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密教教主—— by阿霞asya

作者:阿霞asya  录入:06-25

“已故之人”、“幽灵”、“鬼魂”这些都是不应当被提及的词汇。仿佛一个约定俗成的事物,而见证了奇迹的他,却将这个“避讳”弃而不顾……忘却了为何会不提及。
他不认为那是教主所带来的,既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也出现了有人能见到他而不成问题,有人则如同多琳那般惨死…很可能第十二章 的不被提及,就是因为“知情者”已死。
包括他那可恨的父亲。或许父亲的死本就是有所缘由,或许父亲就是曾经见到了,而又在那个过程中被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心里有无数的猜测,无论哪一个最后的指向都无比清晰。
身处于第十二章 的教主会成为最危险的人。
费舍尔闭上了眼。教主在和另一个人对峙时没有否认对方的误判,认为他们是第六章 的存在……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将错就错,以第六章为自己做遮掩?
他不能一直被庇佑,他要庇佑对方。
而要知晓那些事物……除了调查以外,他还可以有别的办法。
费舍尔很喜欢达官贵人们喜欢来观看歌舞剧的习惯,因为只要这样,他就有足够多的渠道去接触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士,借用他们的力量……
他会变得很擅长这些的。他微微笑起来,将手放在胸口,仿佛一个祈祷。
——————
埃米特回到旅馆后,又来到自己的身体身旁。
按照时间的顺序进行溯源还是按照他先前的记忆进行……埃米特有些犹豫。直接去寻找天水的陨落,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能见到想要见到的东西。
上次他所做的那个梦是他有过一些经历,他能接上前面的对话。而如果他要重新去做一段他从未开启过的梦……这似乎又只能尝试。
总要试一试……
埃米特想着,伸出手被卷入梦境。
再度睁开眼,他见到了一片金灿灿的光明。而在其中,一个手持金色手杖,皮肤黝黑,浑身缠绕着异域风情的饰品的少年转头看向了他。
对方神情肃穆,却在注意到他时脸上多出了笑容。
他出声喊道:“导师。”
导师……埃米特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很显然,这应当是一场新的梦境,和之前都没有关系。
埃米特注意到,自己的视野朝着对方前进了几步,而对方则是笑起来,立刻来到他身前,握住了他的手一路来到一个长而平整的石桌前。
“我的祭司们正在编纂新的书籍。”他用手杖指着石面上粗糙的稿纸,“我想将书取名为司星之典,您认为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阳历限定)

埃米特愣住了, 他沉下心来,认真“观看”这部分经历,准备醒来后立刻将它记录。
“自己”对此倒是没太多干预的打算:“可以是可以, 但为什么要叫这个?”
“我有一些想法, 大人物们都是居住于天之上的星辰上, 星辰带来的光则照亮我们‘前行’的方向, 无论是思想还是身体。”少年说道,“‘司’应当是‘司掌’的意思,‘星’则是光明。”
“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你要如此思考的话, 不过你可得清楚, 教导你的存在可和光明没有任何关系。”
少年点头,他将另一张稿纸用手杖划到了身前:“所以, 您是零。”
“自己”似乎有些哽住, 一时之间不知道吐槽些什么的样子。
少年见状,忙解释道:“它是虚无。数字本身就带有它们本身的含义,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在您对我的提示之上。”
“我认为0是虚无, 也是一种否定,和一切对立的一个模因。而1则是代表创始以及肯定……”
“说是这样说,可总感觉像是在说我……”“自己”的声音低了下去, 埃米特也感觉十分想吐槽,不过最后却似乎对此呈现出了一个接受的态度。
“也行吧,反正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他嘱咐道,“我教导你, 只是我希望你能将我模糊, 不要记录下与我有关的事情。”
少年有些茫然:“为什么?可是只有记录下来的才会成为历史。”
“…那是你的历史。”“自己”解释道, “你想擢升, 不是吗?”
