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小有所成之后,还经常在直播里给人看医学影像片,要是看不明白,余鹤就直接电话打到他师兄那里现场求助。
作为沈涵的关门弟子,余鹤那些师兄哪个不是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还是挂号挂几个月都挂不上那种!
很多人都说这简直是在做慈善!
现在谁还敢在网上骂余鹤?
要是把余鹤骂抑郁了几天不直播,那些等着排队看病的人第一个不愿意。
昨晚,沈涵给余鹤打视频电话时,说余鹤是‘鬼机灵’。
沈涵问余鹤:“我让你出门游历,你就是这么游历的?白天和傅家小子到处玩,晚上抽出两个小时直播看诊?”
余鹤理不直气也壮:“师父,二十一世纪了,看诊手段也要与时俱进,我这是利用新媒体弘扬传统中医,也算是开辟一条前无古人的新路,您不夸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说我啊。”
沈涵对这个小弟子也是疼爱极了,被顶撞也不恼,只是说:“我才说了一句,你就有一百句等着回我,你是师父我是师父?”
余鹤连声说:“您是,您是。”
沈涵笑道:“是你师兄们把状告到我这里,听说你那里有他们的排班表,每天捡着休班的师兄叨扰,还搞了好几台手机,在线上联线开组会?”
余鹤轻咳一声:“这是跟傅老板学的,利用手边资源,效率最大化......呜。”
正在余鹤胡说八道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捂住了余鹤的嘴。
紧接着,傅云峥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傅云峥朝沈涵颔首:“沈老爷子,主意真不是我出的,这孩子现在无法无天。稍等,我教育一下。”
说完,在沈涵的爽朗笑声中,傅云峥挂断了视频。
总之,余鹤被宠着成这样,傅云峥功不可没。
念及此节,傅云峥不由都担心要是离了傅家,余鹤出门会被人蒙麻袋。
夕阳的辉光下,橘色的霞光如壁画中描绘神明的油彩,落在余鹤脸上,神秘而充满力量。
余鹤耳边是自己的心跳声,他在这种奇异的律动中看向傅云峥。
傅云峥说:“小鹤,我不希望爱情对你而言是牵绊,你若是觉得观云山太小,我愿意成就你的另一番天地。”
余鹤明白傅云峥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傅云峥总把他比作仙鹤,说仙鹤总是要扶摇而上,离开观云山,飞向另一片天地。
可余鹤不是仙鹤,他是风筝。
无论多高多远,丝线都必须由傅云峥牵着,他才能心安。
余鹤将青草绕在傅云峥无名指上:“傅云峥,你不是我的牵绊,你是我的归途。”
草扎的戒指简陋无比,傅云峥却勾起手指,将草环牢牢地握在掌心。
傅云峥眼神落在手指的那抹青色上:“我没有准备戒指,是不想套住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自由的。”
余鹤和傅云峥十指交握:“傅老板,你真是会做生意。”
傅云峥微微挑眉:“愿闻其详。”
余鹤握紧傅云峥的手:“你明知道我早就被你套牢了,还要省个戒指不肯给,实在太小气了。”
傅云峥长眸微动:“我怎么把你套牢了?”
夕阳西沉,最后一抹辉光消失在地平线,昏暗的灰蓝笼大地。
余鹤在将沉未沉的夜色中说:“如果有一天你不牵着我了,我才不知道该到哪儿去。”
傅云峥眉眼间满是动容,他眼神微颤:“小鹤......”
余鹤说:“傅云峥,我答应你的求婚是因为你爱你,没有其他原因,也没有任何勉强,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傅云峥闭上眼,轻叹一声,终于吐露了心底的忧虑:“我今天三十六岁了,你还年轻。”
以傅云峥的城府,纵有十分情绪也只显露出三分。
在开口之前,这句话想必早就在傅云峥心里回转了千百回。
和余鹤之间年龄差距始终是傅云峥的心结。
面对这个客观事实,余鹤没办法否认。
但余鹤从来不觉得年龄是问题,恰恰正因为傅云峥年长,才会给余鹤带来如此强大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他爱傅云峥的一切。
或许是余鹤自己就足够好看,他从不觉得衰老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余鹤亲了亲傅云峥的眼角:“傅老板也会有年龄焦虑吗?”
