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渊,别发愣了,快跟我来,我要去把莉娜赎出来!”苏问一扇子敲到了他脑袋上,抓着他的手就往百花楼跑。
他很高兴苏问主动拉起他的手,但如果不是为了什么别的人就更好了。
这种感情在青楼见到莉娜的时候,瞬间升到了极点。
“我也早就想离开京城了,谁想待在这破地方,又没什么好吃的,又没什么好玩的,要是让我回凉州,天天种地我也愿意!”他听见苏问激动地向莉娜诉说着心里的想法。
他的心却一片冰凉……
苏问不想留在京城,苏问不喜欢京城,苏问甚至可能不喜欢他。
他于苏问而言是个负担。
他听见莉娜笑着问道,“那公子,你可愿意和莉娜一起回凉州?”
苏问不愿意。
他想开口替苏问回绝,但是嗓子像突然被封住了,发不出声音。
他不想要苏问离开,苏问想要的他都可以给他拿到,唯有这点他不同意,他不愿意看到苏问的离开。
他恐慌,他害怕,他感觉眼前的世界都黑暗了,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但……好在苏问拒绝了。
而她也拒绝了苏问的帮忙。
苏问不明白为什么莉娜会拒绝他。
但是他明白。
苏问不在的地方,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凄凉悲苦。
楚涵渊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苏问。
好在,现在,苏问还在,还活着,他还有机会……
苏问这一觉起来,感觉还不错,没有感受到宿醉的头疼感。
他还记得昨晚上的事情,看向身侧,床上已经没有人了,但很明显的有人睡过的痕迹,用手摸了摸,已经凉了,应该起来挺久了。
“王妃,起了吗?”窗外传来阿良的声音。
苏问皱了皱眉,王妃这称呼……罢了,以前什么没被叫过,这算好听的了。
“嗯,起了。”苏问坐起身来,穿上鞋,换好衣服,在阿良的伺候下开始洗漱。
苏问想戴昨日那支玉簪,找了找却没找到,“我昨日戴得那支玉簪呢?”
阿良回道,“王爷好像拿走了,似乎玉簪昨日不小心磕到了,王爷就拿去修补了。”
苏问挑了挑眉,一个玉簪也这么节省,只好换了一个玉冠戴上,“那你们王爷人呢?”
阿良笑着答道,“在等王妃您用早饭。”
苏问顿了顿,他还以为今天又看不到楚涵渊人了,没想到他还会等他用早饭。
苏问洗漱完便往正厅走去。
他到正厅的时候,楚涵渊正在等着他。
苏问看到楚涵渊穿着王爷官袍有些奇怪,“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穿这身?”
楚涵渊无奈地笑道,“等会要进宫。你和我,两个人。”
苏问刚坐下,听到楚涵渊这话,胃口瞬间没了,早饭都不想吃了,“不是不用去吗?怎么突然又召见我们?不会是你又犯什么事了吧?”
楚涵渊夹了一个包子到苏问碗里,“没有。但是我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苏问咬了一口包子,鼓着腮帮子含糊道,“他想干甚么?”
楚涵渊又给苏问成了一碗粥,“他不想见到我们,但是皇后开口,他一定会同意。”
苏问反应过来了,皇帝一直以来都很厌弃楚涵渊的存在,但皇后不一样,她对楚涵渊关注太多,经常会询问宫女太监楚涵渊做了什么,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关心,分明是明目张胆地在监视楚涵渊。
这很奇怪。
贵为后宫之主,李氏皇后有必要这样注意楚涵渊吗?
之前楚涵渊的母亲地位低下,对她没有丝毫威胁,再来皇帝专宠李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全天下人都知道皇帝是个痴心人,与李氏相识于年少,一见倾心,如今更是让她宠冠后宫,恩宠不败十几年。
这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苏问摇了摇头,这么多年都没看懂,也不求这一下就能明白这皇后打着什么主意。
苏问琢磨着,“那我需要去换身衣裳吗?”
