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枫闻言甚是感动,拍了拍池瑜的肩膀,感慨道,“徒儿,保重身体,别被安珩欺负了去。”
池瑜哭笑不得,“师父,师弟他对我很好的。”
慕容枫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为师知你心软好骗,安珩他就是抓住你这一点才敢那般行事。”
池瑜正想为安珩说说好话,秦风突然探过身来好奇地问慕容枫,“那枫枫是抓住了我哪一点?”
慕容枫推开秦风越凑越近的脑袋,笑得不怀好意,“待无人时我再细细与你说。”
秦风一听这话忙退后几步,背过身去拎起包裹,“走吧走吧,再不走今晚没地儿睡觉了。”
池瑜被勾起了好奇心,直接去问慕容枫是不行的,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得不到答案,他便把目标放在秦风身上。
趁慕容枫去茅房时他拉着秦风到一旁悄悄问道,“我师父抓住了你什么?”
秦风握拳放嘴边干咳了一声,提高声量道,“抓住了我——”
池瑜竖起耳朵倾听着,半响听不到后半句,拍了一下秦风的手臂,催道,“再不说的话,师父就回来了。”
秦风摇摇头,义正言辞道,“这是一个小秘密,不能说的。”
“以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能说?”池瑜狐疑的看着他,“还是说出来太羞耻?”
秦风压低了声音同他说道,“哎呀,你好八卦,反正就是不能说。”
池瑜见他真的不想说,顿时失去了兴趣,叹道,“终究还是我输了。”
秦风嘴角抽搐,余光瞥见慕容枫的身影,语速极快地说道,“下次再聊了,你保重身体,再见了。”
池瑜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以为安珩很快就会回来了,却是直到夜幕沉沉都没有见到人影。?
无人应答,敲门声隔了一会后又开始响起。
池瑜听得心里发怵,手放在门把上迟迟不敢打开,此时屋内唯一亮着的烛火突然熄灭,他一下子陷入了昏暗中,眼睛眯了会儿才适应了昏暗光线。
“是师弟吗?”池瑜再次询问,不太敢确定门外的人是谁。
按理说如果是师弟更不应该不回答他。
敲门声在他话音刚落时停止了。片刻后,一个沙哑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是我。”
池瑜微怔,听出这是安珩的声音,心里一喜,立马打开房门,映入他眼帘的是安珩扶着墙壁垂着脑袋一幅虚弱的样子的画面,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开口才发觉声音发颤,“怎么……弄成这样子?”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其中混杂着汗臭味。
池瑜一心放在安珩身上,闻到气味时身体只是感到些许不适。
安珩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太真切,似乎是疲惫极了,搭上池瑜的手后身体一瘫,倒在他怀里,有气无力道,“师兄,我先睡会,头很晕。”
池瑜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垂眸想看清怀里人的模样却碍于视线昏暗,只好咬紧牙关将人半拖半抱弄到床上,累得气喘吁吁。
安珩看着虽然不胖,重也是真的重。
池瑜没歇多久,摸黑去点蜡烛,等烛光再次亮起后,他这才看清卧在床上的人此时的模样。
安珩脸上,手上都沾满了血,摸手一擦还能擦得掉,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尤其是腹部那里更是破了一个大口子,清晰可见肚皮上沾的血。
池瑜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瞳孔放大,嘴唇半张着愣在原地。几秒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出去打了盆水回来细细擦去安珩身上沾的血。
擦完后他发现安珩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这些血不是他本人的。
池瑜提着的心这才敢放下,随后又想着要把安珩身上的衣服换下,毕竟又脏又破还难闻得很,但他想到这样子弄会吵醒安珩便没有继续做。
臭臭的师弟洗洗还是能要的。
池瑜没纠结多久,在安珩身旁躺下,嗅觉自动屏蔽了臭味。
他伸手抚平安珩紧拧在一起的眉毛,脑袋挨着他的肩膀不一会儿就入了梦乡。
或许是睡前受了惊吓的缘故,池瑜一晚上都在做着噩梦。
梦中的安珩浑身是血的站在门口,声声质问他为什么不立即开门让他进去,他刚要解释,面前的安珩忽然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他,他惊叫一声,“啊——”
池瑜猛地睁开眼睛,惊坐起身,一模额头低头一看一手冷汗,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看向身旁还熟睡着的安珩,心中情绪驳杂。
看来安珩确实是被累到了,他刚才的那声惊叫都不能吵醒他。
池瑜看着看着忽然伸出手去捏安珩的脸颊,喃喃道,“我在梦里差点被师弟吃了。”
看着安珩睡得香甜的模样,池瑜心念一动,手指轻抚过他殷红的唇。
这时,睡梦中的安珩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正好擦过池瑜的手指。
池瑜指尖颤栗,立马收回手,盯着安珩的容颜晃了神。
窗外天光微亮,池瑜刚做过噩梦没了睡意,起身去灶房准备做早饭。
池瑜还未走到厨房门口就见徐大夫背着药箱急匆匆要出门的样子,上前几步打招呼,“大夫这么早出门啊?”
