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拖延毛病在秋余声的督促下见好,只是觉得脑子变聪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就算变得很勤快,洗完澡马上神清气爽地去做题,很多题他还是看不明白。
他无缘无故地会发一些脾气,尽管秋余声表示他根本听不出来简平安在发脾气,简平安还是会纠结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两次模考他的成绩都不理想,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原本不是会考虑这么多的人,但如果以后他要和秋余声在一起那怎么办呢,如果他没考上大学秋余声还会喜欢他吗?
他有一些想做的事情,比如以后到动物园当保安,钓鱼场去帮人家数鱼,或者去当园林工,他不必和人打太多交道,一条鱼多少钱,他只要告诉别人就可以。
因为不可以老是和秋余声诉说这些烦恼,他憋在心里很难受,简平安知道人不能接受很多不好的情绪,他不能把这些东西传递出去。
他会在睡觉的时候流眼泪,但并不是在伤心具体的某一件事情,仅仅是生理上的难受不会击垮他,他每次都觉得流完眼泪眼睛会舒服一点,比眼药水更管用。
退到不能再退的路上讲,如果秋余声不再喜欢他,那就算了吧。
学校里高三整栋楼都充斥着压抑紧张的气息,班里陆陆续续有三位同学请假,听班主任讲是因为他们觉得周围压力太大,失眠还掉头发,所以家长接回去休息两天。
到了真正紧张的时候班主任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大家非常严格,经常和颜悦色地同大家说一些知心话,像安抚大家的情绪一般,简平安通常都是走神,他只是能感受到氛围的变化。
试卷是写不完的,每天各科的课代表都会将学科巩固卷发下去,一科会有三四张试卷,做不完老师就会勾选一些题必做。
简平安听说隔壁班不是这样的,他们会整套做,压力自然也会更大,简平安很担心秋余声的头发,他回到家总想检查一下。
“我的头发很多,别担心。”秋余声说。
他把秋余声拽到床前坐下,自己爬上床跪着看看秋余声的头发,“莫王亿说他哥哥的头发一把一把掉,就是当初高考考出来的,现在已经想不出来啦,你不能掉头发,你掉头发不好看。”
秋余声说:“那是遗传,莫王亿的头发不也掉?”
“没有啊,”简平安只是略微检查了一下,说“他没掉啊,不过,莫王亿你也认识吗?”
秋余声说:“你认识的人我都认识。”
简平安跪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点头说:“你擅长交朋友。”
“那不叫朋友,”秋余声纠正道,好像他真的有很多朋友,哪来的呢?他也有点厌倦这个人设了。“只是同学。”
简平安没有反驳他,他下了床走到桌边去喝水,抬手的时候闻见手上还有秋余声的香味,他到底怎么回事,这么香?
香香公主。
秋余声看见他穿个背心和短裤,露出来的皮肤都很白净,去年暑假因为外出时候多,简平安晒出了一层浅浅的,很健康的小麦肤色。
那种背心领口袖口都很宽,就那么站着随便动动,布料就会在皮肤上轻微移动,碰触。
他喝完水放下杯子后秋余声又从他身后钻出来,用他的杯子也倒了杯水喝。
“你今晚要和我一起睡吗?”
“我要。”
简平安一屁股坐在桌前,仰起头往后看他,说:“你会失眠吗?我怕你会失眠。”
秋余声默默地看了他很久,简平安没听见回答,又觉得这样脖子很酸,就把头埋了下去。
“会。”
秋余声伸手捏住简平安的下巴,强迫他仰头看自己,说:“你不跟我一起,我就失眠。”
简平安面无表情,但他放在腿上的手的动作将他出卖,他无措地攥了攥又放开,最后指腹陷进大腿肉里。
秋余声眼里很软好捏的腿。
“你是胡说的,”简平安被人捏住下巴,说话不太清晰,“我脖子酸,你放开我。”
秋余声弯腰亲了下他的额头,一边松开了手,道:“没胡说。”
考试之前贺云帆带他们到郊区的庙里去上了香,她搁置了开店的事情,觉得还是要留一些钱在身上,简平安考上大学肯定是要花钱的,她有预感简平安可以考上大学,不过也做好了考不上的对策。
庙里香火不断,简平安闻着那个味道觉得很安心,他站在祈福的神殿前认真地拜,双手合跪趴在蒲团上,这是他从刚才别人身上学来的。
拜完后他站起来,退到一旁,“糟了!”
