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实在忍不住了,扭过头看着千纸鹤哽咽道:“你是阿璃做的对不对?”
千纸鹤犹豫了下,点了点头,随即眼前一黑,被苏钰握在了手里。
它才要挣扎,却听到了苏钰的哭声。苏钰像是在沙漠中奔袭了许久的迷途之人终于找到了绿洲,那种重见希望之后的委屈和痛楚,悉数涌了出来。
千纸鹤动作僵了僵任由她抱着,许久后苏钰才平复下来,她有些难为情地擦了擦眼睛,低声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小纸鹤摇了摇头,表示理解。
苏钰好不容易才重新和她们联系上,当下一刻都不愿耽搁,紧张道:“师尊眼下怎么样,伤好了没有?”
“还有阿璃你有没有事,你入魔后还能保持理智吗?会不会很辛苦?”
她既担心洛清辞,又操心阮璃,像个老妈子,可哪怕是入魔后心性急躁了许多的阮璃,同样对她生不出厌恶,反而一一做出回应。
知道纸鹤能传达的意思有限,苏钰不再问,而是选择和她说是眼下的局势。
“天衍宗被毁时,宗主,紫檀君和南明君拼死抵抗,都受了重伤,我们全靠宗门当初留下的传送阵法我们才躲过一劫。可是一路上龙族紧追不舍,遇到仙门中人便动手,好多仙门弟子不是被杀就是被抓。我们人太多目标太大,不得不分散行动。我原本是跟随南明君一起撤的,可是中途又遭遇龙族,混战中大家四散奔逃,许多都走散了。我一路寻找,只找到了七八个天衍宗弟子,其他人音讯全无。”
那些过往用言语描述出来,不过短短几句话,可是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沉重,压在彼时苏钰肩上,都是血泪交织。
“柴桑全部沦陷,龙族肆虐,我不能留在那里,更不敢乱用灵力,只能昼伏夜出,带着他们几人一路跋山涉水,横渡渭水到了扶风遇到了程素。”
千纸鹤没动,安静听她倾诉着。
说完苏钰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眼前这个纸鹤所承载的神识来自阮璃,而阮璃除了是她的师妹,她还是龙,她不应该和阮璃说这些。
她有些慌乱,连忙道:“阿璃,我知晓龙族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仙门的贪婪,仙门如今承受的这一切都是报应。我知道不应该和你说我有多苦,可是眼下宗门没了,师尊不在你也不在,我……我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些日子她亲眼目睹,亲身经历着这些事,这种痛楚当真是无望至极,让她找不到任何解决之法。
这不过是短短几十日她便这般,龙族几十年来皆是这般。
他们所遭受的一切,阮璃所承受的一切又该何等痛苦。
人总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事实上好人承受的永远比恶人多。一个人的善良大多是因为她太善于共情,一旦共情,她便会承受和别人一样的痛苦。
感同身受,是这个世上最大的善,也是最大的苦。
苏钰和纸鹤说了许多话,直到外面暮色四合,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苏钰才想起来程素还在外面。
“天色已经晚了,说了这么久,还是先饮些灵茶吧。”传来的是程素的声音。
苏钰满脸愧疚,连忙看了眼千纸鹤。
纸鹤挥挥翅膀,转身便朝门口飞去。
苏钰知道它要回去送信,虽然不舍,也没有出口相留,赶紧挣扎着下了床,蹒跚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对不住,我一时情绪激动,说得太久了,都忘了楼主你。现下还劳烦你送灵茶,实在是不好意思。”
程素看了眼千纸鹤,又看着苏钰,忍不住笑道:“虽是一个人教出来的,你们两个却截然不同。而且,虽学得了几分你们师尊的纯善,却少了几分潇洒豁达。一个规规矩矩,呆板了些。另一个,现在可不仅仅是鲁莽,还添了几分桀骜。”
苏钰赶紧拱手施礼想要解释,却被程素伸出的手挡住了。
“我和你师尊是好友,也算你的长辈,不至于要你这么一个受了伤的晚辈行礼。看看你的脸,比你师妹那个千纸鹤还白一些。”
