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太好了，能够替代魈承受这些，实在是太好了。
梦之魔神的扩张行为还在继续，好在祂还不算是完全不把夜叉当人看，好歹知道就算是工具也需要保养，并不至于不间断地派遣夜叉出战。
祂愈发地信任自己的小信徒，最喜欢看的就是小信徒在吞下自己喂食的美梦后颤抖着伏在自己脚边的样子。
一开始，祂喜欢让空吞食他自己带回来的美梦，但是在某一次，祂随手把自己凝聚的黑色桔梗塞进空的嘴巴里后，祂看到了小信徒更加激烈的反应。
从此，祂便开始只将空带回来的花枝当作摆设，将自己的花喂给空。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整整十年。
夜晚的夜叉族地非常安静，或者说，夜叉族地很少有热闹的时候，在梦之魔神的领地中，夜叉的定位从来就不是子民，当然不会有普通子民那样的欢乐时刻。
很少有人知道，凶名在外的梦之魔神的最强眷属，空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夜叉的族地外欣赏夜空。
“空大人。”深青色发的少年夜叉突兀出现在这处小山丘上，站在空的身后，警惕地看着他。
“哎呀呀，这几天是金鹏值班吗？”空扭头，笑眯眯地看向他。
金鹏抿了抿唇，神色冰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眼前这位空大人虽然并不像梦之魔神那样折腾夜叉族，但也着实好不到哪里去，每次只要是与他同时出战的有夜叉的族人，就几乎回不来几个。
这十年来，夜叉族减少了将近一半的人口，几乎都是他的功劳。
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夜叉一族在梦之魔神那边受到的折腾几乎也都被空所阻止，甚至这么些年，因为空的一些行为，夜叉族在这里的生活总算没有那么难熬。
“不用管我，我就在这站站。”空回过头去，不再看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些黑色的符文就一直蜿蜒在他的全身皮肤上，不再潜进皮肤里，看上去就像他整个人被黑色的锁链捆缚着。
金鹏没有走，依旧站在那里，沉默地监视着他。
“我说了，不用管我吧？”空于是又回过头来，他明显的非常烦躁，却又在硬生生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见金鹏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空反倒冷静下来，他捏了捏眉心，突然道：“下次出战，你……”他噤声了。
他本来是想要告诉金鹏，让他下一次出战跟自己一路，这样一来，他就能借机把他放走，但是这个时候，他又想起来自己在夜叉族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嗜杀、残忍，只要跟他走就几乎活不下去。
羽隼每次都只会尽量安排最少的夜叉跟随他的队伍，在这位族长的眼里，他这个将领恐怕就是因为梦之魔神而对他们恨屋及乌，极度讨厌夜叉族，每次都会杀几个夜叉助兴。
算了，不着急。
前段时间得到的消息里，在外的那部分夜叉似乎已经跟摩拉克斯有了接触，这些夜叉都是性情刚正的人，实力又颇为强大，摩拉克斯应该会接受他们，届时，那些被我放走的夜叉应该会想办法联系上我的。
思忖间，空对金鹏点了点头算作告别，转身离开了。
目送着他离去，金鹏才消失在原地，回去了自己的岗位。
归离原。
作为由岩之魔神、尘之魔神、灶台之魔神共同治理的领地，与大多数显得有些荒芜的魔神领地不同，归离原是一个肉眼可见的朴素却繁华的地方。
位于归离原的最中心，便是岩之魔神摩拉克斯的居所，简朴的房屋，任谁都想象不到这会是一位神明的居所。
事实上，在最初为自己的神明建造宫殿之时，归离原的子民们是想要建造出一间足够华丽气派的宫殿的，只是这一举动被摩拉克斯所制止。
于是后来，归离原的子民们才退而求其次地只给自己的神明建造了这处看上去只比普通屋子要大一点的房屋。
此刻，摩拉克斯的居所外正对着的空地上，青年模样的神明淡定地抿了口茶，随后才看向身边的青衣女子：“在西北方，发现有夜叉出没？”
“正是如此，帝君。”青衣女子点头，神情严肃，“这或许是那梦之魔神的阴谋。”
摩拉克斯沉吟片刻，不置可否：“若陀，你怎么看？”
被问到的青年迟疑一会儿，道：“我并不认为那是梦之魔神麾下的夜叉，根据理水叠山真君传回的消息，近些日子，那梦之魔神一直都在派人征讨北边的魔神，至少在那边的领地吞完之前，不会把心思打到我们这里来。”
“更别说，那梦之魔神的最强眷属向来都会在征讨中打头阵，且多与夜叉一族一起出现，想来2这新出现的夜叉是与梦之魔神手下不同的一支。”
