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没办法,我一个人孤独啊。”秦风唉声叹气。
安珩上前在他面前蹲下,学着他的样子拔草。
秦风,“……”
池瑜看到地上的青草被薅得不成样子了,阻止了他们,“都多大了,别玩了,都去洗洗手。”
安珩拍着手站起身,秦风也停了手。
“去后院逛一逛就回房里吧。”池瑜打了个哈欠,犯困了。
秦风喊住他,“池瑜,上次我给你的药用了吗?”
池瑜微愣,几秒后反应过来,“啊,那个啊,用了,还挺好用的。”他撒谎不眨眼。
秦风却是忽然凑近他,隔着一步距离嗅了嗅,“那为什么我闻到的是另一种药粉味?”
“……”池瑜嘴角一抽,秦风属狗的吧?
秦风皱眉,“这味道我好像在哪闻过。”
安珩打断他,“师父回来了。”
秦风不相信,“今天他手头上的事情多,没那么快回来。”
池瑜抬了抬下巴,示意秦风看看身后。
秦风狐疑的回头看去,不远处身着藏蓝色长袍的慕容枫斜倚着廊柱正看着他们。
“阿枫!”秦风一见到慕容枫啥也不管了,兴冲冲跑过去,越过栏杆奔到慕容枫面前,伸手就要去抱人。
慕容枫的惊呼传进池瑜的耳朵里,“你干什么去了,手上的泥巴别蹭我身上!”
池瑜看到秦风被慕容枫单手推开的一幕,嘴角一弯笑了一下。
“师弟,快去把手上的泥巴洗了。”池瑜余光瞥见安珩双手上沾的泥巴,眉头微蹙。
安珩转过身抬手就要去碰他的脸,吓得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师兄,我摸摸你再去洗。”安珩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池瑜耷拉着眼皮,一脸“你以为我很好骗嘛”的表情看着他。
安珩见骗不了他,笑了笑,跟着秦风一块去洗手了。
池瑜和慕容枫并肩而行,两人都没有说话。
池瑜走路步子不敢迈太大,他怕疼。渐渐的他跟不上慕容枫的脚步,两人的距离被拉开。
慕容枫察觉到后止步等他,“还没好吗?”
池瑜微怔,见慕容枫了然的样子感到些许尬尴,低头看向别处,“再过个一两天就没事了。”
慕容枫的声音温和,“那就好。”
池瑜跟在慕容枫身后,后知后觉发现气氛沉闷,令人喘不过气。
走在前面的慕容枫突然不动了。
池瑜分神想着事情差点一头撞上面前人的后背,好在有惊无险。?
“秦风有次醉酒,无意中透露出你和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慕容枫无波澜的声音传进池瑜耳里 ,在他脑海里不断回荡着。
池瑜眼睫轻垂,死寂在他们之间弥漫开。
“池瑜。”慕容枫喊道。
池瑜回过神,猝然抬眸看向面前人的眼眸,平静无波的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早在最开始我就发觉你们很熟稔的样子,只是一直未往其他方面想。”慕容枫背手而立,笑看着他轻声说道。
池瑜手心握出了汗,嘴角绷紧,视线落在他处,半响不言语。
慕容枫忽然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压低了声音道,“不必紧张,我是你的师父,不会害你。”
池瑜直迎慕容枫的视线,面色凝重了几分,“师父要说到做到。”
“放心,为师言而有信。”慕容枫眼尾轻扬,笑意染上眉宇,顷刻间又恢复成了平日潇洒不羁的模样。
池瑜心情五味交杂,眸光复杂。
这时,洗完手的安珩和秦风回来了。
“枫枫,你们怎么不在原地等我们。”秦风笑嘻嘻的伸手去搭慕容枫的肩膀,这次他没有被推开。
“你太墨迹了,不想等。”
“哪里哦,我们离开也没有多久。”
池瑜掏出安珩之前给他的手帕,抓过安珩的手给他擦干手上的水珠。
“师兄有心事。”安珩语气肯定。
池瑜不想让他担忧,换了个话题,“什么时候离开南屿县?”
安珩反握住池瑜的手,“应该快了,等一下我去问问师父。”
池瑜“嗯”了声,瞥了眼前方的两道身影,若有所思。
三天后,秦风告诉他们次日就要启程离开南屿县。
“师父同我们一起吗?”池瑜已经两天没有见到慕容枫的身影了。
秦风摇摇头,“尚未可知。”
池瑜轻叹气,他心里藏着很多心事,愁的他这几日晚上睡不好,精神头差了些。
“无名呢?”秦风看了看他们身后,似乎这会儿才想起这个人的样子。
安珩抬了抬下巴,“在你身后。”
秦风蓦然回头,吓了一跳,“哇,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无名眼皮微掀,“刚刚,你耳朵不好?”
