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点头：“上佳。”
那弟子弱声：“什么？这个可是我师父亲赐的……”
明七灵机一动，“我知道了！”
他将明五的佩剑抢来，十分果决的从明五的剑上扣下来一枚宛若珍珠的七彩石，明五脸都青了，恨不能掐死明七，明七哪管，直接献了出去，“这可是极品蛟石，如何？”
江小白自动屏蔽了明五想杀人的目光，道：“两仪仙环需五环，纯紫琉璃扣十二枚，九安山所制青玉莲一个，玄铁最少三十六，蛟石十颗。以上材料，全部要求极品，且缺一不可，而后再配上地上这些凡品，才能制成一个简陋的祟方塔，其镇压时长勉强能有一炷香，这一炷香的时间，想来也能够大家逃命下山了。”
话毕，满殿寂静，除了外面还在轮收厮杀的弟子外，其余人，一句话都说不出。
直到一个弟子，打破了寂静，问了句：“所以……你真的能做祟方塔？！”
另个弟子感慨：“只是粗略做一个就需要这么多宝贝，那彩凤山上的那个祟方塔得多少极品仙物祭进去啊……”
江小白揉了揉太阳穴，“你们的关注点会不会偏了？现在的问题难道不是没材料吗？”
外面已然要撑不住了，要么死，要么凑东西，好在他们出来历练时，将各类宝物护身的防御的攻击的，全都佩戴着，这会儿一群人犹豫半天，还是咬咬牙，开始搜集了，一会儿拆了这个的剑，一会儿松了那个的腰带，头顶的玉冠也一一解了开来，场面一度风流滑稽。
好一会儿，搜集的差不多了，零零散散，摆满了一地的宝贝，江小白埋首研究，众人围观看，江小白嫌弃道：“别偷师学艺啊，来来来，给我拉个帐子！”
明五气道：“你当你这是什么正经营生呢？”
在账里折腾了半天，堪称万众瞩目的期待下，翻腾来翻腾去，花了好大功夫，终于，拿出了一个粗制滥造的祟方塔。
既不神似也不形似，怎么看都不像是宝物。
面对质疑声，江小白啧一声：“不要只看外表，要注重内在，内在！”
那弟子吐槽道：“内在都是用我们的宝贝做的，还看什么看，你快拿出来试一试！”
第126章
催促声中, 江小白将塔放置在正中央，一番装神弄鬼, 好似在布阵的走势后, 一阵虹光闪烁，庙外那些乱尸立马静了，垂手低头, 形如枯槁，一动不动。
众人惊呆了, 江小白道：“还愣着做什么, 下山啊！”
他们犹豫一瞬，将目光徘徊在江小白和那个并不怎么正经的破塔上, 竖起大拇指, 由衷道：“佩服佩服！”
江小白道：“只有一炷香, 抓紧时间。”
众人闻声, 一刻也不敢耽误了, 立刻准备下山。
身经那些乱尸旁时, 从未有过的寒颤油然而生。
他们并非没见过乱尸鬼祟, 多有交手, 可唯独在这灵墟山上遇见的乱尸, 格外不同，阴森之气仿佛要从泥土之中破出，整座山俨然成为了一个滋长怨气的绝佳之地。
这样的景象远非他们这些普通弟子能抵挡的，今日下山，必要回去向上禀报！
众人下山之际, 还不断回头, 有人问道：“那个江小白还没走, 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另一人道：“对啊, 那个江小白怎么还不走？”
此话一出，人心各异，但大多都是想着，那个江小白没害他们，反而救了他们，于情于理，也不该这么丢下人家不管，几个弟子咬咬牙：“我们回去看看！你们先走！”
为此，他们又回到了山神庙内，见江小白正坐在地上，左边是昌平仙尊的灵墟剑，右边是那个粗制滥造的祟方塔，他就那么托腮坐着，怡然自得，见他们回来了，微微惊讶，不禁道：“下不去山了？”
那几个弟子摇头，道：“我们要是下山了，你怎么办啊？”
江小白一愣，“……哎呀呀，我总有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会儿庙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那些乱尸躁动起来，还不把你生吞活剥了！”几个弟子道：“我们帮你把仙器拿上，你快和我们一起下山吧！”
江小白静默一秒，笑了笑：“谢谢了。不过我真的不能下山，这祟方塔挪动不了，挪动了就要失效了……你们还是赶紧下山向清玄仙尊求救吧，这样才能救我对吧。”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闻言只能拱手作罢了。
待庙内一片寂静时，只剩下了江小白和外面那些被静止不动的乱尸。
暗影浮光，清风而过，别有一番诡谲意境。
此时已然临近夜晚了，这座山根本无法过夜，江小白嘴里一边嘟囔：“清玄啊清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脚下一边来回踱步，朝庙外看去。