苏钰愣了下,看了眼冒着黑气的白色千纸鹤,心里忍不住嘀咕,这程楼主说话也当真是厉害,挺损的。
千纸鹤顿了顿,随即又一次躬身行了礼,振翅远去。苏钰扶着门框在后面追了一步,不无担忧道:“阿璃,你……你控制自己,莫要欺负师尊。”
程素把灵茶放在桌上,见她那忧心忡忡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低低笑出声来。
苏钰以为她笑自己傻气,有些尴尬地走了进来。
程素低着头自顾自给她沏灵茶,“上好的灵茶,堪比六阶灵丹,素灵酒楼的珍品。本来是想留一些给你师尊尝尝,现下她是没这个口福,让你这个做弟子的代劳,也不无不可。”
苏钰在她端着灵茶出现时就闻到了一股清香,此刻那清新透亮的金黄色茶水倾泻而下,那香味越发浓郁,闻起来人都觉得清爽起来。
她规规矩矩坐下,神色间满是珍重认真,就差沐浴焚香等着品味了,看得程素越发觉得好玩儿。
“你方才让你师妹别欺负你师尊,可知你师尊惯会欺负别人,你那师妹估计也给欺负惨了。你在她身边许多年,都不知晓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可见一斑。想来,你也没少被她欺负。”
程素对洛清辞瞒她的事可还是有怨的,这不乘机在苏钰面前编排她。
苏钰连忙摇头,“师尊待我极好,从不会欺负我。”她在心里想着,程素是没看到阮璃变成巨龙的模样,师尊在她面前都显得这么小,根本经不起阮璃一下,让她如何不担心。
“极好?她不曾在你辰时之前扰了她好眠对你甩脸色?”程素一句话便让苏钰瞪大了眼睛,随即僵住。
往昔的回忆涌入脑海,彼时师尊那吓死人的模样,让她至今都胆战心惊,但是她怎么都没想明白,师尊那般竟是因为扰了她睡觉。
她声音有些艰涩,“师尊会生气,是因为吵着她睡觉?”淮竹仙君高冷而不可接近的完美形象在自己徒弟面前又一次崩塌。
“不错,起床气极为严重。”
而很快远在柴桑的阮璃在夜色中睁开了眼,眸子中一抹赤红滑过,几经翻涌依旧难以压下。
她勉强抬起头,看了眼正闭目养神的洛清辞。
彼时她端坐在榻上,双手虚虚交握放在盘起的腿上。阮璃睡着时就窝在她袖口,脑袋放在她手心。
她赤红的眸子一直凝视着洛清辞,洞内光线昏暗,但是身为龙,这点黑暗完全无损她的视力,洛清辞的模样无比清晰地印在她眼里。
这个生得清冷如谪仙的人是她心上人,是她的师尊。这种念头在阮璃心头发酵,让她躁动不已,更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独占欲,这个人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只能是她的,谁也不能抢走。
这种念头越来越盛,让阮璃有些承受不住,她浑身鳞甲忽明忽暗,黑色翻滚而出,体温也不断升高。
她沉重呼吸着,入魔带给她的负面作用,比她想象得还厉害。
彼时已然夜半三更,送出去的神识隐约有了感应,应当是带回消息了。她混沌想着,试图转移注意力,随即轻轻一跃而起自洛清辞身上离开。
她回头看了眼洛清辞,一头扎入夜色中,直奔洞外去了。
一出洞口,阮璃便一个俯冲没入水中,除了一点轻巧的水波声再无任何动静。
直到一个人影在夜色中走到了崖边,才打破了这静谧。
站在那的人长身玉立,一动不动地在那俯瞰着曾让她有些腿软的水面,任由寒凉夜风裹着水汽卷动她的衣衫。
“系统,她又难受了。哪怕变成龙身以幼年形态封印自己也避免不了。”洛清辞就这么看着那浓重墨色渲染了一般的水面,失神道。
今夜无月无星,一点光亮都没有,所以这汪素日里宽广无垠的水面就像是深渊,吞噬了所有的光,也吞噬了那刚刚还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小龙。
她再一次感到无力,哪怕是当初面对天机子,面对墨焱所产生的困局,都没这般让她无能为力。
她拼尽全力想要把阮璃从原著所描绘的深渊带出来,她也的确是成功了。
阮璃没有遭受情感打击,也没有对世界失去信心,可是她没经历原著那般的痛苦,却依旧步入深渊,还是为了自己,自愿踏入的。
这种说不出来的宿命感,在这个夜晚险些击溃了洛清辞。
她弯下腰看着水面,想到下去后久久未出来的阮璃,犹如油锅中煎熬,她再次问系统,“我的血能让她挺多久?”
