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瑶光一手端着碗,一手拎着那几乎是一整瓶的红酒,坐在廊子下的椅子上边喝边等沈宣平。
沈宣平有事儿外出了,出门前三令五申的不让喻瑶光跟着。正好小龙不在,喻瑶光就被沈宣平安排在家里看店。
喻瑶光不情不愿的看着沈宣平开着车绝尘而去,百无聊赖的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在冰箱里扒拉出来这瓶开封了的红酒。
喻瑶光坐在廊下一边品酒一边拎着手机给林深回消息。林深不提醒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回去了。谁不想每天抱着心爱的人同床共枕呢。
“明天就回。”喻瑶光觉得敲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都跟着抽抽,这一回去估计又得一个月见不着,真是愁人。看来得努力努力尽快给俱乐部的业务发展到尼泊尔来,喻瑶光就着碗里的酒在心里盘算着。
别人家的红酒都是盛在高脚玻璃杯里的,精致又高雅,在喻瑶光这里,红酒只配用个碗来装,也是不拘一格了。
喻瑶光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但在能让自己安心的地方便没了什么警惕性,再加上不经常喝红酒,对红酒的度数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等他意识到自己有些晕的时候,差不多一瓶红酒已经被他当做葡萄汁给喝完了。
好晕啊……
都怪宣哥还不回来,自己一时放松警惕才喝晕了的……
宣哥怎么还不回来……
哥,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知不知道……
我走了你不会又要放弃我了吧……
不给我打电话,不给我发消息……
不理我……
他为什么不理我……
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我得哄他……
让媳妇儿不开心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喻瑶光你行不行啊……
可是要怎么哄啊……
宣哥喜欢什么呢……
对了,宣哥喜欢花儿!宣哥有满院子的花儿……
给宣哥送他喜欢的花儿……
要送最好看的那一朵……
喻瑶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跌跌撞撞的向院子里的花圃走了过去,并朝他们伸出了颤颤巍巍的魔爪。
“这朵不够好看……”喻瑶光摘了一朵凑到眼前看了看,摇了摇头扔到了地上。
“这朵也不行,没有香味……”又一朵娇艳的鲜花无辜落选被扔在了身后。
喻瑶光固执的一定要在沈宣平的花圃中找到最漂亮的那一朵。
…………
“你在做什么?!”沈宣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满地都是被扔下的花朵,满院子的花儿被喻瑶光薅的光秃秃的,只剩下枝叶在花圃里随风瑟瑟发抖。
“哥!”喻瑶光闻声转过身,顿时眼前一亮,攥着朵花儿扑向了沈宣平,“你终于回来了……嗝……”
沈宣平被喻瑶光扑的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自己,下一秒便被喻瑶光身上的酒气熏的皱起了眉。
这是喝了多少啊?跟谁喝的?
沈宣平将人稳在怀里,四下瞧了瞧,略过满地让人心痛的花儿,一眼瞧见了廊下空掉的红酒瓶和一只孤零零的……碗?还真是别具一格……
沈宣平看着满院子的残红无语问苍天,这跟家里养了只二哈有什么区别,一眼没看住就把家给拆了。
“看!漂不漂亮?”喻瑶光努力让自己站直,献宝似的把手里攥着的花儿拿给沈宣平,“送给你的,最好看的那朵!”
“我真是……谢谢你啊……”沈宣平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伸手接过喻瑶光手里的花儿,搀起喻瑶光往屋里走去,等你醒了再跟你算账!
“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不理我我好难受……”喻瑶光抱着沈宣平垂头丧气的说。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之前!我偷亲你被你发现了以后……”喻瑶光一肚子的委屈往外倒,“你生气了,不理我也不要我了……”
“没有不要你。”沈宣平叹了口气,声音低柔了下去。
“对!你收了我的花儿,不能不要我!”喻瑶光看着沈宣平手里的花儿,理直气壮了起来。
“……”沈宣平刚生起来的一点儿怜惜之心又被手里的花儿给灭了个干净,想想院子里那一地被薅下来的花儿他就头疼。
“你不给花儿插起来吗?没有水它会蔫儿的。”喻瑶光坐在床边儿看着沈宣平。
我难道不知道它会蔫儿吗?你让它好好的长在院子里它还会儿蔫儿吗?
沈宣平站在床旁和喻瑶光对视无果,喻瑶光一双星目看着沈宣平,澄澈又无辜。罢了,沈宣平叹了口气,“我这就去找花瓶,你躺好。”
“好。”喻瑶光听话的躺了下来,下一秒又嚷了起来,“我不要这个枕头,这个枕头没有宣哥的味道!”