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江小白眸光一闪，想了想，又高声道：“罢了罢了，趁这点时间，我应该能下得了山吧？”
话毕，他立马执剑朝外走，独留着祟方塔在庙内。
待江小白走后，庙内寂静，空荡无人，唯独那村民们用泥土制成的石像立在前方，几分诡异。
木门嘎吱一动，人未见，影先露，地面一道残影悄然进了庙内，只见一道剑光划过，凌厉的剑气直逼祟方塔，顿时祟方塔四分五裂！
那人冷笑一声，朝外看去，等了又等，眉目沉下，他急了，怒道：“动啊！”他死死盯着那些走尸，又怒吼一声：“动！”
那些乱尸仿佛被定住了，毫无反应，那人回过头来，狠狠地盯着破碎的祟方塔，以为是没彻底毁掉，于是又是一剑杀去，这次，塔已经四分五裂了！
他又朝外看，外面那些乱尸还是不动，他怒骂一声：“该死！”
便正是这一声，终于有了回应。
忽远忽近的低笑，从乱尸之中赫然而来一人，双手怀抱，怀中正是那把羡煞无数人的灵墟剑！
“师兄，你让我等的好急啊。”江小白勾起唇角，似笑非笑，“我差点以为你要不来了呢，为此，还专门离开，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那么轻松下山的。”
陆修脸色一沉，“江小白？！你怎么会……”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江小白，眼见江小白慢慢朝自己逼近，但这不是紧要的，而是江小白每前进一步，其身后的乱尸就跟着行动一步。
陆修已经意识到这是个圈套了，一个江小白专门引诱他而来的圈套。
江小白道：“其实你一开始的计划是让那些弟子跟我一起死在这座山上吧？这样就能让外面人以为是我江小白凶性大发，在屠杀了赵家一门后，为躲避仙门追杀，于是又残忍杀害了这些弟子们。”
陆修面色阴沉，明明有手撕了江小白的心，可在江小白朝他逼近的过程中，动都不敢动。
江小白道：“可你胆子太小了，你没敢那么做，毕竟各门各派若是知道了，必定追查，你怕查到你。于是你就等着那些弟子下山了再来杀我。对吗？”
陆修咬紧牙关：“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小白又一笑：“你终于等到那些弟子下山了，庙内只剩下我的时候，你还是没出手，你担心你出手了未必能打过我，这个时候你很着急，巧了，我也很着急，因为我真怕你放弃了不出来了。此时我离开了山神庙，你见祟方塔没有被我带走，你便想着在我下山的过程中，毁掉祟方塔，群尸作乱，正好将下山的我围剿了。又对吗？”
陆修眼眶满是血丝，他猛地冲向江小白，狠狠抓住对方的脖颈，“对不对你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
江小白难以喘息，但还是在笑，边笑边道：“师兄……我……该咳咳咳……谢谢你啊，真瞧得起我……”
江小白一脚踹开陆修，大笑起来：“师兄啊师兄，让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你竟然真的相信我能用这些破铜烂铁做出彩凤山的镇山之宝！”
陆修怒吼着杀来，“江小白！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不会发生！”
两人撕扯着，江小白也不还手，只是躲避，他咧嘴笑道：“因为我？就算没有我，还有陆宁师兄，你不照样不服陆宁师兄吗，你这种人真的很奇怪，只要比你好的，你就都看不惯！”
江小白眸色一狠，一拳重重的砸了上去，阴冷道：“当初凌霄山，你害我一次，也该够了，我躲着你避着你……”
陆修打断道：“若不是你做了亏心事，你又何必躲我避我！”
江小白道：“亏心事？我做了什么亏心事？赵家灭门？不妨直说，当日我有那个能耐操控灵墟剑屠杀吗？灵墟剑究竟为何异动暴.乱？陆修，你真就不怕晚上睡着的时候赵家满门来找你索命？！”
“索命！？我怕他们？江小白！我和你不同，我是从小就长在山里的弟子，你呢，你只是一个没爹没娘克父克母的丧门星！你凭什么和我站的一样高？！你凭什么比我站的还要高！？你凭什么有资格和我说这些话？！”
“让他们来索命啊哈哈哈哈，我怕他们吗？我从来不怕一群死了的人！反倒是你，今日就算你杀了我，又如何？外面也只会认为是我来劝你归降，所以你杀了我！”
“江小白，你逃不掉的！就算有清玄仙尊庇护你，你也逃不掉的！这世上想杀你的人不止有我！！”