系统心里也是难受不已,它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实话道:“她眼下已经是剑走偏锋,全靠意志力在撑着。若非你还在,她顾忌你,此刻恐怕早就魔化爆发了。她无处发泄的戾气,几乎全部化作了对你的执念,所以她想靠近你,却又不能太靠近你。你的灵力,你的血在初期的确能够极大地缓解她的痛苦,可那不是解药,反而是另一种毒药,越往后越无法自拔。”
系统一直在留意阮璃的状况,如今洛清辞彻底取代了南宫诀的身份,充当了她命星中的另一个主星,不断影响着阮璃的命运。
“除了伏魔圈,真的无法可想吗?”
系统被逼无奈,“对,但是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还有另一条路。虽然不能消除魔性,但是可以加深她对你的依恋。换而言之,到时候你的存在对她便是一剂良药,只要没有外力干扰,有你在,她至少还能换得几年平静清明。”
洛清辞一听,眼里再次涌出光,哪怕只是暂时,可是几年的平静和安然也好过时时刻刻煎熬。而且谁也不知道过了几年会不会有新的转机。
“什么路?”洛清辞迫不及待道。
系统支支吾吾,就是说不清楚,急得洛清辞忍不住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眼下情况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万一阿璃忍不住真的丧失理智,这个任务就会直接失败,她到时候纵然能忍住不杀我,也会毁天灭地的。”
系统破罐子破摔,丢出两个字,“双修。”
“我还以为是多恐怖的事,原来是双修……你说什么?双……双修?”洛清辞一听,心里一松,随口一应,等到回过神,瞬间瞪大了眼,失声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一张脸在夜色中涨得通红,抬手比划了一个手势,再次艰涩地确认道:“你说的双修……和我想的是一个意思吗?”
系统生无可恋,“是。”
洛清辞倒吸一口气,脑子里瞬间想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刹那间,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所谓的道侣,不仅仅是彼此欢喜,彼此呵护,喜爱到情难自制亲一亲她,而是会进一步深入交流。
诚然她是喜欢阮璃的,但是到了这一层,她才意识到,自己眼下和阮璃之间不仅仅横隔着师徒身份,还有……她才那么小就养在自己身边。如果自己眼下就这么对她,这种说不上来的背德感,让洛清辞有些心乱如麻。
她好像个禽兽啊。
第131章
自从系统扔出这么个重磅炸弹,洛清辞心情便久久不能平复,她一想到双修两字两颊就犹如火燎,滚烫一片。
只是现下她虽心猿意马,却又担心一直不曾露面的阮璃,忍不住问系统,“那……阿璃现下怎么样了,这么久未出来,不会出事了吧?”
