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业的时候他也要嘚瑟,摇头晃脑的,徐敛看不下去了在他头上拿笔敲了敲,拿过他的作业检查了眼,唐丰年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徐敛把作业推给唐丰年,唐丰年摸着鼻子灿灿的看着作业,也不嘚瑟了,变成了枯萎的小唐,都是作业这苦水害的。
唐丰年悻悻的拿回了作业,他感觉他屁股下像是做了个火盆,坐不住烧的慌,心烦意乱的,他感觉只要不碰这些作业,他能立马心旷神怡。
徐敛坐在他旁边自然看出他的急躁,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对着唐丰年说道,“作业写完我们烤红薯吃。”
唐丰年一听就来劲了,感觉他又行了,虽然看着这个作业还是很烦,但是至少他能压抑着烦躁读下去。
他把他会写的写了写,不会写的他偶然还有点征服欲,跃跃欲试的尝试一下。发现他也不是完全不行,心里觉得自己老nb了。他一转头就想跟徐敛炫耀一下,却跟徐敛含笑的眼神对视上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脸有点红,他虚张声势的对徐敛说道,“你偷看我干嘛?”
唐丰年作势要勒紧徐敛的脖子。徐敛转头无奈的对上唐丰年含满笑意的眼神,压根没有生气,就是闹。
不过徐敛也知道不给唐丰年解释完他是不会消停的,他轻叹了口气,脑子里有很明晰的答案,但是却无法说出口。
唐丰年和陆遥郭让他们不一样,唐丰年是家人是喜欢的人,他想惯着他又不能惯着他,他想他过得幸福快乐,又希望他有前途似锦的未来。至于陆遥郭让,他们是唐丰年的好朋友,能帮忙顺手就帮了。他不会像对唐丰年一样对他们,思虑再三。
唐丰年刚要继续追问,徐敛的目光就扫过来了,他以为他把徐敛闹烦了,准备悻悻的闭嘴了,徐敛开口了,
“我也可以把我的作业拿给你抄,这对于我来说无非是动动手的事情。但是我更想让这些东西变成真正属于你的,唐丰年你知道这件事比动动手难的更多。所以你懂了吗,你跟他们不一样。”
“经济学上说。劳动时间决定劳动价值,我在你身上花费的时间远高于任何人,所以,你是我最有价值的产物。”
徐敛垂眸轻轻诉说,低沉轻缓的嗓音像是山谷幽泉一样缓缓从唐丰年心间流过,空谷回响,久转不绝。
他听的脸红心跳,救命学霸都是这么会说话的吗!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你是我最有价值的产物”,要是他是个女生,现在估计已经要尖叫着嫁给徐敛了。
他转过头又高兴地看向作业,奋笔疾书间,他忽然想道,要是徐敛是个资本家,那他的员工太惨了,一边被洗脑,一边还要努力干活!
唐丰年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轻松地扔开笔,把椅子支起一个斜角,得意地晃荡着。似是叹息地朝着徐敛说道,“我感觉写作业好难啊。”
徐敛停住了笔,看向唐丰年,似是轻叹,似是无奈的说道,“老师上课讲的都是很基础的东西,你耐下性子去听。这些作业对你都不是难事。”
小唐撇了撇嘴,他认为像徐敛这种学霸是不可能懂他这张学渣的痛苦的。不过反正他也没有特别大的志向,混混日子就过去了。
只是以前这种轻松地想法忽然变得沉重起来,有人把他的未来扛在肩膀上,拼命地拖拽他前行,在他身上费时费力。
唐丰年哀怨地想,他又不想努力,徐敛凭什么强行干涉他的未来啊,如果换一个人这么逼着他学习,逼着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一定会觉得这个人烦透了。他爸妈都没有这么管过他,他算什么。
夜幕悄然降临,唐丰年望着窗外高悬的月亮轻声对徐敛说道,“可是我不想那么努力,我不知道努力的意义是什么。我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只想平平淡淡的能够养活自己养活家人就够了。徐敛,我可能不能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徐敛的笔顿了顿,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尝试去爱一个人,他只会尽力的把他觉得好的塞给他。虽然这个可能会违背唐丰年的意愿。他其实已经下意识默认了光明的未来比唐丰年的意愿重要。