“镇里有位贵人喊我过去,他的小厮就在门口等着老夫呢。”徐大夫一脸忧愁,语气里透露着不满和无奈,直摇头叹息。
池瑜侧开身让徐大夫过去,眉头紧蹙的目送着人离开。
镇上的贵人?
哪家贵人出事了?
池瑜想了会儿,肚子这时咕噜咕噜响起提醒他该煮饭了,便暂时将这事搁置脑后。
平常徐大夫都是一个人居住,生活简朴,灶房里只有米,青菜都见不到一根,反倒是蜘蛛网遍布,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样子。也是在他们住进来之后灶房才有了用武之地。
池瑜见没什么可煮的青菜,最后只煮了小锅白粥。他记得上次慕容枫买的腌菜还有一些,拿来当配菜即可。
“师弟,起来吃饭。”
池瑜回到房间见安珩还在熟睡着,睡姿端正,但盖身上的被子却不知何时被他踢到床下了。
他哭笑不得的上前将被子捡起拍了拍灰尘,重新放回床上,趴在安珩耳边轻声呼唤他起床。
叫了半天人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池瑜想着是不是自己叫起床的方式太温柔了,正欲起身一只手臂忽地揽住他的腰往下一压,他的脸被迫跟身下人的胸口来了个亲密接吻,鼻子磕了下倒是不怎么疼。
“师兄,陪我继续睡。”安珩沙哑的声音在他头顶幽幽响起。
池瑜闻言哭笑不得,柔声道,“先起来吃点东西,然后洗个澡。”
安珩的语气疲惫不已,“师兄我好累啊,我的身体动不了了。”
池瑜费力地抬起脑袋,捏着鼻子佯装很嫌弃的表情说道,“你身上的血腥味混合着汗臭味,熏死我了!你是不是嗅觉失灵了,没闻到臭味吗?”
只见安珩听到他的话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像是不愿意相信事实一样眼神透露着怀疑,半天没说话。
池瑜看到安珩的样子觉得好笑,憋笑道,“我可不要臭臭的师弟。”
安珩似乎是受到了打击,搂着池瑜腰的力道松了些,讷讷问道,“我真的很……臭吗?”
池瑜憋笑憋得肩膀不停抖动,一开口就破功了,“对,熏得我一晚上都在做噩梦哈哈哈……”
安珩半信半疑地抬起手臂凑近鼻子嗅了一下,顿时眉头紧拧,眼睛眯起,神情痛苦,“啧,比乞丐还臭!”
池瑜闻言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站起身,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却依然挡不住他的笑声。
安珩见状露出苦笑,摇了摇头,“我先洗澡去,不然把饭给熏臭了。”
“先吃饭,我现在去烧水,等会儿就可以洗了。”池瑜指了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粥,“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师兄吃了吗?”安珩看向池瑜。
池瑜违心地说道,“吃了。”
安珩双眸微微眯起,“我不信,师兄从刚才叫我起床那会儿肚子就一直在叫着很饿了。”
池瑜目光瞥向他处,摸摸鼻子讪笑道,“啊,是吗?”
“我们一起吃完饭,再一起烧水吧。我换身衣服先掩盖一下臭味。”
安珩扶着额头坐了会儿,起身从带来的衣服里随便挑了件,当着池瑜的面直接换衣服,动作不紧不慢地在池瑜面前表演起了脱衣秀。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亲密接触,池瑜已经不会因为看到安珩的胴体而红脸了,反倒是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安珩的胴体,戏谑道,“师弟的腰没有以前细了。”
安珩刚穿好裤子,上衣还敞开着露着胸膛没有系上,闻言左右扭了扭腰,搭手在腰间掐了一下,感叹道,“还真是变胖了些啊。”
池瑜偷笑。
安珩忽然凑近池瑜,盯着他的双眸勾着唇笑道,“师兄会嫌弃我吗?”