“不用。王妃服不适合你。”楚涵渊喝了一口清茶,眼里含笑地看着此时把一身简单的常服,硬是穿出了贵气的苏问,勾起了唇角。苏问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苏问颔首。的确,往常的王妃服都是给女子准备的,可能楚家老祖也没料到会有徒孙娶男子为妻。
两人一起用完早饭,收拾一下就进宫去了。
他们两个人在皇宫待了近十年,在这里行走,就算是只凭借本能也不会在偌大的皇宫里迷路。
傲云国的皇宫在二十多年前曾失过一次大火,据说大火几乎吞没了整个皇宫。后来翻修,原本金色的砖瓦都换成了朱红色,白玉砖铺就的九转走廊也变成了石头路。
苏问在史书上见过有前人描述曾经的皇宫。金为天,玉为地,极尽奢华。而如今的皇宫相对比起来低调多了。当然这也跟当朝皇帝有关。
前朝的皇帝没有耽误政务,但也没有丰功伟绩可言,吃喝玩乐研究出一套套的,非常受史官诟病。
而本朝皇帝……一心只爱皇后?
苏问想到这忍不住嗤笑一声,依他看倒是未必。
就比如现在这一幕看起来就颇有些滑稽,皇帝和皇后明明坐在同一张榻上,两人之间离得空间再坐三个人都坐得下。
皇帝是个穿着金黄色龙袍,面目和善,留着短胡须的中年人,皇后长相温婉大方,此时一身紫色罗裙,仪态端庄地坐在旁边,身上的狐媚气质却根本掩盖不了,比起一国之后,她倒是更像是个祸国妖妃。
“臣拜见皇上皇后。”苏问和楚涵渊一同行礼道。
“快快平身,朕招你们来,是因为你们的母后想见你们。”皇帝眯眼笑着,快速地看了皇后一眼。
苏问和楚涵渊应声,起身入座。
皇后看着苏问和楚涵渊两人相偕的样子,眼里闪过暗芒,“你们父皇跟我说,你们新婚燕尔的,他不想打扰你们,我也就没有召你们进宫……”
说到这,皇后顿了顿,把目光投向了皇帝,“不过想想,我们还是该见见这位儿媳不是吗?”
皇帝笑着答道,“确实如此,到底还是该见见。”
“……”苏问看着这两人这般行径,内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与楚涵渊同入同出多久,这两人竟然还装得好像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样,真的是有些好笑。
明明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皇后话音一转,惆怅道,“竟然都过了这么久了,白妹妹的儿子都娶妻了,是不是该让翼王……”
苏问想到了,这让他有些惊讶,皇后未免太过于关注楚涵渊和他母亲,这么大费周章召他和楚涵渊进宫就为了这个?
一般失去母亲的皇子皇女们基本都会挂名在某个贵妃名下,像楚涵渊这样没人愿意认领的算是宫里头一回吧。
而楚涵渊的母亲单名单姓一个白字,身份不祥,只知道是宫里洗衣坊的卑微宫女,意外被皇帝看中,临幸一夜有了楚涵渊,生下楚涵渊后就一直体弱多病,经常咳出血来,没能熬到楚涵渊记事就去世了。
这个时候让楚涵渊祭拜,很难不让人怀疑其居心不良。
皇帝听到这话,神情明显有片刻不自然,似是听到什么讨厌的东西,随后又笑着对皇后说,“自然,这是应该的。”
随后又对着楚涵渊吩咐,“等下你就去给你母亲拜拜,把这好事告诉她。”
“是,儿臣知道。”楚涵渊答应,藏在袖子里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前世皇后也让他去给白祭拜过。那时的皇后可没有现在好说话,召他入宫直接压着他就要他祭拜,还出言讽刺,说他注定是地里的烂泥,像他母亲一样迟早要烂在地里面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而她现在竟然还端着一副端庄的模样,还愿意假装好人……
他多半是沾了苏问的光。
楚涵渊看了看身旁的苏问,苏问此时面上挂着微笑,眼里饱含舔犊之情地看着皇帝皇后。
楚涵渊淡定地移开视线,面上神情毫无波动,实际上强忍着笑意。
能重来一次,再看到苏问这样’阴奉阳违’,还真的是不亏。
苏问和楚涵渊又陪着皇帝皇后坐了一会,就请辞离开了。
这是个连匾牌都没有的宫殿。
很难想象在皇宫中会有这样的宫殿,像冷宫一样偏僻凄清,但四周又都种着四季青,不像是没人居住往来的样子。
而宫殿内竟然还挂着白绫,正中间的台子上摆放着楚涵渊母亲的木牌。
苏问看了看地面和墙壁,发现并没有很多灰,可以看出经常有人打扫。
苏问撩了撩垂下来的白绫,摸起来只是很普通的丝绸,“你看这,那两位竟然会专门帮你保留这宫殿,还派人每天打扫,你不觉得奇怪吗。”
楚涵渊笑着,帮他抬起面前挡住他视线的白绫,“他们做什么我都不奇怪。我们随便走走,就回去吧。”
“你真的不拜吗?”苏问明白,楚涵渊其实对母亲感情不深,跟皇帝皇后关系也淡,没有必要真的就照做了。
苏问摇了摇头,“哎呀,随便你了,反正我是不拜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两安的什么心,但是被强迫着来做这种事情,只会让我感到不舒服。”
楚涵渊宠溺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做就不做,我也不做。”
“你母亲当年和皇后交好吗?”