直到唐丰年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猛然惊觉,他过于专断,所以他要把选择摆在唐丰年面前。他轻声回道,“你知道吗,其实很多人都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他们只有短阶段的目标,要考上一所好的高中,要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因为未来太瞬息万变了,即便是短期的目标,实现起来都有千难万阻。我想让你成绩好一点,想让你跟我考上同一所高中,我想让你以后的人生多一种选择。而不是觉得自己只能走这条道路。”
“你可能不需要有很远大的志向,你只需要往前走,多走点,你才能有多种选择,你才能看到你真正想要的什么。”
“唐丰年,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我很荣幸你能认同我的想法。但如果你觉得你不需要那么多的选择,你已经对未来作出坚定的选择不需要我插手的话,那我很抱歉对你一直以来的强迫。但无论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尊重你的想法。”
徐敛缓缓的说了很多话,唐丰年每一句都认真地在听,他对自己的未来是一片浑噩的,没有人要求他要做什么,他随心所欲,也顺其自然。
他一直肆意的奔跑在独属于他的乡村小道上,忽然有一天小道上站着一个人,拦住他,邀请他,要不要跟他考上同一所高中。
唐丰年直到那个要求很高很高,他很胆怯,他觉得自己做不到。但是他又不想以后只能看到这个人的背影,只能让这个人停留在回忆里。
他想努力一把。那夜之后,浑浑噩噩的唐丰年看到了他这条小路通向的下一站——徐敛。这是他努力的方向,他不想跟徐敛分开。
诶,还是老规矩,剩一半交给明天(鞠躬)
李曦这个名字是跟舍友一起起的呀,后面还会有点小戏份~我还挺喜欢这个角色的设计的。
徐敛看到最近唐丰年上课也不睡觉了,听课变得认真了,无声地笑了笑。他已经知道唐丰年的选择了。
下课的时候,唐丰年实在听不懂刚刚老师说的那道物理题,正在问徐敛,陆遥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转过来盯着他们啧啧道,“乖乖,老唐你这是要进击成学霸啊。”
三个人打打闹闹的,徐敛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他们闹了一会,刚要说什么,忽然旁边传来了一个文静的女声。
空气里忽然安静了住了,陆遥和郭让对视着,眼里纷纷都是八卦的味道,唐丰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愣愣的,只有徐敛看上去一脸平静。
女生感受到空气里的安静,有些不知所措,她也是鼓起勇气才过来的,被这么多人包围着盯着,她鼓起的勇气都快泄干了,心里不停地打退堂鼓。
女生问的问题很简单,徐敛平静地给她讲完后,女生道完谢便离开了。徐敛盯着空荡荡的位置陷入了思考。
不过找徐敛问问题这件事情一旦开了先河,后面就止不住的,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找徐敛问问题,特别是临考试前那几天,找徐敛的人一个下课都能有三四个。
陆遥跟他一起双手撑在走廊上吹风,眯着眼神神在在地说道,“你不懂,这是年级第一的魅力。而且你看找徐敛问问题的有多少女生,啧啧啧啧,都是桃花哎。”
唐丰年撑着手望着窗户里被人群包裹的徐敛,那一刻他平静又理智的想着,徐敛应该就是这样,天生站在聚光灯里的人。
他闭着眼,肩膀忽然给人拍了一下,是楼下班级的一个朋友,跟他一个训练队的。他伸手递给他一封精美的信封,调笑道,“诺,我们班吴静钰给你的。”
他朝着楼梯的方向挤了挤眼,唐丰年顺着望过去看见楼角的墙壁上扒着好几个脑袋,看见他望过去又立马藏起来了。
估计正主就在旁边看着,他也不好直接拒绝,伤人家女孩的自尊心。只好接过情书,对着他道了声谢。
他正打量着这封情书,一抬头就跟教室里的徐敛对视上了,奇怪,那时候他明明被人群包裹,却抬起头目光紧缩着他,或者是......他手上的信封。
“吴静钰诶,我知道她,去年艺术节跳舞特别好看的那个,我靠,唐哥你nb啊,这魅力够大的啊。”
“nb个屁,一边玩去。”唐丰年笑骂着,眼神却一直盯着徐敛的方向,他在想是不是他看错了,徐敛到底有没有在生气啊。
只是陆遥回到座位上还要回头跟他说那个吴静钰有多少人追,有多高冷,今天竟然跟唐丰年表白了,总之就是一句话,唐哥太nb了。
唐丰年被逗得有些想笑,笑着把手里的情书塞进书包里,他一般都会带回去看,在班里人多眼杂,他一打开肯定都要凑过来看。他也不会把送给他的这些书信直接扔掉,毕竟这些都是人家的心意,扔掉和冷落别人的心意都是不礼貌的行为。所以送给唐丰年的每一封信他都认真看过。
只不过,他塞好信再一抬头的时候,看见了徐敛紧抿的嘴唇和绷紧的下颚线。他又存了坏水想要逗逗徐敛,“怎么看见你唐哥我收到情书了,你羡慕嫉妒了?大学霸没有收到过情书?”
