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看着这宽敞亮堂的书房,明媚的阳光从小窗照入,恰恰好可以照亮书桌,在桌前坐着看会书,处理下事物,也不会觉得刺眼。
苏问心里感觉有些暖暖的,楚涵渊这个闷葫芦总是什么都不说,却关注到了他需要的一切。他都快习惯了,就由着他去吧。
阿良就在这时走了进来,“王妃,有件事需要请示。”
苏问估计不会是大事,“嗯,什么事?”
阿良组织着语言,心里低估着王妃应该不会生气吧,“二皇子送了八个丫鬟来府上,说是贺礼,李管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苏问没回,过了一会冷笑道“呵。”
阿良下意识低下了头。
苏问手上动作却没停,继续往书架上放书,“不愧是他,楚涵才,真是个蠢才。”
阿良听到苏问的冷笑,忍不住抖了一下,看来王妃还是生气了。
“我们翼王府可不养闲人。把人直接给红俏送过去,她不是老抱怨说好苗子难找吗?楚涵才送来的,绝对都是好苗子。”他能不懂楚涵才吗,送来的人没点本事,他也不好意思往他面前送。天天就折腾这些没用的,他要是被气到了才是正中了楚涵才下怀。
苏问突然又想起来,“哦,你再去集市找几个丑泼皮给他送过去,这人真的就是欠教训,真以为我离京三年,这京城一霸是他的了。”
阿良应是,这就准备下去。
“哎,等等。我也去看看。”苏问想了想放下了手里抱着的画卷。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就去看看楚涵才这是给他送了些什么人来。
苏问第一眼看到这些丫鬟就知道楚涵才打的什么算盘了。
特别是这个穿蓝色罗裙的丫鬟,那双眼睛竟然还是蓝色的,见他一来竟然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看见了一块大肥肉。
“……”他突然觉得闫绍宽说的有道理,他确实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导致有些人老以为他喜欢的是蓝眼睛的美女,喜欢莉娜。
这些人里面还包括了楚涵渊,楚涵才,这两个按道理应该是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的人。
苏问揉了揉太阳穴,“楚涵才怎么跟你们说的?”
又是那位蓝裙子的丫鬟答道,“二皇子殿下说,让我们姐妹两多在翼王和翼王妃面前转转,不用太卖力,要是王妃把我们送走了,就算了。”
她话还没说完,其他七个丫鬟都偷笑了起来。
“……”好你个楚涵才,这都算到了,必不能让他得逞。
苏问改主意了,对着李管家吩咐道,“过几天再送走,先安排到王府偏房。”
又对阿良说,“再找几个得了重病需要救治的人给二皇子送过去,他喜欢做好人,让他做个够。如果他不救,就再找个戏班子去他门前唱抛妻弃子的戏。”
阿良和李管家应是。
“怎么不送走?”楚涵渊刚刚回来,就来寻苏问,刚好看到苏问要留下这八个丫鬟,顿时心里有些发酸。
“我要先气气楚涵才,你可别插手。”苏问说完,牵着楚涵渊的手就往书房走,他想让楚涵渊看看,书房还要置办些什么。
楚涵渊幽幽地问道,“真的吗?”
“我骗你做甚?”苏问有些无奈,“你别想太多,我不喜欢莉娜。”
楚涵渊颔首,“所以你喜欢我吗?”
苏问一时间竟愣住了,感觉脸一阵发红,甩开楚涵渊的手,喊道,“你自己想!”
说完就跑开了。
楚涵渊笑了,快步追了上去。
深夜的天空中除了弯月在发着微弱的黄光,其他都是漆黑一片,黑暗像幕布一样笼罩着整片大地,四周一切死寂。
突然,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只见为首一人身穿银色铠甲,腰间挎着大刀,在浓重的夜色中发着光的双眼,像是某种夜行的动物,黑色从来不是阻挡他前行的阻碍。
他骑着马冲到了城下,勒住了马的缰绳,马发出一声长鸣,停了下来。
随后大概有三十几人陆陆续续到达了城门之下。
城墙上很快有人听见动静探出头来询问,“城下是什么人?”
男子沉声道,“永安王苏清河,开城门。”
城上的人举着火把往下一看,见这男人长相俊秀,竟然真的是永安王,赶紧命人开了城门。
城门打开后,从里走出了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虎背熊腰,满脸胡须的男人。
这男人看见苏清河很是激动,“没想到,还有还能看到你违背王命,擅离职守的一天。哈哈哈。”
苏清河隐晦地看了一下四周,“李相廉?你堂堂镇北将军,怎么会在嘉州?”