贺云帆问:“怎么了?”
“我刚才拜的时候,什么也没想,我是不是应该想点什么?”
“不想也不是不行,”秋余声站在他身后,“你真正在想的事情,菩萨会听到的。”
简平安心里一动,问是不是真的。
秋余声答他:“我奶奶说的。”
“那应该是的,”简平安对此充分信任,“我就不用拜第二次了,这样会浪费别人的名额。”
拜完之后又在寺里吃了斋饭,简平安喜欢那些清淡的饮食,吃斋饭的人挺多的,但大家都没怎么说话,简平安高兴到小声问贺云帆,他以后有没有机会能住在这里。
贺云帆笑道:“你当和尚妈妈怎么办?喏,小秋怎么办?”
秋余声不紧不慢地吃着饭,他抬抬眼看简平安,也问:“那我怎么办?”
简平安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茫然地睁大了眼,说:“我不当和尚啊,我为什么要当和尚?”
他用勺子舀起自己碗里的豆腐,感叹只是寺庙里的豆腐比学校的好吃,他愿意经常吃。
贺云帆说道:“这个庙据说很灵的,我们店里的阿姨就说她以前带她女儿来拜拜,学业顺的不得了,不过头香又贵又难抢,咱们有心虔诚就好了。”
秋余声应了一声:“是的。”
“你们都不必太紧张,反正该学的东西已经都学了,记不记得住也是要看个人的,考试拿本来也有运气成分在,平安,妈妈多句嘴,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做什么的都有,也不是人人都高考考出来的,你尽力就好了。”
简平安听进心里,他握住秋余声的手腕,用力地点了下头,秋余声也点头,安慰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的志向本来也不是读很好很好的学校不是吗?我不会用这个来鼓励你的,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觉得只要是你想做的,肯定都能做好。”
简平安很感动地用劲握住他的手,这时候除了脑海里一下一下蹦出来他对自己非常严厉的教学的记忆片段,他想更多的还是秋余声这个人实在是好的地方,江市大善人排名一定会有秋余声的一席之地,简平安甚至能想通,就算再过一百年也会喜欢秋余声,是不是天天在一起又没什么要紧。
简平安觉得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带着身份证进了考场。
录指纹时他还紧张得第一次没有录上,后来方雨从后面递给他一张纸巾,他回过头对方雨说谢谢,看见方雨笑眯眯的,她抬手拍拍简平安的肩膀,说:“平安,祝你考试顺利。”
“我知道了,你也是。”
监考老师催促道:“进去占座位坐下,不要讲话了。”
简平安没着急进去,他和方雨不在一个考场,陌生的学校陌生的老师和陌生的座位,让他有一阵小小的别扭,所以在门口多站了会儿,看见方雨也进教室了他才去找自己的位置。
刚才秋余声就在廊上陪简平安背公式,铃声响了才下楼。简平安一下觉得紧张一下又不觉得,他听见秋余声一遍一遍帮助自己做公式梳理,声音很轻又很温柔,他想把这个声音记到脑子里等到了考场上再用,但干扰太多,他试了几次也没记住。
秋余声忽然塞了颗酸奶味的软糖进他嘴里,说:“当成平常考试就行了,你抖什么?”
“我没抖,”简酸奶味在他嘴里化开,却没有给到简平安一定的底气,“我沉着冷静,我不会抖的。”
秋余声抚摸着他的后背,没有说什么。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简平安觉得头疼,他怎么跟秋余声一起回家的都记不清了。贺云帆请了假,在家早早准备好了吃的东西,发现简平安回来以后不怎么说话,就将水果零食放到简平安房间后主动退了出去。
秋余声大概看出她有些担心,吃完晚饭后和她在客厅聊了会天。
最后说到简平安今天状态,秋余声解释道:“阿姨,今年的这套卷子不算难,平安应该就是累了,没事的,考完试就恢复了。”
“我就是怕他不肯开口,”贺云帆满脸愁容,“他经常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看他脸上平平静静的,实际上胆子很大,考不上又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妈妈再辛苦一点是吧,你去开导开导他,让他别别太害怕,好吗?”