“不会,就算师弟变成大胖子我照样会爱你。”池瑜发自内心地说道。
岁月悠长,人的外表不会永久不变,如果因为对方外表的变化而轻率离去的那个人肯定是不够爱对方,或者是一开始就是不爱的。
安珩听完后眼睛更亮了,一把抱住池瑜的脖子,脑袋在他脖颈上蹭来蹭去,“我真幸运,遇上师兄这么好的人。”
池瑜被蹭得脖子痒痒的笑个不停,“停,哈哈,知道就好,以后少欺负我。”
“我那哪里是欺负,明明是对师兄满满的爱。”安珩委屈地控诉。
池瑜一把推开他,“好了,吃饭吧,等会粥真的凉了。”
“我不喜欢喝粥,我只喜欢师兄。”安珩抱着池瑜的胳膊不愿放开。
池瑜看他又开始“发疯”了,力道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好臭,赶紧吃完饭洗澡去。”
安珩抱着头一脸委屈的看着池瑜。
池瑜没再搭理他,心里清楚这人越搭理越腻歪。
安珩洗完澡后说什么也要带着池瑜去镇上逛逛,池瑜本打算眯会儿午觉的想法只能搁置一边。
“先说好,马车坐久了我会晕,骑马现在也不行了。”池瑜看着面前的马车后怕得很,那种恶心感着实折磨人。
安珩扶着他上马车,“师兄放心,这次我来驾车,我技术可以的。”
“……这不是技术好与坏的问题。”池瑜上马车前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看向身旁的安珩,“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弄成那个狼狈样子。”
安珩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绪,唇角微扬,“等到了镇上,我找个馆子再与师兄细说这事。”
池瑜听完没再继续追问。
行驶没多久,马车忽然停下,池瑜身形一晃往前倾,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才没摔个狗啃泥。
他想撩开车帘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手刚碰到帘子一角就听到安珩低吼的声音,
“师兄不要出来!”?
第48章 再教训一次
紧接着,池瑜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孽子,当年就不应该留你性命!”
安珩的声音染上了厉色,“好狗不挡道,敢挡杀无赦。”
一帘之隔的池瑜听得胆战心惊,担忧不已想下车去帮安珩,又怕自己不听话连累了他。
突然,马车剧烈晃动,车身往一旁倾斜倒下,池瑜反应迅速地在马车彻底倒下前跑出去,一跃而下,落地时察觉到一股寒冰般的杀意袭来,忍着腹痛往旁边一躲,一把锋利的剑铿地一声直直插在他刚才站的位置上。
但凡刚才他反应再迟钝一秒,此刻被剑穿身而过的人就是他了。
而保护他的两个死士正与袭击马车的打手厮杀着。
池瑜眸光一寒,看向前方与安珩厮杀在一起的人——一身剑客打扮,左脸颊上的一道疤痕狰狞恐怖,右脸却是俊美非凡。
见到如此两极分化的容颜,他眸里闪过一抹讶异之色。
池瑜收回分散的心神,视线往左右一扫,瞥见侠客后前方观战的几人,视线最终紧锁在站在角落马车旁,头戴斗笠垂着脑袋安安静静的人身上,认出那人是谁后心中怒火腾起。
他蓦地起身拔起插在地上的剑,身形一掠挥剑刺向人群中为首的那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人。
霎时,护在男人周围的护卫立马拔剑相向,而池瑜却在靠近之前身形一偏,转而刺向角落戴着斗笠只露出半张脸的那人。
众人未料到他的举动,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池瑜挟持到一旁去了。
泛着冷光的剑刃架在怀中人脆弱的脖子上,池瑜眉间酝着怒火,对欲上前围攻他的护卫们喝道,“再挡路,他的命就没了。”
“慢着!”衣着富贵的中年男人正是安老爷,见此情形立马对池瑜横眉怒目,“放开我儿,否则你们今日谁都别想活命!”
池瑜面色冷峻,一个眼神都不给他,气得男人怒骂不止,他左耳进右耳出,全当狗在叫。
他压低了声音同怀中被他禁锢住身形的人咬着牙说道,“好你个安瑔,距离放你走这才过去多久?你就这么急着求死吗?”
他的心慈手软没有换来这人半分感激,反而他因此差点丧命!
安瑔头上的斗笠早在挣扎中被蹭掉在地上,此刻他丝毫不畏惧横在他脖子上的剑,闻言嗤笑道,“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
“你……”池瑜气急,余光瞥到安珩逼退了那个刺客,向他跑来,心里一喜,随后对嚣张的安瑔说道,“好,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池瑜剑刃微动,寒光一闪,忽闻一妇人哭喊,“不要!”
