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同学不知道—— by不知飞羽

作者:不知飞羽  录入:06-27

“早。”迫于社交礼仪,我顶着压力,颔首回应,然后不在搭理那顿时更灿烂的笑脸,装作没注意到,冷着脸快步往座位上走。
这种时候要是给好脸色就完蛋了,绝对会被搭话后缠上。
然而冷脸的作用还是比不过魔药的恐怖。
往日敏锐的听力在路过一群女生时不合时宜地发挥了作用,传来了完全不想知道的消息。
“哎,你们觉不觉得今天,小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我懂我懂,就是心脏‘噗啾’一下的感觉对吧!”
“对对对,就是那种,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我有点心动了,要不本命巧克力送给小林试试?”
不,我不懂,我只为那个可怜的原本命悲伤。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目光能如此具有攻击性、侵蚀性,背后那些探寻的视线简直像是要把人吞了似的,直勾勾的,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要不是我维持了一副谁都不亲近的模样,估计这会已经有勇士上来准备试试自己的魅力了。
这跟阿吾说的一点点作用完全不符,我合理怀疑魔药发生了变异。
“小林?是小林对吧。”
出乎意料,在大部分人都蠢蠢欲动想要靠近我的情况下,小金保持在距离我两米远的地方,迟疑地发问。
“是我,怎么了。”不得不说,这让我有些好奇,难道他能抵抗魔药,还是说这药对同性作用不大?
“没事。”他看了我一眼,猛一扭头,视线看向别处,“就是觉得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样,是换了衣服吗?还是说喷了香水?总觉得有股好闻的味道。”
“是错觉,我只是不小心把香氛泼到身上了,过一会味道就淡了。”
“这样啊。”他微微松口气,还是没有靠近我,随口找了个话题,“阿力被叫到社团去了,估计是有人送巧克力,克也也是。真好啊,不知道来送我巧克力的人什么时候来。”
“嗯。不过,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我是真的想知道答案了。
“我们平常不就是这个距离?”小金挠挠头,试图装傻,在我平静的目光中缓缓僵住身子,最后败下阵来。
“就是我的本能告诉我,最好不要靠近你。”他讷讷解释,“因为一旦离你近了,我就克制不住想……”
“想?”我看着他脸上的红晕,心情微妙。
“想……把我身上所有的巧克力都给你,还想你随便使唤我。”小金涨红脸憋出了这话。
“……”我沉默地和他对视一会,点头,“原来你是这种体质吗?”然后默默拉开了更远的距离。
他像是被伤害到一样,瞪大眼睛:“小林你居然就这么疏远我,太无情了!”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见这个评价了,但我拒绝接受:“这是为了维持我们之间友谊的举措。毕竟……”
顿了顿,我还是揭露了残忍的真相:“你也不想变成围着我转的狗什么的吧?”
在小金自我怀疑并略显沉痛的目光中,我转身欲走。
那一瞬间,一股后方传来的风擦过耳畔,我下意识后撤抬手,猛地挡住了来袭的不明物。
“哼,还算有戒备心。”饱含恶劣嘲弄意味的嗓音从高处传来。
红发的少年眯着眼睛,收回了想要压在我肩膀上的手,同时拧起眉,微微捂住鼻子,像是嫌弃,不过脚步没有后退。
“刚刚就闻到了,你怎么散发出一股廉价香水的味道。”
很好,看来究极的讨厌是无法被魔药动摇的,这是个好消息。
正当我这么想着,这家伙忽然塞了个方块状的东西过来,强行按在我手里,嘴上还是那副傲慢到令人讨厌的语气:“看你这副穷酸样,这个我不喜欢的就赏给你了,还不感谢本大爷的慷慨。”
摸着菱角分明的盒子,瞥了眼满脸不在乎眼神却分毫不错的桑谷一真,我决定收回前言。
根本没有好消息。
阿吾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魔药出来,这才不是什么所谓普普通通受人欢迎的程度,也不是捕获爱情的小小道具。
——根本就是连人的心智和意愿都能强行改变的可怕生化武器!
连桑谷一真这样的讨厌鬼都会给人送巧克力的世界,还有什么不会发生?