秋余声点头答应。
简平安洗完澡以后推开窗在窗户边坐了一会儿,天气炎热,晚间的风也带有温度,他出神地看着窗外,觉得自己用脑过度需要早一点睡觉。
他七点就爬上了床,枕在枕头上,原本打算睡前再在脑海里复习一下,结果很快就睡着了,并且一个晚上都没做梦,睡得很香。
次日早晨五点醒过来,精神恢复了很多。
可他记得昨晚睡的是自己的床,醒来却在秋余声床上。
第二天的考试也顺利结束了,下午阳光耀眼,一整天的艳阳高照让简平安一离开空考场的空调就热得不行,他提前了二十分钟交卷,因为最后一门学科有两道题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怎么算,与其白白坐在位置上心里发慌,还不如早点离开那个地方。
简平安在校门口找了个凳子坐下后给秋余声发了在外面等他的短信。
校门口现在好像除了他没有别的学生,不少家长都等在那里,他们盯着简平安看了好几眼,简平安抱着书包埋下头,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好几下,顺便把几天前的班级群消息提示清空了。
倒数十五分钟的提示音响完之后,终于有其他学生陆陆续续出来了,秋余声也在其中。
简平安也没想太多关于考试的事情,他听见出来的学生说今年的考题比去年的简单,他也没有这种感觉。秋余声出来后一眼看见了他,简平安站起来把凳子还回去,逆着人群朝秋余声走过去。
“秋悦悦说已经去冰岛了,”秋余声接过他的书包,又问,“你饿不饿?我们晚上吃什么?”
简平安乖乖地贴在他身旁,想了几秒,说:“我想买那个眼镜蛇长条棉花糖。”
“可以,”秋余声停下脚步,问:“哪里有卖?”
“小卖部里。”
简平安伸手:“你可不可以借我十块钱,那个婆婆说她没有微信。”
秋余声给了他十块钱,简平安转身很快地跑去买了回来,还不到十厘米的一条彩虹棉花糖,样子是有点像蛇,不过更像彩虹毛毛虫,秋余声没有见过这么粉嫩的眼镜蛇。
“你怎么判断它是眼镜蛇的?”
简平安撕开包装纸给他看,“有个眼镜戴在上面,在这里,现在的零食做的很精致的。”
“晚饭吃什么?”
“香菇。”
“只有香菇吗?”
“你们没有想吃的吗?”
“菌菇牛肉汤可以吗?”
“好的。”
尽管高考已经结束,但考前冲刺时保留下来的习惯还刻在简平安的潜意识里,他没有在第二天睡大懒觉,早晨五点四十就清醒了。
今天简平安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他要把校服都拿来清洗留作纪念,还要整理书桌和学校带回来的笔记,很意外但正确发生的是,他的高中结束了。
整理时简平安在桌子抽屉里找到一条苹果皮干,那是秋余声在高二平安夜的时候送给他的那颗苹果,简平安把它晒干后做成了书签夹在书里了,可是刚才他拿书时掉了出来,书签断成了两条。
简平安蹲下去捡起来,想用胶带粘起来,但是太难看了,而且粘不牢固。
他带着非常遗憾的口吻道:“你很好吃,我记得你的味道。”然后抚摸了几下这条他从整颗苹果的苹果皮中挑选出来的最漂亮的一条,把它放进了收纳盒子里。
没过多久秋余声也醒了,简平安听见房间外有水流声,他跪坐在地上看自己的草稿本,一本一本地检查有没有自己想要留下来的,直到秋余声进来,他还坐在地上。
“这么早就醒了?”
秋余声端进来一杯豆浆,“先把早饭吃了吧。”
“我不饿。”
简平安手里正放着两本草稿本,一本里面有他珍贵的画,另一本有他自创的文字体,他两本都想留下。
秋余声见叫他不动,于是端着豆浆走到一旁坐下,温和的目光时不时落到简平安身上,问道:“要不要坐起来,地上不凉么?”
简平安两条细白的腿弯曲着贴在地面,秋余声很奇怪他这个姿势腿难道不疼吗。
“不凉,”简平安说,“我马上就弄完了。”
“哦。”
秋余声喝了口豆浆,无声笑笑,说:“你还是起来吧,看见你内裤了。”
第97章
简平安埋头检查自己的短裤,发现可能是穿错了,这种带松紧的裤子他是可以穿秋雨声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不是,秋余声不会穿这么短的裤子,不然以他的身高这条短裤穿在身上就会变成超级短裤。
“怎么了?”简平安大不了跪在地上继续整理东西,满不在乎道,“你没穿内裤吗?”
