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珩浸湿了手帕,替池瑜擦脸,“我的师兄擦一擦更美。”
池瑜闻言噗嗤一笑,被安珩认真的样子逗乐了,夺过他手上的手帕重新洗了一遍,也给他擦脸。
“我的小师弟愈发俊朗了。”
“是师兄喜欢的样子吗?”安珩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他说。
“还差一点。”池瑜狡黠一笑。
安珩,“差哪一点?”
“师弟太过霸道了。”这话搁以前,池瑜还要斟酌再三才能道出口,跟安珩相处久后以前对他的惧意已经消散了。
安珩眸光熠熠,“那我以后对师兄温柔点,尽量不弄疼师兄。”
池瑜的面部抽搐,扶额道,“师弟你想歪了,我是说你的性格太霸道了。”
“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安珩装傻充愣,眼里透露着无辜。
“……师弟多多嗑瓜子。”池瑜转身朝马车走去,回头见安珩真的站在原地吃瓜子,顿时哭笑不得。
“快上来,走啦。”
池瑜不想深夜住破庙,一路都在找着能住宿的客栈,或者小村庄,可马车行驶了半天路了,还是没有看到房屋。
难不成他们走的这条道是属于荒无人烟的那种?
池瑜趁着休息空档,把心里的想法同安珩说了一遍。
“师兄不必担心,大不了以天地为席。”安珩倒是不在意这些。
“如果下雨了呢?”池瑜忍不住泼冷水道。
安珩安静了一瞬,随即笑了笑,自信满满的说他会解决的。
安珩让跟着的两个死士都乔装成车夫,转身进马车里抱着池瑜蹭蹭亲亲不停。
池瑜感觉脸上都沾满了安珩的口水,嘴角抽抽,推开腻歪不停的人,“一天不吃肉,上火吗?”
安珩眸光炙热,恨不得天天和池瑜云雨,嗓音低沉,“师兄有所不知,我身体里的熊熊烈火没有一天是歇息的。”
“建议你多背背师父教我们的功法,亲测有效。”池瑜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实则在偷笑。
安珩却是抓住了另一个点,“原来师兄与我欢爱时那么冷淡是这个原因啊,是我误解师兄了。”
池瑜眼角一抽,推开又凑上来的安珩,“我现在……不想要。”
“师兄是欲擒故纵吗?”安珩坏笑了一下。
“……我只想打你。”池瑜眼皮一跳,头疼得很。
安珩紧紧抱着他,低声道,“用力打吧,师兄。”
池瑜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力道轻轻地锤了一下他的后背。
夕阳西下,暮色弥漫。
池瑜看到面前的小村庄时心里开心得要蹦起来了。
这个小村庄隐在密林深处,不仔细看的话都不知这里藏着个村庄。
房屋三三两两分散着,房门都是紧闭着的。
池瑜跟着安珩一路走过去也没见到一个人影,不自觉浮想联翩。
这里该不会是个空村吧?!
“那里有人。”
池瑜顺着安珩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不远处有一间房屋房门大敞开着,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口砍柴。
“你们是何人?”中年男子见到他们的到来霎时面露凶光,紧握着手上的斧子,一副警惕的姿态。?