“不错。”摩拉克斯赞同地点头，但他随即又摇头，“但是这群新出现的夜叉，未尝就与梦之魔神无关。”
“留云。”摩拉克斯看向最早向他传达消息的青衣女子，“西北方那边就继续麻烦你多注意几分，那队夜叉若是不踏入我归离原势力范围，便不必理会。”
“若是他们擅自踏入，就烦请你与他们接触一番，探明他们的目的。”
“是！”留云借风真君垂头应下，站起身来，一席长袍飞卷，颇有书卷气质的女子便化作了身形修丽的仙鹤。
仙鹤振翅而起，盘旋着飞向了自己的领地。
夜晚，归离原西北方边界外。
这里属于无主之地，夜晚的平原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凄凉，乱石零零散散地嵌在无人打理的杂草灌木中，一群身着破旧得几乎看不清原色的衣物的青年缩在着些半人高的杂草中。
“族长，再往前就是岩之魔神的领地了，我们真的要去投靠那位岩之魔神吗？”一片寂静中，跟在浮生旁边的夜叉忍不住小声询问。
浮生转头看他，那双薄荷绿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冷静。
“我们别无选择。”
十年前，幸得空的相助，他们这一行夜叉得以摆脱梦之魔神的控制，为了不被梦之魔神发现踪迹，从而连累到冒险帮助他们的空，浮生果断带着自己这一队夜叉远离了梦之魔神的领地，在山林中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暂且驻扎下来。
此后的数年里，他们又陆陆续续地接应到了一些夜叉。
但是，作为夜叉族最年长的夜叉，浮生并不蠢笨，更不是什么只会依靠他们的无用之人。
空蒙骗梦之魔神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凭着梦之魔神不会过多过问废物的傲慢勉强瞒天过海，时间一长，此事必会败露。
除此之外，靠着这样的手段驱逐夜叉总会有一个饱和的时候，梦之魔神确实不在意夜叉的死活，但是也不会蠢到任由空把夜叉一族做死，让自己失去如此强大的助力。
于是，在蛰伏十年，一边休养当初被迫假死时受到的伤，一边小心探查其他魔神的情况后，浮生终于下了决定。
他抬头看向天空，不论这片大陆如何混乱，提瓦特的天空总是如此的澄澈，在夜晚的天空上，总是挂着忽闪忽闪的明星。
“我们不能完全只靠空大人的帮助，而且现在的情况，空大人的处境也很艰难。”浮生呼出一口气，“岩之魔神和漩涡之魔神是唯二有能力与梦之魔神对上的神明，相较于漩涡之魔神，岩之魔神素来有宽厚仁慈的美名。”
无疑，对于现在的夜叉族而言，岩之魔神已经是他们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不论这些美名是否是沽名钓誉，至少作为公正的契约之神，浮生觉得，他们或许可以赌一把。
“天明后，我们就进入归离原。”
“是！”
不知具体材质的黑色晶石粒所组成的珠帘垂下，珠帘后，侧躺在软榻上的梦之魔神欣赏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对着下方不知道跪了多久的眷属道：“空，过几日，你带些人，前往奥赛尔的领地，与祂见上一面。”
“是。”空先是应下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随后才关切道，“殿下，您似乎不是很开心。”
梦之魔神翻动手掌的动作一顿，祂从软榻上坐起身来，轻飘飘地朝空招手，像是在招呼着什么猫狗。
空正要站起身。
“我似乎没有允许你站起来吧？”梦之魔神笑眯眯地说。
空起身的动作停住，抬头，对上那双永远涌动着迷蒙色彩的深粉色眼眸。
在那清澈的眼睛里，他看到了魔神恶趣味的笑意，也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样子。
他好像又瘦了很多，一张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黑色的符文攀附在他本就白皙的皮肤上，更显得他整个人苍白到了病态的程度。
空保持着半跪的姿态，慢慢挪到了祂的身前。
“我当然不开心啊，毕竟……”祂有着尖锐指甲的手指覆上空的脸颊，顺着他脸上的符文滑动着，带来些许难耐的痒意，“毕竟，我最爱的眷属就要被送给别人了。”
小信徒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近乎大逆不道地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盯住了魔神的表情，许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您已经不需要我了吗？”