秋余声目光落到简平安脸上,他把豆浆一口气喝完,空杯子握在手里,奇怪而灼热的视线让简平安不容忽视,简平安抬头问他:“你为什么观察我?”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样想法下才会问我有没有穿内裤。”
“我……”
“我没有提问你,那是一句感叹,有一种虚拟的语气在里面,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出来。”简平安顿了顿,差点忘了当初秋余声在深夜给自己买内裤的恩情,不过他本意不是要关于内裤的话题和秋余声畅聊一番的。“你还是当我在胡说八道吧,我考完试脑子就不好用了,你知道的,我的脑子一直都不好用。”
“你的脑子很好用,”秋余声说,考完试大家都是这样,过一阵子它就好了,自动修复的。”
“好吧。”
简平安专心看他的东西还有没有需要留下保存的部分,他剩下的教材不多了,有好几本的高一的教材看起来还很新,上面没多少笔记,那是简平安考试得倒数的证据,不能留。
“这些书是新买的吗?”
秋余声俯身向前,他翻看那本新得能把人手指割破的语文书,看见一些本该做笔记的地方上画满了奇奇怪怪的图案。
“我也需要和过去说再见了。”
简平安夺回他的语文书,说:“反正我不会再读高中了,我都已经改过自新了。”
秋余声脸上挂着笑,对他明显急切想告别高中的行为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说:“你吃完早饭再来整理不行吗?他们又不会跑掉。”
“对的,只不过刚才你还没有起床,我觉得无聊才整理的。”
“我现在已经起床了。”
“哦哦,”简平安后知后觉,“你刚才喝的什么?”
“豆浆。”
“哪里来的?”
“我偷的。”
简平安抿着唇,说:“不好笑。”
“我买的,”秋余声起身,边走边说:“我没想逗你笑,先出来把早饭吃了,今天要不要出去玩?你们班级有毕业活动吗?”
“什么活动?”简平安还没来得及看手机的消息,自从他打开班级群消息通知以后,经常有他看不完的消息在里面。
“像是聚会之类的,”秋余声说。
“我不知道,但是周老师说毕业相册15号回学校拿,你们也是这样吗?”
秋余声说:“我们没有毕业相册,只有一张合照。”
简平安从地上爬起来,说:“那也挺好的,拍毕业照的时候周老师让我站在大家的中间,可是我的座位不在中间,大家都是按照座位排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站在中间。”
说到这,简平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们为什么没有拍毕业合照呢?”
“我找过你,平安,你说你要睡觉,那阵子你瞌睡很多。”
简平安看着他不说话。
秋余声重申:“我的确带着相机来找过你。”
简平安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才把他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收拾整齐,贺云帆都下班回来了,他才把需要丢掉的废纸全都装进大口袋里。
“丢掉干嘛呀?以后还能不能再看看吗?这么多书……”
“不是丢,可以卖掉。”
“卖十块钱?能做什么好。”
贺云帆不是很同意简平安卖书,“给妈妈帮你装,放进柜子里看不见可以吗?”
简平安说:“不是的,有很多是草稿纸,没用的。”
“哦……那这样就那在门口吧。”
晚饭后,简平安和秋余声去了江边散步。
前年动工的水上浮桥竣工了,木板桥上有不少人,简平安原本以为踩在上面会有浮动感,其实没有,跟在普通的地上走路没什么区别。
他们碰见钟信出来遛狗,钟信远远的就叫出简平安的名字,简平安听见他的声音却没有先看见他的人,眼前只有一条黑白斑点的狗冲到他的面前,绕着他的腿左闻右闻,像在和他打招呼。
“超超,坐下!”
