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平安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有些迷茫地问:“亲我,是一种惩罚吗?”
“哦,”没有看到他预料中的警惕表情,秋余声多少有些意外,“暂时不是。”
简平安试着自己分析了一下,说:“那你以为我害怕你亲我吗?”
秋余声语气平静地说:“我不知道,我乱讲的。”
这话让简平安不知道该怎么接,他想问秋余声为什么要乱讲,可他又觉得自己的这个“为什么”的问法很多余,他不想反反复复地问为什么,让秋余声以为自己是不会思考的人,于是他做了自己最擅长的事,保持沉默。
他保持沉默地吃饭,炒香菇和玉米粒混在米饭里的味道很好,简平安大口吃着饭,这个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简平安,那什么……你上午的化学错题本还没交,抄写的内容林老师要检查,待会吃完饭记得回去给我啊。”
简平安转过身去,才发现身后坐的是钟信和他的朋友们,只他不大自然地捂着嘴咳嗽一声,眼神从简平安身上挪到秋余声那里时,看似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
简平安舀起最后一勺饭送进嘴里,嘴唇紧闭,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我吃完先走了。”
钟信一行人端着餐盘站起来,简平安为了让他们出去方便,特意挪进了里面一个位置,谁知他们直接绕道走了。
“咦?”
简平安望着他们几个不似往常一样的背影,就像被人踩了鞋带一样走的乱七八糟,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感叹道,“噢,方雨不在。”
怪道他说奇怪呢,原来是方雨不在啊。
“是嘛。”
秋余声全不在意,漫不经心说一句,“这么喜欢方雨么。”
一整个下午,简平安都觉得自己周围有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投过来。
或许是因为方雨成了他的前桌,钟信好像恨不得连人带桌子都搬到墙边来,平常时候他总能找到一些理由来和方雨说话,就算不说话,他也会站在方雨后面弄她的头发,惹得方雨不高兴以后他又笑嘻嘻地离开。
简平安一度认为他的行为怪异,谁会在别人做作业的时候故意去捣乱呢?真是搞不懂,他才知道方雨的脾气原来这么好,被人这么打断都不生气,简平安不得不佩服。
但从食堂回来以后的钟信和往常不怎么一样,他面色凝重,时不时地盯着简平安看,被发现以后又迅速移开视线,像电视剧里那些思考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一样的表情,简平安还以为那种表情都是电视剧里演出来的,正常人都不会做那么夸张的表情,让人一眼就看穿他在深刻思考什么东西,没想到钟信的表情这么丰富。
简平安今天也不客气地细细打量了一番钟信,他挺高的,头发看起来很硬,眼睛不是很大,皮肤微黑,像被太阳烤焦了一样,之前当过体育课代表,但是因为不会教大家广播体操所以被老师取消了。
简平安以前基本没和他打过交道,从和方雨接触以后才开始交流的。
“你今天干什么?”
晚自习下课后方雨去完洗手间以后回来,看见钟信还在自己位置上坐着,神神叨叨的,便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啊?”
钟信转过身,抬起头的瞬间视线刚好和简平安相接,他立马看向方雨,说:“没看什么。”
方雨锤了下他的手臂说:“你今天真的好烦,有什么事快说行吗,别老过来烦我,我卷子还没写呢。”
钟信说:“我借你抄。”
方雨踢了一脚凳子,说:“别说狗话,什么时候你能考上九十五再说吧。”
简平安收拾桌面的书,闻言把自己夹在书页里的六十二分化学卷子往书里面塞了塞。
钟信余光瞥着简平安,看见他坐姿挺拔,面上却不显喜怒,似乎周围一切都跟他无关,钟信一见他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就觉得背后毛毛的,不受控制地想起在食堂听见的话,秋余声说简平安不吃饭就亲他,他说的那是什么话啊?
虽然听过好多人传秋余声和简平安关系不简单,他心里也潜移默化地觉得简平安和秋余声的确是那种关系,但是……
他真的想不出简平安和人谈恋爱的样子啊!
秋余声说的话也怪极了,为什么像在哄几岁的小孩?用那种口吻对简平安说话,真的好怪啊!
他们是真正在谈恋爱吗?
只要一想到满脸淡然的简平安和人接吻的样子钟信就想握住简平安肩膀问问他,他反应这么慢,真的会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吗?他该不会被人骗吧?