这世界没救了,今天一切都会毁灭。
作者有话说:
【请注意,第一波围堵行为即将开始,请玩家做好准备。】
送给小林的提醒。

——世界干脆在今天毁灭好了。
这样中二病的认知大概是青春期必备,尤其面对不想处理却不得不处理的事情时,这种希望全世界陪自己共同消失的心情就会尤为强烈。不过听说这种一旦遇见麻烦就希望一切消失的心理即使长大也不会完全消失,反而会在某些深夜突然袭击,这么看来或许是种人类某种骨子里隐藏的崩溃与悲观。
可惜即使是充满魔法与幻想的世界,大多数人也不幸地无法成为主角。总有一些无论怎么拼命祈祷也无法实现的愿望,总有一些根本没有办法弥补的遗憾,总有一些耿耿于怀的过往。
能咬牙挺过这段艰难又讨厌的时期,会被人们称之为成长。
但如果可以,我完全不想接受这样的成长。
非要把经历过的磨难强行套上成长外壳的做法到底是从谁开始?有考虑过那些根本不用经历苦难顺利长大的人的想法吗?
被围堵在楼梯口的我不受控制地露出了烦躁的表情,光滑的地面映出我此刻与往日塑造的无害形象截然不同的模样,被其他人看见大概会损坏留下的好印象。
但我没时间考虑形象问题了,眼前这群家伙根本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那蠢蠢欲动的姿态说明一切。真要说起来现在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我的表情,只会像是野兽一样凭借本能行动。
为了唯一的猎物——也就是不幸在下,我。
缓缓靠向墙面,脊背一点点贴上冰冷的墙体时,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尤为突出——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把那款魔药彻底毁掉!绝不能留下这样的杀器在这个世界上!
当然,那两个直接或间接导致我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也不能忘记。
需要承认的是,我的确疏忽了。
我没有想过这场灾难会爆发得如此迅速,如此猝不及防,以至于我没有意识到事情已经到快要控制不住就被突然袭击了。
桑谷一真强行递过来的巧克力宛如打开了封印恶魔的瓶子,原本围绕在周围明里暗里的目光瞬间变得更为灼烈,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他们在用目光侵吞的错觉。
这是人际交往中的潜规则,用攻略游戏来比喻的话,判断一个人是否有被攻略下来的可能,就要寻找这个人的破绽,即突破口。“接受爱慕者的礼物”这种行为就代表了这样的突破口。
完全不想发展其他关系的人不会接受这样的礼物,只有的确另有想法的人才会坦然收下。
桑谷一真肯定不是爱慕者,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爱慕者”的范围是可以被扩大到“同学、朋友”程度的。这就代表在场每一个人都有机会,都能作为“攻略者”。所以他们才稍微肆无忌惮起来,用那样判断形势、伺机捕捉的态度等待事态发展。
这感觉太让人恶寒,我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余光正好瞥见小金愣愣地看着这边,脸上有挣扎与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现在的状况下我猜不透他到底是想帮我摆脱纠缠,还是过来雪上加霜。
无论哪一种,我自认还没到需要求助的地步。
若无其事地避开他的视线,我选择独自面对麻烦的问题。
“不用了,桑谷同学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处在冷淡但不失礼貌的层次上,对着不请自来的“麻烦”说道。
这种时候任何表达同意的举动都像是烈火烹油,会给那些有想法的人“或许可以进攻”的错误认知,所以绝对不能在这点上退步。
这么想着的下一刻,门口有个人施施然进来了——厚重遮脸的刘海、笨重且进一步封印颜值的黑框眼镜、过高显得有些瘦弱的身形、从不离身的游戏机和时常低垂的头。
与平时那副阴沉死宅的模样相比,拿了个粉棕条纹的纸袋稍微驱散了点他身上那股颓然……才没有变化!多了一袋巧克力根本不可能改变印象的!
顶多会让人感叹现在这世道连这种家伙都能收到巧克力而已,我听见旁边已经有男生在这样嘀咕了。
——克也。
偏偏在这种时候出现的人唤醒了压在记忆一角的场面,想起赌约内容的我意识到了问题。
按照约定,我不能故意拒绝来自他人的巧克力,即使是可能被魔药迷惑的桑谷一真……亦或者任何人。
可一旦接受了这块巧克力,善于交际、精通人心的某些人绝不会对这么大的破绽坐视不管,到时候迎接我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大家和睦友好交流、谈天谈地谈心的理想场景。
八成以上会是恐怖的修罗景象,至于具体会变成什么样,我拒绝想象——我可不想在午夜梦回被吓醒。
但克也就在面前,我直接拒绝收下巧克力等于违背约定,结果就是克也不战而胜,我需要履行败者的惩罚。
老实说,露脸的惩罚比起面对这群状态不对的人无足轻重,毕竟前一个后果可以想象到,后一个无异于挑战未知的深渊,连会有多少种后果都说不清。
直接认输的选择或许更为有利,理智如此判断。
情感却给出另一种答案——谁要当个言而无信、直接投降的胆小鬼?
