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王风流债—— by小鱼砚砚

作者:小鱼砚砚  录入:06-30

司春神:“……”
陸涧和其他的麒麟不太一样,一出生就是重瞳,成年之后才能自由控制自己的眼瞳,所以,现在的小麒麟,一只眼睛有两个眼瞳,的确看起来很怪异。
司冬神立刻跪在小麒麟面前,用力拜了一拜,满脸歉意:“小祖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司冬神后悔极了,她本来就憋不住话,看到那双重瞳被吓到自然脱口而出。
她也不知道麒麟这么小就能听懂!早知道就憋着不说了!
司秋神淡定道:“你那是心里话吧。”
小麒麟极细地呜咽了一声,司春神手忙脚乱捂住它的耳朵。
“少见多怪。你们,以后不许在陸涧面前乱说话,听见没有!”
接下来几天,都是司春神亲自喂,小麒麟吃得很勉强,似乎真的被司冬神的话戳中了。
不好的念头一直在脑子里打转——
原来它长得很吓人。
难怪要把自己丢在这里。
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小麒麟越来越消沉,精神明显差了许多。司春神有些坐不住,本来就是个幼崽,再这样下去,很容易生病,要是一病不起,她要怎么和风笙交代啊……
所幸九重天很快有了消息,鹓雏帝君和南寰帝君联手消灭了海妖神,连当初牺牲的战将魂魄都被带了回来。
“我回来了。汀兰,陸涧没给你们添麻烦吧?”风笙安置好白孔雀他们的魂丝后,不敢耽搁,很快就去了神女峰。
“可算回来了!风笙,我觉得你还是自己照顾它比较好。”
“出什么事了吗?”
司春神把陸涧绝食的事情一说,风笙比她还惊讶,印象中,陸涧好像从来不在意别人的评价。
但这世上,又有谁一开始就能做到对他人的评价充耳不闻?
又不是石头做的。
风笙叹了一声:“我知道了……”
司春神对没照顾好小麒麟很愧疚,“司冬也不是故意的,她已经道过歉了。”
“没事,不怪她。这些天有劳你们的照顾,我这就带他回去。”
小麒麟在被窝里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很快钻出来,朝着那个人跑过去,激动地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风笙把它抱起来,瞧着果然轻了些,假装生气道:“我才走几天就不听话,怎么能不好好吃饭呢?”
小麒麟委屈地发出呜咽,死死扒着他的手腕,害怕他再次离去。风笙把它托到肩上,安抚地拍着它的后背:“好了好了,不说你,我们回家吃饭。”
回到幽篁里,小麒麟一直在吃东西,好像要把这几天的都补回来。风笙看着它鼓胀起来的肚皮,疑惑地想,不是已经开智了吗,怎么吃饱了也不知道停下?
最后还是他强行把小麒麟拉开,无奈地说:“别撑坏了肚子,会很难受的。”
小麒麟呜呜叫了两声,表示听懂了。
累了半天,风笙很疲惫,收拾好残羹后回了房间。
“自己去玩吧,我要睡一会儿,别吵啊。”
过了一会儿,小麒麟悄悄跳到床上,挨着床角趴下,见风笙没有发觉,大着胆子钻到被子里,天亮前又钻出去。
某天半夜,风笙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怀中暖融融的触感,低头一看——
是个五六岁的幼童,麒麟的皮毛还没有完全褪去,四肢布满柔软的鳞片,漆黑的发间一对刚长出来的麒麟短角,正抵着他的胸口呼呼大睡。
“……”
这么快就能化形了?
黑麒麟不愧是天生神血,修炼起来就是得天独厚,甚至都不用特别修炼,短短几个月就能化形,抵得上寻常妖兽几十年的苦修。
轻手轻脚地扒开黏在他身上的手,小麒麟还是光溜溜的,这可不行,要找些适合他的衣物。
不料怀里的小孩也醒了,睁开一双金灿灿的重瞳,盯着他,“风笙……”
稚嫩的音色,熟悉的表情,结合起来有些诡异。
“你都想起来了?”
“只有,很少,一部分。”
陸涧还在熟悉刚获得的语言能力,说话很慢,有时还得想好半天措辞,风笙一点也不着急,耐心地听着。
分得清简单的事物,还能叫出他的名字,比他预想的要好。
春日午后,风笙带他去东洲岛的山林,林中山花烂漫,引来许多采花粉的蜜蜂蝴蝶。
风笙指着面前飞来飞去的蝴蝶,问他:“这是什么?”