钟信越想越没谱,回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令人惋惜的社会新闻,有很多智力不太好的年轻人被人哄骗伤害后过得十分凄惨,在没听到这么露骨的话之前,钟信对简平安和秋余声的想象还停留在纯洁的友情或兄弟情上,大不了就是因为简平安体格小性格内向一些,像秋余声这种不用花太多力气补课写作业的聪明学霸,多的是时间陪简平安玩。
他不是排斥什么同性恋,只是今天听到秋余声说的那句话,无端就把简平安联想成被高智商男朋友耍的团团转的无辜高中生。他觉得简平安对什么事的反应都很慢,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被骗,简平安又没什么朋友可以倾诉,以前的情况大家都有目共睹,也没见秋余声对他那个样子,为什么忽然就这么好了呢。
他今天下午纠结了一阵子,想到一些可怕的猜测时脑海中就会跳出另一道声音提醒他,万一不是呢?跟他有什么关系啊,简平安又不是他的朋友。可是即使他对自己强调再三,那是很优秀的秋余声,还是过不了心头那关,再怎么说,他和简平安半个朋友应该能算吧,思索再三,他决定和方雨商量一下。
无奈今天怎么也没在学校找到和方雨单独说话的机会,还被简平安警惕地看了几眼,钟信只能回家和方雨打视频电话时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却得到方雨和自己不同想法的回答。
“真的,”钟信怕她不相信自己,强调说:“我感觉秋余声那个语气,就像对小猫小狗说话一样。”
“什么啊,”方雨斥道,“你不也说我有时候叫你好像在唤狗一样吗?”
“那能一样吗?”钟信说,“那又不一样,我是你男朋友,你可以那么跟我说话。”
方雨说:“你看看时间行吗。十二点了,别乱吠。”
钟信别扭地撇了下嘴,又听见方雨说,“你别乱想了,我就感觉简平安很喜欢秋余声,他俩刚开始走到一起的时候我和简平安放学一起坐公交车,他一看见秋余声,魂都要跟着去了。
钟信半信半疑,“他不是一直都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吗?”
方雨不喜欢听他这么说简平安,让他闭嘴,又补充说,“你没觉得简平安虽然笨笨的,不聪明,但是是另一种程度勇敢吗?他好会拒绝别人,谁真的惹他不高兴了,他马上当着人家的面就说出来,有一次升旗仪式胡岳站他旁边,说话声音大了点,他当着人家面就说胡岳声音吵到他耳朵了,还有上次换座位,菜菜想坐他个位置,问能不能借她坐一个星期,他立马就说不能。菜菜也没办法,他坐的哪个位置本来就是多出来的,也不在换位置的选项里面,后来不是周老师想给他换回去重新调他也不肯吗?反正就挺倔的,不像是那种被人欺负了不敢吭声的类型。”
钟信给她一说,突然间豁然开朗,细想还真是这样,他怎么就没想到。
“而且这也不好问啊,你想怎么跟简平安打听秋余声啊?照简平安的性格,说关你屁事都很有可能。”
方雨叹了口气,说,“怎么管啊,管不了的。”
“好吧……”
钟信缓缓开口。
同一个夜晚,被盯了一下午的简平安洗完澡以后坐在床上,一边扣着睡衣扣子一边忍不住和秋余声说今天班里有个莫名其妙的男生,让自己交卷子,等他交的时候又被问去干什么,那个人还一直看他,欲言又止的。
“你说的是钟信吗?”
秋余声眼睁睁看着他从第二个扣子就扣错,到最后才发现,又全解了重新扣上。
“嗯是的,”简平安做事情慢,说话也慢,“我怀疑是不是中午在食堂吃了不好吃的鱼香茄子。”
秋余声问:“你怎么知道他吃了鱼香茄子?”
简平安面上有些小得意,为自己观察到旁人不容易观察到的地方,“他今天在食堂转过来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看见的,我打饭的时候就说那个茄子不新鲜,所以我没打。冬天不能吃茄子,反季的蔬菜身上有叛逆,吃了肯定不舒服。”
秋余声被他的联想逗得发笑,却说:“有可能吧,他还说了什么吗?”