徐敛只是抬起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如果唐丰年知道徐敛的心意,他肯定不会这样说。因为徐敛确实嫉妒了,嫉妒那些可以向唐丰年表明的心意。而他的心意只能成为秘密深埋心底。
他不仅是嫉妒,他还生气,生气唐丰年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接受了别人的告白。他还特地在徐敛面前又说了一遍,好像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这简直是在往徐敛的心上插刀。
他知道他不能怪唐丰年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就是无可抑制地对唐丰年的情绪糟糕起来,他直面着唐丰年回道,“羡慕嫉妒?如果我收到情书,你也会羡慕嫉妒吗?”
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唐丰年好像真的感觉到徐敛生气了,是因为他说的话吗?他忽然手足无措起来,脑海里还回荡着徐敛那句,如果是徐敛今天在外面收到情书,他在里面看着,他会羡慕嫉妒吗?
只是这节课,唐丰年听的没有之前那么专心了,他心烦意乱的,一会又是人群把徐敛包裹的画面,一会又是徐敛从人群里抬头看他沉沉的目光。他很烦躁,但又找不到源头。
他郁闷了一节课,直接把自己想困了,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起来了。有下课就准备来问徐敛问题的同学,还没有开口,徐敛就抬起了头,跟他比了个“嘘”的动作,眼神紧接着就转向了唐丰年。
问问题的同学也识趣的都没有过来打扰。这节下课唐丰年睡的很深沉,隐隐约约间,他好像感受到有人靠近,又有人离去,他似乎梦见了徐敛在教室里给别人讲题目,但风却从自己耳边吹过,他梦见了徐敛一边给人讲题目,一边给自己吹风。梦里的感受格外香甜,但是等他骤然清醒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只剩,什么鬼!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梦!
他醒来伸了个懒腰,一转头就看见徐敛坐在位子上安安静静的写题目,他还很疑惑,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怎么这节下课没人找你问问题了啊。”
陆遥作为目睹全程的证人,他很有发言权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在睡觉,他们都不敢来了,学霸都专门为你清场了。”
唐丰年听完之后讶然,他还以为徐敛还在生他气肯定不会管他呢,他家小徐就是好。他撑着头,朝着徐敛哈哈的傻笑。
他们也谁也没有提情书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也像翻了篇一样,两个人又跟往常一样,上课听课,下课补课,遇到有同学来问问题,唐丰年就让座。
不过,就算是问问题也有新鲜感,不久,问徐敛问题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放假这件事也越来越近了。
在叶仙儿的历史课上,她留了半节课的时间跟他们说国庆放假的问题,什么注意安全,不能乱跑,按时完成作业诸如此类的,同学们着重关注着她的后半段,作业!有什么作业。
看着同学们,满含期待,眼巴巴的眼神,她好笑道,“三张试卷,两天一张,还给你们留了一天完的时间。”
英语七张,数学八张,语文还有三张试卷两篇作文,理化生政史地加一块也有十几张,就七天假,快三十张的试卷,这哪是假期啊。
唐丰年像枯萎的花朵一样倒在徐敛的肩膀上,语气沉重沧桑到像是在留遗言,“老徐,我快要死了,这世界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徐敛好笑的戳了戳他的头顶,蓬蓬松松的,软软的。唐丰年已经没有心情理会徐敛的动作了,他感觉他快要变成一缕幽魂,要被这些作业把命锁走了。
徐敛又笑了,唐丰年光通过肩膀上传来的颤动感就能听出来,更别说耳边还传来了徐敛低低沉沉的笑声,就,那刻怪酥麻的。
怎么说呢,这件事情确实是爽的,无论是从减轻假期负担,还是从不听课中获得的快感来说都是爽的。