“……”沈宣平忍着想要揍人的冲动,把自己的枕头换了过去,终于把人给安稳的哄到了床上。
醉酒的人安顿好了,但是醉酒的人弄的一地狼籍还等着沈宣平去收拾。
沈宣平把老重庆所有的花瓶都找了出来,到院子里把地上的花儿一朵一朵捡起来,修修剪剪把花瓶全插满,公共区域放了两瓶,剩下的全放在了喻瑶光床头。包括那支他说最漂亮的那朵,沈宣平单独用一个花瓶放着,就放在喻瑶光醒来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做完这些,沈宣平又把院子里的被薅秃了的花儿都修剪了一番,给它们浇了点儿水安慰了一番受惊了的植物们。不知道是不是该谢谢喻瑶光没有把它们连根拔起。
做完这一切后已经过了饭点了,沈宣平回房间看了一眼喻瑶光,抱着枕头睡的很熟,嘴角还挂着丝微笑。
没有人吃饭,沈宣平自己也不想做了,出门随便吃了两口,便回了房间。坐在床边守着喻瑶光看书,怕他中途醒了要喝水。
喻瑶光早上是被饿醒的,前一天晚上没来得及吃晚饭就把自己放倒了,这会儿被自己肚子的叫声给吵醒了。
睁开眼睛是一片姹紫嫣红,床头柜上放了好几瓶鲜花,热热闹闹的挤在一起铺的满当当,中间还有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蔷薇被摆放在C位。
“醒了?”喻瑶光还在愣神,闻声转头看到沈宣平抱着胳膊倚在门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哥……”喻瑶光被沈宣平盯的心里发毛,开口都带了点儿颤意。
“好看吗?”沈宣平朝那一床头柜的花抬了抬下巴。
“好看的。”喻瑶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回道,他不是很明白沈宣平的意思。
“我也觉得很好看,种了那么久能不好看吗。”沈宣平凉凉的开口。
“??”喻瑶光一头雾水。
“去洗漱,吃饭了!”沈宣平扔下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哦。”
喻瑶光刷牙的功夫还在想沈宣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喝醉而生气了。
这真的是个意外,他也没想到红酒的后劲这么大。
喻瑶光洗漱完,收拾好自己,一出门瞧见只剩下一片绿油油的院子他自己都惊了。联想到刚刚宣哥的态度和自己一睁眼看到的那一桌子的绚烂,喻瑶光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完了……”喻瑶光默念了一句,三两步跑进了餐厅。
沈宣平正坐在桌边吃早饭,餐桌上也有一瓶鲜花,绚烂的刺目,存在感极强。
“哥……”喻瑶光心虚的笑着喊了一声。
“吃饭。”沈宣平看了喻瑶光一眼,丢给了他俩字。
“哦。”喻瑶光端起面前装着白粥的碗舀了一勺,突然想起他定了回拉萨的机票还没来得及跟沈宣平说。
“哥,我定了上午回拉萨的机票。”
“怎么?霍霍完我一院子的花草就想跑?”沈宣平放下手里的粥看着喻瑶光。
“……不是,我没有。”喻瑶光小声嘟囔,“我喝醉之前就定了机票了……”
“那就趁着临走之前给我院子里薅秃?”
“……我错了……”喻瑶光不狡辩了,毕竟不管怎样,确实是他给人家辛辛苦苦养的花摘了个干净。
“几点的票啊?”
“十一点。”
“那你这醒的还算及时啊。”沈宣平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再多睡一会儿的话,没人喊你起床。”赶飞机的人还敢喝那么多的酒。
“老板召唤,我昨天本来想等你回来跟你说的,但……”但一不小心就喝醉了,还把人家的花儿给霍霍了。
“赶紧吃饭,吃完饭我送你。”沈宣平示意喻瑶光。
清粥小咸菜,一看就是给宿醉的人准备的养胃早饭,软糯香甜,这份体贴的心意更是熨帖。
吃完早饭,喻瑶光回到那间他一天都没住过的屋里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把他从国内带给沈宣平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后,就算是收拾完了。
喻瑶光连自己带过来的换洗衣服都懒得再带回去,直接挂在了沈宣平的衣柜里,毕竟过不了多久还会再来的,喻瑶光已经准备把这儿当家了,家里怎么能没有几件自己的衣服呢。
来的时候鼓鼓囊囊的,走得时候只剩下包。如果不是为了下次来的时候能接着背东西,估计喻瑶光包也懒得拎回去了。
沈宣平看到喻瑶光拎了个空荡荡的包出来,有点儿看不过去,“你就这样回去?”