少年闭上了嘴,神情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自己”抽回了手,又看向天空:“你很着急,因为另一个先你一步擢升,甚至位列靠前,你不想输给他,所以你很着急。”
“我能够理解你,有一个竞争者是会无法宽心。但是……越是这样,你就越是不能让自己‘复杂’。”他问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呢?奥西,你的思维很灵活,很多事情我和你说过一遍你就立刻能领会到。你可以凭借你的智慧汇聚起人群,建立起国家,创造出你自己的、毫不逊色与天之上的神迹,甚至摸索到了擢升的方向。”
“只是,不要忘记,你是如何迈步走上这一条道路的。越往后,我们只能越纯粹。”
“……”少年沉默了许久,最后抬头说道,“不是。”
他闭上眼,缓缓说道:“导师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杂质。您没有光亮,可黑暗在如今的璀璨之中才能引人深思。”
“我涉出无尽的沙漠,来到一切边缘,我叩问大地,也向天空呼鸣。我承认您的一切指引,但我也因此将始终保有自己的思考。第一堂课时您就告诉我‘世界不会如同齿轮严丝合缝,智慧也不由知识积累产生’,我向您学习,却绝不只认同您的观点。”
“自己”沉默了下来,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少年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远方。
埃米特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石柱撑起的空旷阴地之外吹起了一股含着沙粒的风,尽管光明耀目到让人难以忍受,可无数的身披麻布的人们在这其间行走、劳动、欢笑着。
“我会向您证明,复杂有其存在的本因。”他答道,“而‘智慧’只有知识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开始有产生的可能。”
“我从来都不是听话的学生,导师。”
“……这是你的造物。”“自己”缓慢地说道。
“这只是一个答案。”少年却说道,“我将再次向您作答。”
埃米特看向对方,此时少年已收回了目光,直直地与他对视着。恍惚之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对方此时所看的正是他。
可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如果是那种他能自由行动的梦境才说不定会如此。
“作答”、“答案”,以及前面的“竞争者”和数字,埃米特早已不是之前毫无所知的人,此时他心里对对方的身份也有了些许猜测。
对方的眼神笃定而清醒,他在门罗那样较高的第三章 存在者身上所见到过的类型,仿佛永远不会为什么东西所困,永远坚定着走自己的路。
埃米特不讨厌对方这样的目光,他甚至很喜欢。
“我期待你的答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回答,却带上了些许难以察觉的悲哀,就好像是一场告别。
梦境到此为止。
从梦中醒过来时,埃米特感觉自己从沙海之中寻到了一块较为完整的碎片,这部分的记忆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仅仅只是片段也足够他清楚一些事情。
他将事情记在笔记本上时,却对着第三张司星者幻方的一些事情产生了疑惑。
根据刚才的梦境而言,显然,“司星者”这个称呼是由幻方所制定的,为此他主持祭祀专门写了一本书,名为《司星之典》。此时的幻方并不是幻方,而似乎是一个“人类”,并且对方还未擢升至司星者……
他有一个竞争者,对方比他要先一步成为司星者,这让他开始焦虑,并且开始急于求成。第十二章 的司星者在后来说“造物”时,正看向了外面的人群,而幻方奥西建立了国家。
两人的话语十分暧昧,但埃米特猜测,奥西毁灭了他所创造的国家,并开始了第二轮的作答。
那个“国家”只是一个答案。
幻方要证明世界的复杂性,证明答案的多样,否定任何的同时也肯定着任何。就这点而言,他本质的确是“复杂”的。
只不过,幻方的“竞争者”是谁?是那时候他和第六章 的封罐人交谈时,突然前来的那个看不清脸庞的人吗?
还有,混沌之蛇明明属于“第十二章 ”也就是12这个数字,为什么幻方给他的代指数是“零”?
