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瑜: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只学文不学武,不然他也能在身上挂这么多的东西了。
得亏秦霁不知道卫瑜在想些什么,否则自我脑补一番卫瑜浑身上下挂满了东西叮叮当当的,可能会笑出声。
“白鹭既是你的侍女也是你的暗卫,以后她会保护好你的,不管你去哪里她都跟着你。”秦霁说。
哪怕有一天,你反悔了,要回卫国去,白鹭也仍然是你的暗卫,保护你。
卫瑜很苦恼:“你送我的礼物太多了,我什么也送不了你。”
秦霁反问:“谁说的你什么也送不了我了?”
卫瑜:“我送你什么了?”
秦霁认认真真地数了起来,数着卫瑜帮着他处理的政务,教他读书认字。
“卫瑜,你对我有恩,对秦国有恩。”秦霁说。
秦霁对自己勉强考上一个普通一本的水平再清楚不过,如果没有卫瑜的辅助,他在这不足百日的时间里根本就走不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当然,卫瑜要是愿意以身相许就更好了,十里红妆算什么?他有的全都可以给卫瑜!
秦霁下午在紫极殿躲了会懒,反正晚上宴会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得见,他干脆现在谁都不见,和卫瑜在玩棋子。
说得确切些,他们在玩五子棋。
围棋他是不会的,只能拉着卫瑜玩玩五子棋了,谁还不是个中学时拿着作文本和红黑两支笔下五子棋的人了?他一定能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秦霁刚开始还赢了几把,后来就再没有赢过。
“啊……”秦霁把棋子丢回去,“为什么我老是输给你?”
卫瑜真给秦霁讲起了下棋的诀窍。
秦霁:“……”
有没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的脑子不允许他接收听起来这么有难度的知识?
卫瑜见秦霁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笑着把戳了戳秦霁:“好了,不要垂头丧气的,棋类都是相通的,我围棋下得不错,触类旁通而已。”
秦霁这才得到了几分安慰。
“陛下、殿下。”高德推门而入,“卫国使臣提前进宫了,说是想要拜见殿下。”
高德在心里咒骂着这不懂事的卫国使臣,干嘛非得在陛下生辰时给陛下找不痛快呢?
秦霁脸上的笑意抹平:“都到了今日了,现在才来拜见,真是不知礼数。”
卫瑜端起秦霁的茶杯递给他:“消消火气,今个生辰,不值当为这种事情生气。”
秦霁拿着茶杯将温凉的茶水灌进了肚子里。
“那你要不要见见他们?不见就把他们给赶走。”秦霁尊重卫瑜自己的想法。
卫瑜思索了一下,才道:“还是见一下吧,我看看他们有什么意图。”
“高德,让他把卫国来的带去御花园候着。”秦霁吩咐道。
秦霁还没有傻到让卫国的使臣到紫极殿来见卫瑜,别的宫殿也不好,容易让卫国来的那帮子人猜来猜去,就御花园。
让卫瑜坐在搭了帘子的亭子里,把卫国来的使臣放在亭子外面吹风。
冷死他们。
卫瑜去御花园见卫国使臣,将白鹭给带了过去,并且是贴身伺候。
他已经不再相信这些人了,万一想在今日刺杀他,闹起来,那就不好了。
白鹭充作侍女跟着卫瑜去了御花园,高德让人在亭子里给卫瑜架了小火炉,至于卫国的使臣,谁管他。
卫瑜坐下后没多久,卫国使臣就匆匆地赶了过来,这人他是认得的,曲听泉,是他皇兄的忠实拥趸。
垂下眼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是花果茶,泡开之后会有花果的香气。
“臣拜见二皇子。”曲听泉在亭子外行了礼。
卫瑜没说话,淡淡地喝着茶,觉得还不错,给白鹭也倒了一杯。
曲听泉就有些尴尬了。
晾了曲听泉一会儿,卫瑜才冷淡开口:“免礼。”
亭子里只摆了卫瑜一个人的位置,压根就没有想过让曲听泉坐着说话。
“许久不见,殿下可还好?”曲听泉脸上堆起笑容,“陛下和臣都很惦记殿下呢。”
卫瑜冷冷道:“我好不好,皇兄难道不清楚吗?”
曲听泉就更尴尬了,他是想跟卫瑜拉近关系的,可不是来听卫瑜的冷言冷语的。
这二皇子也是的,身在秦国为质,不应该觉得十分耻辱吗?见到了母国来的人不应该十分激动吗?
坐着喝茶算是怎么回事?