就是,距离放假只有半天的时间了,大哥,你确定我还能有那个心思写下去作业?心思早就飞到假期该如何渡过上了好吧。
徐敛只是扫了一眼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轻飘飘地说,“挑你一眼就会做的题目,不会的先放着。”
于是上课铃一响两人都拿出了数学试卷开始奋笔疾书,虽然徐敛做题速度很快,但是唐丰年跳的多,两人几乎是同时翻面,又开始攻城掠地。
一个下午四节课,他们刷完了三套数学试卷,当然刷完是指徐敛。放学铃声响起,唐丰年合上了笔盖,伸了个懒腰,他朝着徐敛感叹道,“这一下午过的也太快了吧。”
唐丰年喜欢这个回答,摩梭下巴笑了一会,然后拍了拍徐敛肩膀,像是宣告一样,“走,收拾书包,放假啦。”
但是一个人看电视多无趣啊,他还想要徐敛陪着,徐敛坐在桌子上揉了揉眉心,想了会还是拒绝了,“联赛放假后就要开始了。”
唐丰年了然,心中想去看电视的欲望被冲淡了些。他拿了一本漫画书坐在徐敛旁边,徐敛刷题,他看书,美哉美哉。
徐敛那边忽然没了声息,唐丰年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他,只看见徐敛低垂的眉眼,工笔细刻般的下颚线。
楼下小院忽然传来杨女士喊他们吃饭的声音,唐丰年扒着窗户回完,招呼着徐敛一起吃饭去,两个人走到门口了,唐丰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跑回卧室里,回来的时候,徐敛看见他校服口袋露出的信封口,眸光垂了垂。
似乎是察觉到徐敛的视线,唐丰年拍了拍口袋朝着他解释道,“我第一次收到情书的时候,还是在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校服口袋里被人偷偷塞了情书,还是我妈洗衣服的时候看见的。她当时没有打开,只是交给我,让我好好保存着,说等我以后长大了这些都是青春的回忆,所以这些信件我都把它们放在我房间里面的箱子里。”
他摸不着头脑的想着,他刚刚又是哪里惹徐敛生气了。他也会赌气的想,徐敛这个人怎么跟大少爷一样,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掉冰渣子。他才不想惯着他呢。
但没过一会又想到了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他哄一哄也是应该的。可是他又隐约觉得,最好的朋友不应该是这样的,最好的朋友不应该是有什么都说出来,骂出来,而不是藏着掖着,等人去发掘,去哄。
唐丰年赌气的想着,两个人吃完饭,唐丰年上楼去放信就再也没有下来,徐敛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抿了抿嘴转身也走了。
那一天两个相对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杨女士上去给唐丰年送水果的时候还打趣道,“哟怎么舍得搬回来了?两个人闹脾气了?”
杨女士作为新塘村村委会的妇女主任,平日最喜欢干的就是帮人化解矛盾,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儿子跟人情绪上闹矛盾,这一下子就极大激起了杨女士的好奇心。
唐丰年本来想跟杨女士告徐敛的状,说他总是给自己甩脸色,但是他又不想降低徐敛在杨女士心里的印象。虽然他很生徐敛气吧,但是他还是不想让别人觉得徐敛不好。
她扔了颗橘子给唐丰年,唐丰年盘腿坐着,把剥好的橘子递了一半给杨女士,杨女士吃了一口问道,“你觉得这橘子酸不酸?”
“橘子酸还是甜只有你自己吃过之后才能感觉到,而且哪怕是同一个橘子,你觉得是甜的,我尝起来却觉得是酸的。”
“所以唐丰年你懂了吗,好朋友应该怎样相处这件事情没有模板,你是问不到答案的。你能做的只有看看你的心,它现在真正想要什么,不要让情绪蒙蔽了你的心。”
冷白的光束像是一条丝带牵连起楼上楼下的两个人,徐敛环着胸靠在桌子上,望着楼下的人开口道,“哟,怎么回来了。”
徐敛转身下楼打开了门,门一打开,唐丰年就捧着满手的橘子递到徐敛面前道,“surprise!饭后甜点。”
黄澄澄圆滚滚的沙糖桔被唐丰年捧在手心里再配上他弯成月牙的眼睛,徐敛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被戳中了笑点。
徐敛还差一点,唐丰年就跟着上去,一边看漫画,一边吃橘子。他吃了一半看了眼徐敛两手不停,觉得徐敛还是太辛苦了,把剩下的一半的橘子递到徐敛的嘴边。