有一些东西很可能改变过,如果找到那本《司星之典》,他很可能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原因。
埃米特的笔在笔记本上点了点,同时为这段记忆画下了时间。
这段记忆同样靠后,但肯定比教导某位不出声的人“逐羽仪式”要早,教导对方时他还说过“眼下十二章都有人落座”。对比起其他,又有些难以判断了。
至少,埃米特能够肯定一点,其余的十一章应当每一位都和“混沌之蛇”有过交集,且绝对不浅。
作为最早存在的一位,后面所诞生的司星者多多少少都会与他有交集。
记录下这一切后,埃米特又立刻回到了床边。
他准备再睡一觉,这一次去接上和第六章 封罐人的对话,以此来“睡”过他那“研究”带来的影响。
就如同埃米特所猜想的一样。
能明确下来想要看哪一段记忆后面的部分时,他能轻而易举地接上后面的回忆。
他再次出现在了那个人形身前,由他自己掌控。
作者有话说:

第138章
细密的虫子爬动的声音让人有些背后发麻, 特别是当身处于这样环境之中的就是自己的时候。
埃米特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眼前的人形。
这人形之中多出了许多常见或不常见的虫子,但都不是蠕虫。它们大多有一层壳或是膜翅, 看上去有着异常炫目的色彩。
“嗯, 我见过的。”封罐人答道, 就好像是在以“振翅”发声。
“在很多地方, 那只是生命的一个过程,而不是生命的全部,我收集过一些, 不同种类的, 有时候它们会将自己的一切都变回水,什么都不剩下。但后来又能变成翅膀上长有彩虹的存在。”
埃米特猜得到他说的是什么, 尽管对方的用词和形容很模糊。他摇头, 说道:“不是一个过场,而是专门,特指的‘蠕虫’。”
封罐人沉默了片刻, 反而忽然问他:“你为什么要我为你制作一个陶罐?”
埃米特有些哽住, 他一瞬间有种对方已经看透他是“假冒”的混沌之蛇的错觉。他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可此时的他来不及去深思,他只能立刻转动他的脑袋, 想些理由将眼前的情况糊弄过去。
他读过《如何制作陶罐》那册书籍,也知晓第六章 的“互助会”教团的飞升途径。陶罐在其中所记载的作用就是用来装盛被肢l解的遗体。而之前两人的对话则十分模糊,他甚至无法理解短短的一句话里,封罐人到底理解了什么东西。
埃米特想了想, 决定套话。
他说道:“你心里有猜想了, 不是吗?”
封罐人摇头, 他压低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我还是不觉得你会选择那样一条路。”
“可是如果我选择了呢?”埃米特问道。
有那么一小会, 他耳畔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连眼前的人形都陷入了绝对的静止。埃米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后,人形忽然散了架,所有本应四散开来或是四处爬动的虫豸直直地掉落进了虫堆里。
就在那样的静止里,本将这里淹没的虫豸全都不在动弹了。
褪去了虫豸人形遮掩的,是一个深褐色头发,垂在肩膀上的男人。他身形高挑却满脸都是眼泪,他仿佛想要用和人类一致,最能让埃米特感受到他内心痛苦的模样来传达这些。
“你只是,生病了。我会治好你的,我可以治好你的。”他低声说着,又向着埃米特走近了几步,直至抓住埃米特的双手,弯下腰,用额头抵住他的手。
哭泣到声音都几乎无法发出,嗓子被压迫着发出些许声响:“不要离开我。”
“只有你,只有死亡才能赋予生命意义,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埃米特能感觉到,他手背上沾上了许多水渍,明明对方如此动容悲切,他却也只能浅薄地感受到一种悲哀。
不是因为这段记忆没有前因后果,他对封罐人感情不深,而是在为他的哭泣无人聆听而感到悲哀。他想传达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至少绝对不是现在的自己。
的确,死亡赋予生命意义,有了终止,过程才会让人得以体会其珍贵。
埃米特却沉默了许久,他闭上眼,心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某个答案。
“我并没有死亡的权柄。”
有人告诉过他,第十二章 是“混沌、无尽、循环,以及不应当存在的平衡”。虽然的确应该还有更多,可埃米特就是有那样一种感觉:“死亡”这份权柄并不属于第十二章。
哭泣的声音没有停止,却是逐渐微弱下来。封罐人哽咽着说道:“收下礼物的一直是你。”
“……”埃米特叹了口气,他回到这段记忆不是为了和人来掰扯这些,而且他对封罐人并不了解,越是这样对话下去他越可能暴露自己的不协调。
他没有继续对方的话题,而是追问道:“蠕虫,你见过吗?”