白鹭警惕着盯着曲听泉,这曲听泉要是敢擅动,她就能在眨眼间砍了此人的手。
就是今天是个好日子,见血的话,不太吉利啊。
“殿下说笑了,陛下身在卫国,怎么能知晓陛下是否安好?”曲听泉赔着笑道。
卫瑜不耐烦和曲听泉打太极,他还想回去跟秦霁下下棋呢。
“曲大人为官多年,莫非就学会了说废话?”卫瑜眉眼间是秦霁不曾见过的冷漠气势,“既如此,想必曲大人应当愧对我父皇的提拔,不如辞了官,好向我父皇赎罪。”
曲听泉的笑全部僵在了脸上。
他和卫瑜并非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卫瑜这个人,和他的皇兄不一样,他半点不圆滑,对臣子不会有那些表面上的客套,是如何就如何。
这样的一个皇子,无疑是让人害怕的。
“殿下,臣此次来寻殿下,确实是有要事,还请殿下屏退左右。”曲听泉低下头,卫瑜不愿意跟他废话,那他也懒得和卫瑜虚与委蛇。
白鹭上前了一小步,指尖捻着裙子。
卫瑜重重地放下茶杯,砸出了动响。
“前不久我才被刺客掳走过,险些性命不保,因此我的侍卫不会离开我,曲大人爱说就说,不说便不要耽搁我的时间。”卫瑜真想泼曲听泉一壶热水烫死他算了。
屏退左右才能说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就是不知曲听泉奉他皇兄的命而来,是想要他做些什么。
曲听泉见那个侍女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自己给宰了,卫瑜又态度强硬。
那个侍女能够跟着卫瑜,肯定是卫瑜自己的人,秦霁总不会派人保护一个敌国质子。
“殿下,臣此次是带着陛下的旨意来的,陛下希望殿下能够促成秦国皇帝和长公主的姻缘。”
卫瑜砸了杯子。
“胡言乱语!秦君陛下和我皇姐哪里来的姻缘!”
卫瑜不知自己是在气些什么。
是在气卫琼和卫无瑕的无耻,前脚才派刺客伤了秦霁后脚就想和人结成姻亲,生下皇子图谋秦国?
还是在气,有人在觊觎秦霁这个人呢?
曲听泉猛不丁地跪了下去。
就是这副样子,熟悉又令人惊恐。
好像所有的算计都被剖开来放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供人围观。
亭子终究是亭子,挂了帘子也还是有风透了进来,冷得卫瑜咳嗽了两声。
白鹭拿过披风给卫瑜披上:“殿下,起风了。”
卫瑜裹了裹披风,冷眼看着曲听泉跪在冰冷的石砖上。
“曲听泉,你是卫国重臣,该做什么事你不明白吗?”
卫瑜闭了闭眼,难怪秦卫两国交战,卫国惨败。
当时秦国才到暴君的手上没多久,底子丰厚,秦霁的父皇又留下了一批忠诚能干的大臣,而卫国呢?被他皇兄扶植起来的人,不思为百姓谋福祉,胃口大得还想吞下秦国。
郑禄怕是已经到了两国边境了,带着军队陈兵卫国,一声令下就能打到卫国去,卫国到底知不知道?
“你滚吧,不要再来找我说这种事情,不然我就杀了你。”卫瑜强压着怒火,以免自己真的宰了曲听泉。
卫国,在他皇兄的手里走上一遭,除非下一任皇帝能干,否则如何能延续下去?
卫瑜眼底闪过一丝晦色,若是卫国真真走了下坡路回不去了,那不如就由他……将卫国推向新的方向。
曲听泉被卫瑜赶走了,灰溜溜的,再加上秦国的宫人对卫国的使臣也不怎么客气,很显然是受了上面的意思故意为之。
出使他国这种事,办好了,加官进爵,办不好,谁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卫瑜回了紫极殿就被秦霁给拉着去换新衣服。
“见了个晦气的家伙,得去去晦气。”秦霁挑了一身天青色的让卫瑜换上。
卫瑜低声:“确实晦气。”
秦霁听见了。
他趁着伺候的宫人还没有进来,火速抱了一下卫瑜。
“没事儿,我帮你去去晦气就好了。”
高环没能跑得过秦霁,才进来服侍。
卫瑜换掉了穿着见了曲听泉的衣服,将那身天青色给穿上。
秦霁摩挲着下巴,对尚衣局的审美非常满意。
“好像发髻有些散了,你重新梳一个吧。”秦霁扶了扶卫瑜的发髻。
待会要出席宴会,自然处处都要讲究,不能散漫。
“那臣用陛下送的发簪束发。”卫瑜已经将桃花簪给收起来压箱底了。
即便秦霁费尽心思给他修复好了,可是回不去就是回不去。
“那朕出去等你,顺便让高德去办点事儿。”
已经忙得团团转的高德:“???”