简平安摇摇头,也终于扣好了扣子。
秋余声坐在床沿上撑着手臂倾身靠近他,用脸颊挨了一下简平安。
简平安以为他要亲过来的,不知怎么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有秋余声的提前商量他也不那么紧张了,可秋余声没亲下来。
“他听到我今天说的话了,”秋余声说,“他大概担心你,所以才一直找机会,想问你。”
“他想问我?问我什么。”
秋余声笑着说,“和我的关系啊。”
他的下巴搭在简平安的肩膀上,呼吸间有淡淡清香气息,秋余声闭着眼睛静静靠了一会儿,说:“他应该好怕你被骗。”
简平安想了想,抿唇道,“不会的,我去告诉他就好了。”
秋余声抬手捏了下他柔软的耳垂,说算了,无所谓。
第90章
教师黑板旁边有个饮水机,期末考试前班主任就在饮水机上方挂了一个高考倒计时的日历,简平安每次去接水都会抬头看一看,方便提醒自己。
今天他接完水以后忘记看了,走到一半又想起来,于是习惯性地只是转过头去看,结果撞到啦准备去接水的李冬明,被子里的开水撒了一点出来溅在手上。
“眼睛不用可以捐了。”
李冬明厌恶地拍拍自己的肩膀,索性连水也不接了,留下这句难听的话。
简平安没有理他,回到位置后把水杯拧好放进桌子里,低头看见手上烫过的地方红了,有点疼,他轻轻吹了一下,疼痛并没有缓解。
“唉,简平安,你怎么不会生气?”
钟信坐在方雨的位置上,看样子方雨下课后应该是和朋友一起出教室去了,他翻了翻方雨桌面上的东西,没听见简平安回答他,又恨铁不成钢一样说:“你这样不说话,他下次还嘴欠。”
简平安想起贺云帆以前给他讲过的睡前故事,反正嘴巴讨厌的人到哪里都不让人喜欢,他说不过李冬明,也不想跟他说话,便无所谓道:“那他嘴巴会长疮。”
“你就信这个?”
钟信脸上震惊,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离谱,转念一想是简平安说出来的,又发觉没什么,只要是他说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也不知道是你脾气好还是迟钝,他那天说的那么难听,还老是无缘无故骂你,刚刚明明就是他从马梓淇的座位上穿过来的,却把责任推到你身上,你就应该一保温杯打在他头上,让他下次学会不该说的话别说。”
“不好吧,”,简平安说,“给他打伤了要犯法,我都要成年了,会坐牢的。”
钟信:……
简平安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过要伤害别人的想法,就算简云杰以前对他拳打脚踢,他也想的是他是一棵生命力顽强的树,根已经扎进地下三十米,不想死的时候一定死不了。
而且李冬明看起来胆子根本不大,钟信吼他两句他就不敢说话了,那天那么嘚瑟,后来看见钟信还不是绕道走。
钟信皱眉,说:“但是很多人可能就会因为你越忍让,他就越得寸进尺欺负你。”
简平安歪着头想,是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一开始他只是不习惯在很多人面前说话,因为简云杰喜怒无常的性格,生气会往他身上砸东西,有时候简平安只是叫他一声,他也会勃然大怒叫简平安闭嘴,他不知道自己那句话会惹的别人不高兴,紧张时还会口吃,幼儿园开始就有人笑他,到了小学,这种情况就更明显了。
他不活泼好动,也不会说很多话,经常灵魂出窍一样待着不动,大家跟他玩不在一起,还嘲笑他痴呆,每次都背不下来老师教的东西。
就这样,疏远变成排斥,同学都一个接一个不喜欢接近他,说他孤僻不懂事,身上有伤,是暴力儿童。
他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误会而生气,也不会因为同龄人的疏远而灰心丧气,只是觉得世界会因为安静而美好,他喜欢漫无目的地沉浸在自我世界中,没人理他也无所谓。
简平安用大拇指使劲揉了几下被烫的地方,奇怪这样居然反而不疼。
“你听说我,下次如果他再说什么,你就狠狠地回怼他,你怕什么!反正还有秋余声在,我有朋友说以前跟秋余声上过同一堂跆拳道课,你看他个子那么高,还是是学校篮球队,他一脚可以把李冬明揣到校门口。”
简平安被逗笑了,他笑的不夸张,还没什么声音,就是忽然做了个大表情让钟信有一点诧异,“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不是啊,”简平安说不出对不对,他只是在想秋余声的脚如果真有那么长,肯定很好笑,“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钟信摆摆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啊,你别误会,就是给你提一个建议。”
毕竟你真的像不是那么会思考的样子,默不作声地被人欺负的话让人看了很着急。
钟信想了下,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如果是你的朋友看见你什么都在忍,肯定……”
“钟信,你干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方雨牵着周佳佳的手进了教室后门,看见座位底下都是钟信刚才转书甩出来的卷子,钟信已经很快速地弯下腰去捡了,还是不可避免地踩到了一张。
“滚啊!”