封罐人躬着背,又哽咽了许久,最后才极不情愿地说道:“我去过,我去过门后,我见到了。”
“一开始我,不理解,后来才想或许是。我见过……处于‘水’的一部分的蠕虫。”
答完后,他猛然抬起了头,松开的手去捧住了埃米特的脑袋,以极近的距离凑上来,仿佛埃米特的头颅只是一个道具,而此时他就要将其取下。
“但我知道你想问的不是门后,你想问的是水之上,你想问水之上有没有……”他的声音陡然轻了下来,凑在埃米特眼前的脸庞泪痕斑斑,明明应当是惹人怜悯的模样,此刻暴露于他眼前的却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疯魔。
“有……有,我在与你朝夕相处,我在你不想离开的那个人形身上见到过。”
“他治不好的,不可能治好了。”封罐人喃喃着,“你不要变成他,我请求您,留下来吧,留在我身边。”
埃米特没有犹豫,在听到对方的回答之后立刻退出了梦境。
封罐人也是一位难缠的司星者,他见过的几次里,对方所展现出来的性格都有些许差异,而且……情绪变动起伏非常明显。
这种人不好打交道,如果他了解对方恐怕还能纠缠一会。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次再从梦中醒过来时,埃米特第一时间从床上爬起来到桌前去吃东西。水已经不热,而食物也略有变质,他来不及注意这些,只管先让肉l体的饥饿先结束。
吃到一半时,他就开始拿起笔,将这部分梦境记录在笔记本之中。
封罐人一旦激动起来说话就呈现出一种混乱性,但意思也不是不能理解。蠕虫存在于“门”后,而且“混沌之蛇”知道“门后”有蠕虫,在解释这一点时,他还提及了一个新的词汇——“水之上”。
这个词语仿佛是为了和“天之下”对应产生的另一个形容,不是地面,而是水面,同样代指一片区域以外的事物。
埃米特几乎是立刻想到了某些场景,混沌之蛇的记忆之中“水”和“海”都不少见。
他用钢笔点了点纸面,回忆起另一次封罐人之间的交流,当时他们的关系可能并不亲密,也可能是当时还不熟悉,所以对方同他的态度还有些疏远。
前一次他的话语尽管谜语,比这一次的却好懂不少。
只是埃米特在意的不是这一点,而是……“过去的记忆”也是可以被改变的吗?
在睡梦之中,他的一举一动是否会干预已经存在的“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先前埃米特从不同渠道已经得知了不少关于天之上的纠葛, 也在梦境之中见到、参与过其中的片段。
但从他第一次和天水开始对话的时候,他就产生了这样的疑惑:如果改变了“过去”那么作为“未来”存在的“现在”是否会被改变?
和天水之间的对话还能用“时间漫长”来作为解释,漫长且无法被度量的时间里, 他们之间诞生任何对话都是有可能的, 在这个“可能”之中也许就恰好有着他所询问的那些问题。
当时的一切都是一片混沌, 什么都难以估量。可和封罐人的对话却远不能以此来对比, 那是一个“确切”的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十分固定,有前后的因果关系。
为什么他还能够“询问”呢?
他的确回答过“过去”是可以被改变的, 但这一议题的设想是依据“一次经历之后理解到了现在可能出现的状况, 在第二次循环时作出改变”。另一个则是“历史是由书写产生”,即改变“书写的内容”就是改变了“过去”。
但现在似乎不应该这样考虑。
埃米特将笔记本上这两个论点用笔尖点了点, 忽然间就理解了过来。
是…要做到这一点, 其他途径可能不行,但第十二章 绝对可以,或者说, “混沌之蛇”可以。
混沌之蛇已经经历过了无数个循环, 他将这些事情都经历了无数次,在无数个被“遮掩”的“过去”,一切事情都拥有了可能。
“……”埃米特对着笔记本上自己的猜测轻轻叹了口气, “记忆啊。”
到这种地步,要分清楚自己是身处于哪一个“可能”,还是一直处于“无限可能”都成了一件难事。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恐怕再一次在对方身上被抹消。
他忽然就有些理解混沌之蛇感到疲惫的缘故。
解决完温饱问题,埃米特又喝了口水, 又看了眼“研究”里的倒计时。
还有四个多小时, 再去睡一觉时间不太够, 但出去找蒲波并且更新一下外界所发生的事情倒还是可以。
埃米特盘算了一下, 干脆将东西都收拾好,去前台退了房。
他打算直接去找人那里看看还有没有第二章 的书籍,预支交换一下,并向人告别。如果没问题的话,他可以直接再带着书去找另一座城市的那位裁缝。
这件事在埃米特现在来看倒是清晰了不少,裁缝店的罗泽女士很可能是第九章 途径的人,但奇怪的却也在这,她想要的是与第二章有关的书。
尽管第二章 和第九章的司星者之间确实有过纠葛,但这并不代表选择那两者途径之间的人也会如此。埃米特更倾向于对方是要寻找什么,例如第二章的仪式。
从旅店离开后,埃米特再度来到蒲波摆摊的那个角落,却依旧没有见到人。
不止是没见到人,这个摊位似乎都有一段时间没有被摆出来,地面上的灰尘与脏污还未被扫去,看着也不是短暂时间里会留下的。纷杂的碎屑在此处汇集尤为严重,似乎连呼吸都会被某些破碎的陈旧之物萦绕。
他看着那块空地一时间有些发愣。蒲波没有和他说过其他的落脚点,而连续两次过来都没有见到人让埃米特有种不好的预感。
反常的事情有些多,埃米特有些心烦意乱,他不太确定蒲波的缺席是不是和费舍尔有直接的联系。毕竟对方也不是第一次表现出来这样的倾向,如果费舍尔再次做出什么事情……他并不意外。
大概是在这里站的时间有些久了,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你认识这里的人?”