“龙族上可九霄揽日月,下可五湖纵四海,你不用担心,她不过是借下方水寒醒神。”
系统的回答让洛清辞稍稍心安了,她俯身看着下方,索性盘腿坐在崖边,静静等她归来。
她虽心疼阮璃,可也知道她不能放纵情绪,眼下可以做的就是等着她。
方才还满心躁动,心乱如麻的洛清辞在晚风中一点点冷静了下来,她本就是冰灵根,这一处洞穴承接幽潭水流,又无人涉足灵力十分充沛,在这里其实很适合洛清辞修行,很快她周身灵力涌动,周围的灵力开始凝聚成微弱白光自周身穴位往洛清辞体内涌。
她之前伤了根本,需要好好休养,为此她都放弃她根深蒂固的作息习惯了。
不知过了多久,水底一阵翻腾,哗啦一声,一条小龙一跃而起,破开水面自暮色中直朝崖上飞去。
纵然四周漆黑一片,她那一身金色中透着赤的琉璃色泽依旧如此耀眼,以至于专心修行的人都醒了过来,抬眼看了过去。
阮璃此时手里还抓了一尾鱼,洛清辞仔细一看,鱼尾若裙裳,五彩鳞片色彩斑斓,是凤尾鱼。
抓了鱼的阮璃一上来就看到了坐在那的洛清辞顿时愣住了,她眸子下意识挪开了下,轻声解释道:“有些睡不着,想着明天给你做些什么,记起你和我说过的凤尾鱼,便特意去捉了一条。”
洛清辞看着她,果然是长大了,都学会撒谎瞒着她了。这么一点小心思是此刻她最真心实意的体贴,洛清辞不欲揭穿她,只是抬了抬手,“过来。”
阮璃犹豫了下,随后径直将凤尾鱼丢在了地上,凤尾鱼灵力活力强灵力也充沛,丢在地上依旧生龙活虎,啪啪蹦跶,身体乱弹,甩得水珠四溅。
洛清辞十分熟练地抬起袖子遮住,随即眼睛自广袖上方看了过去,眼里带了丝笑,瞥了眼凤尾鱼,道:“怎么还是这般不讲究,说了许多次了,鱼不能乱扔,是要吃的,地上脏。再说……”
“再说水溅在你身上,多不好。”游过来的阮璃立刻接过了洛清辞的话,学着往昔她扮作池青时那漫不经心又散漫不羁的语调,说道。
虽说已经是物是人非,那一幕已然过去了数十年,恍惚得好像是上辈子一般。可是彼时的一人一龙,终归还是回到了这里,依旧能够在这重重危难中,重温往日的温馨甜蜜。
阮璃身上的水渍都没擦干净,洛清辞一把将她薅过来,劈头盖脸一张帕子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阮璃唔了一声,也没挣扎任由洛清辞给她擦了个干干净净,其实龙鳞不怎么沾水的,就是鬃毛湿了点,用灵力很快就能干了。
洛清辞把她前面抓鱼的爪子擦了擦,鼻头轻嗅,“还好,不腥。”
这种感觉其实有些别扭,阮璃不满意了,“我又不是出去撒欢了的猫。”
她低声嘟囔着,洛清辞手里动作一顿,随即垂眸看着阮璃,神色间竟然流露出几分认真。
阮璃不知道她怎么了,有些许不安,“师尊,我说错什么了么?”