池瑜本就是想吓吓安瑔,听到声音后动作顺势停下,看向十步开外跪地哭成泪人的美妇,心中了然。
想必这就是安珩的那个偏心生母。
美妇哭得声嘶泪下好不可怜,一直喊着“不要杀我儿”的话,一旁的安老爷抱着她安抚情绪。
这一幕父母跪地为儿求情的画面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了,池瑜妥妥的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想到这池瑜不禁苦笑,同来到他身旁的安珩说道,“你会心疼吗?”
“杀了便是。”安珩的脸上不见一丝动容,眸色深沉。
美妇听到安珩的话脸色煞白,眼皮一翻看样子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似的,“他,他可是你兄长。”说到最后语气弱了下去,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安珩。
仿佛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安珩冷笑连连,“看着我,再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
美妇抿紧唇依偎在安老爷怀里不再说话。
安珩哂笑,“师兄,动手吧。”
“不要!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不要伤我儿。”美妇泪流满面,哭喊道。
池瑜蹙眉,看向安珩,示意他做决定。
安珩的脸色阴沉可怖,“昨晚偷袭我的事还没算账呢,今日又愚蠢地想杀我们,两笔帐啊,夫人你说该怎么抵消呢?”
美妇眼睫垂下,“赔……赔你金钱?”
“金钱?”安珩早已对她失望至极,因而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你的偏心毁了我和安瑔。”
美妇脸上不见一丝愧疚之色,反倒是觉得是安珩太过分,“那是你的命,与我……何关?”
池瑜不忍心再听下去,喝道,“想要你儿的命就闭嘴!”
美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想说什么目光触及他手上的剑刃后不敢再多言。
池瑜感觉再僵持下去局面会不受控制,思绪急转想着该如何解决。
他们被堵的这条路白天往来的人多,许是看到他们这里的情况无人敢靠近,纷纷绕路而行。
这时,安瑔突然出声,“爹,娘,不用管我,把他们杀了!”
“儿,娘不能失去你!”
一直沉默的安老爷忽然站起身质问安珩,“你个孽子,到底想干什么?!”
安珩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抓住安瑔的肩膀,“师兄,让我来。”
池瑜缓缓放开手。
安珩不给安瑔反抗的机会,一掌拍在他后脖颈上把人拍晕,而后揪着人的衣领扔给一旁候着的死士,“看好他。”
“你你……” 安老爷看到他的动作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等我们离开了这里,人自然会还给你们。”安珩微微抬起下巴,斜睨着安老爷,“再给我搞小动作,就别怪我灭了你们一家。”
“孽子!”安老爷怒目而视,“我怎生了你这个孽子!”
安珩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似乎他们伤人的话语并不能伤他分毫般,声音冰冷地说道,“我的生父早就化为白骨了,你又是哪位?”
“再与我纠缠下去,你的儿子恐怕离断气不远了。”
安老爷看起来愤怒不已,扫了一圈四周,心里清楚仅剩的几个护卫派出去也是送死,视线转了一圈落在抱臂站一旁脸上有疤的侠客,厉声道,“你去杀了那个人。”
“打不过。”侠客抛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徒留气急败坏的安老爷在身后怒骂着。
池瑜噗嗤一笑,惊叹局面的神奇转变。
那个侠客还挺有意思的。
安老爷这会儿别无选择只能接受安珩的提议,“你最好说到做到,我儿若有个意外,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美妇站起身,扯了扯安老爷的衣袖,小声道,“老爷,别说了,万一激怒他们,我的瑔儿就……”说到最后又开始泣不成声。
池瑜看着面前的一幕眉头皱了皱。
安老爷最终愤恨的带着一众伤员离开,美妇搀扶着他的手臂边哭边劝道,“老爷别气了,身体气坏了我怎么办呢?”
池瑜听得一字不差,嘴角抽搐,心道这是什么奇葩美人?
马儿因为马车的侧翻也跟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池瑜上前一看,马儿的前腿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站不起来了,顿觉头疼不已。
这会儿上哪去找马厩?
曲风镇是安老爷的地盘,他们返回去等于是羊入虎口。
就在池瑜和安珩商讨着方案时,徐大夫坐着牛车幽幽经过这里。池瑜余光瞥见双眼一亮,心道雪中送炭这不就来了嘛,
“徐大夫!”
徐大夫头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像在眯睡的样子,听到池瑜的呼喊后循声看去,见是池瑜他们便让车夫停下,讶异的视线落在倒地的马车身上,“你们……这是发生何事了?”