埃米特回过神,转头看去,一位巡视的警员忽然停在了道路上。对方眼神中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让他瞬间联想到“审判团”一类存在。
尽管他连司星者都不感到害怕,可面对警员一类人时依旧有种普通市民的局促感。
他支吾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是,是的,我找他换了本书……但是我的书还没给他先生,所以我想问下他如果要托人寄送过来得送去哪。”
“噢。”警员将他上下打量了下,“那恐怕你不用思考这个问题了,这个流浪书贩前两天就出了意外,尸体是被人从纳塞河附近发现的,恐怕是夜里失足从桥上落下去了。”
埃米特仿佛被人猛地锤了一下头,他忍不住追问道:“您说他死了?”
“是,自然。尸体无人认领,被送去了教会,估计过两天会由教会处理。”警员解释了两句,也没打算太过纠缠,他骑上单薄的自行车,又补充了一句,“年轻人,我没见过你,但有些事我想我得提醒你。这世上保不齐有我们都不清楚的事情,要想好好活着,最好别那么多好奇心。”
语毕,对方就骑着车离开了。
埃米特看向原本蒲波坐的那位置,怎么都不能相信对方已经死亡了这件事。
落水而死……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去往教会看一眼。
路上他顺手买了一份最新的报纸和一份地图,里面内容大多是一些本地的新鲜事,其中就有费舍尔所在的歌舞团即将离开的消息,并公布昨天夜里的演出取得的圆满成功。
这一份报纸中没有蒲波死亡的讣告,或许是前一天就已经公布过便没有重复公告。
这似乎又成了一个对方并未死亡的论点——没有讣告。
埃米特深吸了一口气,将报纸随手塞进包里。教堂的位置离市中心不算远,因为来礼拜的人多,越往教堂的位置走,就越能感受到一种“聚集性”。
他没有作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行人,同时也观察着教堂本身。
从远处看去,教堂的外装十分豪华,整个建筑物上有许多不必要的装饰点缀,像是一种象征“天空”的星辰,但似乎又有着另一种令人不愉的意味。
埃米特以前从未觉得教堂与教会有什么,可在远远看到教堂的一瞬间,他脑海中闪现的却并不是“瓶子”这样一个概念。
那的确是一个瓶子,可那又不止是一个瓶子。相比于一种“容器”,它外延出来的一部分建筑仿佛构成了脚……它像是一只半蜷缩的蜘蛛。
就在埃米特意识到这一点时,一种强烈的不愉,极易被遮掩的“痛苦”忽然涌现上来。

第140章
他很熟悉这种不愉, 或者说就在不久之前,他刚感受到类似的感觉。但以前他从未将这与第十一章 的教会之间关联起来,或许也是因为往日的感受从未像现在这般强烈。

第十一章 这个途径难道有什么特殊?
埃米特心里有所猜想, 却不敢完全下定论。这个途径他先前的接触并不深, 也不了解其中渊源。他只是记下现在的感受, 跟着人流往教堂走去。
蒲波不是普通人, 他是一位教主,至少应当是代行者的实力。他怎么样都不会因为“失足落水”这种理由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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