秦霁当然没有去找高德,而是去找了白鹭。
“白鹭,卫国来的那个谁,怎么惹卫瑜生气了?”秦霁可没有忽视卫瑜回来时的脸色。
白鹭火速告状:“卫国使臣曲听泉拜见殿下,是想要殿下帮忙促成陛下和卫国长公主的姻缘。”
秦霁听罢,冷笑。
卫琼怕不是小时候玩过一种玩具叫做遥控小汽车,他怎么摆弄,小汽车就能往哪边走。
他长得很像遥控小汽车吗?轮得到他卫琼这个大傻逼摆弄?
做什么春秋大美梦呢?他眼睛瞎了放着卫瑜这么大个美人不喜欢去喜欢卫无瑕?
卫无瑕有卫瑜好看吗?有卫瑜能干吗?她哪里都比不上卫瑜好不好?
“卫琼晚上睡觉枕头也不知垫了多高。”才会这么能做梦。
“陛下,臣有一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白鹭已经一路从御花园纠结回紫极殿了。
秦霁:“但说无妨。”
白鹭拧了下眉:“陛下,若是两个人不相爱,姻缘是谁也促成不了的,卫国使臣那般言辞,臣觉得像是在暗示殿下用些手段,将陛下和卫国长公主强行绑在一起。”
她自小学武,没有学过政治,但是也能嗅到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秦霁光顾着在心里称赞卫瑜了,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
“你说得对。”秦霁喃喃着。
根据他为数不多的看古装剧的经验,能将两个根本没有爱情的人给绑在一起的,无非就是女方失身给了男方。
秦霁:“……”去他丫的封建糟粕!
不过还真是有这个可能,卫瑜住在皇宫里是人所皆知的事情,那住在皇宫里自然好下手,特别是今天,卫无瑕还会进宫。
秦霁差点被恶心死,好歹也是政治斗争,就搞这一套?
上不得台面。
“卫国的那个谁……”秦霁愣是没去记卫国使臣的名字。
白鹭提醒道:“陛下,卫国使臣叫曲听泉。”
“管他听什么,他既然如此喜欢给人做媒,那朕也给他做一回媒。”秦霁笑了一下,可是眼底全是寒意。
卫琼是真的不在乎卫瑜,让卫瑜去做,就算是强逼自己和卫无瑕联姻了,那卫瑜的性命呢?
他怎么能拿卫瑜的性命开玩笑的?
卫瑜重新束了发出来,见秦霁阴沉着脸,一看白鹭也在,便知秦霁肯定是找白鹭问了御花园里发生了什么。
“我不会算计你的。”卫瑜对秦霁说。
秦霁见到卫瑜,眼底的寒冰顷刻间化成了春水:“朕没有怀疑你算计我。”
就是为你感到不值得。
卫瑜“嗯”了一声,心情有好起来。
“陛下,该出发去太极宫了。”高德地图终于冒了出来。
秦霁:“走,去用晚膳。”
卫瑜:“……”
怎么说也是一个重要的邦交场合,你就真当去用晚膳的?
秦霁这随性的风格,也不知道是谁影响的。
说实话,秦霁是想把卫国和多瓜国给踢出晚宴邀请行列的,成天想着怎么谋算秦国,还要吃秦国的饭菜,好好的银子怎么就浪费在了这些人的身上了呢?
好在秦霁没有失心疯,该安排的都安排了,不跟那些糟心玩意多交流就是。
秦霁的座位自然在最高处,上位,只是他的位置旁边还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秦霁同款晚膳。
这个座位自然引得前来赴宴的人窃窃私语。
没有听说过秦霁的后宫里有人了啊,要是有人了不可能没有风声,莫不是这秦国皇帝先前一直将人藏着,这次自己的寿宴才舍得把人给带出来了?
胥子业和诚王爷座位知道得最多的,不约而同地在看见秦霁身旁那个座位之后嘴角都抽了抽。
算了算了,秦氏一族就这么根苗苗了,没有人能帮秦霁当皇帝,好让秦霁当个闲散王爷去潇洒了。
胥子业默默地看了一眼诚王爷,幸好,诚王爷还有一个孙儿是皇族血脉。
诚王爷独自饮酒,他觉得他暗自给秦霁的考验,也许是用不着了。
“丞相大人,陛下身边多了一个座位,您可知道是陛下给谁的?”有人找到了赵安宏打听。
赵安宏:“等陛下到了便知道了,不要擅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