傅云峥不禁阖上眼:“余少爷这样好看,和你在一起难免自惭形秽。”
余鹤伸出手,轻抚在傅云峥轮廓深邃的面庞上:“美丽的容貌总会衰败,但我对你的热爱万寿无疆。”
纵然年华老去,他们也永远是漫天飞絮中初次相遇的模样。
傅云峥目光幽沉,藏着无穷无尽的深刻情愫,像是有许多话要对余鹤说。
但最终,傅云峥只说了八个字。
他说:“承蒙抬爱,不胜欢喜。”
九月初, 傅云峥收到了东亚地区生物多样性研究论坛的邀请函。
负责人也不知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寄来的邀请函上居然还有余鹤的名字。
邀请函上面的原话是:
【诚邀贤伉俪拨冗共临。】
余鹤把短短的三行字看了好几遍,也没看明白生物多样性研究论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邀请我去?”
余鹤拇指停在邀请函右上角贴着的干花下面, 拿起邀请函闻了闻,干花炮制时日已久,余鹤未能闻到花草原有的气息, 反而闻到了纸面上淡淡的香水味:“还挺讲究的。”
傅云峥看着邀请函上贤伉俪三个字,沉吟道:“订婚宴都没有摆,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你想去吗?”
余鹤没参加过这种研究论坛, 好奇道:“这个论坛是干什么的?”
傅云峥回答:“主要就是保护救助濒危动植物,保护生物多样性。届时会有很多研究所基金会参加,论述成果、表明困境、筹募基金。”
余鹤轻笑一声:“那不就是要钱?”
傅云峥笑道:“是这个意思。”
研究会消息很灵通,大概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觉得在余鹤面前傅云峥不会太小气,特意邀请余鹤同往, 好让傅云峥能多捐些钱。
余鹤从信封里掏出宣传册,宣传册上面印着许多动物的简介, 什么朱鹮、扬子鳄、东北虎、藏羚羊、大熊猫、亚洲象......
“这么高大上吗?”余鹤很惊讶:“这都是国宝级的野生动物,他们怎么救助啊?”
招募基金总得摆出点名头响的动物做噱头, 傅云峥对此习以为常。
傅云峥说:“你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吧。”
最后一页上是救助中心和人工繁育机构的简介, 余鹤从头看到尾, 发现有些救助中心从建立伊始也没救助过一只上述动物。
华国官方对于野生动物的保护很周密, 这导致民间救助组织显不出太多用武之地,倒是一些东南亚国家民间的救助组织很有作为。
在华国, 民间救助机构的日常工作,更多是捡一些飞懵了的猫头鹰、赎一些跑到村民鸡舍吃鸡的黄鼠狼之类的野生憨批。
傅云峥坐在余鹤身边:“农家散养的走地鸡也挺贵的, 黄鼠狼一下咬死一窝,不赔偿个千八百也说不过去。”
余鹤:“......和我想象中的救助不太一样。”
傅云峥侧头看向余鹤:“你想象中的是什么样?”
余鹤来了兴致:“你当年在缅北不是救助过穿山甲吗,当时怎么和偷猎者交火的?”
傅云峥笑了笑:“那是演讲时美化过的版本,真实情况是我们救下了二十几只穿山甲,被当地的黑道势力追着满街跑。”
救下来的穿山甲没法直接放生,因为不知道是野生的还是养殖场偷养的,必须得带到救助中心检查观测,确认健康。
缅北那边很乱,傅云峥在国外人生地不熟,好在他身边跟着不少保镖,一行人带着二十几只穿山甲往救助机构赶,身后有当地势力追捕,前面是层层检查站,一路上遭到围追堵截,险象环生,十分狼狈。
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一个‘本地通’,结果还是对方的人,把傅云峥引到了他们的地盘上,
傅云峥说:“当时一个叫苗哥的缅北人拿枪指着我,我的保镖拿枪指着他们,后来正好赶上另一伙帮派来闹场,也不知到底是谁先开的枪,我就记得我抱着一只穿山甲往外跑,后面跟拍电影似的,全是枪响。”
余鹤仰躺在沙发上:“太惊险了,你不害怕吗?”