秦风怒瞪着他,“正常人的脚步声我都可以听到!”
无名背过身去理都不理他。
秦风气得面色铁青。
池瑜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们,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人一见面就掐,秦风这厮火力又不敌对方,每次都把自己气得半死。
“秦风,你和师父是直接回京城吗?”池瑜等秦风脸色缓和下来才问道。
秦风点点头。
池瑜扭头看向安珩,“我们跟着去?”
安珩沉默了片刻才道, “容我想一想。”
池瑜回到房间里将房门关紧,走到安珩跟前,垂眸看着他不说话。
安珩抬眸直迎他的视线,歪着头笑了下, “师兄?”
池瑜叹气,“告诉我,你的打算。”
安珩的眸光幽深,低低说道,“我们不回京城。”
“去哪?”池瑜脑海内灵光一闪,“师弟想引出那些人吗?”
“也不是,接下来无论有什么安排,师兄听我的即可。”
池瑜思索片刻,答应了。
清晨时分,池瑜已经拾掇好自己。
他打开窗,晨风微凉,吹拂过脸庞时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令人感到惬意。
身后的安珩还在打着哈欠,慢吞吞地穿衣服。
池瑜等了一会儿听到身后没有动静了,回过身去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里,他摸着发疼的鼻子眼泛泪花,抬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安珩哈哈大笑,幸灾乐祸的样子。
池瑜等疼痛缓过去,深呼吸后不悦道,“师弟!”
“师兄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安珩低头伸手摸着他发红的鼻尖,“对不起,害师兄疼哭了。”
“知道就好。”池瑜吸吸鼻子,“走吧,跟师父他们告别去。”
厅堂里,慕容枫让秦风把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都丢掉,秦风不依,死死抱着怀里鼓囊囊的包裹,声称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命根子,死活不愿意丢掉。
“下次我再买给你。”慕容枫哄着他。
秦风退后几大步,严肃道,“阿枫,重新买的东西,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慕容枫面部抽搐,“罢了,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了”
池瑜到厅堂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脚步一顿,和安珩对视了一眼。片刻后他们才走进去。
“你们不跟为师一起回京城吗?”慕容枫听到他们要去其他地方后感到惊讶,眉头轻蹙。
池瑜颔首,“我和师弟先去其他地方闯荡,不过以后会抽空去找师父你们的。”
慕容枫敛眸没有答话。
秦风悄悄挪到池瑜身旁,压低声音问道, “你们准备度蜜月去?”
池瑜瞥了他一眼,“早度过了。”
慕容枫这时开口,“既然你们有自己的安排,为师也不多说什么,不过记得要小心行事,江湖凶险,人心难测。”
池瑜应下,拉着闷不吭声的安珩同慕容枫告别后就离开了府里。
“师父他们等会就动身了,我们要先一步离开这里。”池瑜急匆匆地走着,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有一个人没有跟上来。
“无名他不跟我们走吗?”池瑜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
“他有自己的安排。”安珩忽然拉着池瑜躲到假山后面,捂着他的嘴摇了摇头。
池瑜眨眨眼表示他明白了,安珩这才拿开手。
透过假山的缝隙往外看,池瑜只看到几个人的背影,居首的那个人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身姿英挺,仿若修竹。
随后跟着的两个人均是小厮打扮。
池瑜看出了神,蓦然那人忽然停步侧头看向他们的藏身之处,他触到那凌厉的眼神时心里一惊,身形一个不稳往后倒去。
安珩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池瑜咽了咽口水,不敢发出声。
就在他以为他们要暴露时,那人却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似乎刚刚的一幕只是他们的错觉。
只那一瞬间,池瑜就出了一身冷汗,他太过紧张了。
待人彻底走远后,池瑜才敢松口气,“我们被发现了。”但那人放过他们了。
相比起池瑜的紧张不安,安珩显得淡定很多,“走吧,师兄。”
坐上马车后池瑜彻底放松下来,小声说道,“师弟,刚刚那个人是皇上对吧。”
他搜刮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没有见过皇帝的容颜,更多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
“是他。”安珩抬手将他侧边的碎发拨到耳后,“他有武功底子。”
池瑜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那位的眼神太恐怖了。
安珩没有说具体去哪个地方,就在附近的几个地方逛来逛去。每到夜晚就随意找一处村庄歇下,第二天继续去其他地方游玩。
这段时间以来,池瑜头一次如此放松的玩耍,看遍各种美景,唯一遗憾的是不能敞开怀吃尽各种美食。
安珩每一次路过裁衣铺都要停留,说是只看看而已,然而离开店铺时店老板都会笑开花。
池瑜盯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新衣裳一个头两个大,瞥见另一堆各式各样的裙装时脸色一黑,差一点没忍住将那些衣物都丢出车窗外去。
安珩的奇怪癖好无法根治了!
