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概小半时辰,我想小解了,叫了几声,但声音虚弱,外头听不见。
寻思着制造点儿动静,动着能动的手和腿一点一点把被子弄掉在地上。
结果发现,被子掉在地上根本没什么动静。
也够不到其他什么东西了,我只能放弃,又渴又饿地静静躺着。
又约莫过了一刻钟,婢女敲门进来查看情况,一眼看见被子落在床下,两人急忙过来捡了被子,问我如何。
我只问:“你们王爷人呢?刚才不是有人去找他了,怎么还没来?死了?”
“奴婢这就再去找王爷!”其中一个婢女立马起身小跑出去把雁长飞找了过来。
雁长飞大步跨进来,身上衣服换了,月青色的锦缎袍子,胡子也修剪了,神奇的是,头发还半湿着,卷曲地披散在肩上,显然是刚洗完了澡。
“怎么了?叫我来做什么?”雁长飞一脸茫然。
我吸了一口气,问他:“你看我现在躺在床上,像个什么?”
“像个什么?”雁长飞眨了眨眼,视线在我身上一扫,愣了片刻,似乎想到什么,拉过薄被盖住我身上,转头问婢女,“千户用过早饭了不曾?”
婢女答:“千户大人说不吃。”
雁长飞:“去厨房弄点儿吃的来,都出去吧。”
婢女们一行礼,双双出去了。
雁长飞在床上坐下,问:“有尿没有?”
我不说话,在薄被底下攥着无力的拳头,两行泪忍不住从眼角滑了下去。
“你做什么?好端端的……”雁长飞诧异。
“你是不是故意的?让别人进来看我这瘫子模样?”我道,“你还要多少人进来伺候我吃饭喝水小解?要不你一开始就别干,你干了就别换人,洗个澡怎么就去那么久?你诚心想饿死我?”
“你不是嫌我不好闻?”雁长飞颇有些郁闷道,将他袖子在我鼻下一放,他原来那股难闻的汗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香气,“我洗完澡又熏香,费了些功夫。”
我有些微愣神,雁长飞不再说话,直接从床底下拿出夜壶来。
抱歉,工作太忙了,请假
对不起各位宝宝,因为最近找了工作在上班,新工作工作时间很长,一天十几个小时,因为是新人上班所以要学习的事情也很多,太忙了,早上天不亮就上班,晚上十点多下班,可能等过了这段时间会好一点,到时候会恢复更新的,估计是一个星期之后,这本书一定会写完哒,停更的事情非常抱歉,其实我好想写小说,不想上班,每天都在辞职的边缘徘徊,但我还是希望我能坚持这份工作吧
第46章 他们只是来替家人报仇而已
早饭送来了,雁长飞将我半扶起靠在他怀里,用勺子喂我喝粥。
正喝着,边洲在外头说有事禀报。
雁长飞勺子就停下来,似有犹豫要不要出去。
我看着那勺过不来的粥,冷漠道:“你想饿死我。”
雁长飞一勺粗鲁地喂我嘴里:“饿谁也饿不着你!”
嘴角因为他动作沾到了粥,雁长飞再喂,我撇头:“不吃了。”
雁长飞一顿,声音也冷了:“脾气这么大,怎么惹你不高兴了?你和你姘头也这么矫情?”
一天到晚姘头姘头的,我:“不想喂就滚出去,没人求你。”
雁长飞没答话,腾出一手放下了床帐:“边洲,你进来说。”
边洲便进了门来,隔着一扇屏风,又隔着床帐,我没觉得不自在,心道雁长飞还算个人,照顾了我心里的想法。
然而边洲才一开口说话,就被雁长飞打断了:“你吃不吃?”
边洲:“?”
我十分不悦:“不吃,你聋了?还是听不懂汉话?”
雁长飞一手捞住我下巴将我脸抬起对上他的视线,他低着头看我,道:“再问你一次,吃不吃?”
身体是废了,受制于人,但我这张嘴还没废:“我再说一次,你聋了?”
我感受到雁长飞胸膛起伏了两下,接着他毛茸茸的头就低了下来,半湿的卷发搔在我脸侧,胰子的香气扑了我满鼻,我避无可避,他鼻尖堪堪悬在我鼻尖上方。
“?!!”我既感到荒唐又觉得震惊,怒道:“你是不是想死?”
雁长飞不答话,又往下移一寸,络腮胡子扎到了我的脸和嘴角,再下半寸就要嘴唇相碰,我浑身汗毛竖起,立马慌了:“我吃!”