“飞……”
“蝴蝶。”
“蝴,蝶。”
“对。这个呢?”
“虫……”
“蜜蜂。”
“蜜,蜂……唔!”
因为靠得太近,一只暴躁的蜜蜂突然飞到陸涧的脸上,陸涧害怕地拉住风笙的衣袖。
“别怕。”温暖的手把蜜蜂扫开,挡住陸涧的脸,蜜蜂分不清谁是谁,蛰了风笙的手,不一会儿手背红肿起来。
陸涧看到那块肿起来的地方,眼角一红,“蜜蜂,咬你。”
风笙安抚地摸了一下他的头,“我回去上些药就会好。”
“蜜蜂好凶。”
他好像对蜜蜂产生了恐惧心理。
“它们不喜欢和其他生灵靠得太近,我们离远一些就是了。”
回去的路上,陸涧拉着风笙的手,问:“为什么,不一样?”
风笙猜他是想问为什么蝴蝶和蜜蜂不一样。
蜜蜂会蜇人,蝴蝶不会。
“蜜蜂会做一种甜甜的食物,其他生灵也想吃,就会去偷,去抢,去伤害,所以蜜蜂很讨厌它们,用这种方式不让它们靠近。对于蜜蜂来说,我们的力气很大,会伤害到它,蜜蜂是在保护它的族人和后代。”
“我没有……”陸涧想解释,他没有想要伤害它们。
“不是所有生灵都能互相理解。它们听不懂我们的语言,我们也无法知晓它们的意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更何况,是我们先闯入它们的家,保护家人是本能。假如我们的家来了敌人,我也会凶他。”
“风笙,凶?”
风笙故作严肃:“我对敌人可是很凶的。”
陸涧好奇地盯着他,想象不出风笙凶起来的模样,扯了一下他的手,让风笙蹲下来。
那双稚嫩的手捧着对方的脸,无比认真地看着。
风笙点了一下他的眉心,“你在看什么呢?”
“风笙。”
“嗯?”
“不凶。”
风笙噗嗤笑了一声,说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陸涧看着他的脸又想了一会儿,确认道:
“不是敌人。”
“没错,我们不是敌人,所以我不会凶你。”
“喜欢……喜欢你。”
陸涧抬起头,亮晶晶的重瞳闪着金色,映着他的影子。
“……”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毫不掩饰的喜欢,心脏像被一只采满了甜蜜花粉的蜜蜂击中,嗡嗡乱响。
冷静下来后,风笙把他刚才说的话连在一起——他对陸涧不凶,因为不是敌人,又因为不是敌人,所以喜欢他?
也许对他来说,世上只有喜欢和讨厌两种感情。
小孩的心思果然很简单啊。
风笙毫不犹豫地抱紧他:“我也喜欢你。”
万物伊始,对外界的喜恶,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水果,不吃柑橘,不吃要剥皮的,爱吃苹果,脆桃,杏和鳄梨,蔬菜,不吃芹菜,不吃秋葵,不吃地瓜,爱吃生菜,白菜,萝卜,花菜,海带……
豆类,完全不吃,豆浆要兑羊奶才喝。
肉类,完全不忌,少加调味。
不吃辛辣酸臭的调味品……”
风笙拿着一本册子奋笔疾书。
“最爱吃野菜兔肉馅饼,虾蟹鱼肉蛋羹,还有各种肉类搓成的丸子……”
封面几个大字——麒麟喂养手册。
甩了甩发酸的手腕,风笙望向坐在一旁吃杏子的陸涧。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挑食。”
陸涧长高了一些,头上的犄角也不再是软软的,开始变硬变尖,一双金色重瞳更加耀眼。
随之变化的,还有因人形的方便修炼而恢复了一部分的法术。
有了法术护身,风笙可以放心带他出门,但偶尔还是会发生意外。前段时间他们去西海看鲛人祭祀,结果陸涧被扑面的海浪一打,染了风寒,关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
后来再也没有提要出门的事。
虽然没说,但风笙还是看出来他想出去。
“明天出去玩?”
“好。”
“想去哪儿?”