“那要不怎么回去?”喻瑶光被问的懵了一瞬。
沈宣平叹了口气走进厨房拎了两个罐子给喻瑶光装进了包里,“其实也没什么能给你带回去的,闲来无事自己做的一点儿腌菜,随便给你装两瓶。知道你不做饭,但你可以带着到深山老林救急。”
“谢谢哥。”喻瑶光赶紧给罐子装好,甚至已经想好了,吃完以后洗干净带回来再装点儿回去。
“还有这个。”沈宣平又拿出来一个长的像香囊的布包,“是晒干的合欢花和一些别的植物,枕头我是不会做了,这个你可以直接塞进枕头里,可以助眠。”
沈宣平上下扫了喻瑶光几眼又说:“但是我觉得你用不上。”不用这个,也能睡的昏天暗地的。
“我需要!”喻瑶光连忙从沈宣平手里拿过药囊。开玩笑,这个味道一定要留下的好么。这样他想人想的不行的时候还能稍微有个东西疏解。而且做成香囊更便于携带,到时候去深山老林也不怕了。
感情看不见摸不着,但有时候它又可以是一种事物,或者一种味道。
感谢合欢的这一缕幽香,让喻瑶光觉得它似乎含着一种柔和且隽永的力量代表沈宣平陪在自己身边。
沈宣平开车给喻瑶光送到了机场,喻瑶光磨磨蹭蹭不肯下车,最后死皮赖脸的跟沈宣平讨了个绵长的吻。
不是半夜偷偷摸摸的亲人,也不是那天在大街上匆忙的亲亲,是气息交缠、香津交融的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大抵男人在这方面都有些无师自通的本能,虽然青涩没有经验,但喻瑶光凭着一股子热血的冲动,依然吻的沈宣平气喘吁吁。
“怎么办,我一点儿都不想走了。”喻瑶光把喘着气的沈宣平抱在怀里,在人耳边说着小话。
沈宣平一言未发,只是伸手拍了拍喻瑶光宽广的背。
“下个月就回来了,你别下车了。”喻瑶光不想一步三回头的矫情这个,但他在热恋中啊,媳妇儿就在身后,这谁能忍得住,于是索性不让沈宣平下车送他进去。
他要看着沈宣平先走,喻瑶光觉得送别这种场面,往往在后面看向前走的那个人的背影的人是最孤独的,他觉得沈宣平已经够孤独了,奇特旺残阳下那个孤寂的背影至今还在喻瑶光的心头伫立,他不想沈宣平再有这种感受到孤独的可能。
“嗯,你下车了我就走。”沈宣平笑了笑,他大概能明白喻瑶光在想什么。
耳鬓厮磨了一番之后,喻瑶光下了车站在原地看着沈宣平开着车绝尘而去,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去办理值机手续。
十一点钟的起飞,落地拉萨是十五点多。去时偷来的时间一秒不落的又全部都还了回去。
喻瑶光没想到林深能来接自己,怪麻烦人的,机场距离拉萨市区还是有段距离的。
“不是特意来接你的,有位队员等会儿也落地,怕你们来不及参加行程说明会,我就跑了一趟。”林深看着喻瑶光一脸的不好意思,开口解释。
“……行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俩人又在出口等了一会儿,一位全副武装的男人拎着电话按照林深的指示跑了过来。
接到人之后三人直接到了要开行程说明会的酒店。
上一回喻瑶光没有赶上参加行程说明会,这会儿和林深一起家都没回,包扔在林深的车里就跟着一起进来了。林深在上面讲具体行程和注意事项,他在一旁列席旁听。
是珠峰东坡嘎玛沟徒步的线路,依然是林深亲自带队,喻瑶光从旁协助。
其实林深没有必要非得亲自带队,也不是非得喻瑶光从旁协助。只不过喻瑶光一个新人,林深想让他各种线路都走一走熟悉一下,正好自己也闲来无事,便亲自带一带新人。
真正幸运的是赶上这一期的队员罢了,有新老两个领队保驾护航,主要是俩人长的一个赛一个的招人。虽然大部分的队员都是男人,但也有一部分女队员。那赤裸裸的眼神,喻瑶光都有点儿招架不住,但林深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依旧侃侃而谈。
果然大神就是不一样,这个不动声色的能力和宣哥有的一拼了吧。
不知道宣哥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喻瑶光偷偷摸出手机看了一下,聊天记录还停在他刚落地报平安的那句话上,宣哥回复了个“好。”
“你在做什么?”喻瑶光偷偷的敲了几个字发了过去。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像是小时候上课传小纸条一样,但是想想那头收小纸条的是沈宣平喻瑶光就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在买晚上要吃的菜。”沈宣平回复道。
喻瑶光点开键盘打着字,猛的听见林深喊自己,努力拼完最后一个字点了发送键后站了起来,“在!”