魔神但笑不语。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小信徒惶恐地说，即便已经恐惧得轻微颤抖起来，他依旧对着他的神明展露出柔软的笑容，“我会改正的，请您原谅我的愚蠢，我……”
“我开玩笑的。”魔神轻飘飘地打断信徒的话语，笑盈盈地重复，“这只是个玩笑，我怎么会丢掉我最喜欢的信徒呢？”
“这次前往奥赛尔的领地，就算是爬，也要给我爬回来喔~”
第100章 进展
三日后，带着梦之魔神交予的需要交付于奥赛尔的一个匣子，空带着夜叉族的一个小队踏上了前往漩涡之魔神的领地的路途。
临行前，空查看了一遍夜叉族派遣过来的小队人员，不出意外地发现依旧没有诸如魈这个年龄段的夜叉跟随。
“有什么问题吗，空大人？”注意到空的迟疑，羽隼询问道。
此行前往位于海上的奥赛尔的领地，不可避免地会经过甚至穿过摩拉克斯的领地，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如若外面的夜叉已经与摩拉克斯达成了协议，那么这一次说不定就能直接把魈和夜叉族的年轻夜叉们丢出去，就算浮生等夜叉还没有成功与摩拉克斯搭上线，也可以假装与摩拉克斯发生冲突，被当做敌人俘虏……
“浮舍他们小组呢？”思忆此，空直接询问。
这一问隐含的意思让羽隼猛地抬头，浅褐色的眼眸死死地盯住空，许久，才在空的注视下一字一顿地回答：“他们小队今日轮值。”
空随意地瞥了他一眼：“没记错的话，今天应当是他们组的休憩日。”
平淡的语调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在平日里树立一个暴戾阴暗的形象在这一刻还是非常有用的，至少在空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之后，羽隼还是让人去讲浮舍的小队叫了过来，在等待他们过来的时间里，这个过早地承担了过重的担子的夜叉紧抿着唇。
他非常不安。
每一次跟着空出去的族人总是折损惨重，这个中原因为何，羽隼当然不会不知道。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梦之魔神加注于夜叉一族的枷锁一日不除，夜叉的任何挣扎就都是徒劳，甚至一但羽隼的行为激怒了梦之魔神，那就只会造成更加难以承受的痛苦。
真正来到了这个位置，羽隼才终于知道了曾经的浮生族长到底面对着怎样的压力，一边承受着族人不理解的怨怼，一边又要卑躬屈膝地面对梦之魔神的刁难……
羽隼捏紧了拳。
最后，他只能咬着牙对空说：“空大人，您肆意损耗夜叉一事已经引起了殿下的不满，浮舍小队成员皆是我族天资卓越的小辈，还望您多加关照。”
空点了点头，不知真假地说：“我会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每日都在与梦之魔神斗智斗勇的年轻的夜叉族族长哪怕感受到了空身上的些许违和也没有心力去思考，正如每天都被空的温顺乃至痴狂糊一脸的梦之魔神也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被小信徒蒙骗的可能性一样。
但是浮舍小组不同。
他们这一个小组总共有五人。
浮舍、弥怒、应达、伐难和金鹏，作为夜叉一族的年轻一代，同时又是年轻一代中最有天赋的一部分，这五个孩子一直以来都被长辈保护得很好，哪怕知道夜叉一族一直以来都备受梦之魔神的压迫，但实际上也极少直面这些折磨。
因此，实际上，这些在夜叉族、梦之魔神和空三者之间的争斗中被保护到了边缘的孩子们反而是最能够看明白空对于夜叉族的维护的。
尽管……他们更加不理解空对夜叉族的一边维护一边又近乎赶尽杀绝的态度。
在羽隼凝重担忧的目光中离开了梦之魔神的领地边缘，一行六人踏上了前往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领地的路途。
简单说明一下此刻的璃月地区的实力划分的话，大抵梦之魔神所占领的就是山地部分，平原部分则被由摩拉克斯、归终和马科修斯所组成的联盟所占领，而奥赛尔则占据了包括部分沙滩地区在内的海洋部分。
至于那些大大小小的杂鱼魔神，则分布在三大势力之间的无主地区艰难求生。
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作为诞生时间最久、势力最为庞大坚固、自身实力最为强大的摩拉克斯是目前三位魔神中最有可能赢下战争的魔神，这使得不少周边的魔神都选择了向祂归顺。
然而，不论是梦之魔神还是奥赛尔都不可能任由摩拉克斯一家独大，空此行前往奥赛尔的领地，毫无疑问就是代表梦之魔神前去与奥赛尔谈合作。