陆修的话突然点醒了江小白，让他想起了那日遭遇刺杀之事。
江小白一定，冷声道：“月初之时，你在何处？”
陆修一愣，没想到突然会扯到这个话题上。
江小白仔仔细细盯着陆修的眼，试图将对方的眼睛和那日来刺杀自己的人的眼睛融合在一起，可……不像。再一看陆修的反应，并不像是是知情的样子……
趁江小白分身，陆修一个反压，重新站起身，一剑刺向江小白，江小白一动不动，这时，却见从石像后飞跃出一把剑，弹开了陆修的剑，旋即便是激动地呼喊：“师兄！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果然不是小白杀的人！！”
陆修面色猛地一变，最初还想，如果杀不了江小白自己就尽快逃走，可现在明五和明七的出现，显然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陆修自知没有希望了，但也不愿江小白就这么顺遂的离开，他扫了眼周围的乱尸，忽然阴凉一笑：“你们……都去给我死吧！！！”
说完，也不知拿出了一个什么符纸，当场燃火，片刻，周围的群尸立刻躁动起来，连带江小白怀里的那把剑也跟着躁动起来，和赵家被灭那晚的躁动一模一样！
灵墟剑再次失控，这是陆修最想看见的，他讥讽的看着江小白，像是在说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他却没从江小白脸上看出一丝紧张神色，反而是一种淡然到无畏的样子。
只见灵墟剑失控，脱离江小白的掌控，直直朝上空冲去，房顶断裂，废墟一地。
月夜入目，灵墟剑即将发狂屠杀的前一刻，一阵轻缓宛若落雪的清寒之意拂过脸庞，骤然明亮的青光将上空的黑沉点缀的犹如白日一般。
与灵墟剑纠缠在一起的降雪剑丝毫不逊，很快，清玄的身影出现在上空，反扣住降雪剑，剧烈一击，令灵墟剑朝地面反向刺下，半个剑身都插在了泥土里！
众人惊呼：“仙尊！”
狂风大作，将山神庙的门窗全部掀飞，只见清玄落于门外，身边围了一群年轻弟子。
陆修彻底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朝后退缩，不断退，“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他看着外面围着的一圈人，心里还在妄想，他们一定是刚来的，一定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对陆修这样好面子的人来说，最大的折磨莫过于颜面扫地，陆修的耳边已经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话——
“好恶毒的人！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去害人！”
“陆修！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阴险毒辣的恶徒！”
“凌霄山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
一声接一声，传入耳中，陆修几近崩溃，他厉声吼了出来，“滚开！都滚开！假的这都是假的！！”
他想将这些人灭口，他失智一般冲了过去，可连近身都没有，就被清玄一剑挡过，其他弟子立刻上前围攻，将人死死捆住了，伴着明五一声：“带走！”一行人立马押着陆修下了山。
闹剧落幕。等待陆修的不仅有死亡，还有他最恐惧的身败名裂。
“心情不好吗？”江小白问道。
自打清玄到了昌平仙尊石像旁, 眼眸深处就好似有一层浓雾，无法消散, 清玄的目光只是短暂的停留在了石像上, 很快，便看向周围，低了低头, 眉目沉沉。
江小白道：“你是不是觉得这石像有问题？”
清玄一诧，“你看出什么了？”
“灵墟山七年前是没问题的, 可巧, 也正是从七年前昌平仙尊殒命后，灵墟山内外鬼祟作乱。”
江小白蹲在地上, 抓了把泥土, 用手指轻轻揉搓着, 淡笑, “之前我们在山下就想过一个问题, 为什么灵墟山鬼祟作乱已久, 可离他最近的几座仙门却未曾察觉前来镇压, 反而是离此地较远的无妄山有主动前来？”
清玄静静道：“结界。”
“不错。”江小白站起身, “这结界可巧妙啊, 能骗过周围的各家仙门，能骗过游走此地的散客，营造出一副太平无忧的景象，这般功力绝非常人所为。”
“那若是有游侠到了村子，难道看不出那些村民神色不对吗？”
江小白道：“能看出。”
“那为什么……”