方雨生气地锤了他一拳,捡起卷子在他身上用劲地擦,“烦死了,本来今天就很烦,分手吧你别来我座位!”
钟信歉意难挡,又有一丝委屈,“我不知道你把卷子夹在书里啊,一转就全出来了。”
简平安也帮他捡起来一张化学卷子,捡起来时瞄到上面的八十分,刺痛了简平安的心。
冬天真是来了,简平安每天从头冷到脚底时都会想到这句话,可除了期末考试那段时间下了几场雪以外就很少下雪了。
他摸着自己藏在袖口里的手腕,有道疤痕突兀地结在了上面,简平安抚摸着它,不痛不痒的触感又将他的思绪带去了过往,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钟信未落的声音,他想他知道钟信是什么意思。
放假那天下了一场小雪,雪花很小,落在身上很快就化了,地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像糖霜一样的雪,踩进去一步就显出一个脚印,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这样,简平安印象里江城冬天很少下大雪。
“我不知道送你什么生日礼物。”
走在街上,简平安很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节日氛围,路边的树上灯上都挂了春节装饰,不少店里整天循环播放着欢快音乐,从学校出来以后简平安说想吃刚烤出来的小蛋糕,他们走路到贺云帆的店里坐着吹了会儿暖空调,吃了蛋糕,简平安喝了半杯奶茶,然后把书包放在店里,空着手到附近商业街逛去了。
再过两天就是秋余声的十八岁生日,去年简平安送他的礼物,他虽然说很实用,简平安自己也觉得很实用,但一次也没拿出来用过,可想而知还是不实用的。
那今年送什么好?简平安真是想不到了,秋余声还需要什么呢,十八岁以后就是成年人了,简平安觉得这是重要的生日,他是没有能力为秋余声办一场生日宴会了,只希望秋余声想要的东西不是那么金贵,他攒攒钱应该能够买得起。
“礼物啊……”
秋余声手里握着简平安刚才没喝完的奶茶,他边走边说话,拖着长音想了想,仿佛没想出来,简平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接着说什么。
推了推他的手,简平安抬头望着他,眼神很期待。
秋余声一副想不出来很纠结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我只要平安在身边就很开心了。”
“不行,我本来就在。”
简平安铁了心要送点什么,“你再想一个没有的,可以吗?”
“嗯……”
秋余声晃了两下手里的奶茶杯,对简平安的无声催促感到无奈,“你这么盯着我,我想不出来。”
街上车流不止,音乐声也交错进行,简平安能在这样的环境空隙里听见树叶被风吹起的声音,他觉得秋余声思考的时间好漫长,让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一样。
他忽然没由来感到一阵焦躁,他想秋余声快点说出答案。
秋余声思考了那么久,最终只是向简平安伸出手,揽着他的肩膀说。
他怕自己想要的东西简平安给不出来,耐心这种东西他是有的,可如果某天突破那个界限,他就不好保证之后还有没有了。
被秋余声的手缠弄着后脑勺的头发,简平安眼睛朝着天空看,走路完全靠秋余声带领,他想来想去,的确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比较合适。
“我想去打工,”他忽然对秋余声说。
“什么?”
“想去打工。”
“嗯,我听见了,我是问你怎么想到说这个。”
简平安抿着嘴,说:“我要打工挣钱,给你买礼物。”
“什么礼物让你这么迫切想打工给我买?”
秋余声摸着他的头发玩,指腹有意无意碰到他的颈窝,手有些冷,简平安会很轻地缩起肩膀,但不会让秋余声把手拿开。
简平安说:“我也送你一台电动车好不好?以后我们出门可以一人骑一辆,很方便的。”
秋余声眼里笑意藏不住,连声音听起来都很愉悦,他问简平安:“哦,你就不能用你的载我啊,非得送我一辆,我们的感情连一起坐电动车都够不着了,真是让人伤心。”
他用不伤心的语气说自己伤心,简平安是不会误会的,但他不能同意秋余声的想法,“两个人坐一起很挤,”而且他都没见过秋余声送自己车长什么样,万一很小呢?
方雨说读大学也可以骑电动车,大学的学校和高中不一样,从学校宿舍出发到教学楼都有很有一段距离呢,他觉得各自拥有一个电动车很有必要。
秋余声问:“那我以前抱你玩游戏你怎么不说挤?”