杀意在他们周围弥漫。
池瑜怕安珩冲动行事,越过他走到前面,神情温和的向中年男人解释了一番,他们这才得以被请进屋里喝口茶水。
这里人烟稀少,前几年还很热闹,自后面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搬离到外面去后,村庄里就只剩几个年纪大的老人以及舍不得故土的小部分中年人,而中年男人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人进来过了,所以男人才会对他们面露凶光,异常警惕。
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后,中年男人的话头被引了出来,主动介绍起自己。
村庄里人人喊他陈大叔。他原本有一妻儿,前几年妻子跟别人偷情跑了,小儿子在那之后突然生了场重病,花光了所有积蓄也没救回来,到最后偌大的家里只剩他一人孤苦伶仃。
他心已死,就不再续弦。
池瑜静静的听着,心里感到唏嘘。
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陈大叔亲自下厨做了顿丰盛的饭菜款待他们,热情得池瑜一个劲的道谢,而安珩却像是吞了哑巴药一样从头到尾一语不发。
陈大叔拿出一个酒坛子,说是自己酿制的米酒,给池瑜和安珩各倒了一小碗。
池瑜不太喜欢喝米酒,啜了一小口后就不喝了,剩下的都给安珩喝光了。
晚上他们顺利的在陈大叔家里住下,池瑜一想到不用露宿野外了心里格外开心。
不知是太过兴奋的原因,还是身体还没到睡觉的点,池瑜侧躺,仰躺,趴着睡都睡不着,反而是一旁的安珩睡得格外香甜。
池瑜惊奇的盯着安珩的睡颜,平日都是他先睡着的,今天的安珩反常得很。
睡不着总是翻身动静太大了,身下的床是竹床,稍稍一动就咯咯咯的响。
他蹑手蹑脚下床,离开房间到屋外透气。
夜色漆黑,房屋前的一片树木被夜幕笼罩住,看不真切,一阵风刮过树叶哗哗哗的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在池瑜右前方有间柴房,门半敞开着,里面乌漆抹黑的看着怪瘆人的,他望了一眼就匆匆收回视线,站在门口吹了会夜风后准备回屋去。
余光中,他看见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一闪而过。
池瑜悄悄的跟上去,那道人影到了拐角就消失不见了,前面的路一片漆黑,看不清路面更别提找人了。
他抬头眯眼看了一眼躲在云后面的月亮,皱了皱眉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了大半夜跟踪人。
池瑜回身猝不及防撞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心脏骤然一停,倒吸一口凉气。
火折子“啪”的一亮,火光照亮了面前人的脸庞,池瑜看清是谁后心里松了口气,捂着胸口无奈道,“师弟你吓死我了。”
安珩收了火折子,埋头在池瑜肩窝里,鼻音有点重,“我一醒来发现师兄不在旁边,我很害怕。”
池瑜轻抚他后背,“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师弟是着凉了吗?”
安珩吸了吸鼻子,“好像是,头有点晕。”
池瑜探了探安珩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拉着他回屋里,将刚刚的事情抛掷脑后。
安珩非要抱着他睡,池瑜念着他身体不舒服便随了他的心意。
次日池瑜早早起来,安珩抱着他的手臂紧紧的,他掰了半天才掰开他的手。
“师兄不要走。”安珩紧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像是做了噩梦一样神色不安。
池瑜抚平他拧在一起的眉,“我去给你找点药吃。”
出门在外以防不测,池瑜一直备着一些杂七杂八的药物,大大小小的瓶罐塞满了一个小箱子,就放在马车里。
他回到停在密林隐秘角落里的马车,两个死士轮流看守着,见他来了后便退到一旁看着他上马车。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池瑜翻找了半天才翻到一瓶药丸,粗略扫了一眼,瓶身上写着它能强壮身体……
池瑜眼角一抽,拿着这瓶药回去给安珩服下,想着反正是补身体的应该无大碍。
安珩吃下后才问道,“师兄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药丸?”
池瑜目光闪躲,他心虚了,“对身体有好处的药丸。”
安珩没有怀疑,躺下继续睡觉,“我再睡会儿,师兄不要乱跑哦。”
“师弟安心睡觉吧。”池瑜将药瓶偷偷藏起来,刚刚他才看见刻在瓶底上的两个小字——壮阳丸。
他坐在床边观察了一会安珩的脸色,见他面色红润没有异样,高高提着的心才敢放下。
池瑜来到庭院,这里堆放着劈砍好的木头,散落在地还没捆绑起来。灶房的门大敞开着,可以看到陈大叔忙碌的身影。
“陈大叔,我来帮你。”池瑜挽起袖子准备帮陈大叔打下手。
陈大叔摇了摇头,“不用,小伙子坐着等开饭就好了。”
池瑜笑了笑,坚持要打下手。
他是年轻小伙子体力充沛,闲不住的,陈大叔听他这么说微微一笑,侧身给他挪出个空位方便打下手。
做完饭后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池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天气闷热,灶炉里的柴火熏得他一直流汗。
“你的伙伴呢?”陈大叔也是一头汗,拿着布巾边擦边问道。
“他着凉了,我让他多睡会儿。”
“严重吗?村里会看病的只有一个老太太。”
池瑜摇摇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等吃完饭我带他去看看。”
安珩浑身无力,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池瑜看他这样是无法自己起来吃饭了,便端过来喂他吃。
安珩头靠在他肩膀上,有气无力道,“师兄,我感觉我身体里有两股火,一为冰火,二为烈火,折磨得我那儿胀痛无比。”
池瑜听完他的描述身体一僵,紧张地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感受?”