洛清辞忙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突然意识到……”说着她顿了顿,觉得这般说似乎不太好,便停了下来。
阮璃把她眉宇间的细微变化看得一清二楚,直觉告诉她,师尊的犹豫是和她有关,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
“意识到什么?”阮璃有些紧张,也有些在意,忍不住道。
洛清辞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许久后才抬头盯着怀里的小龙,开口道:“这几日大概是触景生情,我总想起当年我们一同住在这里的时候,就像现在。每每想起来,我便觉得欢喜。可是阿璃,名义上我是你师尊,你也是我看着破壳的,见你如今这般可爱的模样,我便止不住心头发软,以至于有时候你在我眼里,似乎还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单纯可爱的小龙崽子。”
因此此时抱着阮璃,想到系统提出来的双修,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罪恶感。
之前她从未多想,因着阮璃虽然是她看着破壳的,可是并不是在她跟前长大。而此后以池青身份相处时,她也从未以长辈身份自居。
而且她和阮璃之间虽是师徒关系,但在她这里,可没什么师道尊严的道德感,也没想过什么师徒恋。她的感情早在一次次保护阮璃中变质,更是在阮璃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中,步步沦陷。
一路过来,虽然她自诩为保护者,可是几次危难关头,都是阮璃拼尽一切保护她。
那样的阮璃,不是池青的小龙崽子,也不是洛清辞的徒弟,而仅仅是她。
她把属于阮璃这个人的坚韧,勇敢,真挚和单纯捧在了池青面前,捧在了洛清辞面前。
剩下的话洛清辞没有继续说,但是毋庸多言,阮璃已经听懂了。她心头涌出一股急躁,她并不介意用可爱去勾着洛清辞,可爱某种程度上也是喜欢的一种,可是却不允许这种可爱不是因为她是阮璃,而是因为她是条小龙崽子,更不能接受在洛清辞眼里她是个孩子。
“师尊觉得我这般,会忍不住把我当做当年那条小龙,而不是你喜欢的阮璃,对么?”她声音微低,带着丝压抑,仰着头看着洛清辞。
洛清辞怕刺激她,连忙摇头,“只是偶尔有些恍惚,我当然知道你长大了,不是小龙了。”
洛清辞正说着,却觉得眼前一花,原本在她怀里的小龙旋身而起,迅速化作了人形,顿时温热柔软的身体落了满怀。
那张明媚的俏脸带着丝严肃,眸子里的红色隐了不少,可眉心的魔纹依旧清晰,这般凑在自己跟前,透着丝压迫感。
她目光垂下复又抬起,右手环在洛清辞腰间,就这么一动不动盯着洛清辞。
洛清辞喉咙止不住滑动了一下,太近了。
阮璃生得很美,往日在天衍宗她总是着一身素布衣衫,单调又宽大,寻常人穿着都会显得有些不起眼,偏偏她总能将衣服都衬得飘逸大方。
眼下她身上穿的是恶念挑选的暗红色衣衫,遮掩了她自带的几分柔软,却越发激起她刻意掩饰的美,不再低调却也不刺眼,勾人得很。
她眸子大而灵动,笑起来时犹如春日暖阳坠入其中,眉形不需要过多修饰,犹如弯月秀气精致,鼻梁高挺小巧,红唇润泽。
阮璃有唇珠,上唇弓在相对处恰到好处的形成一点,此刻轻抿着,唇珠便十分明显,那一点柔软莹润,双唇也展现出它漂亮的弧度。
她凑得太近,洛清辞眼神有些不知道落在哪里,最后就鬼使神差地盯着了她的唇珠。之前阮璃吻过她,可是当时她太过被动,阮璃也算不得温柔,她都不曾察觉到有什么。
可是这么看着,她觉得有些渴,脑海里更是荒唐地冒出了一个念头,那个地方据说很好亲。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阮璃迫使她抬眸看着自己,随即她偏过头缓缓靠过来,越凑越近。
洛清辞可以清晰听到阮璃的气息变化,从平缓再到些许压抑,随即便是克制不住的紊乱急促。
这一次她不再那般急切,当贴在洛清辞唇上时,她呼吸颤了下,确定洛清辞没有拒绝,才轻轻吻了一下。
她稍稍拉开距离,脸颊红润,眸子却一瞬不瞬盯着洛清辞,低声道:“这样,师尊还会有这种错觉么?”
这是洛清辞头一次清醒感受到这种扼住人呼吸和心跳的感觉,不受控制。她凑近了有些忐忑紧张,她远离了又有些不舍失落。
洛清辞不是圣人,阮璃也的确不是小孩了,她早就是个漂亮有魅力的姑娘了,这种魅力对眼下的洛清辞而言,更是致命的引诱。
她气息也开始变了,眼神仿佛拉丝的蜜一般黏着阮璃,自下颌到唇再到她的眉眼,“还说不小,就只能这般出息么?”