陸涧摇摇头,他的记忆里,对这个世界没有印象。
风笙拿来一张地图,放在在半空旋转着。
又递给他一只箭矢。
“来,投中哪儿就去哪儿。”

宇宫又偏又暗,还是神界牢狱,没什么好玩的。
风笙想着要不要让他再投一次,陸涧抓着他的手,指着地图:“风笙,去这里。”
“那地方,真要去?”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固执,陸涧执意要去,风笙只好答应。
“行吧,带你去。顺道去看看奉清在不在,接手了炎神的工作,她可有的忙了。”
比起九重天其他仙境,宇宫格外阴森,上空笼罩着无边际的黑暗,不断青色的闪电从上空落下,雷声轰然,每次雷电降落,宇宫之内某处牢狱就会发出惨烈的哀嚎,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魔窟。
“吵死了!让他们全都闭嘴——”
宇宫主位上,一脸狰狞的神女一把掀翻桌上的卷宗,下方一众宇宫仙使大气都不敢出,也没人敢上去劝。
宇宫之主,神女奉清,在九重天是出了名的好说话,但再好说话的神女,也会被超常的工作量逼疯。
自从接手了炎神的工作,奉清觉得自己八面玲珑的上神生涯结束了,今后将和宇宫的天一样黑暗。
不仅要负责处理神界各部的投诉,还要在规定时间内作出处理,有时候还要亲自去下界调查情况,巡视当地的治安……
她非常怀疑,炎神是不是不用睡觉,否则怎么可能做得完这么多工作?!
神界劳模这个名号,还真不是白来的。
也不知是谁把炎神重伤休养的消息传了出去,传来传去,竟然传成炎神因为内斗伤重不治,现在九重天一片混乱,各上神都争着上位,没空管其他事。
因此最近神界五洲的治安也跟着一团乱,盗贼猖獗,人心惶惶。
刚接手就这么多烂摊子,头都要炸开了。
看着一地乱糟糟的卷宗,奉清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冷静下来,“把剩下的都抬上来。”
看着堆成山的卷宗,奉清心都凉透了。
“这是什么破差事啊——”
一道接一道的雷电随着奉清的怒吼从宇宫上空落下,劈头盖脸打在宫殿的盖顶之上,牢狱里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宇宫之外,风笙老远就看到霆霓阵法极其不稳定,猜到是主位神的情绪不好,甚至很狂乱。
“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各位的公务了,抱歉。”
宇宫常年没外人来访,奉清的霆霓法术又极厉害,里面的罪犯逃不出去,从外面也攻不破,所以宇宫的大门几乎没有设守卫。
仙使们看见有人来了宇宫,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很快有人认出来,这是鹓雏帝君!
“帝君大驾,属下马上去通报宫主。”
听到通报,奉清一个激灵,赶紧和仙使们一起收拾散了一地的卷宗。然而风笙已经牵着陸涧走进主事殿,奉清捧着卷宗向他行礼:“帝君见安。最近宇宫事情太多,没来得及整理。”
风笙摆手道:“你忙你的,我们随便看看。放心,不是视察。”
这时,奉清才发现风笙手里还牵着一个半大的孩子,乌黑蓬松的发间竖着两只小犄角,一双漂亮的金色眸子好奇地看着忙碌的宇宫仙使们收拾卷宗,安安静静像只小猫。
能上九重天的神族少之又少,若非在九重天任职,那就是世家的后裔。
从世家对后代皮相和骨相的挑剔程度来看,也不无可能。
“他好可爱啊。你是谁家的小公子?让姐姐抱一下好不好?”
九重天很久没有新鲜血液,忽然看到这样一个没长大的小团子,任谁都会心生亲近。
眼看奉清要把陸涧强行拉入怀中,风笙咳了一下,提醒道:
“奉清,不得无礼。”
“他不是世家的孩子?”奉清惊讶,论资历辈分地位,她也算是九重天屈指可数的神女,能在她之上的,难道是……帝君的私生子?!
就在她胡乱臆想的片刻,风笙低声道:“这是陸涧。不要说出去。”
臆想被打断,奉清久久没反应过来。
陸涧?玄幽帝君?
“玄幽帝君怎么变成这样了?真是驻颜有术啊。”奉清立刻换上了标志性的笑脸。
“涅槃。之前没有与九重天商议,就是担心消息泄露出去,对陸涧不利。我想等过些时候再宣布,今日之事,你就当没听过。”
原来如此,奉清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上一次鹓雏帝君涅槃就是因为被妖族窃取了重要消息,害得他险些涅槃失败,虽然神界经历过一次大清洗,但保不准神界还藏着什么危险势力伺机而动。
风笙绝不会让他陷入险境。
“是,今日整个宇宫上下,都只见过鹓雏帝君,未见第二人。帝君还有何事要吩咐?”