安珩眼睛睁开一条缝,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笑容,“疯狂想与师兄恩恩爱爱,可我四肢瘫软使不上劲,可恨啊。”
“……”池瑜摸摸鼻子,心里哭笑不得,都怪他没有仔细察看药丸的主要功效,轻易就给安珩服用了。
“师兄,摸摸我那儿好不好?”安珩小声央求,眉眼间压抑着痛苦,呼出的气体滚烫灼人。
池瑜呼吸一窒,好在理智尚在,及时挽回了他紊乱的思绪,“师弟生着病呢,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病。”
“睡一觉就好了。”安珩闭上眼睛,嗓音嘶哑。
池瑜蹙眉,“你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张嘴,吃点东西先。”
安珩被池瑜严厉的语气唬住,乖乖张开嘴让他喂。他吃得很慢,一小碗粥吃了半天还没吃完。
池瑜也不强求他全部吃完,搁下碗后起身离开去请大夫。
陈大叔带他去那个老太太家里。
绕过几处房屋后他们来到一处单独的房屋前,房门紧闭着,屋内安安静静的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池瑜想着若是晚上过来这里是怪渗人的。
陈大叔上前敲了敲门,喊了声老太太,房内无人回应。
他再次敲了敲门。
片刻后,房门打开,一个挺直腰杆的老太太面色严肃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何事?”老太太的声音沙哑,语气冰冷。
池瑜注意到她有一只眼睛是没有焦距的,眼白占了一大半。他心里一惊,面上不显,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女娃长得还挺俊的。”老太太看向池瑜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慈爱,仿佛看见了珍宝般。
池瑜指了指自己,“奶奶说的是我吗?”
老太太点点头,感慨道,“好久没看到这么俊的女娃了。”
池瑜嘴角一抽,尴尬解释道,“奶奶,我是男子。”
“不太像。”
“……”池瑜哭笑不得。
陈大叔悄悄同他解释道,“老太太有只眼睛受了伤瞎了,看东西看不太清楚。”
池瑜颔首表示理解,当下不是计较他性别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人请回去给安珩诊治。
“女娃,许配了吗?”老太太背着药箱,步伐稳健,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池瑜闻言差点身形不稳摔个狗啃泥,余光中见老太太要来扶他,忙稳住了身形摆摆手说不用。
一旁的陈大叔笑出了声,拍了拍池瑜的肩膀,递给他一个你保重的眼神。
池瑜扯扯嘴皮子,哭笑不得道,“奶奶,我已经有伴了。”
老太太闻言叹气,直言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娃了。
池瑜无奈一笑,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认成是姑娘家,安珩若是知道了肯定要笑话他了。
老太太眼神虽然不好,但诊病却是不马虎,诊脉后面色凝重道,“他有没有服用过其他东西?”
池瑜心里本就紧张,听到老太太的问题后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好意思说那个玩意呢?太尴尬了!
老太太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我不知道他服用过哪些药物的话,不好给他开药方。”
屋内就他们三人,池瑜深呼吸后,低声说出了那三个字,他感觉到脸颊发烫,一张脸不知道往哪放。
他差一点“谋杀”亲夫了。?