阮璃听得一愣,一抹红自脖颈快迅速席卷而来,她看了眼洛清辞随即闭上眼吻了上去。
洛清辞心咚咚跳着,有些疼,细细密密的。
她不愿松开阮璃,什么禽兽,不道德,背德感,统统跟着系统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感受着阮璃依旧没有章法的亲吻,忽然微微拉开距离。
阮璃眼神炽热又黏糊,被洛清辞抵开时还透着丝委屈和渴慕,喃喃道:“师尊?”
洛清辞脸上也涌出一股绯色,清冷美人陷入情,欲的绮丽之中,比妖娆风情更让人欲罢不能。
她掀起眼帘偏头看着阮璃,左手扶着阮璃的下颌,食指在她唇角轻抚着。
两人几乎贴面相对,跪坐在地上,呼吸交织。似乎是体温上升了,洛清辞身上的梅花幽香也馥郁起来,让阮璃都快醉了。
她启唇说了一句话,呼吸贴着阮璃,唇开阖间,阮璃都能感觉到若有似无触碰到了她脸颊上的肌肤,温热发痒。
她说,“不是这般亲的,我教你。”
阮璃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想要把洛清辞揉进她骨血里。她放在洛清辞腰间的手指不可遏制地绷紧用力,指骨根根分明。可是却又怕揉痛了她,于是落在洛清辞身上,也不过是熨帖温柔的拥抱。
阮璃闭着眼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洛清辞。她的轻咬,她的撩拨,她极致而缠绵的吻,细致耐心。
洛清辞她不同,体温低了几度,唇吻起来,就像是寒露院被早露打湿的梅花花瓣,柔软中带着梅花的幽香,冰冰凉凉,水水润润的。
然后随着两人痴缠,阮璃身上的热度似乎被传了过去,于是那微凉的唇也变得滚烫起来。
阮璃彻底陷入被动,她害怕自己失控,伤到了洛清辞,于是残存的理智都被用来克制自己,任由唇齿被挑开,迎合着洛清辞。
洛清辞完全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一面,她看似情感细腻,情绪丰富,其实能入心的人和事很少。
越是展现得多,留下的就少。
她自己的生活远没有她表现得这么精彩热烈,她对感情缺乏热切,对喜欢一个人也没有兴趣。
她是一个低欲,望的人,她一直这么认为。
所以她豁达随性,且善于忍耐,毕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现在,她就因为一个亲吻,彻底失去了忍耐力,自制力。
她知道阮璃尝起来很甜,可是她乖下来,软软靠着自己,鼻腔时不时发出点点哼哼时,更是让人无法自拔。
心口的痛意逐渐尖锐起来,让她脑海里残存着一丝清明。阮璃现在情绪还不稳定,她不能太放肆了。而且,再这样下去,她怕是又要吐血了。
于是她停了下来,抵着阮璃的额头,又颤巍巍亲了亲阮璃的唇珠,才算结束。
阮璃整个人都是晕的,她把脑袋埋在洛清辞脖颈,耳边可以清晰感觉到洛清辞血脉跳动的声音,还有温润化开的薄薄汗意。这么一个冰雕雪刻的人,哪怕出了汗,还是这么清爽干净。
“师尊。”她又唤了洛清辞一声,嗓音喑哑,声调更是柔得完全听不出方才她在洛清辞面前还带着丝霸道和威压。
洛清辞努力压着翻涌出来的血腥气,嗯了一声,轻轻拍着她的背,“难受么?”
阮璃耳根子滚烫,摇了摇头,半晌她才难为情道:“我,很……很好,就是腿软……麻了。”
洛清辞扑哧笑了出来,借着笑的动作,拭了下唇,随即低头看了眼阮璃。
她双腿跪坐在地上,方才那姿势,是压着了。
她伸手将已经躲进她怀里的阮璃抱了起来,然后站了起来,起身朝洞内走去。
“叮,洛清辞好感度+999,-0.1,+10,-0.1,+10,-0.1,+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