池瑜想起买裙装时的场景,简直是无地自容。
“公子是给媳妇买的?”店老板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经过,琢磨不定。
安珩点点头,“量他的尺寸即可。”就差没直接说我身旁这位就是我的媳妇儿了。
池瑜硬着头皮给裁缝师傅量尺寸,他感觉到他的脸,脖颈都在发烫,面上表情已经麻木了。
偏偏安珩还要当着周围人的面关心他的感受,“师兄喜欢哪个颜色?”
池瑜咬着牙说道,“哪个都可以。”只要是裙装哪个颜色我都不喜欢!
可惜这时候的安珩是听不到他的心声的,扭头就跟店老板说要哪些颜色的布料了。
去取成衣时池瑜不想去,安珩非要他陪着去。
美其名曰:夫夫不能分离。
不出意料,池瑜再次经历了尬尴到脚趾抠地的场面。
回忆结束,池瑜把那些裙装都丢进箱子里,上了锁,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
“师兄,那些衣服呢?”安珩一回来就开始找他买的那些裙装。
池瑜一口接一口吃着安珩给他洗好的梨子,两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说话时吐字不太清晰,“我藏起来了。”
安珩向他投去不解的目光。
“它们闪瞎了我的眼。”池瑜面无表情的说道。
安珩,“……”
夜幕降临后,安珩带着池瑜找到了一间破庙。
穿越前的池瑜是不相信牛鬼蛇神的,穿越后他不得不相信了。
此刻他站在破庙门前。庙的大门不知所踪,里面乌漆抹黑的看不清情形,一阵阴风贴着他的耳边刮过,他双腿抖啊抖个不停,怎么也迈不开脚来。
“师,师弟,我们回马车里睡吧。”池瑜牙齿咯咯打颤,他眼皮一直跳,心里的害怕溢出表面,想掉头就跑。
安珩不说话。
池瑜没等到回答疑惑的扭头看去,瞳孔猛缩,“那里……”?
一道影子一闪而过,树叶哗哗哗作响。
安珩扭头看去没看到任何东西,“山上有小动物,有点声响很正常。”
池瑜眉心微蹙,“那像是个人。”他看到的就是一道人影。
“有我在,那些牛鬼蛇神不敢靠近。”安珩安抚道。
池瑜被安珩拉着进到庙里,双腿抖得更厉害了,他已经尽力压制住心里的害怕了,可身体却还是害怕得很。
安珩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把,火光亮起照亮了一隅之地,他拿着火把照了照周围,庙内的布置顿时显露无疑。
地上散落着碎成渣的瓦片,稻草凌乱地分散在四个角落,案台上的香炉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供奉的佛像面目全非;房梁上蜘蛛网遍布,阵阵夜风从房顶的破洞处挤进来,呜呼呜呼的风声像婴儿的哭啼声。
此情此景直教人瘆得慌。
池瑜心里发怵,身体紧紧贴着安珩,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安珩看他实在是害怕便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角落,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抽出一件破旧的衣裳垫在上面,拉着池瑜坐下。
“师弟为什么一定要在山里过夜?”池瑜感到疑惑,虽说天色已晚,附近找不到住宿的地方,但在马车里将就一晚上也不是多困难的事。
安珩忽然将火把熄灭,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他噤声,唇角挑起微小的弧度。
池瑜霎时间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背脊骨蜿蜒爬上,身体瞬间绷直。
他耳边只剩呜呼呜呼的风声。
池瑜悄然摸上身上的佩剑,做好了一有危险就反击的准备,可他等到手脚发麻都没有听到什么异响。
他疑惑地抬头看向同样戒备的安珩,昏暗的视线下他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稳而不慌。
他刚要放下戒心,耳边有风声刮过,随后只听“叮当”一声响,杀意在他周围蔓延开。
一声闷哼声突兀响起。
池瑜几秒后反应过来往旁边一闪,拔剑想要追上偷袭的人,安珩喊住他,“他逃不了多远。”
池瑜此时才反应过来安珩今晚的一番举动用意何在,他看向立在他面前的人,“他跟踪我们多久了?”