我以为雁长飞只是想吓唬吓唬我,一旦我妥协他就会立即停止,不想下一瞬,眼前忽然全黑了,紧接着唇角一热。
有什么温热柔软还带点儿粗糙的东西覆在了上面。
雁长飞的脑袋退了回去,他面无表情看着我,嘴唇上沾着一点儿白粥,片刻后,他动了动嘴唇,把那点粥抿了。
我看着他,心口仿佛梗住,久久沉默。
边洲仍隔着床帐和屏风在外站着,雁长飞眨了眨眼,视线瞄了瞄我嘴唇,脸倏地红了。
“我迟早杀了你。”我闭了闭眼道。
雁长飞面无表情:“你吃不吃?不吃本王要亲第二下了,这次一定能对准。”
刚才明明已经说了吃,你不也是亲了?我盯着他,没说话。
雁长飞看出我眼里意思,心虚地转开了眼,正安静,帐外边洲突然出声了:“属下……先退出去?”
“你方才有什么事要禀报?现在说。”雁长飞道。
边洲:“刺杀卢大人的那些人已经找到了几个,是先抓回来还是等他们……”
雁长飞:“先抓回来审。”
边洲应下一声,正要退出房里去,我道:“别抓了,随他们去吧。”
雁长飞转回头来看我,皱眉不解。
“他们只是来替家人报仇而已。”我解释道,“锦衣卫最不缺仇家,被人寻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雁长飞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会儿,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听卢千户的,不必抓了。”
边洲应声退下,雁长飞舀了一勺粥打算继续喂我,我闭上眼,不张嘴也不吭声,过了一阵,雁长飞把我放平在床上,起身出去了。
我睁开眼看着帐顶,嘴角被亲过的地方温度犹在。
连董君白都不曾亲过这里,我胸口发闷有些难过,而更难过的是,我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难过和愤怒。
锦衣卫副千户卢青枫如今是个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靠人的瘫子,大概也是没多少力气去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难过生气了。
雁长飞走了之后我又睡了一会儿,然而中途被饿醒了。
早饭那碗粥根本没吃几口就和雁长飞吵了架,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我转眼看四周,发现屋里没人值守,心内一阵失望,屋外的人听不见我叫,又得像早晨时等人进来查看才能告诉他们我想吃东西。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和青霭在街上乞讨的那时候,有没有东西吃全靠运气。
我叹了口气。
“醒了?”屏风另一侧冷不丁冒出个厚重的声音来。
我:“!”
我侧头看向屏风,只见屏风后面的椅子上竟然是有个模糊的人影的,人影此时正从椅子上起身,脑袋的部分在屏风后一路上移,最终一窝杂草从屏风上方边缘冒了出来。
雁长飞两只眼睛越过屏风看着我,问:“你……吃点儿东西?”
第47章 小瘫子成天板着脸
羊肉汤里的羊肉炖得很烂了,雁长飞泡了点儿饼子在里边,饼子吸了汤汁后又软又香,我吃了大半碗。
为了避免吃到一半又吵架没得吃饿肚子,直到最后一口羊肉吃进去,我都没有和雁长飞说话。
雁长飞让人把碗端走,又拿出夜壶来,我安静地任他摆布,接着他又洗了手,扶着我,让大夫给我伤口换药。
都折腾完,已过晌午,雁长飞也不走,直接在床外侧躺下,大有要在这里睡午觉的意思。
今天睡了好些时辰,这会儿又吃饱了正有精神,其实睡不着,但因不想看见雁长飞那张讨人厌的脸,我还是闭上了眼。
然而虽是闭上了眼,却还是能感觉到雁长飞在我身边,他身上一股胰子香味,衣裳还熏过香,香气漂浮在空气里,扰人得很。
他呼吸还特别重,我总有种身边躺了头牛的错觉。
“你能滚出去吗?”我忍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
雁长飞怒道:“又怎么你了?本王躺在这儿既没说话也不曾动你!”
我:“你喘气声太重了,吵。”
雁长飞静了一会儿,冷声道:“又不是你要用我的时候了?”
我一下回答不出来,没吭声。
雁长飞又道:“你想好了,我这次要是出去,就再也不进来了,让你个瘫子尿在床上,也没人给你送吃的,饿死你。”
我不由自主地把他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画面,选择了沉默。
雁长飞却来劲了:“不骂人了?”
我不说话。
雁长飞手贱地来戳我胳膊两下,我闭着眼没搭理,接着他手指轻轻捏我胳膊上的肉,他指腹粗糙,留在我皮肤上的触感很强烈,我皱起眉,但怕一搭理他更来劲,仍旧忍着。
“枫儿,”他忽然从背后凑得近了,低声问,“吃不吃西瓜?”