面子这样的东西听上去就很没用,日常生活中别说是增加价值,更多时候不扯理智的后腿就算安分,但缺少强到离谱的自尊心的话,还算什么DK(男子高中生)!
我忍不住抬眼看向让我陷入两难选择里的那个人。
恰好克也似乎发现教室里不同寻常暗潮汹涌的气氛,一反常态地没有沉浸在游戏机的世界里,而是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还把在原地纠结的小金也拉走,光明正大地看着事态发展。
即使看不见他被厚重刘海遮挡的眼睛,某种直觉也告诉我——这家伙绝对在看好戏,甚至在等待我支撑不住直接投降。
可恶,这不就轻松让他达到目的了吗。
面前横插一脚让我直接身陷险境的人还在生气,捏得装巧克力的盒子咯吱响:“你刚刚说什么?”
说不要你的巧克力。
我很想这么回答。桑谷不是那样厚脸皮的人,不可能会在被彻底拒绝后纠缠不休,这次说清楚,他一定不会拉下面子再来一次。
可情况已经变了。
“……”我微微叹气,拿住盒子一角,出乎意料很容易就拿回来了,“没什么,谢谢了。”
这可恶的本能,再次证明了人类的理智存续时间并不长久,尤其在男性需要争权夺利的交锋中,任何一丁点退步都会引起名为自尊的弹簧顽强反抗。
令人意外的是,桑谷好像被我忽然改变的行动惊住,还维持着傲慢嘲讽表情的脸僵住,唇角停留在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收回手,好似在掩盖什么一般扭头拨了拨耳边的头发,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顺着他的动作,我瞥见红发下耳根露出的粉色,眨眨眼,果断转身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心下再次感慨,魔药的力量真是可怕。
好在无论再怎么可怕,也无法突破某些既定的限制。比如在学校必须上课,比如上课期间必须坐在座椅上,比如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公然做小动作会被罚站在走廊。
上课铃声响起的瞬间,原本强烈的关注不出意外稍微减少了些,桑谷和克也他们也回到自己的座位,表面上看一切重回秩序没有异样。确定这点后我暗自松了口气。
即使一时自尊心发作,忍不住意气用事,也不能什么都不想。
学生的职责是学习,在被束缚于课堂的时间里,我不用担心会被怎么样。如果真的有人被魔药的力量蛊惑得无法思考,忍不住在上课时就想要做点什么的话……
“八村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忽然被老师叫起来的男生手忙脚乱,支支吾吾半天脸都红透了也没能说出答案,最后在老师恨铁不成钢的注视中羞愧地坐下,不敢再做什么。
感受到其中一道强烈目光的消失,我的心情好了几分,认真记下了上课的重点,浑不在意。
——拥有上课的绝对主导权的老师会帮忙剔除那些易爆品。
之后我只需要在课间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躲到没人的地方,魔药的效果就会被降到最小了。
从上次体育课所有人的成绩来看,不被抓到地跑走这件事并不是全无可能,排除掉已经搞过一次事情的桑谷,也就只有若木晴人能完全挡住我。
他不是惹是生非的类型,而且按照常理,身为主角应该对魔药的免疫最高,所以也可以把他排除。
剩下的人不足为惧。
信心满满的我在宣布下课的瞬间开始往外挪,无视那一部分宛如被牵动的板块般跟着行动的奇怪家伙,目标明确地加快速度。
直到——“小林,等下!”
那一股巨力扯住我为止。
从声音判断出来人,我面无表情地看他,感觉有怨气从身体的毛孔里溢出:“有什么事吗?若、木、同、学?”
或许咬牙切齿的语气带来些威吓,若木晴人明显地愣了下,在我催促的目光中才说明了来意:“那个,小林,这个是有人托我带给你的礼物,嗯……他说你曾经帮过他,他目前的身份不方便来。”
又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不过是黑红色。
我眯起眼,看见盒子上缠绕着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下意识联想到了某只没有节操的吸血鬼。
“他说我帮过他?什么时候?”