李相廉闻言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不是听说你可能会途经此地,特地来与你一会。我也听说了你儿子的事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开一点。”
“我自然知晓。但这应该算是我的家务事吧,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镇北将军的手还是伸的这么长,连我的家事都要管。”苏清河催动身下的马匹就要往前走。
“哎……你误会了,我只是想以一个好友的身份……”
苏清河打断了李相廉的话,“我和你早已不是朋友,还望镇北将军想清楚再说话。”
李相廉无奈地让开了过道,“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不要闹得那么僵,你妻子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是不是意外,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的长姐在宫中也没少难为我儿子,以长欺小,就是你镇北府的教养吗?”
“我与长姐许久未有联系了,宫中之事,我不如你消息灵通。”
李相廉还想再跟苏清河攀谈两句,谁知苏清河双腿一夹,身下的马儿载着人就跑了出去,丝毫没有理会李相廉挽留。
李相廉看着他和他手下远去的身影只能在月下长叹了一口气。
第9章 苏父
苏父,苏清河,当朝永安亲王,奉命镇守凉州,按照当朝朝律,若非帝王特殊召见,不得离州。
而当苏问在翼王府见到了这位的时候,着实受到了惊吓。
苏问看着眼前这位明明已经四十多岁却英俊像三十岁的父亲,怯怯地出声,“爹,你怎么来了?”
苏父端起阿良上的茶,喝了一口,腻到发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闻言更是直接变了脸色,狠狠地把茶杯砸在了桌上,“我怎么来了?你也问得出来,你是真当你爹死了?”
苏问站在旁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挤着脸笑道,“这不是……”苏问想了半天,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话就停在这里了。
苏父撇了他一眼,“那小子呢?”
“出府办事,还没回来。”苏问知道苏父问的是楚涵渊。
苏清河沉声吩咐阿良,“把门关上。”
阿良闻言明白,永安王这是有私事要跟王妃商量了,于是就退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原本明亮的房间瞬间就变得有些黑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纸照到屋里,苏问莫名觉得此时他老爹的神情有些奇怪。
“把裤子脱了。”苏父突然出声道。
“?”苏问愣住了,面露难色,“爹,不是吧,你竟然还想打我屁股……我不。”
苏父皱起了眉毛,看苏问不配合,直接就用动手。“快点,给我看看。”
苏问后退,避开他爹的手,“看什么啊?爹,我知道错了,这就算了吧?”
“你小子怎么回事?快点,让我放心!”苏父一伸手拦住了苏问的去路。
苏问侧身躲过苏父伸过来的另一只手,“爹,你想打我,怎么还找那么多借口?”
苏父怒出一拳向苏问砸去,笑道,“老子打儿子还用借口?”
苏问一把抓住苏父的拳头,化解了攻势,“爹,我们就不能坐下好好谈……”
“你把裤子自己脱了,我们就好好谈。”苏父看苏问竟然还敢反击,一下子怒了。
两个人就这样在房里动起手来
苏问也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身手不差,苏父本就是武将,这些年偏安一隅也没有落下拳脚功夫,一时之间,两个人竟然都奈何不了对方。
突然桌上一个花瓶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苏问心有些疼,这可都是银子呢。
苏问再次躲开苏父的拳头,喊道,“爹,别打了!”
苏父恍若未闻。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冲进来一人,只用一招就将苏父给推远,护住了苏问。
来人正是楚涵渊。
楚涵渊今日刚到军营就感觉心神不宁,自他重生以来,该做的布置都布置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这么心慌。
而要说能让他这么担忧的人,就只有苏问了。
他想到这,马上就赶了回来。
刚到府就听见府里传来打斗声,他吓得骑着马就直接进了府,直冲正厅来。
“没事吧?”楚涵渊注意到了地上的碎片,怕苏问踩到受伤,揽着苏问就落到了门外。
“没事。我爹……”苏问没想到楚涵渊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有些惊讶。
楚涵渊听到苏问的话,瞬间僵住了身子,抬头朝刚刚那个被他拍到地上的人看去。
那人抬起头来,脸竟然跟苏问有五六分想象。
“……”
楚涵渊立马放下了揽着苏问的那只手,整了整衣服,面无表情地向苏父行礼道,“不知……岳父大人来访,本……小婿失礼了。”
苏问看楚涵渊故作镇静,其实眼里还可以看出他在紧张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
楚涵渊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马上收回视线,恭敬地看向苏父。
苏父站起身来,看到这人揽着自己家儿子,心里不说没有火气是不可能的,冷哼道,“我倒是不知我苏家什么时候多了门亲戚。翼王爷还是快请起吧,我可受不得你这一拜。”
楚涵渊明白自己做的不对,这时也不太敢跟苏父说话。前世他虽然没有机会见到这位永安王,但听说过永安王苏清河是个混泥鳅,不论是谁在他面前都讨不了好,于政事上滑不溜秋,让人抓不着把柄,于武事上也圆滑得很,想让他吃亏基本不可能。
本来印象可能就够差了,现在还是少说为妙。
苏父看楚涵渊不说话,冷着眼对苏问说道,“这就是你选的人?连话都不会说,也配进我苏家门?”