“没什么了,我们待一会儿就回去。”
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宇宫的仙使端上了茶水点心,喝完一盏茶,陸涧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好奇地东张西望。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看个没完。
风笙放下茶杯,拿了一块点心递到陸涧面前,“今天的日程到此结束,我们该回去了。”
陸涧一动不动,他发现只要一盯着某样东西,上面的字会漂浮起来,自动进入脑海,比如“杯盏”、“茶叶”、“坐垫”。
“怎么了,不想回去?”
陸涧指着空气中的字,对风笙说:“我看见好多字,以前没见过。”
好多字?
风笙先是疑惑,然后忽然明白过来,“看来是到了识字的阶段,幸好你能自己看到,不用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教。那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先去……”
奉清在一旁听他们说要去的地方,上前道:“帝君,最近五洲四海都不太平,还是少走动为好。”
“不太平,怎么回事?”
“近日不少卷宗上报,有恶盗专窃取幼童的内丹,几天内已经有数十人命丧其手,我已吩咐日游、夜游严厉追查,务必抓到凶手。”
风笙无言,神色凝重,如此恶劣的事件,居然在神界发生。
“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从手法和行踪来看,像是……猎妖师。”
猎妖师。
一听到这几个字,风笙下意识去看陸涧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看来是忘记了。
猎妖师,一个非常久远的职业,始于九境时期,这是一群以追捕妖兽为生的猎手,有非一般的手段对付妖族,一般被猎妖师盯上,下场不是剥皮抽筋,就是五脏全无,死得骨头都不剩,九境时期的妖兽深受其害,其中也包括陸涧。
后来九境大地降下一场异常寒冷的大雪,消失在神洲,猎妖师也随之销声匿迹。
风笙问:“确定是猎妖师?”
奉清有些犹豫不决,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手段与史籍上记载的特征相差无几,只是还未抓到人,尚不能确认是真的有猎妖师传承至今,还是有其他人在刻意仿照。”
风笙皱眉,惋惜地说:“最初猎妖师的出现是为了斩尽妖邪,为民除恶,可后来发现妖兽本身的价值更高,就变成了为金钱虐杀无辜生灵的屠夫。不管是哪一种,抓到之后必须严惩,不能再让这种事件发生。”
“是。”
“时候不早,我们就先走了。”
“恭送帝君。”
离开宇宫后,风笙准备回幽篁里。
陸涧拉了一下他的手:“我们不出去玩了吗?”
怎么还惦记着出去玩的事。
“外面现在很危险,我们下次再去。”
金色的眸子黯淡下去,“你骗人。”
“……”
风笙心口堵了一下,耐心道:“我没骗你,刚才你也听到了,猎妖师那么凶残,万一被他们抓到怎么办?”
“你怕他们。”
“我是怕他们抓到你。”
“为什么?”
风笙只觉得头很胀,现在的陸涧跟个小傻子一样,什么都听不明白,还不能对他生气。
“如果被他们抓住,你会被锁住全身的筋脉,不能化成人形,如果……”风笙回想起久远的记忆,哽咽了一下,“如果没有人来救你,帮你解开双月轮钩,你会血流至死,被野兽撕碎、吞食,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你不要再被他们抓住了!我怕我来不及,来不及……”
两人初见的场面并不美好,被双月轮钩锁住法力的黑麒麟,无法化形,无法反击,霜月寒毒让他的四肢僵直连奔跑都很费劲,好不容易从猎妖师的手中逃脱,又被困在满是障雾的密林,他的天生神血引来无数凶恶的猛兽,前后无路,只能等死。
如果不是风笙恰好从那片密林经过,听见野兽们的吼叫,他早就是一具曝尸荒野的白骨。
其实,风笙当初救他也存着私心,想把这头黑麒麟驯养成自己的坐骑,但后来养着养着,发现居然能化人形,能说话,还能打架。
再后来,他们一起走过了九境时期和鸿濛时期,再也没有分开。
风笙的情绪似乎牵动了陸涧的某个神经,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呼之欲出。
直觉告诉他,那是只有他能打开的秘密,但囿于这具弱小的身体,他暂时无法解开锁住的记忆。
“我不去了。”陸涧拉住他的手指,轻轻摇晃,一副认错的表情,“风笙,我不去了,不要哭。”
他哭了吗?
风笙擦去从眼眶落下的眼泪,惊讶地看着被打湿的指尖。
他都活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会为这么一点小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嗯,等你再长大一些,我们再出去玩,好吗?”