抛开这忽如其来扯后腿的事情不谈,我压下想立马揍一顿混蛋吸血鬼的心情,试探他在若木晴人面前说了什么。
按照曾经定下的契约,某些关于我的事情那只吸血鬼绝对不能说出口。若木晴人不是会轻易将普通人卷入里世界的人,依他的人设,他应该会尤为慎重,怎么会这么唐突地交给我?
上次爱德华说的狠话我可没有忘记,所以那家伙是打着什么主意?这盒子里该不会是什么诅咒?一碰就会变成白骨的那种?
“嗯……”说起这个话题,若木晴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羞涩起来,目光躲闪,“他让我不要告诉你,因为他不好意思说。”
听上去更可疑了,俗套点想,是英雄救美的故事?说起来吸血鬼会占卜的,他难道算出来我今天会倒霉?
似乎发现我表情不对,他连忙补充:“你当做普通爱慕者的礼物收下,可以吗?”
爱、慕、者?
听见这三个字的瞬间,我失去了所有探究的心情。
嗯,那只吸血鬼怎么编排故事都无所谓,反正等之后他被封印进棺材千八百年后,这些说过的话也会随时间消散。
我深吸了口气,收下了这份“饱含心意”的礼物,瞥了眼其他人的位置感觉还有机会逃走。
但——“还有这个,是我和花山同学练习的时候做的,不介意的话希望你收下。”
包装在透明袋子里的一小袋各种形状的巧克力。
我盯着这袋巧克力,又看了眼眼神明亮的若木晴人,压下像是标准吐槽役一样摇着他的肩膀怒吼“你是不是男主角?和巫女小姐一起做的巧克力不全部散给女生,连男生都不放过??你以为你在走感化群众路线吗?”的心情。
最后我咽下一连串有损形象的话,吐出了常规的感谢:“……谢了。”
若木晴人点点头,像是完成什么大任务一样高兴地走了,只留下我对着巧克力发呆。
居然要被迫害者说谢谢,这世道还能更糟糕吗。
错失最好时机的我不可避免地被人围追堵截,只能凭借视线死角和稍微快一点的速度逃出生天t,好几次都有人擦过我的手臂,拽住我的裤腿,险些真的抓住我。
即使如此,每堂课的课间也变成了地狱等级的捉迷藏。
走廊、楼梯间、无人教室、厕所、生物实验室、储物间……跑、跃、跳、攀、爬,各种方□□番上了一遍。
原本计划中的安全地点一个个减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追着我的人越来越多,浩浩荡荡,宛如生化危机里的僵尸追着我这个唯一活人的气息跑,固执得可怕。
更符合丧尸这一点的是,我跑着跑着会累得腰酸腿疼,反抗心逐渐减少,他们却逐渐兴奋,喘着气眼都红了还要追过来,有些嘴里还会喊话。
“小林同学,你在哪?我有话想对你说……”
“小林?不要怕,我没想对你做什么的,真的……”
“小林同学,我们好好聊聊啊……”
这些台词放在鬼片里也毫无违和感,这不由得让我怀疑这魔药里到底加了什么成分,会让人变成这样。
但最终消灭我仅有的一丝投降想法的是在躲藏时听见的某些对话。
具体说出来对我太残忍,我也不太想回忆,总之让我充分认识到了这年纪的男生脑子里到底会有多少黄色废料。
就这样东躲西藏了一天,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我甩开了紧跟着的几人,在他们视线死角转换方向,往上跑去。
药效快到了,其他地方都被人看守得死死的,但还剩下一个我特地避开不去的地方。
——废弃天台。
这里没有钥匙的话,是上不来的。
钥匙我已经从老师那里合理地借来了。
漆黑的楼梯曲折向上,泄出几丝光亮,匆匆忙忙停住脚步。
插钥匙、推门、关门一气呵成。
“砰!”锁上天台门的瞬间,我长长地吐出口气,感觉轻松了下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累。”
含着笑意的声音瞬间刺激敏感的神经,我一眼就望见躲在天台阴影处曲着腿打游戏浑身散发颓然气息的人。
意识到来人是谁,我恢复了淡定:“你知道我会来这?”