“……”楚涵渊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他感觉自己说什么可能都会被苏父讨厌。
苏问没有楚涵渊那么担忧,听他爹这话,这是在为他撑腰呢,估计他爹早就接受他嫁给楚涵渊这个事实了,只是心里不爽需要发泄而已。
苏问赔笑着上前挽住了苏父的手臂,“哎呀,爹,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不讲那些。”
苏父打量着眼前的楚涵渊,粗眉剑目,目相上带着戾气,眼神冷厉,但在视线落到苏问身上的时候还是温柔的,对他也还算恭敬,于是抖了抖手臂,让苏问放开,“我还不知道你?算了,楚涵渊给我进来,你,给我滚远点。”
苏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爹不会是刚刚受了楚涵渊一掌,现在想拿楚涵渊出气吧,“你要跟涵渊干什么?”
苏父虽然十几年没见过苏问,但毕竟是自己孩子,苏问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苏问肯定又在肚子里问候他了,“少想点有的没的,让你滚就快点滚,跟你说了也没用。”
“哦……”苏问见苏父凶他,他也就只好悻悻地退到了院子里。
楚涵渊跟着苏父进了房间,重新关上门。
苏父率先开口道,“我问,你答便是。”
“是。”楚涵渊感觉苏父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此时的气氛颇有些浓重。
“你跟苏问可……行过房了?”
楚涵渊拧了拧眉,苏父为何会关心此事,照实回答,“还未。”
苏父闻言又上下打量了楚涵渊,两个人明明都情投意合了,竟然还没有行房,“这是为何?”
楚涵渊答不上来,他该说他害怕吗,他怕看到苏问嫌恶他的表情,他害怕苏问后悔,他这辈子认定苏问了,但是苏问也许还有别的选择……
他的期望其实很低很低,只要苏问活着,活在他看的到的地方就好。
他求的一纸赐婚不过是权宜之计,他知道,最终他还是留不住苏问的,苏问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空,而他只要看着他飞就好了。
苏父看楚涵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叹了口气,“也就是你这种性子才压得住他了。我看他,现在好歹看着是个翩翩公子,实际上还是小时候那个泼猴。他打小就聒噪得很,狗嫌人厌的,凉州跟他同龄的孩子都怕他。他刚开始知道要来京城的时候可兴奋了,结果来了没几天就给我写了长长的信,跟我说要回家。”
楚涵渊默默听着苏父的话,没有做声,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苏父顿了一下,唇角微有些上翘,继续说道,“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又不是那位,我可没有办法把他从京城带回凉州。好在他后面突然又写信说不回了,为了一个新朋友要坚持住,不能被别人看扁。现在竟然直接嫁给那人,连家不想回,爹也不想见了。”
楚涵渊听到这还能有什么不明白,苏父是同意他们的婚事的,“岳父……我……”
“你现在不用多言,事实到底是如何,我自会看清,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就好。我就只有苏问一个儿子,你明白吗?”苏父笑着打断了他欲出的话语,“你们还年轻,也许行事会有些莽撞,待到日后不会后悔就好。”
楚涵渊直视着苏父的眼睛,郑重发誓,“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会护苏问一日,至死不渝。”
“你有这份心……是远远不够的。这就涉及到我要问你的第二个问题了,你可有……”苏父食指朝上顶了顶,“这个心思?”