钟信带着牵狗得绳子从前方慢慢出现,一来就把狗给套住了。
“别害怕,他不咬人,刚刚我没注意给他挣脱了。”
“我不害怕,”简平安摸摸它的脑袋,它很热情地想要蹦到简平安身上。
“但是不要跳到我身上,我可能抱不到你,”简平安对他说,又想起他的名字,补充道:“超超,你冷静一点。”
钟信和秋余声打招呼的方式只是互相点点头,直了十多年的男高毕竟身边没遇到过真的给,虽然他也算支持简平安,但看着他们俩像一家人一样出来一起散步,还表现的那么亲近,钟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因为他真的会容易想一些不该想的事。
他们俩会亲嘴吗?简平安那么——
不会被人占了便宜还不懂吧?钟信顿时有些后背发毛。
秋余声比简平安更会与人寒暄,他随口向钟信问了几个问题,不失礼貌又不会疏离,简平安则蹲在一旁和狗狗互动,最后听他们谈起方雨,钟信说方雨怕狗,她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不愿意和她一起出来散步。
秋余声点点头,说:“那是挺不容易的。”
“我要回家去了,你们慢慢逛吧。”
“好的,”简平安不舍的摸摸小狗的耳朵,说:“超超再见。”
钟信牵着看起来非常无辜的狗走了,直到他们在人群中消失不见,简平安都一直盯着狗的背影出神。
“我们也可以养一位狗吗?”他问秋余声。
“一位?”
他的用词让秋余声还没养狗就已经产生危机感,“你很喜欢狗?”
“温柔的就喜欢,太凶,不行。”
“那可不好确定,”秋余声提出自己的看法,“有些狗很聪明的,刚开始到家会很温柔,后面就会变凶,你有把握把他们驯服好吗?”
“不会吧……”简平安很意外,“狗也是这样吗?”
“也?什么叫也是这样?”
秋余声好像很在意这个“也”字,“跟谁‘也’这样?”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心直口快的简平安赶忙否认认,“没什么,我胡说的。”
“胡说的什么?”
“你别问了,”
“我想问。”
“我没说你是狗,”简平安心虚低头,尴尬道,“不过呢,狗狗那么可爱,我有时候也想当狗,就算我的意思是你是狗,那又怎么样?狗又不是贬义词,对不对?以后我们养过就知道了。”
秋余声问:“平安,你会愿意以后跟我一起养狗吗?
“我愿意啊,我为什么会不愿意?”
“意思是我们以后要一直住在一起。”
“对的。”
“那我怎么跟你一起,朋友是不好这么一直住一起的,对吧?”
“好朋友就是要一直住在一起。”
简平安觉得这句话太耳熟了,不仅秋余声说过,而且他自己也想了无数遍,他又不是真的傻子,难道还要用秋余声在这里前情提要一下吗?
“不过我们不是要谈恋爱吗?为什么要提‘朋友’”
“啊,”秋余声有些失神,“男朋友……也是朋友吧。”
“是吗?”简平安说,“好吧。”
“嗯。”
简平安说:“我想过了,反正我们始终都要谈恋爱的,我已经成年了,我什么都不怕,如果我们彼此需要的话,可以马上就开始谈恋爱,虽然我不是很擅长这个,但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而且,”简平安又说,“我很喜欢你。”
秋余声久久没说话,他牵着简平安的手安静地走着,只有脚步在木板桥上走过后发出的哒哒声响。
“你怎么不说话?”
简平安拉拉他的小拇指,提醒道:“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嗯,当然。”
秋余声看了他一眼,面带微笑,“我只是以为这些话可以在稍微正式一点的场合说出口。”
“哪里?”
简平安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啊……我不太明白,有什么区别吗?”
“的确,没什么区别,所以刚才稍微想了会儿。”
秋余声问,“所以就从今天开始是吗?”
简平安笑了,有些腼腆地挠了下他的手心,然后
抬头,道:“对的。”
“好。”
也不是风日清和的天气,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发生了。
简平安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吃完饭出门散个步而已,回来就多了个男朋友,虽然从彼此关系来定义他自己也是男朋友。
这感觉很奇怪,他决心和秋余声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没有想过贺云帆,他不知道贺云帆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潜意识觉得现在可以不要说。
秋余声说,可以等考上大学以后再向她说清这件事,到时候大家都是一个放松的心情状态,面对的时候能更好接受。
这样一来,在家的时候简平安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心理负担地和秋余声进行身体接触了。以前可以是因为简平安认为他们只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这是可以坦荡承认的,而现在,他男朋友的身份还没有为人所承认,贺云帆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简平安无可避免地感到束缚。
乃至他只要不小心碰到秋余声的手,都会很快挪开,再装作不经意和秋余声保持距离。
他自以为行动如流水自然,实际都是破绽,贺云帆很快就发现他的异常,问他为什么像做贼一样防备秋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