原来在庙门口瞥见的那道身影不是鬼影,是要取他性命的杀手。
“我回到马车时就察觉到有人跟踪我们。”安珩俯身捡起地上的东西,掏出火折子打开,待火光亮起后,他将东西凑近眼前细细端详。
池瑜走近一看,原来是飞镖,上面泛着冷光。
“这上面涂了毒,师兄不要碰它。”
池瑜一听有毒忙收回伸出去的手,见安珩赤手拿着不由得感到担忧,“那师弟还是赶紧将它丢掉吧。”
“留起来日后也许能派上用场。”安珩捡起被他们拿来当垫子的衣裳,撕下一角将手中的飞镖包裹住。
“也好。我们现在离开这里?”池瑜搓了搓胳膊,他知道大部分害怕都是心理作祟,但周遭阴森森的场景只会让他今夜彻底失眠。
安珩回头压低了声音道,“师兄害怕我吗?”
池瑜闻言噗嗤一笑,“我怎么会怕你,你又不是鬼。”
“你怎知我不是鬼?”安珩神色一沉,眸光闪烁着杀意。
池瑜笑容一顿,讷讷道,“师弟这是怎么了?”
安珩缓慢靠近他,藏在火光背后的双眸危险的眯起。
池瑜心惊,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安珩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措手不及。他茫然的看着向着他步步逼近的人。
“师弟你到底怎么了?”池瑜的眼里没有害怕的情绪,更多的是不解。
安珩忽然长臂一伸,将他揽到怀里,宽大的手掌贴着他的后脑勺,低低的叹息在他头顶响起,
“我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师兄的,想看看师兄会不会害怕。”
池瑜脑袋蒙圈。
“师兄的反应出乎意料。”安珩说完笑了一声。
“我能打你吗?”池瑜反应过来后淡淡的问道。
安珩嘴角噙着笑,默认了。
池瑜伸手欲打向安珩的脸,手却停在半空迟迟不动,末了只是捏了捏安珩的脸颊,无奈道,“我舍不得打,师弟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打坏了我会心疼的。”
安珩眼神柔和,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师兄打这里,不疼。”
池瑜耷拉着眼皮看着他,“师弟真傻。”
庙内充斥着安珩的笑声,混着呜呼呜呼的风声,在寂静的夜里悠然回荡。
池瑜这还是第一次大半夜在山林里穿梭,好在身旁有安珩陪着,不然他一个人是走不动路的。
他脚步加快,身旁的安珩喊他走慢一点,不着急。
“太慢了,我怕鬼追上我。”池瑜打了个哈欠,强迫自己提起精神来赶路。
“也是,师兄太俊了,我怕鬼抢走你去做鬼新娘。”安珩痞笑。
“贫嘴。”池瑜牵起他的手,“赶紧走,我要困死了。”
紧赶慢赶,半个钟后池瑜终于走到了山脚下,抬袖擦去脸上的汗水,暗暗发誓——下次他不会再跟安珩一起发疯了!
宁愿睡马车也不愿找破庙借宿。
“呐,师兄你看,人在这儿。”安珩示意池瑜看向前方。
朦胧月光下,马车旁地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
池瑜走近一看,见黑衣人眼睛紧闭一动不动的样子,扭头问一旁候着的两个死士,“死了?”
死士摇摇头。
“就一个人?”池瑜记得是有两个,其中一个被安珩划伤了胳膊,而眼前这个人的双臂上并没有看到伤口。
死士再次摇头。
池瑜,“……”
“师兄,他们不会说话。”安珩挥手让他们各干各的活去。
池瑜咂舌,“难怪他们总是沉默。”
他突然想起什么,“师弟为何要把他们引到破庙去?”在山脚下解决他们不是更省事?
“啊,这个嘛。”安珩托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池瑜的面部抽搐,“这个需要想这么久吗?”