“不瞒爹说,我没有。”楚涵渊上辈子已经将这个问题想得很透彻了,他不需要什么狗屁王位,他只想要苏问。上辈子他明明有机会撤兵,然后另起为王,但他没有。苏问不在,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
苏父眼里射出寒光,“那我若是说,我需要你去呢?不看现在,为了你们的以后,我若是告诉你要去,还是必须得去,你会去吗?”
楚涵渊感觉一阵寒意袭上背脊,莫非前世苏问的死还另有疑云,“那晚辈必然做到。”
苏父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右手竖起三跟指头,“我与你立下三年之约,三年内你必须做到。如若你做不到……我觉得结果,你可能不会想见到。”
“晚辈必然达成。”我一定会护好苏问,楚涵渊内心暗暗想道。
苏父颔首,“到时我会告诉你们一件事,但是,也许也不用等到三年……”苏父说到这笑了起来,“一切端看造化。”
“我爹跟你说什么了?”苏问一身白色里衣,半坐在被子里等楚涵渊上床。
楚涵渊走到床边,掀起被子,结果发现苏问竟然没有穿亵裤,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呼吸瞬间就重了,想转身离开,又强忍着上床躺下了。
苏问见楚涵渊没理他,皱着眉问道,“你睡那么外边不怕掉下去吗?进来点。”
楚涵渊只好把身子往里侧移了移。
苏问挑了挑眉,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竟然躲得远远的?算了,山不就他,他就山。
苏问往外移动着身子,直到自己和楚涵渊的距离……几乎没有距离才停下来。
楚涵渊觉得自己里侧的手臂已经完全麻了,根本不敢动弹。
苏问满意地躺了下来,把头靠到了楚涵渊肩膀上,“我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楚涵渊只觉得耳朵都快被苏问的呼吸烫化了,嗡嗡回了一句,“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一下。”
苏问不相信,“你别骗我?随便聊,为什么要赶我走吗?”
“真的,爹就是想考验考验我。”
爹?苏问注意到了楚涵渊的称呼变化,这下看来是过关了。
苏问美滋滋地闭上了眼,“那就好,那我们快歇息吧。”
“嗯。”楚涵渊松了口气,总算不闹腾了。
很快房间里的灯就灭了。
一夜无梦。
近些日子,京城的茶馆生意可好了。
先是让人不看好的三皇子楚涵渊率领精兵击退蛮族,大获全胜班师回朝,获封翼王,让人震惊,而更让人震惊的是,随后他竟然主动求娶军师苏问为妻,朝内外一片哗然。
京城谁人不知苏问的恶霸之名?明明人在京城毫无靠山可言,偏偏靠着他自己的本事让京城的子弟们闻风丧胆,如今更是成为了傲云国精兵团的军师,京城可就再无人敢主动招惹他了。
而最近永安亲王擅自离开封地,杀上京城的消息一出,更是引得赌坊都火爆了起来。
大家都在猜,这翼王和永安王到底谁更厉害。
永安王当年也是叱咤沙场的豪杰,三破九霄国连环阵,仅凭借他一人便可斩敌军首领的头颅。
现在翼王想娶永安王的独子,而且还是先斩后奏,这岂不是捅了个大篓子?
一位淡紫色衣裳的少年,扇着手中扇子,摇头晃脑道,“要我说,应该还是翼王厉害一些,永安王毕竟老了……”
“王兄,你此言颇为不妥。永安王如今正是不惑之年,其手段老练哪是翼王这种小儿能比的?”一位眉目清秀的白衣青年颇有些看不惯淡紫色衣服的少年,出言反驳道。
咬着鸡腿的胖子抬起头来插嘴道,“哎呀,你们不行,要我说还是苏霸王厉害,这永安王是他老爹,翼王是他夫君,以后怕是更加没人敢招惹他了。”
同样一身白衣的另一位少年,狠狠地瞪了一眼前面说话的胖子,“我呸,苏问好歹也是军师,岂是你说的那种用颜色侍人的玩意!你们说的不算,闫绍宽,你来说说。”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人都看向了坐在中间的闫绍宽。
闫绍宽刚刚一直没说话,笑眯眯地观察着在场人的神情。
淡紫色衣服的少年是京城底蕴深厚的王家嫡子,而王家是太子派的人,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不奇怪。他们当然求之不得永安王因年老而失去兵权,而苏问又嫁与楚涵渊,那么永安王的爵位就世袭不得,正便于乘机收回南方兵权。
两位白衣少年是太学的寒门子弟,以前没少被这些京城贵族子弟欺负,苏问帮过他们很多,他们能这样想,也不枉费苏问的一番心力。
至于那个胖子……是柳贵妃的侄子,二皇子的母妃家似乎一直很低调,这位二皇子这些年就是吃喝嫖赌,并没有什么别的出格地方。
不过,他可不敢就此觉得二皇子没有别的心思。
“咳咳,我觉得嘛,这事还有得等,今不就是宣永安王和翼王进宫了吗?”闫绍宽装作很神秘的样子,笑着举起酒杯来。
别人看他这个样子,纷纷也举起酒杯附和道,“绍宽兄说的是。”
皇宫宣室殿。
坐在正上方,一身龙袍的皇帝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是不是根本没有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楚涵渊和苏父跪在地上,低着头。
皇帝看这两人都没准备回他的话,气的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奏折就往两人身上砸,“你们真的是要气死我!”