徐敛被这个举动弄得愣了愣,柔软的橘肉触碰着嘴唇,他一抬眼就能看见唐丰年弯起的卧蚕上面托举着一双澄澈的眼瞳,鬼使神差的他张开了嘴叼住了这半颗橘子。
徐敛隔着一只微弯手臂的距离望着唐丰年,眼里涌满了笑意,如果此时唐丰年从漫画书里抬头看一眼,就能轻易捕捉到徐敛的笑。
只不过徐敛抬眸又垂下的间隙太短了,转瞬即逝。谁也不知道,那天徐敛的心里是如何被爱意填满,以至于他想到了未来,未来唐丰年还能像现在陪在他身边就已经是他所设想的最美好的未来了。
这种被照顾的感受,是徐敛曾经一直渴求不得,已不敢奢望的,但唐丰年误打误撞轻易的就给足了他。
他想到了他今天站在楼下等着唐丰年却久久没有等到的画面,其实那一刻他是惊惶的,他看到了向上的楼梯却迈不开求爱的脚步。藏在阴暗处的暗恋者,连讨好的举动都害怕露出端倪。
走时,他还自嘲的想着,年少时的喜欢究竟又算什么,是荷尔蒙的一阵激荡,平复后只会觉得什么也不是。
年少时的喜欢,喜欢时,好像爱上了全世界,一草一木都觉得可爱;不爱时,冷静厌弃,觉得世人歌颂的真情也不过如此。
但直到唐丰年站在他楼下的那刻,那种熟悉的荷尔蒙又再次激荡,喜欢再次叫嚣。那一刻徐敛才忽然明白,喜欢原来是会死而复生的野草,是你在无数次想要放弃喜欢这个人又无数次捡起这份喜欢。
他知道唐丰年今天生气了,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也明白他为什么又愿意回来。唐丰年从来不需要他怎么琢磨,就会把最真诚的自己摊开在他面前。他能看到面前这颗心压抑着的难受,笔杆在指腹中摩梭着,左手本来是玩着胶卷的,继而摸到了唐丰年放在桌上的沙糖桔上。
唐丰年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漫画,手一摸正准备再剥个橘子,只是这次摸到的橘子有点意思,他举着画着笑脸的沙糖桔看着徐敛,挑眉道,“你画的?”
徐敛抬头看了眼橘子,又很快偏过眼去,轻“嗯”了一声。但很快又开口道,“闲着无聊,随便画的。”
唐丰年把橘子举起来又看了一遍,拉长那句,“随便画的”,听起来还有几分打趣的意味,徐敛的耳廓被烧的有点烫,可能是橘子吃多了上火了。
国庆假期其实过的跟平常周末没有什么不同,新塘这里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田埂上骑车跑半个小时,一个村子就绕完了,镇上倒是有几家游戏厅,但是放假特意跑过去打游戏,唐丰年又觉得太无聊,还不如睡到日上三竿来的快乐。
就是每次睡醒了只能跟太阳脸对脸,徐敛永远都比他先起来不知道多长时间。等他睁开眼的时候人家都已经悠悠哉哉地坐在沙发上喝茶看书了。
唐丰年很不理解,他支着头侧躺在床上,问徐敛,“你每天起来这么早都干嘛啊。”睡觉它不香吗?
而且他都刷了两套卷子了,也看不见唐丰年睁开眼,他一度以为唐丰年不是睡过去了,还警惕的看了好几眼。
就像徐敛每天对他们的作业有安排一样,唐丰年对他们每天去哪里玩也有很详实的安排。他们相互搭配,一个负责学,一个负责玩。
徐敛往后靠了靠,从书包里掏出一沓试卷扔在桌子上,就火速逃离了包围圈,跟着唐丰年站在走廊上吃起了早饭。
他俩人手一个饭团,对着教室的方向,原本是唐丰年提议要欣赏他们野狗分食的场面的,只是后来发现周围来来往往看向他们的视线过于密集,他俩又转过了身,开始欣赏毓秀楼周围的风景了。
唐丰年给他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徐敛瞥了他一眼对他打了个响指,唐丰年正疑惑着,就看见打完的响指中缓缓竖起了中指。
几乎同时,徐敛吃完了饭团,塑料袋在手里一团,他朝着垃圾桶的方向奔去,身后唐丰年暴跳如雷的紧随其后,“徐敛!”
徐敛垂着眼看了他一会,唐丰年凶狠着眼神跟他对视着,忽然空气中传来噗嗤一声的笑声,唐丰年的脸色顿时就空白了。
唐丰年整张脸都涨红了,实在想不出什么反驳徐敛,一击必杀的话,他动嘴动不过徐敛就只好动手。
这场校园争逐赛的结局就是,徐某搀着笑的岔气正捂着肋骨叫着疼的唐某,一路憋笑着回到了教室。
有人说唐丰年跟徐敛打架,还打输了;有人说唐丰年是跟别人打架被人打伤了,徐敛去帮忙救的他;还有人说唐丰年不是跟人打架,就是肾不好。
陆遥默默放下撸起的袖子,灿灿道,“啊,学霸啊,那什么,兄弟之间,两肋插刀正常正常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