“仙尊。”江小白叫了一声,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无所顾忌的。”
清玄一怔。
“外表看来一切安宁, 可村民却说有异常, 那些散客也能联想到必然是山中有结界。一个连他们都无法感知到的结界, 定是有人故意所做，而那人也必然比他们功力高深。难以相敌，便不欲树敌。装不知道走了便罢了。”
清玄又一怔，启唇，又抿唇，暗自摇了摇头，“我不信，我不信所有人都会如此偏私。”
“好吧，咱当然也不是说所有人都会因此漠视走人，说不定有几个散客，哎就比较胆大，就不信这个邪！管你什么妖魔鬼怪，硬是冲进山，可仙尊，你也看到了，山里如今能静下来，可全靠我手里的灵墟剑和您坐镇，若是一个平常的散客进了山，只有一种可能——死。”
江小白冷笑一声：“进山的死，不进山的活，不进山的又有视而不见转身就走的，但说不定也有一些见状危机，准备禀报各家仙门，他们可能也会想，这结界就藏匿于周围的仙山之中，会不会周围的仙山有问题，有奸邪之徒，于是这一批人就不会想着去求救于周围的仙门，首当其冲就是南边的无妄山了，最大、实力最雄厚、最不可能藏匿奸邪的仙门。”
这番话将清玄说的心如针刺，一度难以呼吸。
他握紧了拳，一句话都说不出。
江小白的话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江小白前前后后说了那么多种可能性，只是为了委婉表达最后的那段话，所有的矛头直指无妄山。
且不说这样的结界大概率只有无妄山的长老们能设出来，单说那些村民也告知了，曾经有无妄山的人前来除祟，可却没除出结果，当初只想着，或许是那人偷懒懈怠，可如今一想，只怕是暗藏祸心，专门主动前来探查山中情况，激化鬼祟。
清玄重新创下结界，尚且能压制一月。很快他们便下山了，打道回府。
别的不管，洗脱冤屈这点足够江小白愉悦了。
回去的路上，他非要带清玄坐马车，他搞了一辆华丽宽大的来，江小白一上马车就嚎叫道：“疼死我了！”
清玄侧目看去，只见江小白挽起袖子，整个胳膊都是通红的，江小白故意撒娇道：“仙尊，可疼了。”
清玄眉目紧皱，满是关切，见清玄认真了，江小白才滚进他怀里，笑嘻嘻道：“你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清玄道：“越吹越疼的。”
江小白道：“不会啊，我还能不知道疼不疼？”
清玄犹豫一瞬，按着江小白的话，轻轻吹风，十分轻柔，江小白明明是疼的，就是越吹越疼，可嘴里还不承认，又道：“真的不疼了哎！要是仙尊亲一亲，肯定立马就好了！”
清玄不解的望向他：“真的吗？”
江小白连忙点头：“真的真的！”
清玄迟疑一刻，可一见一旁笑语晏晏的江小白，又顿悟了，失笑摇头，“你骗我。”
江小白不以为意：“怎么能说是骗呢，我的身体，只要我说不疼，他就是不疼，仙尊就是我的良药，良药在侧，当然不疼了。”
清玄指尖轻轻抚过他肿胀的肌肤，江小白吸了口凉气，疼的一打紧，清玄抬起他的胳膊，微微低首，像是哄孩子一样刚要吻下去，突然被江小白扬首亲了上去，空隙间，江小白轻轻咬了下清玄的唇，取笑道：“仙尊，你可没问我是要亲哪里哦。”
清玄心一紧：“这是在马车里……”
江小白哼哼唧唧的缠了上去：“不闹出动静……亲亲……就亲亲……”
车内气氛逐渐升温，暧昧燥热。
好久以后，清玄实在忍不住了，生怕真要在马车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勉强推开了江小白，转移话题道：“你的胳膊因何而伤？”
“天雷。”江小白脑袋枕在清玄的腿上，委屈道：“除业火的时候，按常理来说，灵墟剑见了昌平仙尊的石像是能顺利破阵消了业火的，谁知到了后面竟然还引了三道天雷出来，两道躲了，一道没躲过，斜劈了过来，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不说还罢了，一说起这个江小白就恼火极了。
他这人，也好面子，总不能前面信誓旦旦的给那些弟子说自己能破阵，后一秒自己就被阵法劈的半死不活吧？
真就是为了那一口气，强撑到最后，幸运的是，他撑下去了，一直等到了清玄出现。
或许他可以早一点引诱陆修出现，早一点解决陆修，可他不想，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清玄亲耳听见，他江小白是清白的。
马车行驶了两三日，两人不紧不慢的休息了两三日。
眼见快到了，见车厢内悄静无声，江小白打破安静，懒懒问：“对了，之前下山前，你又回去做什么了？”
清玄轻轻道：“破了石像。”