随后指着苏父,“你,堂堂永安王,做贼一样遛回京城,你就不给我一个解释?难道凉州已经没了吗!”
苏父内心嗤笑,如果不是你这个皇帝不允许我回京,我为了看我儿子,还用得着偷偷回来?
想到这,苏父偷瞄了楚涵渊一眼,见他也同样没理会皇帝的愤怒,在心底哼了一声。他这招还是跟楚涵渊学的,先斩后奏,果然很气人。自己在凉州突然见到连绵不绝的红色聘礼的时候,真的就想直接提刀把楚涵渊剁了。
拐了自己儿子那么多年不说,还一声不响地拉着自家儿子上战场,一去就是三年之久,现在更是直接拐回家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陛下,臣只是过于担心犬子,行事有失分寸,还望陛下海涵。”苏父把头放得更低。
皇帝仍然不消气,指着楚涵渊问道,“还有,你,楚涵渊,你那时候跟我求赐婚怎么说的?绝对没有问题?现在怎么回事?”
楚涵渊收起眼中的寒光,“岳父大人只是过于思念王妃,我已经向其做了解释,现在断是没有问题的,还望陛下原谅岳父大人。”他这可是在提醒皇帝,永安王现在和皇家是亲家,犯不着生那么大气,真是小人心肠。
皇帝看到两人都跪俯在地上的样子,原本慌张的心安定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他是王,他们是臣,卩火示╳他们还是要听自己话的。
皇帝冷静了下来,坐回了椅子,“既然如此,想必永安王也已经见过翼王妃了,应该可以放心离开,回凉州了吧?”
“……这是自然,臣自然是放心了。”苏父应道。就知道这皇帝想赶他走,一点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就这么怕自己脱离他的控制吗。
皇帝闻此言,彻底放下心来,“那即日便离开吧,正好风和日丽,再过些日子可就更热了。”
“是。”苏父面上同意,内心呸了一口,这皇帝当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要脸。
皇帝看着一动不动还趴着地上楚涵渊,心里一阵爽快,“那就麻烦翼王去送送永安王了。”
“是,臣遵旨。”楚涵渊应道。
“爹就要走了吗?”苏问站在翼王府门口等着他们回来,结果没看到苏父身影,便急切询问道。
“快了,在客栈收拾行李。”楚涵渊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苏问站在门口阴凉处,虽然没有晒着太阳,但天气还是过于炎热,苏问流了不少汗水,耳旁垂下来的两缕碎发都乱糟糟地贴在脸上。
楚涵渊伸手帮他顺到耳后,“外面天热,回去吧。”
苏问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让他怎么休息,他爹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要受那个狗屁皇帝的气,这回去也急匆匆的,都没能好好休息。
“你先跟我说,到底怎么样了。”苏问仰着头固执地要楚涵渊先回答他。
楚涵渊看着眼前因为天热而肌肤越显红润的苏问,正微嘟起唇追问他,样子有些像是在索吻。
楚涵渊忽然觉得脑子有些空白,强行把自己的视线从苏问身上移开,“皇帝勒令爹即刻离京。”
苏问闻言,眼睛瞪得老大了,骂人的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
楚涵渊怕他气着,赶紧补充道,“不用担心。晚上,爹才走,现在正午和下午都热狠了,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苏问满意了,这才走进府去,“那还差不多。那你和我晚上去送送爹?”
“一定。”
楚涵渊回答完苏问,就转头吩咐阿良去准备冰块和清凉的水果,又对着李管家吩咐道,“你去备一些便于携带的干粮和礼品,给爹他们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