傅云峥摇摇头:“我当时抱着的是一只穿山甲妈妈。雌性穿山甲生下幼崽后,会不断蜷缩身体用尾巴保护住宝宝,遇到危险时,会蜷成团,把宝宝紧紧保护在怀里。”
穿山甲的鳞片坚硬无比,在自然界中,用这种方式可以抵御绝大多数天地的袭击,可再坚固的鳞片也抵挡不了人类的恶意。
在黑市中,活体穿山甲的价格比冷冻体贵上三分之一,带有幼崽的雌性穿山甲是最好养的,保护幼崽的天性会让它们活得比普通穿山甲更久。
普通野生穿山甲被捕捉后不吃不喝,很难维持活力和卖相。
傅云峥回忆道:“雌性穿山甲的状态很不好,在车上,我用注射器给它喂了羊奶和营养剂,它吃了。”
刚开始,傅云峥以为雌性穿山甲是出于保护幼崽的本能而进食,但后来,傅云峥发现不是这样。
后来傅云峥问过许多研究员,他们也说不清动物是如何判断人的善意与恶意。
傅云峥说:“在车上,穿山甲妈妈向我展示了它对我的信任。它把尾巴移开,给我看它的宝宝。”
余鹤只是听傅云峥平淡地陈述,都觉得眼眶一热,足以想象当傅云峥亲身经历时是多么震撼。
一只被人类捕获、恶意伤害过的穿山甲妈妈,再一次选择了信任人类。
“从那一刻起,我相信世间万物都有灵性,”傅云峥轻靠在余鹤身上,语气云淡风轻:“所以被枪指着时,就不觉得害怕了。”
余鹤没有问后来那只穿山甲后来怎么样了。
他对于傅云峥有一种近乎盲目地崇拜,潜意识里认定那只穿山甲最后肯定是放归山林了,毕竟傅云峥历经波折最终都能危险中离开,所以那只穿山甲和它的宝宝后来也一安然无恙。
傅云峥将头搭在余鹤肩上,疲惫地阖上眼。
他没有将这个故事继续讲完。
生活不是童话,并非所有故事都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但只要他不讲,余鹤就不会知道。
所以,就让那对穿山甲母子在余鹤的世界里,永永远远地活下去好了。
余鹤回过神,看向茶几上的邀请函:“那咱们到底去不去参加论坛。”
傅云峥闭上眼,声音中藏不住些许倦意:“去吧,虽然有些救助机构不是那么专业,但有总比没有强。”
新加坡,东亚地区生物多样性研究论坛。
余鹤和傅云峥并肩迈入会场时,会场上热闹的交谈声登时一收。
主办方负责人眼前一亮,朝着傅云峥大步走来。
男人金发碧眼,是完完全全西方人的长相,出口却是流利的中文,他热情地同傅云峥握手:“Mr Fu,真是好久不见!”
“这是法国生物发展研究会秘书长,”傅云峥相互介绍道:“秘书长,这是余鹤,我的爱人。”
余鹤微微颔首,跟对方打了个招呼:“你好。”
秘书长碧绿的眼珠望向余鹤,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天啊,这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东方面孔!”
余鹤笑了笑:“过奖了。”
秘书长一把抱住余鹤,亲密地和余鹤问好:“你好,余鹤!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余鹤只感觉一阵柠檬草的果木香调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说些客套话,整个人就被秘书长搂在了怀中。
秘书长握着余鹤的肩膀,和余鹤亲密地行贴面礼:“我太喜欢你了余鹤!”
余鹤:“???”
刚才这个秘书长不是和傅云峥握手吗?为什么到了他这儿就成了贴面礼?
余鹤开始只是以为这是什么特别的风俗,直到傅云峥沉着脸把他拽出来,余鹤才后知后觉——
他又又又被人占便宜了。
秘书长又很坦然地夸赞了余鹤一番,紧接着又开始和余鹤攀谈起与傅云峥相恋的细节。
毕竟余鹤和秘书长才第一次见面,而且东亚地区生物多样性研究论坛的主角应该是珍稀动植物,而非他和傅云峥。
余鹤三言两语搪塞过去。
但秘书长还是极专注地望着余鹤,并且适时在一些根本不需要惊叹的故事节点发出感叹。
傅云峥对秘书长的吹捧并不感冒,他对秘书长说:“论坛第一天您应该很忙,我很熟悉整个论坛流程,不需要陪同讲解。”
秘书长耸耸肩,摊开手,开门见山道:“我的任务就是陪好您,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华国的傅氏总裁慷慨仁慈,只要肯给予我们一点点帮助,就足以支撑半数救助中心一整年的开支。”
简单寒暄过后,秘书长还是把话题落在了捐款上。
傅云峥和秘书长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大家都是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成年人,该讲利益的时候只讲利益,事情会简单很多。
所以当听到秘书长直白地讨要捐款时,傅云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余鹤心里倒是很吃惊。
原来这么直接吗?
傅云峥点点头:“捐款没有问题,但是你话太多了,你去忙别的吧。”
余鹤心想:好吧,果然有钱的都是大爷,傅云峥更直接。
秘书长并不觉得冒犯,他招招手叫过来另一名工作人员,秘书长将傅云峥的话重复一遍,那位工作人员立即用英文对傅云峥进行了大段的赞美。
而后,秘书长后退半步,转身又去迎接其他人了。
一位金发美女接替了秘书长的工作,带着余鹤和傅云峥走进展厅。
余鹤压低了声音,用中文问傅云峥:“你和秘书长是朋友吗?”