“小心脚下!”池瑜忽然喊道。
徐大夫被他这么一喊吓得赶忙将迈出去还没踩下的脚收回,低头一看,面前躺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把他吓得不轻。
“是活人,不过晕过去了。”池瑜上前解释。刚刚安珩让两个死士去弄马车,安瑔就被丢在地上没人管了。
徐大夫拍了拍胸口,叹道,“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
池瑜讪讪一笑,“大夫,我们马车坏了,借你牛车一用可好?”
徐大夫爽快答应。
“师弟,那马车不要了也罢,把重要的东西拿走吧。”池瑜心疼受伤的马儿,蹲下身抚摸着它的脑袋。
“只能把它卖掉了。”安珩拍拍池瑜的肩膀,“师兄走吧,他们会处理好的。”
池瑜看向立在一旁和空气融为一体的两个死士,不舍地再一次摸了摸马儿的脑袋,“那好吧。”
回去后安珩马不停蹄地收拾了行李,而后拿了些银钱递给徐大夫,不容拒绝地说道,“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加上给师兄的药费,这些钱您是应该收下的。”
徐大夫听他这么说便收下了银钱,随后又不放心地嘱咐道,“小公子的伤要温养,切记切记。”
安珩应下。
池瑜走到门口一抬眸就看见停在树下的新马车,感到不可置信,“师弟从哪弄来的?”
“师兄可还记得上次那个很怕我的车夫?”安珩嘴角微微扬起,“是死士从他手中买来的。”
池瑜记起了那个很怕安珩的车夫,微微一笑,“师弟当时着实把人吓到了。”
安珩笑了笑。
行至半途时,安珩将安瑔随意的丢在草丛边,“他有手有脚,我就不送他回去了。”
池瑜静静地看着,这一次他没有任何意见,转移话题道,“师弟,我们这次去哪儿?”
“去师父那儿。”
马车刚动,突然车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我有话同二位说。”?
车帘撩起,池瑜看着站在马车前一身侠客打扮的人,讶异道,“是你。”
安珩的声音带着不悦,在池瑜身后炸响,“何事?快说!”
侠客却是不慌不忙,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递到乔装成车夫的死士面前,“二位可否捎我一程?”
死士回头请示安珩的意见。
片刻后,安珩板着脸说道,“收下吧。”
死士这才接过钱袋子,转交到离他最近的池瑜手上。
池瑜的视线在侠客和安珩身上来回扫视,把钱袋子揣怀里后往里挪了挪想给侠客腾出一个空位。
现在新买的马车没有之前的那么宽敞,坐满三个人外加放一些行李,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安珩拍拍池瑜的手臂,指了指自己侧边的位置,眼神示意让他坐这边,而靠门的位置则留给侠客。
池瑜点点头,起身坐过去,这时安珩往里挪了挪。
两人的肩膀紧挨在一起,留出了足够大的空位给侠客。
“多谢。”侠客在安珩旁边坐下,坐姿端正,从池瑜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左脸上的恐怖疤痕。
远距离看时还没有那么恐怖,近距离看那疤痕直接放大无数倍,乍一看毛骨悚然,细看又打心里觉得他很可怜。
侠客左脸颊上的疤痕像是火烧又像是被刀剑所伤后没有及时治疗,浮肿的皮肤泛着紫红色,伤口宽度目测两厘米宽,从脸颊蜿蜒到下巴处。
池瑜不小心看入神了,感觉到掌心的痒意后慌忙收回视线,不期然对上了安珩阴郁的眼神,讪讪一笑,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掌心。
安珩这才满意的展颜一笑,眸里的阴郁散去。
侠客这时笑了笑,转过头视线越过安珩看向池瑜,“小公子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无妨。”
池瑜微怔,心里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喜欢喊他小公子,但一听到正主主动让自己询问了心情莫名激动,“大哥的脸是……”
后面的话他因心情太过激动,短时间内寻不到恰当不伤人的措辞,心里开始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侠客眉眼含笑,温声说道,“我左脸上的这道疤,是几年前与他人打斗时被对方划伤的。”
“当时我想着能捡回来一条命都不错了,草草处理了伤口后就没有再管它。时间久了,我这伤疤大夫也束手无策。”
池瑜感到可惜,“如果能找到神医的话,你的伤疤也许可以消除掉。”
侠客闻言噗嗤一笑,“神医难求。不过我是男子,容颜于我并不是很重要。”
池瑜视线落在侠客另一半俊美非凡的脸上,心里感到可惜,可惜了这副绝美的容颜就这么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