安珩忽然拍手道,“我从别处听说山上有座庙,把人引到那里后,我寻思着如果他们继续躲着的话……”
他凑近池瑜盯着他的眼睛,呼吸交错间轻启唇,“我便和师兄云雨一番,那里脏是很脏,但别有一番风味。”
池瑜听完后呆若木鸡,半响才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你好变态啊。”
安珩咧嘴一笑,“说说而已,师兄别放心上。”
池瑜沉默,往后退了一步,“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后半夜池瑜是在马车里度过的,安珩坚持坐在车外守着马车,说是对方如果来个偷袭,他能第一时间保护他。
池瑜实在是困极,见劝不动他便不再说什么,倒头就睡着了。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车窗爬进来铺洒在池瑜的脸上后,他才悠悠醒来。
他抬起手臂挡着光缓慢地坐起身,喊了一声师弟,无人回应。
池瑜睁着惺忪睡眼爬下马车,一眼就看到十步开外背对着他站着的安珩,扯开嗓门又喊了一声师弟。
安珩回身向他招手。
池瑜龟速走到他旁边,边打哈欠边说道,“你回去睡吧,我来看着。”
“不碍事,先把这两个人审了先。”安珩递给池瑜手帕,面带笑容的说道。
池瑜接过手帕擦了擦脸,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两个黑衣人。
安珩向他陈述了昨晚的经过。
在池瑜睡得贼香时,另一个受伤的黑衣人悄悄出现在马车附近。
动静虽小,还是被安珩捕捉到了,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抓住。以防他们服毒自尽,他点了他们的穴位让他们只能干瞪眼动弹不得。
“苦等一晚上,只逮到一个小喽啰。”安珩不满的说道,神情带着点哀怨。
“……师弟要怎么审他们?”池瑜蹙眉。
安珩俯身点开其中一人的哑穴,钳制住他的下巴,阴沉着脸威胁道,“不老实交代你们的主子是谁的话,我就把你们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剐下来。”
黑衣人瞳孔猛缩,面露恐惧之色。
安珩唇角微微勾起,“老实交代。”话落他松开手。
黑衣人疯狂摇头,嘴唇半张着半天吐不出一句话。
池瑜觉得奇怪,“他是不是不会说话?”这人的神情看起来不似作假。
安珩重新钳制住黑衣人的下巴,手腕一动迫使他张开嘴,他看了看,舌头完整不是断舌,轻蹙眉,“毒哑的?”
他起身查看另一个黑衣人的舌头,一样是完整的,一样只会摇头不会说话。
“现在这样子是问不出什么的。”池瑜细细打量地上神情惊恐的两个黑衣人,看起来年纪跟他们一样大,身手一般不像是专门培养的杀手。
安珩稍稍一恐吓,他们就被吓得不轻,这样的人若是能开口说话怕是什么都交代出来了。
安珩不甘心得再次问他们,“会写字不?”
两人同时摇头。
安珩眸光一沉,解了他们的穴,冷声道,“写给我看。”
两人用手指在泥土上画着笔画,字迹歪歪扭扭,将所有笔画拼凑在一起也看不出是哪个字。
安珩脸色一沉,让死士将他们带走。
池瑜盯着地上的鬼画符若有所思。?
安珩抬脚一扫,地上的鬼画符散去。
“接下来我们去哪?”池瑜摸了摸一直揣在衣兜里的名册,确认还在后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玩意丢掉,跟烫手山芋似的。
“随处看看。”安珩跳上马车,回身伸手拉着池瑜上车。
为了不引人注目,安珩自己驾马车。
一路颠簸,池瑜被颠得屁股蛋疼,从箱子里拿出几件安珩买的那些裙装,团成一团后垫在身下,坐上去后感到舒缓了些。
他看了一眼车帘,透过风吹开的缝隙可以看到安珩专注驾车的背影,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弯。
池瑜打盹时突然听到吵闹声,撩开车窗帘往外看,一群穿着朴素的百姓围着一个少年,一人一句说着难听的话语。
他听到频率最频繁的话就是——小偷,滚出去。
这个角度池瑜只能瞄到少年的侧脸,洁白无瑕的皮肤在阳光下发着光,低垂的头颅,瘦弱的身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干坏事的人。
“师弟,下去看看?”池瑜喊道。
安珩撩开车帘搀扶着他下马车,池瑜哭笑不得,“师弟这是把我当少爷对待了。”
安珩眼神宠溺,“对师兄好,应该的。”
池瑜听完后心里暖暖的。
他跟着安珩走到人群外围不远处。
看周围的摆设这里像是一个小集市,一群人围在这里议论纷纷的,吸引了过路人的视线,宽敞的路霎时挤满了人。
“把他赶出去。”
“屡教不改!”
“亏我之前还可怜他,这次都偷到我头上来了!”
池瑜循声看去,人群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肥胖的妇女,眼里的火都快喷出来了,叉着腰气势汹汹的样子。
其他人大多是凑热闹的,左一言右一语,不明真相的人也跟着骂那被围起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