“不知道。”
苏月摸了摸这柱子的纹路,虽然有专人打扫,但这些缝隙里的灰做不了假,“我觉得吧,她们两个估计连面都见不到几面,这宫殿不是这几年才办起来的吧?应该很久之前就有了,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
苏问狠狠挖了他一眼,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楚废物。
楚涵渊接收到了苏问的怨念,无奈地笑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前世他也没关心过这些事,左右只是一些情感寡淡到没有的陌生人,他关心的至始至终可只有眼前这个人。
“好了,我们出去吧。监视我们的人看到我们进来了应该就回去汇报了,我们可以走了。”楚涵渊推着苏问就往殿外走。
待两人出去后,殿内空无一人,只有白绫在空中随风飘动着,风吹起一波又一波的白浪,呼啸扫过窗帘的声音似是哭声,在殿中回响着。
堂前经过的一太监看这殿的门是敞开的,赶紧上前把门关上了。
大殿中又恢复了黑暗和平静。
苏问和楚涵渊刚回到府上,就有人来访。
“表兄,一切可安好。”相貌一般的青年笑着向两人作揖。
苏问第一眼见到这人还没想起来是谁,直到看到他嘴角的痣,刹那间想起来这不是他表弟吗,“苏宁泊!你怎么来了?”
苏宁泊起身,抚了抚自己袖子上的折痕,“哎,此事说来话长。不过表兄你这婚事也是够匆忙的,小弟那日进城,恰好碰上你们二人的迎亲队伍,这才知晓。”
苏问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也不是他的问题,都是楚涵渊干的。
楚涵渊刚刚见到苏宁泊,心顿时就紧了紧,这不是前世那位少年宰相苏宁泊吗!他竟然是苏问的表弟,两人分明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这样一来,前世倒是有很多地方都说得通了,怪不得苏宁泊会频频地对他释放好意,在朝堂上也多有照顾……
他与苏宁泊根本没有什么接触,必定是因着苏问的吩咐,苏宁泊才会对自己多加照顾。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苏问为他做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楚涵渊想到此,扬起一个真心的笑容,“表兄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请坐。”
看到楚涵渊这副模样的苏宁泊内心是大为震惊,他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傲云国战神笑得这么人畜无害,平常在路上偶有一瞥,总是觉得此人就和那书本上画的阎王,民间门上贴的门神一样,面目凶恶,眼神狠厉,能击退一切妖魔鬼怪,让人心生敬畏。
现在一看,他和寻常人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苏宁泊道谢,“那就多叨扰了。”
苏问也有些意外,但他没有苏宁泊那么震惊,他是没想到楚涵渊竟然会愿意主动招待客人,以前都是木着一张脸恨不得直接把别人扫地出门,特别是遇到来找他的人,楚涵渊就更生气了,活像遇到了上门来借债的人。
待三人围着一小圆木桌子坐下后,苏宁泊有些面露难色,缓缓开口问道,“表兄,你可有提前告知大伯婚事?”
“……”完蛋了。苏问这下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自己竟然把亲爹给忘记了!
他爹肯定要被气死了!
听到这话的苏问和楚涵渊都陷入了沉默。
看到这一幕,苏宁泊明白了,感情这二位根本就没跟大伯提起过,没准现在大伯都还不知道。
那聘礼就算是走水运,顺风顺水也得三四天才能到凉州,他大伯知道这件事起码得要后天了。
苏问勉强地挤出一道笑容,“这不是来不及嘛,我爹他……在凉州还好吧?”