傅云峥的回答令余鹤吃惊,他说:“他是我大学校友。”
余鹤讶然道:“平常有联系吗?”
傅云峥回头看了秘书长一眼,这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他语气也很淡然,就像是陈述与他无关的事情。
傅云峥说:“我接手傅家以后,那些同学就很少和我联系了。”
资本主义国家推崇精英式教育,傅云峥的同学都很清楚顶级豪门当家人与他们并非一路,就算是原本关系不错的朋友也都渐渐疏远。
比起做傅云峥的朋友,他们更愿意将傅云峥当做自己人脉,朋友之间需要感情维系,感情很脆弱多变,而人脉只需要用利益交换,维持起来更简单。
傅云峥用很平常的语气告诉余鹤:“其实我没什么朋友。”
就算曾经有,也因为地位相差太大而走远了。
余鹤看出傅云峥掩藏在从容下的失落,他握住傅云峥的手,说:“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傅云峥唇角扬起个不太明显的弧度,他说:“小鹤,我很感激,你敢来爱我。”
余鹤心神微晃, 爱傅云峥这件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很怕傅云峥走得太快,自己追不上,也怕别人觉得他和傅云峥不相配。如果不能够站在另一座山巅, 那别人只会认为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傅云峥才喜欢他的。
余鹤忍不住勾起唇,他得寸进尺,趁机向傅云峥提要求:“那你要对我更好。”
傅云峥回答:“一定。”
生物多样性研究论坛结束当晚, 傅云峥毫无意外地刷新了当日的最高捐款额。
除此之外,余鹤还单独为缅北的穿山甲救助协会捐了一笔款。
救助协会的工作人员叫做帕汀,是一行人中唯一会讲中文的,即便并不是十分流畅, 但还是很真诚地向余鹤表示感谢。
帕汀将手机里的照片展示给余鹤看:“当年救助中心环境恶劣,管理也不够完善,有些穿山甲被救回来后,因为得不到妥善治疗而死亡,傅先生后来为我们捐了一大笔钱引新设备,现在的新楼就是傅先生捐建的。”
闻言, 傅云峥看向帕汀:“你是哪个救助中心的?”
帕汀回答:“我们现在都归属于蒲山救助协会统一管理,之前的名字是贡甘救助中心。”
傅云峥点点头:“我去过贡甘。”
帕汀双手合十, 置于口鼻之前,朝傅云峥微微躬身道歉:“傅先生, 真是抱歉, 当年缅北边境的野生动物偷猎走私确实猖獗, 这些年我国政府不断整治, 已经大见成效,非常欢迎您实底考察指正。”
缅北是没有消费穿山甲的习惯的, 华国与缅北的穿山甲走私,绝大多数都是流向华国。
穿山甲甲片是著名的名贵中药材, 虽然最新出版的《华国药典》未将穿山甲继续收载,但因为穿山甲有穿山通穴的本领,很多人还是坚持相信穿山甲有畅通经脉的奇效。
作为一名中医专业学生,余鹤对此持保留意见。
畅通筋脉的方法那么多,针灸和推拿更是直接作用于筋脉之上,就算穿山甲的甲片真有什么药用价值,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也有无数种手段可以代替。
毕竟捐再多的钱去建立救助中心也不过是亡羊补牢,再严厉的打击手段也只能震慑盗猎者,而无法消灭人的购买欲与猎奇心。
只要交易链存在,穿山甲就永远不会彻底安全。
缅北那边的管理加紧的效果很明显,现在国内查处的走私物中已经很少能看到穿山甲的身影。
余鹤说:“穿山甲的生理习惯独特,食谱也特化于其他动物,在人工养殖方面你们还有什么困难?我虽然没办法解决技术上的难题,但如果你们需要什么恒温恒湿设备,这对我......和傅先生来说力所能及。”
闻言,傅云峥含笑看了余鹤一眼。
余鹤对这玩意很敏感,他怼了怼傅云峥后腰,示意傅云峥不许意味不明的乱笑搞他心态。
傅云峥单手背后,握住了余鹤的爪子。
余鹤刚刚扎起的毛一下子就被抚平了。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帕汀听余鹤如此清楚穿山甲的独特的生理习惯和食谱,就知道余鹤和那些捐钱博名声的人不一样。
帕汀更加热情地向余鹤介绍道:“我们饲养时间最长的穿山甲在基地存活了400多天,在穿山甲的救助和饲养上,我们协会的经验有着绝对优势。去年,我们还在蒲山深处建立了穿山甲人工繁育地。”
穿山甲的人工饲养与繁育可以称得上是世界难题。
在华国,中华穿山甲属于极度濒危物种,数量比大熊猫还要少,国内也有几家官方机构以科研养殖形式推进的繁育基地,在去年繁育出一只第三代的马来穿山甲,这在全球都系属首例。
在穿山甲人工繁育如此困难的大前提下,几年前连救护条件都很不理想的缅北,居然建立了一座穿山甲人工繁育基地?