老太太听到那药丸的名字后面上平静无波,低头专注地给安珩开药方。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并不会因为那药丸的特殊性而大惊小怪。
池瑜缓过刚开始脚趾抠地的尴尬后,站一旁看着老太太写的药方。
白纸在案上铺开,老太太毛笔挥舞,几行龙飞凤舞的字浮现。
池瑜从头盯到尾也没看清楚笔画,那纸上的字如天文般难以辨别。
“有几味药材我这里没有,你得自己去外面药材铺买。”
“好。”
池瑜送老太太离开后返回屋里趴在安珩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要出去一会,让他不要担心。
离村庄最近的药材铺还要往前赶约莫一个钟的路,来来回回颇费时间。
因而,村庄里的人觉得如果不是大毛病的话,都是选择忍一忍就过去了,或者吃点老太太开的普通药方的药,顶多两三天,人就恢复生龙活虎的样子。
而安珩的情况比较特殊,单靠那些药是不能彻底好全的。
池瑜内心自责得很,头一次如此犯蠢,他真想给自己扇两个巴掌。
他不放心让安珩独自一人待在村庄里,叮嘱两个死士照看好人后便一人骑马去买药材了。
马儿跑得飞快,池瑜被颠的胃里难受,一路都是强忍着恶心感。
这里也是一处村庄,比他们待的那处大了些,人流也多,随处可见商贩,耳边喧嚣的声音就没有停过,吵得他耳朵难受。
好不容易寻到了药材铺,店铺老板却跟他说有味药缺货了,得过几天才有货。
池瑜大老远跑过来累得慌,不想白白跑一趟,更何况安珩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拖延时间了。
“有没有可以替代的药?”池瑜神色焦急,额头的汗水擦不完似的一直往下淌。
店老板看了看他的药方,摸着山羊胡思索了会儿,“有,不过功效会不如原来的。”
池瑜说没事,店老板就去给他抓药了。
替代的药功效虽然不比原来的有效,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天忽然阴沉,雷声轰轰,一声接一声没有停过。
池瑜快马加鞭,刚到村里瓢泼大雨就倾泻而下,他险险的躲过一劫,没有被雨淋到。
熬了药喂安珩喝下后,池瑜紧绷的那根弦才敢松懈。
安珩喝了两天药后终于“活”过来了,精神抖擞后就开始黏着池瑜要这要那。
池瑜差点被他榨干了所有精气,蔫巴巴地推了推面前人的胸膛,推不动只好放弃。
“我们要在这村里待多久?”池瑜全身骨头都是酥软的,动一下都不想动。
“我突然觉得这里挺好的,人少安静事也少,是一个可以考虑长期居住的地方。”
池瑜望进安珩眼里,里面闪着光,只见他唇角的弧度控制不住地上扬,自己不知不觉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笑容绽开。
“师弟如果打算好了,也不是不可以。”
“我还在考虑当中,不解决那些喜欢搞偷袭的人,我不放心。”
安珩侧躺着,时不时亲他的脸,从额头,眼睛,鼻子,下巴,一路往下,不放过任何一处,跟吃了迷药似的那般兴奋不已。
池瑜突然怀念起小时候的安珩了,“师弟那时真的很可爱,乖乖的很听话。”
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叛逆了,总喜欢“欺负”他。
安珩眉心蹙起,捂住池瑜的嘴,“现在在师兄眼前的人是我。”
池瑜眉眼笑弯,“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吗?”
安珩哼哼。
池瑜笑得更欢了。
“师兄,有一点我很费解,按理我只是着凉了而已,怎么会折腾那么久才好呢?”安珩百思不得其解。
池瑜笑容微顿,目光错开。
那天安珩病得不轻,应该没有听到他和老太太说的话。
安珩捕捉到他的心虚,“师兄?”
“啊,那个嘛,大夫说你体内邪火旺盛,又着了凉,病情才变得严重了。”池瑜不敢直视安珩,紧张的语气却是出卖了他。
“是哪个大夫?我有空去问问看。”安珩往池瑜身边挪了挪,直到两具躯体紧紧挨在一起才罢休。
池瑜心里清楚安珩是故意这样问他的,就想让他老实交代缘由,可他内心还在挣扎着,毕竟是他的错。
他怕说了后安珩会因此对他有芥蒂,之前小六子向他宣战要抢走他的位置时他都没有这么多的想法。
安珩一只手臂搭在他腰上,语气慵懒,“师兄实在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的。”
“等哪天想说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池瑜内心挣扎许久,闻言心中一动,“我还是老实交代吧,不然对你不公平。”
他平复了下紧张的心绪,而后将他错把“壮阳丸”当成补身体的普通药丸给他吃的事情道出。
安珩听完后面上神情依旧是淡然的,似乎早就知道了原因。
池瑜忽然灵光一闪,安珩不是个傻子,他应该在身体有异样那会就猜到了,瞬间脸红得火烧云般。
“师兄不用自责,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安珩抬手捏捏池瑜的脸颊,眼底的笑很温柔。
池瑜埋头在他肩窝里,心中愁绪散去之后身体的乏意迫不及待地涌上来。
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里,雷声轰轰,震耳欲聋,听着很吓人,但是雨没有降临,有的只是风声。
池瑜被雷声吵醒,摸黑下床想去解手,安珩拉住了他手臂。
“我跟你一块去。”安珩打了一个大哈欠,明显困极了还死撑着醒着。
池瑜没有拒绝,外面阴森森的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实在是憋不住了他都不想起床。
每到这时候,他都会怀念现代的方便。
可惜,他已经跟这个时代融为一体了。
安珩在茅房外面等他,火折子的光亮起又被大风吹灭,来来回回几次最后彻底罢工。
池瑜在里面听到安珩爆了句粗口,紧接着就听到他喊自己,
“师兄,我回去拿个灯。”
池瑜让他回去,他已经完事了,就站在茅房外吹吹风散散味。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踩到了枯枝落叶的声音。
池瑜立马警觉,回身看向身后,一片漆黑看不清楚黑暗中隐藏了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的摸向腰间,摸了个空,出来如厕他没有把佩剑带上。
村庄里的安宁让他放松了警惕,此刻他只能懊悔,除了这个,也无法再做些什么。
有细碎的脚步声传进池瑜耳朵里,他屏住呼吸观察四周,声音却在这时消失不见。
一阵裹着湿气的风刮过他脸庞,身体的寒毛不自觉竖起。
几乎是在一刹那间,一道泛着冷光的剑风扫向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池瑜顾不上胳膊被石头子扎的疼痛,捂着胳膊从地上爬起身,向屋里跑去。
那人紧追不舍,池瑜只能一躲再躲,有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心脏跳的极快,快要跳出胸腔了。
“跟他磨叽什么!赶紧把他杀了!”