苏问内心有些慌张,他也不是故意的,在京城待太久,都快忘记他还有个爹了。他爹又是个话少,不爱插手他事情的人。之前他每次写了满满一张纸送回去,他爹就写了一两句话给他,还让他写简单点,字太多懒得看,久而久之他也不爱给他爹写信了,反正他爹觉得他活着就行,至于活成什么样全赖自己,赖不到他身上。
苏宁泊抿了一口茶,发现这茶水竟然是他表兄喜欢喝的甜香茗茶,入口不涩反而有些像蜂蜜带着淡淡的甜味,眼角有些忍不住抽了抽,这到底是翼王府还是他哥的府邸,怎么待客也用这种明显带上了主人爱好的茶水。
苏宁泊只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这对他来说太腻了,放下茶杯,掏出一封印有永安王私印的信件递给苏问,“这是我半年前出发的时候,大伯让我给你带的。我这一路走来也见识到了很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不管南方还是北方,流民最近莫名多了起来。”
“流民?原因可知晓?”楚涵渊闻言皱起了眉,他前世好像也听说过此事,南方首先爆发的流民暴动,他本想亲自去查探一方,借机去寻一寻苏问,但当时的他手下无可用之人,只得白白将机会让给了太子等人。
事后听说太子差点被流民用乱石砸死,皇帝不得已便再派去了一支精锐部队,武力镇压流民,事情才算解决了。
这事出有些突然,事毕也有些草率。
苏宁泊看楚涵渊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斟酌了片刻,“在下判断,可能是……人为。近些年既没有加重赋税,也没有重新划分田地,一切遵照旧制,又没有天灾,那现在无因由地突然冒出来流民,多半是有人在作祟。”
楚涵渊颔首。这与他想的差不多,不过天灾,是有的,江南一带的地龙翻身直接震挎了好几道水坝,现在还来得及提前筹划一些,提前做一些准备。
苏问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把信件看完了。
苏问敢说这是他爹给他写得最长的一封信。
信中不仅询问了他的军旅生活还询问了他的感情问题,就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信末还加了一句,让他少相信楚家人,楚家人就是满口谎言的骗子,提醒他如果皇帝让他娶什么公主,就赶紧跑。
“……”如果现在他老爹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告诉他,他做到了,没娶公主,他被人家娶回家了。
苏问把信重新折好,放入了袖中,“看来我爹这些年过得不错。”
“那也多亏表兄你的福,如果你没有到京城做人质,皇帝也不会对大伯那么放心。”苏宁泊笑着,但是心里有些难过,他表兄在凉州多么自由的一个人,为了他们这些人入京,现在还嫁入皇家,回凉州之日远,路途之遥,其中种种是再不能细想。
他大伯也是个痴情人,发过毒誓此生只苏问他娘一人,这些年也真的再没娶过妾室,现在也就只有苏问一个儿子。
“少拍我马屁。有没有我,我爹都一样活,我们苏家人哪里能靠别人。”苏问不屑地说道。
苏宁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回道,“自然,表兄说的是。”
“我会带你回凉州的。”楚涵渊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苏问闻言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他没把楚涵渊说的话当真,他也早就没那么思念故乡了,现在他都嫁给楚涵渊了,自然楚涵渊在哪里他就去哪里。
楚涵渊倒也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觉得机会很快就要来了,他这次绝对不会让苏问一个人回去,离开他,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会一直陪着他。
苏宁泊看着眼前含情脉脉的两个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么大个人在这里呢,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没想到,表兄和翼王感情如此好。”
“还行。”
“嗯。”楚涵渊点头道。
苏问和楚涵渊几乎是同时回答他,苏宁泊觉得自己好像被咽住了,他还是少说话为好吧。
此后三人又聊了一些,眼见天色已晚,苏宁泊就准备告辞了。
苏问和楚涵渊把人送到门口。
“那我便先告辞了。”苏宁泊觉得不虚此行,他至少知道表兄过得很好,不是被楚涵渊强迫的,两个人对彼此都有很浓的情意。
苏问打趣道,“你是不是还要准备科举?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就跟我直说,你表兄别的没有,在京城就是横。”
楚涵渊补充道,“跟我说也可以。”
苏宁泊看着眼前夫唱夫和的两人,眼角又忍不住抽了抽,“自然,有需要的地方还往两位多多相助。”
送走苏宁泊后,苏问突然觉得早上被皇帝皇后恶心的劲都下去了,顿时觉得清爽得不行。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故乡的人聊过了,这次能跟苏宁泊遇上也是一件幸事。
楚涵渊看着苏问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眼里也带上了笑意,转念想起了什么,招来箫骐,小声道,“你给我去办一件事。”
“我记得刘正明是在吏部当职?你去找他,让他下次在朝堂上帮太子说几句话。”
“什么话?”箫骐不太明白。
楚涵渊淡淡地笑道,“你就这样跟他说,他会知道的。”
箫骐狐疑地应道。
楚涵渊抬头望着微暗的天色,偶有一两只鸟儿从翡绿的树木丛间飞过,发出一声短促的啼叫。
他认识刘正明其实也是巧合。那会苏问还在跟二皇子打擂台,为了争夺京城霸王称号大打出手,而刘正明的女儿恰巧被卷入其中。他帮刘正明从二皇子手下救下了他的女儿,作为答谢刘正明许诺了他三个承诺。
而他前世一个都没用。他觉得承诺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用,有些事情不用承诺也会去努力做到,有些事情即使承诺……恐怕也难以做到。
他不信任任何人,即使是苏问,他也担心着他的离开,惶惶终日。
“在看什么?”苏问也看了看天空,好奇地问道。
“没看什么。”楚涵渊转过身,看向苏问,抓起了他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耳边,“就是突然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苏问翻了个白眼,被抓着的那只手捏了捏他的耳朵,“那你还想怎么样?”