“这位也是我们的领队,这次行程由我们两位负责,大家认识一下。”林深说完示意喻瑶光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喻瑶光三言两语介绍完了自己,长舒一口气坐了下来,拍了拍胸口,这跟传小纸条的时候被点名起来回答问题有何区别,还好长大了之后,心态也跟着成长了。
喻瑶光摸出手机本来想看看宣哥回复了什么,结果看到好几天没动静的“铿锵三人行”里沈淑瑜冒了泡,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喻瑶光摸不着头脑,跟着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自从那天被沈宣平勒令“闭嘴”之后,群里就没人发过消息。以前在沈宣平和喻瑶光之间还隔着万水千山的时候,沈淑瑜时不时的还会冒个泡,自从知道了喻瑶光又一次跑到尼泊尔之后就没再说过话,喻瑶光深刻的怀疑沈淑瑜其实知道的更多,自己和沈宣平能有如今这个结果,说不得还得感谢一番沈淑瑜这个“桥梁”。
“我哥做了什么?你这是故意馋我的吗?”沈淑瑜问道。
“什么?”他哪儿知道沈宣平做了什么,而且她怎么知道什么沈宣平又做饭了,千里眼啊?
“你往上划拉划拉。”沈淑瑜发了个异常生动传神的白眼过来。
喻瑶光根据沈淑瑜的指示往上翻了翻,赫然看到自己发的消息,“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后面还跟着沈宣平的一串省略号,不知道是不是对喻瑶光把消息错发到群里的感到无语。
“……不是故意的。”喻瑶光连忙回复,为表诚意,他连忙跟沈淑瑜站在了同一边,“而且我也吃不到啊。”
“呦,分居了?”吃瓜的表情包紧跟着发了过来。
“……”喻瑶光只觉得头都大了,根本斗不过。
“闭嘴。”沈宣平的二字神器重现江湖。
钪锵三人行再次遭到沈宣平手动禁言。
第37章 嘎玛沟
行程说明会的最后,定好了第二天出发的时间、集合的地点之后宣布解散。队员们回房间休息,林深开车带着喻瑶光回家。
“你让我给你找的房子找好了,但你这……”林深等红绿灯的间隙看了喻瑶光一眼,“也没什么空去看一眼了吧?”
踩着点儿回来,看来尼泊尔真是一个让人乐不思蜀的地方啊,林深现在怀疑喻瑶光来自己俱乐部都是另有原因的,保不齐就是因为拉萨距离尼泊尔比较近,往来方便罢了。
喻瑶光此刻如果知道林深在想什么的话,大概会悄悄在心里给他竖个大拇指。
“你找的地方我还看什么看,等这次行程结束直接过去就行。”拎包入住还得有个包呢,他包里都没几件东西。
虽然在这边儿也住不了几天,但总待在别人家也确实不太好。和沈宣平开玩笑是开玩笑,但关于这一点儿喻瑶光还是很认同沈宣平说的话的。
虽然林深比他还要孤寡,那也不能没有分寸的一直赖在人家家里。
何况自己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即便是沈宣平不说,他也应该要有和异性保持距离的自觉,呃……同性也一样,尤其是长的好看的同性。
“是我一朋友的房子,他不在拉萨长住,但是当初却脑子一热置办了房产,原本是要租给别人做民宿的,条件没谈拢。你住过去就当是给他看房子了,不收房租,就图房子里有点儿人气儿。”林深看了一眼喻瑶光,“但我觉得你应该也住不了几天吧?”