傅云峥听到后不由皱了皱眉,良好的教养使他没有直接问出‘你们的技术是否达到人工繁育标准’这样的问题。
傅云峥只是说:“好的,有机会一定去蒲山看一看。”
最后一天的晚宴上,缅北蒲山穿山甲救护协会的负责人专程来向余鹤致敬。
“东亚地区的濒危动物太多了,每年筹募善款总额虽多,但真正分到穿山甲保护协会的就很少,穿山甲总是不像熊猫、老虎那样引人关注。”
负责人用英语说:“余先生的捐款足够我们中心半年的开支。我们将您的善行汇报给了东亚地区动物绿色发展协会,协会决定向您颁发绿色保卫奖章,由我们中心代发,欢迎您来蒲山领奖。”
绿色保卫奖章?
余鹤看了眼傅云峥,傅云峥低声用中文解释:“是荣誉奖章,捐款到一定数额就会发。”
余鹤小声问:“要去领吗?”
傅云峥说:“看你,你想去我陪你,缅北不太安全,需要安排一下,但不麻烦。”
余鹤有点想去,他还没有见过穿山甲,这种的动物饲养太过困难,动物园里都见不着,而且他一直很憧憬去傅云峥去过的地方,亲自参与到野生动物的救助中,没准也能给穿山甲扎针灸治病呢。
通过自创的针法治好小野猫的前爪后,余鹤更加坚信只要是哺乳动物都能扎的信念。
傅云峥一瞧余鹤的表现就知道他是想去,便说:“那就去吧,穿山甲一遇见危险就团成球把头藏起来,和你一理亏就用被盖住脑袋很像,没准你们能成为好朋友。”
余鹤瞬间炸毛:“借您吉言!人家穿山甲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您把我和它相提并论真是抬举我了!”
傅云峥笑道:“仙鹤也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余鹤:“......”
三天后,缅北。
看着眼前褐色的穿山甲,余鹤不得不承认傅云峥形容得很形象。
在察觉到危险时,穿山甲真的会蜷缩成一个球。
救助基地内,工作人员把一只穿山甲从笼子中放出来,对余鹤说:“这只穿山甲伤口已经完全恢复,经过检测已经符合放生条件,您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山里,把它放归山林。”
救助基地的环境比余鹤想象中还要好,不仅环境干净,墙上还贴着马卡龙色动物图案和缅语写的科普知识,比起救助中心更像是一家私立宠物医院,
笼子里放有树枝和青草,水碗里的水也足够清澈,每一只穿山甲都有专属编号,还建立了电子档案。
眼前的一切和当年脏乱的救助环境大相径庭,连傅云峥都挑不出什么可供改进的地方。
作为捐助人,看到这样整洁的环境,傅云峥和余鹤的心情都很好。
协会副会长双手合十,对傅云峥说了几句缅语,递给帕汀一个文件夹。
“请问您还有哪里不满意,我们一定加紧整改。”帕汀把文件夹转呈给傅去峥,翻译道:“这是我们今年的收支流水账目,请您过目。”
傅云峥说:“不用看了,这里重建后环境不错,我很满意。”
帕汀说:“重建后我们换了一位负责人,现在的人员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这里有两名兽医,还有一位专门研究穿山中的动物学博士。”
上一季度,仅这家救助中心就救助了十几只穿山甲,存活率高达80%。穿山甲肝解毒功能不强,免疫系统也很脆弱,人工救助存活率能达到80%,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值了。
根据救助档案的记录,眼前这只蜷缩成球的穿山甲编号为2609A2,是上个月从村民的菜地里发现的,腹部被铁丝缠绕,甲片发黑,甲下化脓。
余鹤看着地上的球,疑惑地问:“它总是这样蜷缩起来,救助起来是不是很苦难?”
帕汀把地上的穿山甲抱起来:“是的,为了把那根铁丝绞断,可费了我们好大力气,像它们这样缩起来靠人力是很难拽开的,我们用铁丝钳不断尝试角度去剪,足足用了两个小时,真是个发麻烦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