“凑巧猜到的。”克也轻描淡写地盖过,“学校里需要钥匙的地方不太多,你跟他们‘捉迷藏’的时候我听见了钥匙的声音。”
“是吗。”我瞥他一眼,确定他应该是不受影响,也懒得再绕圈子,“你来找我是为了赌约?”
“是。”克也答得干脆,“你收到几块巧克力了?小林。”
“……你应该知道,若木晴人那一袋子只算一块吧。”我不慌不忙,“情人节的惯例,从一个人哪里收到的无论几块都只能算一块。”
“当然,今天快结束了。所以你一共收到多少?”
“三块。”克也看见的应该是三块,来自桑谷、若木和吸血鬼。
什么?阿吾送的巧克力?他送的难道不是让我狼狈一天的罪魁祸首吗?
“其他人你都没有收下?”听语气似乎不信。
“他们要送吗?没有跟我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理所当然地给今天追着我一天的人下了判断,我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所以你……”
递到眼前的黑白方格盒子打断了要说的话。
“给你。”只露出下半张脸的人笑出一口白牙,“义理巧克力。”
第四块。
决定胜负的第四块。
“……你是故意的。”我盯着那个盒子,感觉拳头有点痒,“耍赖可不是好习惯。”
“你怎么会这么想。”克也摇头,“这是一开始就准备给你们的。小金阿力他们也有,他们没跟你说吗?——对了,你今天没时间跟我们说话,不过明天你问问就知道了。”
“你钻了空子,之前约定过,不能故意给我送巧克力。”我往后退了一步,远离那个盒子。
“这不是为了输赢送给你的。即使你有很多巧克力,即使你一块也没有,我也准备送给你。我们是朋友啊,‘送给朋友义理巧克力’不是理所当然吗?”他解释着,语气有些委屈。
“没有这样的规定。”我冷淡地看着他,“所以你还是在故意送。”
“那么小林你的意思是,只能给有好感的人送吗?”克也恍然大悟地点头,再次把盒子递过来,“那么送给你。”
“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像追着我跑的人一样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为了赢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令人佩服。
“当然。”他毫不犹豫,“你会接受了吧?”
我盯着他,试图看出一丝不情愿的扭捏。
但没有,一点都没有。
他坦然得像是根本不在乎。
说起来,这个人真的没有被魔药蛊惑?还是说其实他现在就因为魔药才会脑子有问题?
看来也被魔药影响得不轻。
“……好。”一次赌注换一次随便揍人的机会,发泄怒火且不用在乎辛苦维持的关系,不算亏。而且如果真的算上阿吾那块,我的确输了。
我接下了第四块巧克力,顺手摘下了眼镜,撩开了些头发,瞥他:“看清楚了吗?”
克也认真打量着我,一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沉思,没有立刻回答。天台上的风不断吹起厚重的发丝,露出了他思索的眼睛。
事到如今我不想管他在想什么,把巧克力放在一边,咯吱咯吱捏起拳,准备好好回忆一下打在哪些地方会疼又不会伤势太重。
“小林。”在我出手前,他忽然唤了一声。
“遗言吗?快点交代。”我缓缓靠近,看见他眼里人影在变大。
“不是,我只是想说。”克也笑得格外开心,“难怪小林你不喜欢给人看见脸。”
他伸出手,被我躲过,然后我发现他似乎是想触碰我的头发,可能是打算反抗。
这个不知为什么啰嗦起来的人还在说:“因为你看……”
距离愈近,那个熟悉的人影在克也眼瞳里愈发清晰——他冷淡地看着面前的人。
“——即使是冷漠到毫无笑意,只要你微弯嘴角,看起来就温柔得不可思议。”
“小林你啊,拥有一张完全不符合你想成为的小透明身份的脸,真有意思,不是吗?”
倒映出来的俊秀少年紧抿嘴唇,面无表情地挥下拳头。
痛呼声堵住了后续。
无人问津的巧克力堆满座位,唤起情人苦涩又甜蜜的回忆。
作者有话说:
六千字,算两更了,呼,下更等我隔壁番外写完再来。

【这世上所有的想不开、放不下都是自我折磨。——小林日记第1X页】
人是一种既会为难他人,也会为难自己的奇怪生物。神奇的事情在于,当人们为难他人时,对于自己的为难或许就会不可思议地消失一些,或者说短暂遗忘。
“……小林,你能别用那套奇怪的歪理来佐证你行为的合理性了吗?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现代是文明社会,我们应该……啊疼疼疼,要死了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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