楚涵渊被捏着耳朵下意识脸往旁边斜了斜脸,唇顺势就碰上了苏问因抬起手而露出的光洁手腕。
像是一片叶子悠然地飘入了平静无澜的湖面,荡起了圈圈涟漪。
苏问觉得手腕突然被灼烧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回来。
楚涵渊反而抓得太紧了,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神情专注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苏问分明从他眼里读出了他的意思。
他想就这样,到永远。
第8章 美人
阿良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排水灵灵的丫鬟,内心直呼要命,这要是给翼王和王妃看到了,还了得。
一排站着的八个丫鬟穿着不一样颜色的罗裙,身段都是一绝,丰胸细腰,双目含情,楚楚可怜,叫人一眼看过去就忍不住想要去怜惜她们。
李管家也紧紧地皱着眉头,脸黑成了锅碳,内心直骂二皇子不是人。
哪有人家新婚,送姑娘,还一送就八个姑娘,来当做贺礼的。
阿良用眼神询问李管家这该怎么处理。
这好歹是皇家人送来的礼物,有些烫手。
李管家不断地摸着胡子,颇有些上火,“不然问问王妃?”
“……”阿良觉得这个办法不太好,但是到底没主意了,这主人之间的事情,他们这些下人也没法插手。
就在阿良还在纠结的时候,一位着淡蓝色衣裙的丫鬟笑着开口道,“其实二位不必太为难,我们姐妹进了王府自然就是王府的人了,定会用心为侍奉主人。”
阿良看着人家姑娘眼里含笑对着他,有些不自在,“不是这个问题,我自然不怀疑你们……”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去侍奉主人,难道还想送我们走吗?”另一黄色裙子的丫鬟忿忿不平地盯着阿良,颇有些哀怨。
紫色衣服的姑娘更是直接上前用袖子轻轻甩他一下,“你这府上连个丫鬟都没有,这哪行啊,肯定都不会伺候人。”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了起来,“是呀是呀,姐妹们都是真心来帮忙的。”
阿良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觉得脑子痛得很,好在他还记得自己主子是苏问,总不能让他把这些丫鬟真的安排过去,给主子找不快。
在旁边站着的李管家没说话,他眼睛多毒,这二皇子送来的丫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每个人都做着丫鬟打扮,却是要当主子的姿态。这些人真的放进翼王府,那翼王府可真的没个安生日子过了。
李管家这时出来帮阿良解了围,“你去请示一下王妃,这里我先看着。”
阿良忙点头,脚底和抹了油一般,跑去找苏问。
这时苏问正在书房整理他的行李,他之前从皇宫搬到府邸就没带什么东西,原本的住宅也不怎么住,经常跟楚涵渊一起住在宫里。现在住进翼王府也没拿什么东西,反正楚涵渊都给他另外准备好了,他也就只是把自己这些年作的画和诗词整理了一下,给带了过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搬过来应该很忙,忙到没时间去继续他的小爱好,没想到……
府里事物有李管家操持,至于府外事物似乎也用不上他,楚涵渊这些日老去军营,他的计划似乎觉得可行,这些天一天都没落下,也不怕被有心之人参一本,说他藐视皇威,兵权都被收回去了,出入军营还如回自己家一样。
他现在也落得个清闲,有充足的时间重新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整理。
楚涵渊对他是很放心的,直接把书房分了大半给他,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一些珍贵的孤本,塞满了他自己的半个书架,多半也是给自己看的,楚涵渊也不怎么爱看书,以前都是要自己念给他听,他才听,让他自己主动看书,有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