又是一年初春,草长莺飞的好季节。
一只灰毛的野兔从隐秘的兔子洞钻出来,机敏地跳入草丛中。荒山野岭,除了鸟鸣就是虫鸣,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后,灰兔开始放心地寻找新鲜食物。
不远处的树林中,一支利箭无声地对准了那只没有警惕的猎物。
一道锐利的声响划破空气,警惕的灰兔发现危险,正欲逃跑,就在跳跃的一瞬间,被箭射中了腿。
树后的麒麟少年收起长弓走向草丛,熟练地拎起倒在地上抽搐的灰兔,抽掉了那支箭。
箭矢由灵气凝成,不伤活物,但会麻醉猎物。因此灰兔腿上没有伤口,四肢却无法动弹,只有三角鼻子急促地翕动。
箭羽慢慢从灰兔的脖子划到腹部,停了下来。
母兔,有孕。
陸涧有些失望地把灰兔放回地上,在它的后脑勺上弹了一下,灰兔立刻回了精神,一溜烟跑远了。
等了一整天,什么也没猎到,好不容易猎到一只兔子还是怀了崽的,今天只能吃鱼了。
陸涧活动了一下颈骨,沿着树林外的路往回走,刚进入幽篁里的竹林范围,就听见有其他人的声音。
又来了。
陸涧皱了一下眉,在竹林的掩护下绕过了正门,窜上了房顶,趴着往下看。
是从九重天来的仙使。
“……南寰帝君入主星宫,天帝设宴邀请九重天各主位神。请帖已多次送到帝君住处,一直未得到回复,不知帝君有何顾虑?”
“多次送到?……”风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几年他暂住在幽篁里已经不是秘密,九重天若有要事找他,也会派人直接来幽篁里。
但这段时间并未见过谁来送请帖,就连仙使什么时候来过都不知道。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想瞒着他。
“许是侍者粗心遗漏了,有劳仙使送帖,还请仙使回禀天帝,本座定会赴宴。”
仙使走后,陸涧才从屋顶跳下来,风笙见他空手而归,意料之中。
“回来了?”
陸涧擦了擦手里的长弓,“今天没猎到兔子。”
“现在是春天,兔子都在洞里睡觉繁衍,哪里还会出来。”风笙无奈地摇摇头,“不说这个。衡夜入主星宫,我也该去给他道贺,你藏我请帖干什么。”
陸涧拿出之前的请帖,打开后竟然还夹着一张衡夜亲手写的问候信。
“他知道我在这里,但我现在这样不适合去。”
这几年他在风笙的帮助下修炼,不仅记忆恢复,形貌也改变了不少,按理来说,外貌也会很快恢复成涅槃时的样子,但不知为何,他仍是一副稚气未脱的少年形象。
要是以这副面貌去九重天赴宴,肯定会成为宴会焦点,少不了被九重天的上神们亲切询问,而陸涧肯定不愿意搭理他们。
况且这一次是九重天的重大宴会,一般会持续几个月甚至好几年,凡间也会风调雨顺灾异尽除,与天同庆。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风笙忍着笑,又说:“宴会还早,定在下个月,要不然你再努努力?”
陸涧郁闷地盯着自己的手,这段时间什么方法都试过,还是没用。
“我不想去。”
风笙尊重他的想法,把请帖收好,说道:“也只有这样了,我一个人去。”
嘴上这么说,结果这一整天陸涧还是在不知疲倦地修炼,就连睡觉的时候,风笙都能看到他身上的仙纹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他不会是一边在做梦一边修炼吧?
风笙戳掉一堆,又冒出来一堆,再戳掉,再冒出来……陸涧不堪其扰,睁开眼睛瞪着他。
“修炼要顺其自然。睡觉的时候不要想其他事,累了就休息。”风笙懒懒地捂住他的眼,感觉到那道目光还在,又说:“否则一辈子长不高。”
那双眼很快闭上,不再有动静。
睡着了。
风笙放下手,转而搭在他的肩上,还是这招管用。
一月后。
九重天盛宴在即,各路仙僚赴宴,恭贺星宫迎新主。
风笙拿出请帖检查了几次,确认没被掉包后仔细收起来。
“这次宴会要持续三年,你要是想去随时可以去。”
陸涧没有搭话,靠在门边擦拭着自己的弓,可见他对这场宴会并不感兴趣。
“不去也行,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不用。”
风笙瞅了他一眼,这是,生气了?
其实也想过,自己去赴宴,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公平,但这是他自己选的,生气也是自找,他有什么办法。
风笙走后,陸涧就坐在门口发呆,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连雨点打在身上都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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