热,以及方才我做的那个和董君白搂搂抱抱的梦。
当时雁长飞应该是躺在我旁边的,我没有说什么梦话让他听见吧?
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我从浴桶里爬出来,冷得瑟瑟发抖,撒干身上的水,钻进床帐里将被子裹在身上,继续睡。
清晨,饭厅。
雁长飞用饭的表情从未如此严肃过,眉毛微微拧着,包子两口一个,像是在嚼巴他的杀父仇人似的。
我舀着一碗粥喝,试探他道:“我昨天晚上……又做了个噩梦,在梦里吓得惊叫,有没有吵到你?”
雁长飞冷哼一声,道:“没有,你昨天夜里很是安静乖巧。”
听起来感觉很有些阴阳怪气在里头。我假装没察觉,又道:“你昨晚把我扔进冷水里……是不是不甚妥当?”
雁长飞又是冷哼一声:“千户大人给自己下那种药才是不太妥当吧?”
我:“什么?”
边洲在一旁答:“听闻千户大人昨晚喝了杯凉茶之后突然发起了高热,属下将大人房里凉茶拿去给医官看了,说是被下了催情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