“我说了啊,”简平安愣了一会儿,似乎没想到秋余声怎么把话题岔到这上面来,他们很久没有一起打游戏了,他坐在秋余声身前是因为秋余声要帮忙操控手柄,又说愿意给他当暖炉,他从一开始就说过有点挤,秋余声从来都当耳旁风一样。
“没听见,太小声了吧。”
秋余声没有半分讲道理的样子,“平安你有时候说话就是太小声,我都听不清楚,我看下次还是在耳朵边说的好。”
可能需要一个扩音器,简平安边走边想,他把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几乎是秋余声推着在走,听见秋余声说:“我不要电动车,你就不用去打工了,虽然很感动……”
简平安还想说他有办法打工的,学校门口的面馆老板在找兼职学生,他看见了,还听见他们班有人想去应聘,他觉得自己煮的番茄面是最好吃的番茄面,他去应聘的话老板会要的。
可是秋余声又说:“我也想尊重你的想法,不过还有几天就除夕了,假期也没有多久,现在去上班是挣不了车钱的,还会耽误你的学习时间和我们休息的时间,不如等高考结束以后再去,时间很多。”
他说的很对,简平安压下自己心中的想法,紧挨着秋余声没再说话,他依然想不出解决办法,打算回家把存钱罐交给秋余声好了。
过了一会儿,简平安察觉秋余声也把手伸进他的衣服口袋里,
“想亲你。”
秋余声小声说着,握着简平安的手拿起来快速亲了下手背,说,“用手代替一下。”
简平安最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接触,很多时候并不会把这样的行为往“交往”两个字眼上靠,秋余声轻易地从他眼中看出单纯的喜爱,他喜欢的只是亲密接触,不是秋余声想的那样如恋人纠缠。
玉衍。。
商业街最近游客不少,他们经过的每一家小店门口都多多少少排了几个人在等待,简平安肚子不饿,又喝了半杯奶茶,本来不想吃什么,可秋余声路过什么都问他要不要尝一尝,说着说着他就真的想尝一下了。
可能因为秋余声说话就是带有神奇的力量,他严重怀疑要是秋余声是骗子的话,他身上衣服都会被秋余声骗光,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排队买到一些小吃,秋余声只是象征性尝了几口,剩下的都给简平安留着。
简平安吃到一个很辣的土豆饼,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奶茶,因为秋余声也不太能吃辣,所以土豆饼剩了很多,简平安有些过意不去,把剩下的土豆都捏成一团,隔着袋子分开辣椒,含泪吃了下去。
秋余声说别吃了,他觉得实在很浪费,吃完后在路边买了一瓶水,喝了三分之一,拧上盖子回味了一下土豆的味道,对秋余声说:“其实挺好吃的,早知道不放辣椒了,你知道清水煮土豆也好吃吗?土豆的味道本来就很好。”
秋余声看着手里的几个小吃袋子,估计简平安吃不下了,又逛了一会儿,在路边买了一个转盘糖画,简平安转到一条蛇,画糖的师傅记错画了一只很圆的小猪,递给他的时候他才茫然地说这个好像不是他的。
不过小猪也很好,师傅抱歉地想重新为他画一个,他觉得没有必要,于是接下了小猪。
“我小的时候转到过一只龙。”
简平安先把小猪糖喂给了秋余声,秋余声咬下了耳朵,没什么特别的味道,非常普通的甜,但这是简平安唯一主动要买的东西,握着糖棍笑的很开心。
“我去找我爸,他在打牌,里面人太多就把我的糖碰掉了,我一口也没有吃到。”
还是一块钱转到的,简平安记得龙是那个转盘上最复杂的动物,很少有人能转到,他当时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连画糖的爷爷都说好久没有人转出龙了,他小心翼翼捧着舍不得吃,生怕掉到地上,可惜最后也没吃到。
简平安的脑子里没有多少关于简云杰的美好记忆,他和贺云帆离婚以后简平安梦到过他一次,梦见他打牌回家后看见贺云帆不在家便大发脾气,把坐在凳上喝的简平安一脚揣翻在地,后来又给他打了个鸡蛋冲开水让他喝,简平安不愿意喝,他又踹了一脚。
他总是嫌简平安笨,连话都说不清楚,简平安永远学不会像别的小孩那样黏着自己的父母,他也不会可爱地朝自己父母奔跑过去,简云杰在家打牌时,牌友嘻嘻哈哈笑着说小心你以后小孩长大不认你,他叼着烟对自己牌友说他懂个屁,傻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