空并不知道梦之魔神所给的匣子中到底装了什么能够表达梦之魔神诚意的东西，但想来以梦之魔神一贯傲慢的性子，哪怕是寻求合作，也绝对不会将姿态放得比奥赛尔低。
而就空的了解，奥赛尔和祂的妻子跋掣都不是什么平和的性子，他自己身为被梦之魔神种下了符文，连灵魂都与祂绑定的眷属，倒是不担心会被奥赛尔扣留甚至做些什么。
但是浮舍五人却不同。
夜叉一族作为赫赫有名的战斗种族，虽然在梦之魔神手里好像是什么廉价的工具，但实际上仅就战力而言，其在提瓦特的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魔神，甚至一些实力低微的魔神都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简单来说，在这个各方魔神都在试图增加手中的砝码的时期，夜叉是一种珍贵的战斗物资，是就算是摩拉克斯都会先选择俘虏而不是就地处死的手牌。
梦之魔神命令空带上一队夜叉，很难说这是不是祂诚意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空便不打算将浮舍小队带出摩拉克斯的领地了。
就是有些对不住那位羽隼小族长了。
空眨巴了一下眼睛。
唔……不过至少这一次，我带回去的会是魈他们被俘虏的消息，而不是直接身死的消息，说不定这个消息还能给小族长一点提示呢～
随着各个势力的领地的扩大，领地之间的无主之地也在急剧地减少，几乎就在他们离开梦之魔神领地的第二天的夜晚，摩拉克斯的领地就近在眼前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空选定的穿过摩拉克斯的领地的位置是一处河流的狭窄口，这里虽然是摩拉克斯的领地里稍微有些居中的位置，因为地势极度不平，并不适合住人，很适合悄悄地偷渡。
“稍微休整一下，天明的时候再前进吧。”空做了个手势，示意五个小夜叉停下。
有着四只手的浮舍并没有异议，很快招呼着四个弟弟妹妹停下，在周边探查清楚是否有魔物出动，随后就去搜寻了些干柴和浆果之类的东西临时布置了一下营地。
这当然是为空布置的，身为夜叉，他们到底不是人类，就算几天不吃不喝也问题不大，但是空本质上只是普通的人类，没有办法长途跋涉毫不休息。
“多谢。”微微颔首，空没有怎么客气地就坐在了弥怒布置好的垫子上。
随后，气氛就陷入了一片尴尬。
作为大哥的浮舍很自觉地走远了一点去守夜，两个女孩子的应达和伐难受族里言论的影响，多多少少有些害怕会随意杀害夜叉的空，金鹏更加不是什么话多的性子。
倒是弥怒，这个看上去像个书生的青年笑眯眯地坐在空不远的地方，拿着跟树枝时不时地戳动篝火。
“空大人，为什么这一次一定要叫上我们来陪您执行这次的任务呢？”他突然开口问道。
这一刻，空感到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他盯着篝火，跃动的火光倒映在他浅金色的眼眸里，也染红了他脸上的符文，许久，他轻飘飘地说：“也许是因为我格外地讨厌你们也说不定。”
弥怒夸张地哭丧着脸：“那还真是令人难过啊。”
他叹息道：“我还挺喜欢您的。”
空扯了扯嘴角：“倒是挺新奇，我还以为你们都恨不得我马上去死呢。”
此话一出，弥怒抬眼盯了他片刻，在垂下眸子的同时，轻声道：“您可得好好活着。”
空没接话，只是笑了笑，起身去了弥怒给他布置的休息处睡觉去了。
这一觉是他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一个安稳觉，他知道，这一次的计划已经成了。
第二日天明的时候，是金鹏来叫空起的床。
还未完全脱去稚气的小夜叉看上去还隐隐有着初见时的小团子的样子，只是一双鎏金的眼眸已经有了往后那种凌厉的冷淡，在将空叫醒之后便立刻点了点头，化作青影消失了。
那青色的残影像是无痕的风，清澈、凛冽，只有少年人的干脆利落和志气风发，全然没有那被魔神怨念侵蚀的凶煞。
事态的发展比空想象的更加顺利。
千岩军突然出现将六人包围的时候，除了弥怒和空以外的四个夜叉都有些懵，但是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做足了攻击的架子。
但是随即，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岩之魔神摩拉克斯亲自出现了。
那位有着强大武力的神明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出现，让五个本身就还尚且稚嫩的夜叉几乎喘不过气来，唯独空还记得保持自己的人设。
他与这个时期的摩拉克斯短暂地对视了片刻，下一秒，属于梦之魔神的力量就骤然从他的身上爆发，毫不客气、不分敌我地袭向周围的所有人。