“主子不是说了要留活口吗?”
“你说你不小心失手把人杀死了,不就行了?”
“那你去杀吧。”
“他跟个猴子一样,东躲一下西躲一下,我的剑都没有他快!”
像猴子一样的池瑜,“……”
这又是哪个冤家派来“逗”他玩的杀手?
安珩回去那么久还没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池瑜边躲着攻击边分神想着事情,茅房离他们房间是有一些距离,但来回走快一点的话也用不上一刻钟。
安珩肯定是跟他一样的处境。
“你倒是配合我啊,不然怎么要了他的命?”
“主子都说要留活口了。”
“你个死脑筋,滚一边去,我自己来。”
池瑜身体疲乏,可黑暗中最明显的只有泛着寒光的剑在空中挥舞,每一剑劈向他,却每一剑都劈不到他。
他能想象到那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剑法越来越凌乱,他轻松躲过。
但凡他现在手中有把剑,他就不用这么被动的躲着了。
“拿命来!”
一道饱含杀意的剑光向他袭来。
池瑜双眸寒光一闪,闪身躲过后借着朦胧光线一把扣在那人手腕上,用力一劈夺了他的剑反手架在他脖子上。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令人措手不及。
被夺了剑的人似乎没想到池瑜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一时吓得双腿颤颤,声音发抖。
“愣着干嘛,快救我!”
池瑜挑眉,被他挟持的这个人原来还是个怕死的,这样的人能当杀手?
怎么也得派个有职业素养的人过来吧?
池瑜冷笑,“刚刚是谁叫嚣着要我命的?”
“那是我的任务,你要报仇不应该找我。”不敬业的杀手嚷嚷着,声音尖锐刺耳。
池瑜眉心蹙起,“闭嘴,你以为我是聋子听不见你们刚才说的话吗?”
话落,吵闹的人安静了。
池瑜没有放松警惕,另一个隐在黑暗中的人一直没有出声,似乎并不在意搭档的生死。
他猜测那人在窥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将他擒拿的机会。
池瑜的心里清楚,若是那人真的豁出去,宁愿赔上搭档的性命也要擒拿他的话,他是躲不过的。?
闷哼声突兀响起,紧接着是骨头错位的咔咔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
就在不久前,池瑜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劲风刮过,吹起了他衣摆一角。
安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真烦人,一个一个的来送死。”
池瑜抬手将被他挟持的人劈晕,回身借着灯笼的光亮将安珩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见他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安珩眼底闪过杀意,“师兄先回房去,我把他们清理掉。”
池瑜阻止了他的动作,“先把他们关起来,我感觉他们跟之前想杀我的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安珩犹豫了会儿,最后听从了他的意见。
池瑜还没迈过门槛,一脚就踩在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体上,他垂眸看去,脚边躺着一个面朝下一动不动的黑衣人,“……”
“都是死人,师兄不用害怕。”安珩上前一脚将尸体踢到一旁去,动作熟练一看就没少干这个。
池瑜分神想着,眼下这个场景他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害怕死人,只是想着明早怎么跟陈大叔解释院子里的死尸。
安珩猜到他的想法,叫他安心,他会跟陈大叔解释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