在线上的时候肯定回不来,休假就往喜马拉雅南面跑,能住几天啊。
喻瑶光也没有反驳,抿了抿嘴笑了两声,林深眼睛是真的毒。
回到林深家,喻瑶光又住进了林深家的客房。其实满打满算这间屋子他才住过两个晚上,跟这张床混的都没和沈宣平的那张床熟悉。
明天又要出去了,喻瑶光闲来无事翻了翻自己的记事本,草编的小狗尽职尽责的担当着书签的任务。
喻瑶光把玩了一会儿草编小狗,才把目光重新落回了记事本上。本子上赫然写着喻瑶光当初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着陆计划”。
计划中的第三步还没来得及写上去,自己就已经只差个名分而已了。这是喻瑶光始料未及的,他当初以为单单第二步就应该会耗时很久,不曾想这么快就抱得了美人归,喻瑶光怎么想怎么觉得沈宣平对自己实在是太仁慈了。
原来宣哥也并没有自己开始以为的那样高冷,他的高冷可能只是因为太孤独。
“第三步:爱你!”喻瑶光信心十足摩拳擦掌的划拉下这几个字。
既然在第二步时沈宣平给他行了方便,那他以后的日子里更得以真心为报才是。
喻瑶光合上记事本,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没有第四步了,这个第三步就是他人生余下的每一天都要做的事情了。
嘎玛沟毫无疑问是一条经典的徒步线路,曾被誉为“世界十大徒步线路”之一。以其陡峻的峡谷、葱郁的森林、秀丽的杜鹃花以及澄澈的泉水而得以闻名。
但其实说起嘎玛沟,除了户外圈子的人外,很少有人听过这个名字,但珠穆朗玛峰却无人不知,所以一般提起嘎玛沟都会加上“珠峰东坡”这几个字。
嘎玛沟位于珠穆朗玛峰的东侧,孕育着喜马拉雅山地区面积最大的原始森林。山谷人迹罕至,古木森森、安静清幽,高大雄伟的雪山冰川之下,是漫山遍野绚烂盛开的杜鹃。
因着专业的登山人士攀爬珠峰,一般都会选择从南坡或者北坡作为起始点,甚少有人会选择难度系数倍增的东坡,因此嘎玛沟一直独自美丽了很多年,一直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才逐渐被人所知。
对于户外人来说,封顶珠峰是少数人才可以企及的梦。可即使珠峰难以企及,他们依然可以选择用徒步的方式来致礼珠峰。
因此嘎玛沟也就成了首选。这条线路不仅能看到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还可以看到世界第四的洛子峰、世界第五的马卡鲁峰。一座座或秀丽或雄伟的雪山,在不同的观景露营位置向徒步者展现着自己不同的丽色,雪山盛宴不过如此。
每年5-6月和9-10月,这里的天气相对比较稳定,能见度较高,大多都会选择在这两个时段进行徒步。
他们这次行程虽说是十三天,其实队员们从全国各地汇集到拉萨就已经用掉了一天。
从拉萨到徒步起点的路程又用掉了两天,中间有一天还宿在了日喀则。
真正徒步开始的日期是在行程的第四天,全程一共八天。每天徒步距离大概10千米,海拔高度上上下下,但基本不会低于3500米,最高海拔可达5300多米。
喻瑶光每日风餐露宿睡帐篷,偶尔还得和林深一起负责营地的餐食。
虽然徒步全程午餐自备,但就这么几个人,大家难免想凑在一起吃口热的,这个时候基本上就是林深的主场了,他户外生存经验多,总有一些新奇而又独特的吃法。
但大多数的时候大家并没有过多的精力凑在一起热闹,独自啃干粮的时候居多。
每当这个时候喻瑶光就特别想念沈宣平,不仅仅是因为人家饭做的好那么简单,更因为他自从进了山就没再能和沈宣平联系过,不是他不想,是压根就没有什么信号,喻瑶光都恨不能自己化身为信号基站,但根本不现实。
沈宣平让他装包里带回来的两瓶他自己做的小腌菜也快吃完了,喻瑶光原本以为能吃到下次再过去的时候,然而在营地的第一天,他刚偷偷摸摸万分怜惜的打开第一瓶就被闻着味儿来的队员们瓜分了个干干净净,连个底儿都没给他留。这可把喻瑶光给心疼坏了,于是乎,喻瑶光把仅剩的那瓶看的贼紧,就差夜里搂着睡觉了。
之所以夜里不搂着它,是因为夜里有别的东西可搂,沈宣平给他的那个装有合欢花的香囊每夜都会被喻瑶光放在睡袋旁。
手边可以用来睹物思人的东西就这么多,喻瑶光每样都看管的小心翼翼。
也不知道宣哥在做什么,喻瑶光幕天席地的看着漫天璀璨的星光,心道这活儿哪哪儿都好,就是受限于不够发达的移动网络。
每个月聚少离多不算,还要再销声匿迹个几天,他作为人家对象要来何用?
是时候置办个卫星电话什么的了。但他转念一想,这东西俱乐部应该会有的配备的吧。
想到此处便转头问躺在不远处睡袋里的林深:“深哥,咱们带卫星电话了吗?”
“怎么?”夜幕下林深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冷寂。
“也没怎么,就是……啊……算了!”喻瑶光没好意思往下说,这要怎么说啊,说自己这相思快断肠了?喻瑶光自己想想都快被自己给酸死了。
“电话那头有人等着可真好啊。”林深叹了口气说。
此话好像听起来充满了羡慕,只是喻瑶光并没有从林深的语气中感觉到多少羡慕的意思,更多的是调侃和感慨。