然而，这对于普通人来说触之即死的攻击却轻而易举地被摩拉克斯用玉璋挡住了，黑色的锁链甚至没能让玉璋震动分毫。
待扬尘降下，几个夜叉才发现那位理论上来说是敌对阵营的摩拉克斯连他们都保护在了玉璋中。
空对这样的状况早有预料，在金色的岩元素力的映衬下，仿若自身都要化作光芒的少年手中出现凝聚星辰的长剑，他抬眼，对上不可撼动的武神，下一刻，消失在原地。
这一战的结果是毫无疑问的。
梦之魔神坐下第一眷属在前往漩涡之魔神领地的路上与岩之魔神发生冲突，在一番激战之后重伤遁走，其手下五名夜叉被俘。
不出半天，这条信息就传遍了三个势力范围。
第101章 爬回来
通过假死放走夜叉的方法总会有饱和的时候，这一点浮生知道，空作为计划的实行者也当然知道。
虽然行事作风张狂傲慢，但是梦之魔神绝对不是什么没脑子的家伙，只是十年的时间对于年龄以千年计的魔神来说不过弹指，梦之魔神又确实不在意夜叉的死活，这才被演技点满的空糊弄了过去。
但总归，在通过假死放走了大概四分之一的夜叉之后，空就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毫无疑问是魈，其次是魈的四个哥哥姐姐，最后才是夜叉族，为了达成圆满结局，空愿意为了魈去拯救整个夜叉族。
但前提是魈本身不能有事。
因此，在饱和之后，他决定最后踩着梦之魔神的底线，先确保魈等人的安全。
他的消息来源有限，浮生等在外的夜叉也不敢暴露在梦之魔神的注意里，因此，他实际上并不能确定浮生是否成功的与摩拉克斯达成了协议。
但是夜叉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依仗，但凡有脑子的魔神——梦之魔神是个例外——都不会将俘虏的夜叉直接处死，千年前的摩拉克斯固然不会像千年后的钟离那样仁慈，但他作为武神的智慧毋庸置疑。
总之，从头到尾，空的计划其实无所谓有没有人协助，大不了大闹一场，他不信摩拉克斯能让在他的领地里兴风作浪的人溜走，至于五个夜叉被俘虏后会不会因为他的行为吃苦头……
咳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吃点苦头总比死在梦之魔神手上好。
但是，在进入摩拉克斯领地的前一晚，弥怒对他突然转变很多的态度却让他彻底安下了心。
诸如浮生、羽隼和弥怒这样的夜叉，是夜叉族里少有的比较有脑子的一部分。
这并不是说其他的夜叉就很笨，毕竟实际上大多数打架厉害的人脑子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相较起来，弥怒他们更加的有心眼，更会算计。
正如十年前的浮生察觉到了空想要保护夜叉族的真实目的，十年后的现在，与浮生有些微妙的相似的弥怒也隐隐有所察觉。
但是受自身阅历和年纪所限，此前弥怒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猜测就对空有所亲近。
那么这个情况为什么在那一晚有了转变呢？
答案只有一个——弥怒真正地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而能够让他确定这一点，甚至对空说出“一定要好好活着”这种话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他从浮生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
空并不清楚夜叉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但十年来一直未曾联系过夜叉族的浮生突然有了消息，这就已经代表了局势的转变。
第二天，摩拉克斯的亲自出现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那只是摩拉克斯的领地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区域，空此前还在苦恼怎么合理地独自逃跑。
毕竟作为有过不少斩杀魔神的战绩的人，空若是轻易落败，难免引起梦之魔神的怀疑，但是既然是摩拉克斯亲至，那独自败走就是一件无比合理的事情了。
在于摩拉克斯对视的那短暂几秒里，空只感到了如此多次轮回里从未有过的安心。
这位陌生的摩拉克斯或许并不与他记忆中的钟离一样，但是那双同样沉稳平静的赤金之瞳，却比任何事物都能安抚空的不安。
祂无愧于武神之称，看向他的眼眸中并无敌意，恐怕，在浮生等夜叉找上祂时，祂便已然明了了一切。
空独自抵达了漩涡之魔神的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