“哦，好吧。”江小白揉了揉眼，“那你猜到是无妄山的哪个长老做的这些事了吗？”
那个背后之人也真是厉害，对他和陆修的恩怨仇恨一清二楚，逼陆修来杀自己，但就奇了个怪了，他也没得罪过无妄山的长老啊，怎么就非要治他于死地呢？
江小白想不通，非常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待回了无妄山，暗自查一查，看一看那些长老，哪个的眼睛自己最相熟，哪个的身法是和自己交过手的，哪个人的胳膊受了伤。总能找出线索。而在这之前，他务必要保护好自己，他娘的，不能再被害了！
江小白的脸色变幻莫测，可反观清玄，沉默不语，像是一潭死水，不见波澜。
清玄撩起车帘，向外看去，好山好水，风景秀丽，远处有坐落于山间参差不齐的村庄，有袅袅炊烟，有人间烟火，或许还有孩童的笑语，一切他未曾接触过的凡尘之气，陌生却向往。
一道道树影落于地面，斜斜滑过，像是还在无妄山中，又像是身处于离开了不久的灵墟山，好似一闭眼，眼前还能浮现出那尊石像，石像是昌平的面容，庄重沉稳，不近人情。
可又是一刹那，他眼前又浮现出他独自回到石像前，一掌击毁石像后，石像外层落下的层层碎片，露出更深一层的石像……“两位仙长，前面马车不能通行了……”车夫跳下车子，到了帘外，清玄睁开眼，道：“好。”
明七明五以及其他弟子早率先一步回无妄山了，反正是要比他们这种坐一坐马车然后御一御剑的要快得多。
江小白困得不行，嚷嚷着要回云崖峰，清玄却道：“你先去吧。”
江小白诧异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清玄道：“要与众长老商量灵墟山一事。”
江小白颔首一笑：“辛苦辛苦，那我先回去了！”
清玄一笑：“好。”
分别开后，清玄确实是去了主峰，但却不是和诸位长老会面。
上极无忧殿，四面临风，独余梁柱绕眼，虽不设屏风障目，但四周竹影婆娑却也扰人心神好似障目了。
无忧殿周围，没有一个弟子驻守，这里比他的云崖还要静，哪怕时隔多年，再次来此，他依旧要评一句，这地方有点过于死寂缺少生机气了。
清玄到了席位上，跪坐下，看着矮桌上的两杯茶水，不，不是茶水……
“是酒。”一道声音传来。
那人穿着一身华贵仙服，面容白皙，注视着他，清玄避过对视，听他继续道：“陪你喝了这么多次茶，也该尝尝酒的味道了。清酒一杯，酒里没毒。”
清玄难得失礼，嗤笑一声，“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蔺阳。”
“你若是来杀我的，那这杯酒你一定要尝尝，毕竟这是我们喝的最后一杯了。”蔺阳落座于清玄对面，淡淡道，“你若是想知道真相和原因，那你更要喝了，因为如今是你有求于我，你喝了，我再告诉你。”
第128章
另一边, 江小白也没闲着，说是回云崖峰休息了, 实则峰角一转, 侧身直绕，朝着远处的主峰去了。
他的好奇心比任何人都重，不追根究底是不可能的, 那个幕后真凶接连数次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怎可放过。
不过这也正是他觉得奇怪的点。
若说陆修要杀他, 还能谅解, 毕竟两人积怨已深，仇恨叠加, 总要有个你死我活。
可若论起其他高门仙长, 尤其还极有可能是无妄山的仙长, 那他是断断不能理解了, 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怎么就得罪了那位不知名的仙长呢？
怎么就非要让对方治他于死地呢？
最初有一个想法, 会不会是因为灵墟剑, 就和清玄当初一样, 接近他也是为了让他镇压住灵墟剑, 对方杀他会不会就是为了去祭剑？
逻辑不通。
且不说祭剑的流程有多么繁琐，单说祭剑必然是要活人祭剑，哪有先把人杀了，然后再去祭剑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先是刺杀，后是勾结陆修要来谋害自己。
江小白准备去主峰找到关押陆修的地方, 问问清楚, 刚走几步, 就见那边几个弟子面色沉沉, 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江小白侧身避过，细细听着他们的对话，只听那两个弟子声音沉重，压声道：“怎么会死了！怎么会死了……我们可一直都在外面守着呢！”“像是被毒死的。”“天啊。太可怕了，赶紧去给明五师兄禀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