没人理他。
雁长飞:“小瘫子不敢吃西瓜,怕尿多。”
若我现在还能使出一点劲儿,定要一拳砸掉他两颗门牙。
“荔枝吃不吃?今年最后一批荔枝了,今早刚送到府上。”他又道。
荔枝。我不受控制地滑动了一下喉结。
雁长飞冲外唤了一声,差人去取荔枝来。
“我没说要吃。”我道。
“是本王要吃,成么?”
我自然是管不着他吃不吃的,便没说话。
-
荔枝送来了,我吃了小半盘。
雁长飞剥荔枝壳时手沾了不少汁水,洗了手回床上来,一肘支在床上,目光奇怪地打量我。
我皱眉:“?”
“小瘫子成天板着脸,”雁长飞手背拍了拍我胳膊,冷哼,“吃了喜欢的荔枝也不见你笑一个。”
我闭上眼:“少碰我。”
“啧。”雁长飞不悦地发出一声,忽然一手握在我胳膊上,我以为他是想捏我胳膊出出气,不想他手指顺着我胳膊往上摸索,摸到了胳肢窝。
我:“?”
雁长飞的手指在我胳肢窝下搔了两下,手指触碰之处,一阵让人无法忍受的痒感瞬间侵袭了我,我产生一种想要扭走的冲动。
“……”我不料他竟做得出如此无聊之举动,同时有些庆幸自己眼下是个动弹不得的瘫子,不至于做出失态的举动,真像条泥鳅般扭动起来。
“这都不笑?”雁长飞奇怪道,手指一动,欲再次加害。
“住手!”我怒道,“你无不无聊?”
雁长飞一脸严肃地审视我,接着又动了,而且不像刚才搔两下就停,而是一直轻轻地挠我,我上身本就没穿衣裳,只有受伤处裹着纱布,雁长飞那一双手因为粗糙又长茧,触在别人皮肤上时存在感已然强烈,此时更是碰了最不能碰的地方,痒得我控制不住地想笑,我宁愿他趁我重伤在床揍我一顿,也不想他这么折腾我。
我咬住嘴唇竭尽全力忍耐,可这实在不是人能忍得住的事,终于还是被迫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怒,难受得眼角挤出几滴眼泪来:“雁长飞老子迟早一天弄死你!哈哈哈哈!你他妈的给我住手哈哈哈哈!”
雁长飞终于停了手,自上往下看我。
我慢慢收敛了笑意,整理呼吸和表情,让自己缓过来。
雁长飞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小瘫子笑起来竟然挺好看的。”
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阴冷道:“你最好哪天别落我手里。”
雁长飞双眼微微一眯,手指又一次搭上我胳膊。
“不要!”我脱口而出,头皮一阵发麻,“别弄我了!”
“你说不要就不要?”雁长飞手指开始作怪了。
我控制不住地发笑,只是这笑很苦,无奈道:“雁长飞你饶了我吧,别让我笑了……笑得伤口疼。”
雁长飞手上停了,登时皱起眉毛查看我身上的伤口——腹部那处伤已经微微渗出血,染红了白纱布。
他脸色骤然难看,起身差人去叫大夫。
又换了回纱布,雁长飞再照顾我的时候就老实多了,坐在旁边不吭声,只静静看我。
我:“看什么看?”
雁长飞低着声儿道:“你怎么又淌泪了?伤口还疼?是……是我不对。”
方才被他欺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我胸口发闷,闭上眼不想搭理他了。
这天之后,雁长飞再不玩闹也不捉弄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宛如一个任劳任怨的闷葫芦。
一连这么过了十多天,身上伤口慢慢结了层痂,我也逐渐能靠在床头坐一小会儿,下床却还不行,每日还得靠雁长飞把我翻来翻去换几个姿势,身上才不会长出褥疮。
中间张闻和青霭来看过我一次,我托张闻传话给董君白,想他找个由头来瀚王府和我见一面,但是五六天过去了,张闻都没来给我回信。
这天夜里,雁长飞给我擦干净身体,又拎起兔子耳朵擦干净兔脚放在我身旁,一个人站在屏风边上搓洗我刚换下来的长裤和……亵裤。
我默默看着他,臂弯里兔子毛茸茸,心里已经从最开始的羞愤起伏变得平静习惯了,这些天里,我能看见的人只有雁长飞,偶尔边洲有事来禀报,会止步在屏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